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舞结合”下舞台艺术创作的实践探索
2018-01-08李昂
李昂
摘 要:运用文献资料法、对比分析法、个案分析法等,分析“武舞结合”下舞台艺术创作的历史依据:从原始社会时期的武舞相生,到西周时期的以舞象功,再到汉代的以武为舞、以舞相属,又到唐代的武舞相融,最后到宋元、明清的武舞相传、武舞相承,探讨中国武术与中国舞蹈2种典型的身体文化,分析中国武术与中国舞蹈的特性、内容、形式,同时以首都体育学院原创武舞结合舞台剧《武动巅峰》创作实践为例,结合分析武舞结合的舞台作品、武术题材的舞台剧及大型实景武术剧等,研究武舞结合的舞台艺术创作所具有的结构特点、创作手段、文化特征等。在实践探索中寻找武舞结合的切入点,发现武术与舞蹈的共性,取两者的优势,进行有机的结合。
关键词:武舞结合;武舞同源;艺术创作;武术编排;舞蹈编排;舞台剧;武术表演;武术与舞蹈
中图分类号:G 852 文章编号:1009-783X(2017)06-0520-05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 Through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comparison and case analysi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historical basis of artistic creation about the combination of martial art and dance: from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martial art and dance in primitive society to dance with martial art in to Western Zhou Dynasty, to martial art as dance in to Han Dynasty, to martial art and dance in harmony in the Tang Dynasty, and finally to martial art and dance patrimony in Song, Yuan,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he two typical body cultures of Chinese martial art and dance are discussed,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contents and forms of Chinese martial art and dance are analyzed. At the same time, a case study of the creation practice of the stage "peak of martial art" is combined with the original martial art dance by Capital University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Sports, combining with the analysis of the stage work of martial art and dance combination, martial art stage drama and large live-action martial art drama, etc., to study the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creation method,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in the stage art of martial art and dance combination. In the practical exploration, we find out the breakthrough point of the combination of martial art and dance, and the commonness of martial art and dance, so to take advantage of both and make organic combination.
