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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津冀产业转移的地区经济效应

2018-01-09姚永玲李若愚

经济与管理 2017年6期
关键词:关联度河北京津冀

姚永玲,李若愚

(中国人民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2)

京津冀产业转移的地区经济效应

姚永玲,李若愚

(中国人民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2)

产业转移作为京津冀一体化的核心步骤进展缓慢。除企业的转移成本和无形资产的损失外,还在于相关产业将要失去已经形成的经济联系,新替代产业难以弥补地区经济损失导致的经济漏损。采用邓氏灰色关联方法,通过对京津冀产业与地区经济之间的联系,分析转移产业的地区经济效应。结论认为,疏解北京的工业、交通、公共服务等功能对天津和河北有利,不会给北京带来明显的经济漏损,但批发和零售业的转移有可能给北京带来经济漏损,信息服务的经济漏损比预期要小。雄安新区的建设需要通过非经济路径推进,为进一步推动京津冀一体化提供了证据。

京津冀一体化;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雄安新区;产业转移;地区效应

一、问题的提出

京津冀一体化正在全面铺开,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但是产业转移作为疏解功能的核心内容却进展缓慢,尤其是针对雄安新区的设立,一些学者认为产业定位依据不足而对其持怀疑态度。如何看待产业空间转移?笔者认为,首先,产业转移主要取决于企业转出地和承接地在收入和成本方面形成的损益,即产业的收入和生产成本随着产业生命周期和地区生命周期发生变化。只有当地区某个产业处于生命周期的衰退阶段且承接地企业的利润大于转出地时,企业才有另行选址的积极性。其次,收入和成本之差形成的利润还受该企业与所在地的产业配套等生产环境影响,即产业与地区经济发展的关系是否紧密决定着产业是否愿意转移。鉴于产业转移既对承接地有影响也对转出地有影响,只有前者的效应大于后者的效应时,企业才有转移的动力;产业转移也才能得到转出地和承接地双方地方政府的支持。由于承接地效应仅是预期,转出地才是企业已经获得的发展条件和成长所需要的社会资本,企业更看重转出地的效应。最后,产业转移是企业与承接地和转出地政府之间的动态博弈过程,也是各地方政府之间的环境竞争过程(魏后凯,2003[1])。如果转出地为了地区经济目标,不鼓励甚至限制企业转出,仅靠承接地的优惠,企业转移往往要困难得多,况且承接地的经济往往较为落后。这样一来,在决定产业转移与否的决策中,转出地比承接地更有主动权。

学者们在研究产业转移时,一部分关注转移产业的选择(丁小燕等,2015[2];李然等,2016[3]);另外一部分关注影响产业转移的因素与路径选择(王建峰 等,2013[4];赵弘 等,2015[5];田励平 等,2016[6];张晗等,2016[7])。在论述产业转移的可能性与影响时,更多地关注承接地的能力,尤其是过于关注产业转移对承接地的影响(于化龙 等,2015[8];郑小丽等,2017[9]),而忽略了对转出地的影响,使现有研究仅建立在承接地对产业转移的一厢情愿基础之上。另外,关于京津地区的产业转移研究主要集中在第二产业,而在京津冀协同发展整体任务分工中,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被列为首要任务(柴浩放,2017[10]);由于北京的服务业已占到GDP的77%,需要转移的产业有很多属于第三产业,研究产业对转出地的影响,必须关注全行业。

有学者认为,由于京津冀地区产业同构以及存在着地方经济利益的冲突,京津冀产业转移目前还存在着很多矛盾(孙久文 等,2015[11];周毕文 等,2016[12])。皮建才等(2016)[13]采用功能拥挤模型发现,虽然京津冀产业转移对产业转出地和产业承接地双方都是有利的,但往往由于地方政府对拥挤效益重视程度不够而使产业转移受阻。当功能拥挤程度较高的地区不太重视功能拥挤效应时,产业转移将使功能拥挤程度较高地区的社会福利水平降低,使功能拥挤程度较低地区的社会福利水平提高;而当功能拥挤程度较高地区非常重视功能拥挤效应时,产业转移将同时提高两地的社会福利水平。由于该研究并没有指出如何才能引起地方政府的重视,还是不能解释产业转移缓慢的原因。张可云 等(2015)[14]从京津冀一体化角度认为,由于三地之间缺乏产业协作,只采取单一疏解北京产业的思路可能是无效的。辛静静 等(2016)[15]从产业聚集角度建立了京津冀各城市之间的联系矩阵后发现,由于京津之间联系较为密切,产业转移较容易;而两市与河北的联系较为松散,产业转移难度大。但是,由于这些研究没有从地区内部分析产业与地方经济的联系来发现产业转移的经济动力,这个观点仍需要进一步寻找证据。

