我们所面对的文化研究
2018-01-09金元浦
金元浦
我们学术界特指的文化研究虽然热度已经不比当年了,但是当下国际学术界依然对此热度不减。这是因为,在全球持续的文化转向中,国际、国内的社会形态与日常生活越来越走向文化。这种飞速变革的现实不断地向我们提出文化研究的新课题,要求我们必须面对。故而我组织了劳伦斯·格罗斯伯格《文化研究的未来》一书的翻译,以寻找并参与国际、国内文化研究的讨论。国内外的文化研究一直争讼不断,充斥着各种声音。《文化研究的未来》一书则将西方文化研究领域存在的这些论争意义展示出来,并将文化研究的一些最新观点介绍给我们,给我们良多启示。
我在《劳伦斯·格罗斯伯格与〈文化研究的未来〉》一文中,通过梳理斯图亚特·霍尔、齐格蒙特·鲍曼对《文化研究的未来》的评价,追述文化研究的起源及发展,指出《文化研究的未来》一书所秉持的知识分子的立场和批判分析的价值,认为文化研究在经历了新世纪的第一个10年后面临的语境与以往相比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此,文化研究的框架、体系和功能要发生相应的改变。本书中,文化研究所体现出鲜明的语境主义主张、对现代性问题的深入辨析等,都展示出新一代左翼学者深切的社会关怀和强烈的使命意识。
劳伦斯·格罗斯伯格《文化研究的未来》一书从观念、方法和对象等层面给予了文化研究以本体性阐释。柴冬冬《重审文化研究:现代性、情势与复杂性》一文认为,其目的在于,在新的理论语境下重新审视文化研究,进而为如何从事文化研究勾勒蓝图。格罗斯伯格发现,正是实践性决定了文化研究与现代性捆绑在一起,使其成为一项现代性课题,而情势则成为其参与现代性的主要方法。同时,在情势的作用下文化研究必须要面对复杂的对象,从而使自身以一种开放性姿态迎接多维阐释。不断反思自身的局限和片面,进而在关系中定位自身,这是文化研究为自身构建的一套独特的阐释学,也是格罗斯伯格以《文化研究的未来》一书来构建文化研究范例的价值所在。
源自伯明翰文化研究中心的语境和情势两个概念是奠定《文化研究的未来》框架的基石。庄鹏涛《激进语境主义视野下的文化研究》一文指出,语境和情势,经霍加特和霍尔的阐释而定型为欧式文化研究的基本方法。格罗斯伯格发展补充了二者,使其更加贴合当下境况,其中既有葛兰西的阵地战、福柯的外部思想,也有德勒茲的辖域化。语境主义作为一种方法,既能用于剖析问题的复杂现实背景,也意味着将理论观念语境化,以跨学科的态度对待理论,将理论看作服务于解答问题的工具,其最终目的在于解决现实的提问,不是为了理论而建构理论。文化研究中的问题意识和理论方法密切相关,找准问题域、提出好问题是核心,语境化和情势正是致力于构建当下问题,形成现实关怀的一种行之有效的工具。
在劳伦斯·格罗斯伯格那里,文化经济问题已经赫然出现。这与早期的文化研究者是有所不同的。意娜关注了文化研究延展出的文化经济问题。她在《文化与经济:与狮同眠》中结合她现在的关注点提出了问题,并到这本书中去寻找答案。她提出,中国从2005年开始就是全球第一大文化产品出口国。但这一结果是否可以作为依据,支持国际社会在发展中国家全面推行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政策,以帮助其实现弯道超车、经济跨越式发展吗?格罗斯伯格非常清晰地指出,当人们都在大谈文化经济时,恰恰对文化与经济的关系这一文化经济最基本的问题缺乏研究。该书的这一部分正是我们关注的文化经济和文化产业的理论研究,包括文化市场、劳动力、分类、所有权、文化生产、商业化、消费等问题。格罗斯伯格对关乎当下发展中国家“弯道超车”的困境解决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现代性是《文化研究的未来》探讨的更基本的话题,也是一个充满了各种矛盾与冲突的概念。王林生的《重构现代性》对这一重要话题进行了思考与阐释。劳伦斯·格罗斯伯格以欧式现代性在当代面临的危机为研究的起点,重构了人们对现代性的认识。格罗斯伯格认为,可选择的现代性或混杂的现代性并没有真正理解现代性,它们只是欧式现代性的一个补充,束缚了人们对现代性的想象。格罗斯伯格提出现代性是一种存在于世的模式,或者“成为现代的方式”,不能用某种社会和结构规范来衡量或鉴定,进而提出现代性具有时空的本体论特征。时间和空间是认识本体论现代性的两个维度,它以情势分析为基础,提出现代性在经济、文化、政治等维度中显现出了鲜明的多重性。
本组文章主题相对集中,内容还有点深度,值得一读。
作者单位: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