Keywords: combination of martial art and dance;homologousness of martial art and dance; artistic creation;martial art choreography;dance choreography;stage drama;martial art performance;martial art and dance
中國的武术和舞蹈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自古就有武舞同源的说法,中国传统文化对中国的武术和舞蹈的滋养更是源源不断。在文化自信与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新形势下,将中国的武术与舞蹈有机结合成为中国文化的有效传播方式,具有重要的意义与使命。
1 武舞结合舞台艺术创作的历史依据
中国的武术与舞蹈是中华传统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2种形式,在中华文明的发展历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意交融。如《礼记》中有“象武”,《诗经》中有“象舞”,《谷梁传》中有“献武归”,《左传》中有“献舞归”,《论语》中有“韶舞”,《春秋繁露》中有“韶武”。《释名·释言语》中说:“武,舞也,征伐动作,如物鼓舞也。”[1]可以看出,武与舞相依相成,相互融合,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以舞的形式练武,用武的内容演舞,武中有舞,舞中亦有武。
1.1 原始社会时期的武舞相生
在原始社会时期,武舞是文化的基本形态。据史料记载,原始社会的人在参与狩猎、战事等活动的前后,一般要跳“武舞”。“武舞”是对狩猎或战争场景的模拟,人们在武舞中幻想以击、刺、杀、伐等动作来产生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以战胜对手和敌人[2]。可以看出,原始社会武舞的主要形式是有关狩猎、战事和劳动。人类在狩猎等生产活动中,逐渐积累了劈、砍、刺等初级的武术技能,当男人们狩猎完毕回到部落时,部落的人们会模仿凯旋的男人们在狩猎与野兽搏斗时的打猎动作。通过这样的舞蹈形式总结与猎物搏斗的经验,逐渐积累了狩猎的基本技能,形成了武术的雏形。《山海经》记载:“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3]帝操干戚以舞,帝之舞,完全是对自己战胜刑天之喜悦心情的一种表现形式(如图1所示)。可以看出,“干戚舞”或许是远古时期武舞的一种表现形式,这种以武为舞的形式可能在原始社会时期或远古时期就已经形成,在一定程度上具备了将武术再次演绎的表演意味。endprint
1.2 西周时期的以舞象功
在西周时期,周王为了建立和巩固新的政治秩序,制定了以“六大舞”与“六小舞”为支柱的礼乐制度。周代“礼乐”意义上的“乐”,主要指“雅乐”。“雅乐”与“俗乐”相对,多用于祭祀和宫廷礼仪场合[4]。周王室整理了前代遗存的乐舞,包括黄帝的乐舞《云门》、唐尧的乐舞《大咸》、虞舜的乐舞《大韶》、夏禹的乐舞《大夏》、商汤的乐舞《大濩》及周代新作周武王的乐舞《大武》,总称为六大舞。“六大舞”中表现以武力夺取天下的《大濩》和《大武》,因舞者手持朱干(盾)、玉戚(斧)而舞,所以称之为“武舞”。其中还包括“六小舞”中《干舞》(执盾)的“武舞”,舞者舞时手执斧盾,其中都可看到武艺的部分(如图2所示)。“武舞”也常作为一种搏杀技术的训练方式,并以集体进行武舞的演练方式来增强军队的士气。由此可见,在西周时期,以武的内容演舞的形式更加丰富,而且具备了“以舞象功”“以舞象德”的功能性。
1.3 汉朝时期的以武为舞、以舞相属