国际经验表明,成功的产业转移可以提升转出地产业结构、推动承接地经济升级;不成功的转移也可能给两者都带来弊端。因此,产业转移需要分析所转移的产业对转出地和承接地双方的经济影响,尤其要重视转移对地区经济漏损的作用。这种经济漏损表现在三个层面上:对企业而言,由于转移企业失去在原有地区的配套产业和生产协作关系以及一定的销售渠道等无形资本,在新的地区需要重新建立这些社会资本所需要的时间、资金和人力的投入。对产业而言,当某产业尚处在旺盛生命周期阶段时,该产业与所在地区的相关产业保持着较为密切的纵向产业链和横向分工协作关系,该产业的转移将使相关产业受损。对地区经济而言,从转出角度看,处于生命周期旺盛阶段的产业转出,将使已经形成的产业链和协作关系被打破,由于产业之间波及效应的存在,地区经济将遭受较大损失;从承接角度看,新进入产业由于成长时间短,与地区其他产业之间尚未形成密切联系,从而难以弥补转出产业对地区经济的作用而使地区经济受损。因此,产业转移是以企业为实施主体、产业为目标、地区经济为载体的三位一体的关系。一般来说,在产业生命周期成熟阶段,该产业与地区经济的联系较为紧密,在衰退阶段与地区经济的联系较弱。因而,与地区经济联系密切的产业转移将会导致更多的地区经济漏损。本文将采用灰色关联方法,通过对京津冀产业与地区经济之间的联系,进而从地区经济漏损的角度,分析哪些产业有可能转移,转移后对地区经济的影响;尤其是产业与转出地之间的经济联系决定了能否顺利和成功转移,从而为进一步推动京津冀产业转移政策提供依据。

二、研究方法、数据处理与计算

产业与地区经济发展的统计数据十分有限,且现有的数据灰度较大,许多数据序列起伏波动频繁,甚至出现大起大落,无法呈现典型的分布规律,采用常规的数理统计方法往往效果不好。灰色关联分析是以整体关联的系统化思想为指导,通过对统计序列几何关系的比较来分清系统中多因素间的关联程度,序列曲线的几何形状越接近,则它们之间的关联度就越大,反之越小。灰色关联分析方法获取的是序列间差异信息,通过建立和计算差异信息对关联进行测度,对样本没有严格要求,不会因数据量的不完全而导致量化结果与定性结果不符的情况,弥补了传统数理统计方法出现的不足。

(一)模型

设 X={x0,x1,…,xm}为灰关联因子集,x0为参考序列,xi为比较序列,x0(k)和xi(k)分别为x0与xi的第k个点的实数,即

给定γ(x0(k),xi(k))为实数,ωk为k点权重,满足

如果γ(x0,xi)=∑nk=1ωkγ(x0(k),xi(k))满足规范性、偶对对称性、整体性、接近性,则称γ(x0,xi)为xi对x0的灰色关联,也称为灰关联映射。

(3)式也被称为邓氏关联度。为方便,将γ(x0,xi)记为γ0i或者γi,这个值越大,表明该产业与对应要素的联系越紧密;反之,则关系不密切。由于这个灰度是通过序关系模型所建立的因子间的序关系,在可比性、可接近性和一致性基础上反映了某行业与地区经济之间的经济联系,这种联系作为多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与定性分析比较吻合。

(二)数据处理

本文选取北京、天津和河北地区生产总值作为参考序列,把第一产业、工业、建筑业等17个行业作为北京和天津的比较序列。由于一些行业数据的缺失,河北仅选取第一产业、工业、建筑业等9个行业作为比较序列(见表1)。

(三)邓氏灰色关联度计算

将京津冀地区生产总值作为参考序列:

各行业生产总值作为比较因素序列:

利用这两个序列得到无量纲序列表。根据关联度计算公式,求出距离序列,并根据两级上环境参数、两级下环境参数和分辨系数求出邓氏关联度,京津冀产业邓氏关联度值见表1。

表1 京津冀各行业邓氏关联度值(2006—2015)

三、基于地区经济漏损的产业和企业转移

由上述分析可知,一个产业在某地区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意味着该产业对地区经济要素不同的使用效率,效率越高与地区经济的联系越密切。因此,当产业在该地区处于成熟阶段时,意味着该产业与地区要素和区位特点较为适应,与地区经济之间建立起了较为密切的关联,正是这种联系才使得这些成熟产业支撑起地区经济发展;而一旦这种联系被打断,其他相关产业发展将受损,就会导致地区经济漏损。因而产业与地区经济联系越密切,产业转移导致的地区经济漏损就越多。计算转移产业与地区经济关系的目的是考察转移产业所带来的地区经济漏损,在尽量减少经济漏损条件下选择转移产业和转移路径。