在汉朝时期,随着武器制造水平和搏击技艺的发展,武与舞的结合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在汉朝时期的酒宴上,持剑而舞、舞剑助兴是常事。汉代手持武器以舞剑助兴的武舞较为普遍,例如在《剑舞》《棍舞》《刀舞》《干舞》《戚舞》等都有记载。剑、棍、刀、干(盾牌)、戚(斧)本是武术中的武器,在汉朝时期把这些兵器运用在舞蹈中,使其更富有表演性,呈现出一种新的武舞结合的形式。汉朝著名的“百戏”,又称“角抵”“大角抵”“角抵奇戏”(如圖3所示),其包括武术、杂技、舞蹈、幻术、滑稽表演、演唱演奏等,是民间艺术的串演,是汉代百姓喜闻乐见的一种表演艺术形式。在《东海黄公》中,一人扮虎,一人扮黄公。一人一虎展开搏斗,会有厮杀、对击、对打的动作。既有角抵竞力的成分,也有类似舞蹈、武术的表演,还包含了戏剧的因素[5](如图4所示)。汉朝“百戏”的盛行,一直延续至两晋、南北朝时期,并广泛流传。
依据汉朝时期的画像石与汉墓画像中的记载,亦可证明汉朝时期武舞结合的形式处处可见。例如,山东省嘉祥秋胡山汉画像石上的双人持剑对刺,四川省彭县九尺铺汉画像石上的持双剑而舞的刀舞对阵等,都反映了当时持武器而舞的情形(如图5、图6所示)。
1.4 唐朝时期的武舞相融
唐代舞蹈分为“健舞”与“软舞”。其中,“健舞”代替了西周时期的“武舞”,健舞中以《剑器》《柘枝》《胡旋》《胡腾》为代表。唐朝著名的剑舞《剑器舞》具有鲜明的武术特点,唐朝著名舞人公孙大娘的《剑器舞》是剑舞之最,也是武舞相融的舞蹈。公孙大娘是开元盛世时唐宫的第一舞人,善舞剑器,以舞《剑器》而闻名于世。她曾吸收裴将军舞剑招式,创造了多种《剑器》舞,例如《西河剑器》《剑器浑脱》等。
1.5 宋元、明清时期的武舞相传、武舞相承
宋代宫廷表演沿袭唐代体制,宫廷舞蹈主要分为文舞和武舞2大类,同时又种类繁多,例如《矛渝惟圣篇》《剑渝短兵篇》《弩渝军镇篇》等曲目。武舞表演时“其人皆被金甲、持戟。引舞二人,各执五彩旗”[6]。而宋代军中也盛行武艺表演,只是武艺表演并不是始于宋代,宋代军队武艺表演是对唐代的继承和发展。宋太宗时期,剑舞曾一度在军队中广为盛行,而《斫刀》,又称作《七圣刀》更是将带有舞蹈化情节的武术、技击表演融合在一起。另一方面,宋代“队舞”是宋代歌舞的典型代表。而到了元朝的宫廷宴享乐舞,名叫“乐队”,形式与宋代“队舞”有相似之处。元朝的“乐队”吸收了大量的汉族乐舞文化,其规模与形式仿效了宋代“队舞”。在明朝时期,宫廷宴乐并没有继承元朝宫廷宴乐,而是继续承袭了宋代的宫廷宴乐的遗制,带有明显的汉文化特征。例如,朱载堉编制的舞谱,也均属于古代雅乐范畴,舞名大多来自于周朝、汉朝时期的武舞。其编制的《小舞》中《帗舞》《人舞》《皇舞》《羽舞》《旄舞》《干舞》是周代《六代舞》中《云门》《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的别名舞,其中《旄舞》《干舞》为武舞。至清朝时期,据《清史稿·乐志》记载,清代用于宫廷宴乐的乐舞叫《队舞》,是承袭宋代宫廷宴乐的总名。到了清朝末期,大量武舞的形式与内容融入戏曲中,其中手持各种武器的武打场面的对击、对打,令人叹为观止。这些表演一方面吸收了具有悠久历史的民间武术,另一方面继承了远古的《干戚舞》、周代的《大武》、唐代的《秦王破阵乐》等歌颂武功的武舞传统[7]。
以上所列举的武舞结合的典型性时期是原始社会时期,西周时期,汉朝、唐朝、宋朝、元朝、明朝及清朝时期。舞蹈道具、造型皆与武术对战、武术技巧有极其密切的联系。可见,武术与舞蹈的发展相辅相成,直至现代中国古典舞的复兴,也多有借鉴武术的要素。
2 武与舞的特性及武舞结合作品分析
2.1 武术与舞蹈的特性分析
2.1.1 武术的特性
1)技击性。武术是由人的技击自卫术发展而成,技击性特点是它技术上最主要的特点。武术在流传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这一特点。围绕这个特点发展,并全面体现这个特点[8]126。武术的技击性是武术的精髓与魅力,也是武术区别于其他体育项目的重要标志。武术最初作为军事训练手段,与古代军事斗争紧密相连,其技击的特性是显而易见的。当武术作为体育运动时,技术上仍具有攻防技击的特性,是将技击寓于搏斗与套路运动之中,而搏斗运动集中体现了武术攻防格斗的特点,在技术与实用技击方面基本是一致的。
2)竞争性。起源于搏杀格斗的中国武术,自然充满了竞争性。在儒道文化体系尚未形成以前,以技击为基本特征的武术是人们实现自我价值、满足竞争心理的重要竞技活动。由此可见,武术无论从技术源头,还是文化心态上,都反映了它具有强烈的竞争性。