(一)转移产业判别

从产业发展与地区关系角度看,产业转移所基于的条件是某行业与转出地关系疏远、与承接地关系密切,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和追求完善的地区配套产业环境选择转移。根据上述的关联度,与北京关联度最高的是建筑和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它们与地区经济增长的关联度值都大于0.9;最小的是住宿和餐饮,第一产业,卫生和社会工作,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它们与地区经济的关联度值都小于0.8;其余行业与地区经济的关联度值均为0.8~0.9。

天津各行业与地区经济联系度在三省市中普遍较低(各行业与地区经济关联度的平均值还不如河北),其中建筑业,卫生和社会工作,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房地产业,工业与地区经济最为密切,关联度值都大于0.9;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与地区经济关系最疏远,其关联度值仅为0.580 6;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金融业,其关联度值不到0.7;第一产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与地区经济的关联度值为0.7~0.8;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业,住宿和餐饮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批发和零售业,教育产业的关联度值在0.8~0.9。

在河北现有数据的行业中,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工业,建筑业与地区经济发展的联系较明显,关联度值都大于0.9;最差的是金融业,仅为0.638 8;批发和零售业,住宿和餐饮业,房地产业的关联度值在0.7~0.8;只有第一产业的关联度值在0.8~0.9。

从转出地产业与地区经济关系密切程度来看,关系越密切,失去的社会资本越多,即经济漏损越多,越不容易迁移;反之,则较容易受优惠政策吸引,迁移新址。从承载地产业与地区经济关系程度来看,关系越密切意味着越能在该地找到合适的产业配套环境,适宜迁移;反之,则不适宜。由此,除第一产业特殊性和建筑业特殊发展阶段外,根据上述各行业与三地经济的关联度值,北京转移经济漏损最小的行业是住宿和餐饮,卫生和社会工作,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天津转移经济漏损最小的产业是金融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而且数据显示比北京的转移动力更明显;河北作为主要承接地,最容易获得地区经济收益的是工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

与此同时,北京的工业、卫生和社会工作、住宿和餐饮、房地产、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向天津转移经济漏损较小。天津的金融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文化、体育和娱乐业等向北京转移的经济漏损较小。河北的批发和零售业应向北京和天津转移,尤其是向天津转移时经济漏损较小;金融业向北京转移经济漏损较小;房地产向天津转移可以获得较多的地区效益。北京与河北的住宿和餐饮向天津转移时经济漏损都较小。

(二)转移企业类型和规模选择

即使是同一个行业,由于企业的类型不同也决定着它们与当地经济关系疏密有别。京津冀地区的产业转移主要是由北京向天津和河北转移,故这里选择北京不同企业的所属性质和规模与当地经济的关系考察企业转移的经济漏损顺序。

从企业所属性质来看,选取北京地区生产总值作为参考序列,把内资企业收入、港澳台商投资企业收入、外商投资企业收入作为比较序列。将北京地区生产总值作为参考序列q0(k),k=1,2,…,7,各类型企业生产总值作为比较因素序列qi(k),i=1,2,3 k=1,2,…,7,得到无量纲序列表,而后计算的企业邓氏关联度值见表2。

表2 企业类型邓氏关联度值(北京)

由各类型企业收入与北京地区生产总值灰色关联度比较可知,内资企业与北京经济的关系最为密切,其次是港澳台商投资企业,关系最为疏远的为外商投资企业,随着投资主体由内资向外资呈现出明显的差异。因此,河北和天津在吸引北京企业的时候,外资企业较内资转移的经济漏损较小,更容易受转移优惠政策吸引。

从企业规模来看,选取北京地区生产总值作为参考序列,规模以上大型企业收入、中型企业收入、小型企业收入和微型企业收入作为比较序列。将北京地区生产总值作为参考序列j0(k),k=1,2,…,5,各规模企业生产总值作为比较因素序列ji(k),i=1,2,…,5,k=1,2,3,4,得到无量纲序列表,计算的企业邓氏关联度值见表3。

表3 企业规模邓氏关联度值(北京)

由不同规模企业收入与北京地区生产总值灰色关联度比较可知,小型企业与北京经济的联系最大,其次是微型企业,大型企业和中型企业与北京经济的关系最为疏远。这是因为,大型企业可以建立自己的配套服务和辅助行业,且与其他行业的联系受空间限制较小;而小微企业的基础服务和相关配套服务主要依赖所在城市提供,也更容易形成产业网络。小微企业所建立的产业之间联系更容易产生产业之间的知识溢出,形成的多样化聚集比专业化聚集更有利于城市创新(Henderson et al.,1995[16]),从而有利于高端城市经济效率的提高。反之,大型企业形成的专业化聚集则有利于中低端城市经济增长。因此,在同行业内,北京大中型企业的转移经济漏损较小;这也是天津和河北希望吸引的企业类型,尤其是雄安新区首先考虑接纳的就是北京的大中型企业。

四、建设雄安新区将产生的地区经济漏损

雄安新区作为国家千年大计是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的重要举措,势必产生显著的地区经济效应。雄安新区处于河北的中心部位,也是京津冀地区的中心腹地,与北京和天津组成了较为稳定的等边三角形,北京、天津和雄安将成为未来京津冀地区的基本构架。同时,新区从零起步就给予了最高的发展定位,尤其是作为“创新驱动引领”的新区,将吸纳和集聚京津及全国创新要素资源,发展高端和高新产业,吸引高新技术企业集聚,打造一批高水平的创新创业载体(“三高”)。显然,雄安新区高端产业和“三高”的集聚将改变京津冀地区的产业空间格局,势必加快产业在三地之间的转移和空间重组。

高端产业主要包括现代服务业和高端制造业等,一般来说现代服务业是指金融业、房地产业、租赁和商务服务、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教育、卫生和社会工作、文化、体育和娱乐;高端制造则指装备制造等行业,随着信息技术的普及,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将成为高端制造的主要服务提供者,高端制造业在雄安聚集,将带动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向雄安转移;高水平创新载体以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为核心形成的创新主体。基于上述的灰色关联度值,这些“三高”产业向雄安转移,将给北京和天津带来不同的经济漏损。

雄安新区将要聚集的“三高”产业显然主要来自北京和天津,尤其是用于疏解北京非首都核心功能。由表4各产业灰色关联度可以看出,“三高”产业中,金融、租赁和商务服务、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文化、体育和娱乐行业与北京地区的经济都有着较高的关联度。从地区经济的角度来讲,这些产业转移到雄安,一方面产业配套的转移成本较高;另一方面,这些行业在北京地区仍处在产业生命周期的成长和成熟阶段,转移后新进入的行业在短期内难以替代它们在北京经济中的作用,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北京地区经济增长。因此,雄安新区的“三高”定位对北京带来较大的经济漏损。

表4“三高”产业与京津冀关联度值

从天津的角度来看,“三高”产业中卫生和社会工作、房地产、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与天津地区的经济关联度较高。如果转入天津,将通过产业关联带动更多产业增长,使天津地区经济受益,也使京津冀地区综合效应提升;如果这些行业转移到雄安意味着从天津分流一部分力量,将会拉低天津经济走势。

从河北的角度来看,已有数据显示,金融和房地产等行业迁往雄安,短期内产业配套的转移成本较高,鉴于它们对河北地区经济的贡献不及北京和天津,故短期内京津冀整体经济也将受到一定损失。因此,在需要大规模基础设施等投入和巨大转移成本下,沿袭政府调控、市场作用的路径,产业转出地和承接地都缺少经济动力。只有采取非经济手段(如行政和政治改革等)方能构建雄安新区的发展构架。

五、结论与建议

正在进行的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中,转移产业包括了一般性产业、专业市场等部分服务业,部分教育、医疗和社会公共服务机构,部分行政性服务机构以及部分金融后台服务等五个领域的内容。《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中明确指出北京的定位是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天津的定位是全国先进制造研发基地、北方国际航运核心区、金融创新运营示范区、改革开放先行区;河北的定位是全国现代商贸物流重要基地、产业转型升级试验区、新型城镇化和城乡统筹示范区、京津冀生态环境支撑区。事实上,这些被列为转移的产业与当地经济仍有着较为密切联系,产业转移将对地区带来不同程度的经济漏损,需要根据不同产业的转移成本和经济漏损,采取不同的措施。

1.关于北京工业的疏解。北京工业对北京地区生产总值的邓氏关联度值为0.862 8,天津工业对天津地区生产总值的邓氏关联度值为0.9007,河北工业对河北地区生产总值的邓氏关联度值为0.911 5。因此,北京工业向周边地区疏解有利于强化天津和河北制造业。这与天津的“全国先进制造研发基地”和河北“产业转型升级试验区”的定位完全相符。该产业的转移不会产生较大的经济漏损,北京可以在近期制定积极的鼓励转移措施,河北和天津都需要积极制定吸引政策。