3)内倾性。中国文化是一种内倾文化,这一特点反映了中华武术作为一种形式,在长期的历史演变中倍受中国古代哲学、医学、美学等方面的影响与渗透,形成了独具民族风格的练功方法与运动形式[8]127。武术注重“内外合一”,所谓的“内”,例如心、神、意、气等内在的心理品质,所谓的“外”,指手、眼、身、步等外在的形体动作。所谓“心与意和、意与气和、气与力和”等,都是这种整体和谐要求的具体体现。武术的内倾性表现了中华民族重内、重意、重合、重直觉的文化心态,武术技术、技法中的内涵,常常需要“反求诸己”的体悟。武术讲究内劲、内气、内在意境,身体动势是内在精、气、神的反映,内与外是相互联系的统一整体。endprint
2.1.2 舞蹈的特性
舞蹈艺术是以人体的动作、姿态和造型的组合、发展、变化所形成的舞蹈语言,塑造出生动、鲜明、具体的舞蹈形象来反映现实生活,表现人物的情感和思想,有其自身的艺术特性。
1)动态性。舞蹈是人体动作的艺术,舞蹈作品所反映的社会生活内容,所表现的人物思想感情和丰富的内在精神世界,都是通过人体动作的舞蹈语言进行展现和描绘的。动作的停止,就意味著舞蹈作品的结束或舞蹈艺术本身的消失。由于人的舞蹈活动是在一定的空间和时间内进行,舞蹈的动态性表现在2个方面:在空间的范围内呈现为舞蹈的造型性;在时间的范围内呈现为舞蹈的节奏性。
2)节奏性。舞蹈不是一般的自然的无秩序动态,而必须是合乎舞蹈艺术规律的运动,因此,节奏性是舞蹈的重要要素。任何舞蹈都是有节奏的,没有节奏便没有舞蹈,所以,舞蹈的动态形象是一种具有节奏性的动态形象[9]15。节奏是构成舞蹈艺术的要素之一,在舞蹈中,节奏一般表现为舞蹈动作力度的强弱、速度的快慢和能量的大小。相同的动作,由于节奏的发展变化,就可以表现出不同的情绪和情感,体现出不同的、丰富的内容。
3)造型性。舞蹈动作是人体的自然生活动作,经过提炼、加工、美化而来的。这里所谓的提炼、加工和美化,除了人体动作要具有节奏性,使它符合舞蹈动作的规律外,就是要求舞蹈动作必须具有造型性,这是使舞蹈动作具有美感形式的最基本条件和主要因素[9]17。舞蹈是一个个动作、姿态、造型画面的联络、变化、更迭,从而表现舞者思想感情的发展和变化。舞蹈的造型性包括2个方面:一是人体动作姿态的造型;二是舞蹈队形画面的造型,即舞蹈的构图——舞蹈者在舞台所占据的地位和在舞台上不停移动的活动路线。
4)抒情性。舞蹈是一种表情艺术,抒发人的主体情思是它的艺术特长。用语言或其他艺术表现手段所难以表达的人们强烈的情感和内在精神世界,往往只有舞蹈才能予以充分的表现。舞蹈善于抒情,要充分发挥和调动其内在的表现力,做到“在抒情中叙事,在叙事中抒情”,使叙事和抒情达到完美的结合和高度的统一。
2.2 武与舞的形式美、内容美的分析
形式美是指自然、生活、艺术中的自然物质材料,例如色彩、线条、形体、声音等按照一定的客观法则组合而成的审美对象。它从美的形式发展而来,同美的内容的联系是间接的、朦胧的、不确定的,可以脱离美的内容而具有独立的审美价值。内容美是形式所蕴含的内容给审美主体带来的美感,是由人在看到形式之后产生的联想或想象所引起的。产生的联想或想象不同,就会造成审美上的差异。而每个个体由于成长经历不同、所受教育不同、思维方式不同等,面对同样的事物就会产生不同的联想或想象,从而对同一个事物作出不同的审美评价,因此,人类对内容的审美是因人而异的。
武术与舞蹈同为身体表现艺术,他们在表现的审美功能上具有同一性“形式美”[10]。舞蹈的形式美是一种直观可感的舞蹈动态美,是按照舞蹈艺术合规律性、合目的性的发展所创造出来的,是能够传情达意的人体动作舞蹈语言的美。武术的形式美对于视觉艺术来说,是一种共通的性质,武术套路表演也是视觉的艺术性质,所以武术套路表演所表现出来的美具有形式美的价值。例如,太极拳追求的“圆”,正是因为传统艺术观中认为“圆”代表完满、美好的形式,是一种形式美的追求。
舞蹈的内容美是舞蹈作品所反映和表现的社会生活内容的真与善的统一,是舞蹈作者审美理想的形象体现。武术的内容美则体现在武术表演时体现出来的内容美,即武术套路的表演具有的情感与表演者思想的表现,其情感与思想蕴含着深刻的东方哲学思想。由此可见,不管是武术还是舞蹈,两者所表现的内容与形式都是生活美与真实美的凝练。
2.3 武舞结合作品的分析
要想创作出优秀的武舞结合作品,首先要对两者在编排上的特点进行深入分析。武术与舞蹈在编创的基本要素和创作规律方面有相似点,但也有不同。例如,在竞技武术套路编创过程中,一般不是以塑造人物为目的,更多的是塑造出战斗及生活的形象、场景、意境,表现的是战斗的情感,但是又可以给人以美的享受。武术的编创也基本包括内容与形式2个方面,内容中有主题、情节。形式则是与武术动作语言相关。在舞蹈作品的编创中,同样会考虑到舞蹈作品的内容与形式2个方面。内容包括了“题材、主题、人物、情节”,形式则包括了内在和外在2个方面,“内在方面就是指作品的结构方式、事件的发展方式,外在形式则是指舞蹈作品精神内容成为可具体感知的物质形式,即舞蹈的表现手段——“舞蹈语言”。由此可见,武术与舞蹈在编创上具有很多的相似点,两者的编创都要从内容与形式两方面来进行考虑和设计。