2.关于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该行业对河北的贡献程度远远大于对北京和天津的贡献程度。这与河北作为“全国现代商贸物流重要基地”也基本吻合。虽然这个行业与北京的关系仍较为紧密,但从该行业内部分化来看,北京以交通服务为主,而且随着京津冀交通一体化程度的加深,区域内部可达性程度提高,即使交通运输业不在北京地区集中,北京作为交通枢纽与核心城市的地位依然稳固;同时,河北以交通运输设备制造的生产为主,在交通可达性和邮政等公共服务方面的提升,将有利于吸引更多运输设备制造业,从而强化其制造业地位。

3.关于批发和零售业的转移。产业关联度的结果显示,批发和零售业与北京和天津地区经济联系都比河北高,尤其与天津作为物流和港口的地位相吻合。因此,批发和零售业将会向天津聚集,在北京保留的动力也较充分,唯独向河北转移的动力较弱。目前正在进行的大量批发市场向河北转移与这个结果完全相违背,有可能导致重新回流。因此,该产业的转移将对北京和天津带来一定程度的经济漏损,北京和天津应该有选择地对部分批发等行业进行转移,不应该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大规模拆迁。

4.关于公共服务的疏解。就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而言,其对于北京、天津的地区生产总值相对贡献都较小。此外,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也并非北京和天津的主体定位,但符合河北“京津冀生态环境支撑区”的定位,因而北京和天津的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向雄安新区的转移不仅可以重振白洋淀“华北之肾”的作用,也可以带动河北区域经济发展。北京和天津应该积极支援河北公共服务业发展,为京津冀一体化创造条件。

5.关于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该行业对京津地区尤其是北京地区生产总值相对贡献较小,这与通常的期望和疏解首都非核心功能的安排不相符。关联度结果表明,尽管北京的科技创新中心定位需要该行业的大力支持,但随着制造业和公共服务外迁,该行业也可能逐步向天津和河北转移,从而削弱北京科技创新中心的地位。因此,北京不应该将制造业和信息服务业隔离开来,而应该从制造业和信息服务的产业链一体化方面制定空间发展规划,并且在制造业内部针对创新中心的需求,有选择地进行转移筛选。

6.针对不同类型企业的转移。不同类型企业与地区经济关联度结果表明,规模以上的外商投资企业和大中型企业比内资企业和小微型企业有转移的成本优势。因此,鼓励外商投资企业和大中型企业首先转移,不仅容易执行,而且转移的社会成本较低。同时,可以使外商直接投资享受到雄安新区的政策优惠,且有利于加强雄安地区的对外贸易联系;鼓励大型、中型企业转移还能在此过程中推动企业深化体制改革,提高大中型企业的运行效率。

7.雄安新区产业的“三高”定位,并不是市场选择的结果,而是资源和环境约束下,解决大城市病和社会问题的结果。在缺乏经济动力的情况下,近期主要依靠行政和政治手段,但随着改革的进一步深入,应重视发挥市场力量。此外,在其他新区和周边地区市场力量仍起重要作用的情况下,有可能使要素流动和政府配置手段之间出现缝隙而导致“地区病”,即政府能够调动的资源,发展较快;不能调动或没有顾及到的领域则成为短板,使地区发展在某些方面失去协调。为了避免这种“地区病”,雄安新区建设需要建立一套城市发展与管理的全新制度和体制,为中国的改革提供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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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gional Economic Effect of Industry Transfer of Beijing-Tianjin-Hebei

Yao Yongling,Li Ruoyu
(School of Economics,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100872,China)

Industry transfer is slow as the critical step of integration of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In addition to the migration cost of enterprise and loss of intangible assets,the related industries will lose economic ties has been formed,the new replacement industry will not make up for regional economic losses,thus resulting in economic leakage.By using the method of Deng's grey correlation,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gional economic effect of the transfer industry by analyzing the relations between the industries and the regional economy in Beijing-Tianjin-Hebei.The paper conducts that relieving Beijing's industrial,transportation and public services functions are beneficial to Tianjin and Hebei,Beijing have no obvious economic leakage;however,the transfer of wholesale and retail is likely to bring economic leakage for Beijing;the economic leakage of information services is smaller than expected.The construction of Xiongan New Area needs to be promoted through the non-economic path.This paper provides the evidence for promoting the integration of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integration of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easing of non-capital core function,Xiongan New Area,industry transfer,regional effect

F127

A

1003-3890(2017)06-0017-07

2017-06-24

姚永玲(1966-),女,山西稷山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城市经济。

王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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