2.3.1 武舞结合表演作品的分析
武术和舞蹈拥有共同的载体——人的身体。人体是舞蹈与武术的主要表现工具,通过人体的动作、姿态造型和构图变化来抒发思想感情[11]。2007年春晚武舞结合作品《行云流水》将太极拳与中国古典舞动作元素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从动作编创上来看,首先,太极拳动作中包含了“圆”的运动轨迹,代表了一种阴阳互易、阴阳变化的含义,而中国古典舞从戏曲、武术中汲取了动作元素,也遵循了“圆”的动作轨迹。其次,“圆”也是中国人的审美标准,是中国哲理的体现。“圆”的动作形态营造了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味,展现了人体在时空中的绵延不断。《行云流水》中舞者飞舞的舞扇与武术演员的太极拳表演情景交融、人与自然浑然一体,充满着中国传统文化神韵的意境,体现了武舞结合动态的灵活与生动的审美意蕴。再如武舞结合作品《对弈》,通过演员塑造的黑棋与白棋形象,表现出武术中的阴阳辩证思想。武术演员塑造的黑棋形象,动作刚猛强劲,尽显阳刚之气。而舞蹈演员塑造的白棋形象,动作舒缓流畅,呈现出阴柔之美。通过双方形象与动作的对比、统一,将刚劲的武术表演和柔美的舞蹈表演有机结合,为观者呈现出了一种神秘、悠远、沉静的美学空间。这充分体现了武术中刚柔相济,内外兼修,注重和谐的文化特点,也表现出阴阳易理的哲学思想。endprint
2.3.2 武舞结合舞台剧的分析
武舞结合舞台剧《风中少林》以少林寺为题材,采用了戏剧结构,通过起、承、转、合的结构方式将全剧有机串联起来。该剧以男主人公“天元”与少林寺不解之缘的故事来贯穿全剧,展现了一场正义战胜邪恶的传奇事迹和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该剧结构以“天元”和“素水”情感经历为切入点,通过“历经失散—短暂重逢、再次失散—“素水”死去—为“素水”报仇的起承转合的结构特点将整剧的故事情节有机串联在一起。《风中少林》以武舞相结合的表现方式,将武术与舞蹈、少林文化与爱情故事,以及将舞台、舞美、灯光、音效、服饰等多种舞台创作手段巧妙地结合起来。在剧中的舞台上,在舞蹈化场面的对决中加入了武术打斗,而在少林寺的武术功夫中,又加入了舞蹈化的叙事、抒情的处理。编导将少林功夫与众僧日常生活中的扫地、砍柴、挑水、做饭、用斋等细节进行有机结合,加以舞蹈化的调度、配置、构图、对比等手段,充分表现出少林寺武术中,拳的刚柔并济、棍的虎虎生威、刀与鞭的猎猎生风,这些巧妙的手段使这台武舞结合的舞台剧的艺术性、观赏性大大提升。
武舞结合大型山水实景演出《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全剧采用了《水》《木》《风》《光》《石》类似于乐章的篇章式结构,极力营造一种“禅武结合,天人合一”的意境,如同缓慢展开的一幅生动的画卷。不论是对抽象事物的描绘还是对景物的描绘,都传达着少林文化的理念,揭示出深邃的人生顿悟,饱含着厚重的文化内涵,处处浸透着中国的传统文化。《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努力营造的意境使欣赏者触景生情,触意生情。从该剧的舞台动作语汇到观众的想象活动,从舞台渲染的审美意境再到欣赏者的情感反应,都给人们以强烈的视觉震撼和全新的艺术享受。《禅宗少林·音乐大典》以嵩山为表演背景,运用音乐、舞蹈和高科技的声、光、电等手段阐释少林禅宗文化和武术文化,营造出虚实相契的意境、幻化多变的舞姿,极力表现对善及和谐精神的追求,将武术转变成美不胜收的舞台艺术。
3 武舞结合原创舞台剧《武动巅峰》的创作实践分析
3.1 舞台剧《武动巅峰》的立意
武术与舞蹈是中华传统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2种形式。它们种类繁多,形态各异。在两者形成和发展中,有分有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意交融,在本体特质方面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
武舞结合舞台剧《武动巅峰》将武术与舞蹈有机结合,并以武术的历史发展为实线,同时辅以舞蹈表演的抒情与叙事功能。武术与舞蹈相结合的舞台艺术创作过程中,必须进行有机的编排,首先软化武术中的技击性,同时进行必要的舞蹈艺术化的处理,使武术动作成为舞台艺术化的肢体语言,纳入舞台表演艺术的范畴,使其具有舞台剧的叙事性、形象性。本剧以中国传统儒家的“仁”“礼”等教育思想为虚线,通过人物形象——小林、武仙为故事主线贯穿全剧,以时空转换的方式将武术发展的代表性阶段有机地串联起来,并将戏剧元素与武术舞蹈融为一体。全剧从原始狩猎开始,演绎武术起源的萌芽阶段,到战场搏杀技术的演变,从宫廷的礼乐宴饮中以舞剑助兴,再到武术各个流派的大发展大繁荣时期,最后到现代对武术的传承。通过武术发展的代表性阶段,体现出武术的功能及思想演变。
3.2 舞台剧《武动巅峰》的结构与实践分析
剧的结构是根据情节内容需要,将其进行组织、架构和布局,结构就是舞台剧的骨架。而对于武舞结合的舞台剧来说,编创结构方式也是一种布局,既要注重情节和内容的表现,也要体现出武术所特有的形式。要像戏剧的剧本一样,结构脉络要分明,需要开端、发展、高潮、结尾几个必要部分。由于这种结构形式层次清晰,符合生活的邏辑规律,使得情节内容更容易为观众所理解和接受,所以,该剧也是按照这种形式编排,舞台剧《武动巅峰》的结构根据武舞同源的几个代表性时期,将该剧分为“武之源”“武之搏”“武之秀”“武之流”“武之梦”4幕与尾声的主体结构。通过这种结构方式将武术发展的几个典型的历史阶段,有机地联系在一起。
第1幕“武之源”:主要表现原始社会时期,人类在狩猎等生产活动中,逐渐积累了劈、砍、刺等初级的武术技能。这一幕从结构上围绕着祈祷、捕猎、搏斗、狩猎成功几个部分展开,在动作编创上充分发挥武术动作中的形象性,将其与演员塑造的形象进行有机结合。例如:扮演猎物演员的动作就大量地运用了武术中象形拳的元素来表现虎、熊等动物的形态,将舞蹈表演中的表情、情绪、情感加以夸张、放大,融入在武术的象形拳中,使舞台形象更加生动、更具观赏性,演绎了武术发展的萌芽阶段,同时表现了人类对大自然的探索和敬畏(如图7所示)。
第2幕“武之搏”:主要表现武术在战场上的应用。本幕设计了两军对垒中将军与勇士的人物形象。在肢体语汇上也做了大胆尝试,将舞蹈双人舞中的托举,例如对比(动静、高低、快慢、疏密)等舞蹈手段与武术的对练相结合。不仅在动作难度上有所提高和创新,而且使其更富有观赏性,充分表现了武术从原始社会的简单动作向实用化、技击化的发展(如图8、图9所示)。
第3幕“武之秀”:表现了人们期盼和平,止戈为武,武术进入了宫廷,演化为“宴乐兴舞”的形式,展现了武术发展到这个时期的另一种形态——舞剑助兴,持剑而舞。本幕更注重武术动作的艺术美感,在武术动作体态、造型、连接上更多地将武术动作舞蹈化,画面层次多变,多以表演性为主。例如《剑舞》《刀舞》等时常在乐饮酒酣时出现(如图10、图11所示)。
第4幕“武之流”:表现随着武术的发展,以民间结社的武艺组织为主体的民间练武活动蓬勃兴起。此幕则注重武术的形态与神态,通过表现武术的气韵、神韵,营造出舞台上的意境之美。本幕为了营造意境,运用了大量群舞编创方法中的构图变化,并通过武术中流动性的对练动作进行舞台空间的对比、流动、点、线、面的丰富调度。例如:在开场的5组造型中通过5个高低不同的点表现不同的流派,各个武术流派对练中的斜线运用,加上快速跳跃的武术套路动作给人以强有力的冲击感。队形既有行又有止,既有聚又有散,既有疏又有密,整个舞台画面的气氛在这种构图的调度变化中被渲染得蔚为壮观,表现出武术流派林立,拳种纷呈(如图12所示)。
尾声“武之梦”:时空转换至当下,通过表演者塑造的运动员形象与白鸽形象,将集体性武术套路表演与舞蹈表演有机结合,营造出“虚实相生”的意境。这种化虚为实、化实为虚、虚实相生的艺术创作手法,表现出武术的神韵,群体白鸽向远方飞翔的舞蹈画面,扩大了观众的想象空间,提供了拓展艺术境界的可能性。随白鸽飞翔到世界的各个角落,隐喻着武术思想发扬光大,表现了武术人梦想的实现。
4 结束语
在武术与舞蹈相结合的舞台艺术创作过程中,要使武术成为武舞结合舞台剧上有效的肢体语言,使其具有舞台艺术的形象性、叙事性、抒情性、典型性,并将武术纳入舞台艺术美的范畴,才能取得良好的结合效果。其次,从剧本创作上,要将武与舞两者的“形”和“意”相互交融,通过戏剧元素与武术、舞蹈的结合,呈现出具有一定主题贯穿的、凝练一定思想情感的舞台剧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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