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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新词语造词法的突破与发展

2018-01-04张婕聪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7年12期

摘 要:新词语是社会现实的实时反映,国家语委每年发布的新词语不仅记录了当年语言生活的百态,也可以看出新词语发展变化的最新特质。《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6)》发布了2015年的媒体新词语,共计469条新词语,从造词法方面来看,新词语呈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最新特征,如数学符号的引入、拼音形式和声音的有机结合等,对于汉语造词法来说是一种进步与发展。

关键词:新词语 媒体新词语 造词法 新词语造词法

一、引言

在语言学界,造词法与构词法的概念直到现在有时还会被混淆,葛本仪先生说“‘造词的意义重在制造,构词的意义重在‘结构。造词是指词的创制说的,构词是指词的结构规律。”[1]这是其根本的不同之处。关于构词法的体系,在黄廖本《现代汉语》中给予了详细地介绍,如偏正、联合、动宾、主谓等,目前也有了统一的定论。对造词法来讲,目前也只能在语言学者的著作里零星涉及,目前也没有统一的定论。粟臻的硕士论文《现代汉语新词语造词法研究》一文中,他试图构建新词语的造词法框架,他把新词语的造词法体系分为语音造词法、词汇造词法、语法造词法、修辞造词法、综合造词法五大类,单就各个类别又做了详细地区分。[2]在有些学者的研究中,关于造词法的划分问题就语音、词汇、语法、修辞这四大类基本相同,他们就各个大类下又有各自的划分标准,所以存在大类下的小类划分略微有所不同的情况。因此汉语造词法的问题由来已久,还需要语言学界进一步的研究与探讨。

葛本仪认为:“所谓新词就是刚产生的词,或者是产生之后使用时间不长的词。……所以新词是某个时期内被社会认可的新产生的词。”且葛氏认为新词属于一般词汇的范围之内的。[3]汉语新词语几乎每一年都会大量出现,且数量较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社会的约定促成或将在汉语词汇系统中稳定下来成为基本词,或者消退于人们的语言表达中,因此新词语存在动态性。这其实也决定了汉语造词法其实存在动态性。冯苗苗在其硕士论文中又将新词语与媒体新词语进行了区分:传统语言学上的新词语要求必须是人们普遍认可的,有普遍性和一定的稳定性,属于一般词汇,是语言成分,随着人们的普遍使用,有一部分还有可能进入基本词汇;而媒体新词语只要求出现在大众媒体中,至于是不是人们普遍认可的不在判定的标准之内。[4]媒体新词语与新词语的确存在差别,确切来说,媒体新词语是新词语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社会的发展来讲,媒体在社会的各个方面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语言生活也无例外,就这个理解上来讲,媒体这一媒介是词汇系统变化发展的重要推动因素,国家语言资源检测局统计出来的语料主要来源于平面、有声、网络三种媒体,因此媒体新词语也可理解为狭义上的新词语,这是根据其产生时间与方式上的定位。杨华主张建立“狭义新词语”这一概念,是为了让“新词语”这一术语能够体现语言学意义,也是为了让“新词语”的“新”名副其实。[5]这一提议是非常科学的,不管是媒体新词语还是新词语应该给予明确的正名,这才是语言研究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以下是16年国家语言资源检测语料库公布的15年的年度媒体新词语,在其14亿字次语料库里统计的结果频次和文本数的排名分别为:第一位,互联网+;第三十四位,Duang;第二百零一位,壕。其中15年出现的媒体新词语“互联网+”已经被收录到16年最新修订的《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可见它的地位已经得到了肯定,其他新词语还要经过时间的检验决定其发展变化。

二、新词语的二种特殊造词法探析

(一)数学符号的引入

“互联网+”这一新词语和传统新词语有着极大的不同,数学符号与汉语的组合成为一种新的组合模式,在侯敏主编的《2015汉语新词语》中将其结构关系归为主谓结构,她认为“X+”模式的新词语打破了原有的构词方式,使用了符号“+”,根据它所表达的动作意义,即把这几个词归为主谓式。[6]这一词语自产生以来就独霸热词榜榜首,也许是数学表达式使它跟随“+”前后的因子共同来决定的词义模式,也许是独特的语言表达效果,不管怎样这种造词模式都是汉语造词发展的突破与颠覆。相同的组合模式还有“文化+”,“创客+”等新词语,到现在也出现了各类词语的相继模仿,可见它良好的发展态势。除此之外探究这种数学表达式,我们可以看出此表达式的中心词是“互联网”,因为它位于表达式之首,也符合李克强总理提出的“互联网+”计划的出发点,当今互联网时代,互联网与传统行业的联合能够创造出新的经济模式。“互联网+”并不是“+互联网”。对外经贸大学教授吴革在接受《光明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互联网+”是化学反应,“+互联网”是物理反应,‘互联网+必须打破原有的格局,是自上而下进行颠覆。[7]

《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中的释义是:一种以互联网为基础设施和实现工具的经济发展新形态。利用信息通信技术以及互联网平台,让互联网与传统行业进行深度融合,充分发挥互联网在社会资源配置中的优化和集成作用。[8]其实这个词语的深层词义可以以两种方式来理解,即“互联网+”X=Y;或“互联网”+“X”=Y。第一种“+”号已经与“互联网”深度融合在一起了,“+”只以互联网为基础的信息平台,互联网才是“+”的核心;但就“互联网”与“+”分开来理解的话,“+”号是沟通前者与后者的桥梁,它没有凸显“互联网”的关键性地位,联系也不那么紧密。也通过词典的解释,将二者融合在一起是更为科学地传达词语本身所传达的核心意义。

从词源上来分析:“互联网+”作为一个独立概念在2012年11月第五屆移动互联网博览会上由易观国际的于扬第一次提出。[9]2015年3月5日,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制定“互联网+”行动计划,推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与现代制造业结合,促进电子商务……国际市场。再通过7月4日,国务院印发《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提出了推进“互联网+”的保障措施。12月16日世界互联网大会在浙江乌镇开幕,在“互联网+”论坛上,中国互联网发展基金会联合……“中国互联网+联盟”。一时之间,“互联网+”就扎进了我们的语言生活。因为词语的表义特殊性,现在出现了各种“X+”格式的新词语,在其出现一年就被新修订的《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收录,这也决定了改词已经成为汉语一般词汇稳定下来了。

(二)拼音造词

“Duang”一词更为特殊,完全的拼音形式,但非正确的拼音拼写方式,根据汉语声韵结合规律,韵母“uang”只可以与声母“ch”“g”“h”“k”“sh”“zh”六个声母搭配组合,但不能与声母“d”组合在一起。其词产生之出就是描摹事物的声音,也许是为了更为接近描摹的声音而写不出正确的拼音拼写方式,这便使摹声与拼音形式有机结合起来。因此这和普通的摹生造词略有不同,摹声词最后都是以汉字的形式呈现出来,是因为其摹声的拼音形式符合汉语拼音的拼写规则,而这个词因为没有正确的拼音拼写方式也就写不出相对应的词,但就词源上来看归为“摹声词”更为科学。网友们为了配合这种造词法也创制了相对应的字:“上面是‘成,下面是‘龙”,这其实这也是一种恶搞体,对汉语造词法来讲,只是这种完全为了迎合大众追求趣味的心理而不是因需而生的方式造出来的词,偶然性与调侃心理才是产生这个词语的初衷

“Duang”这一词语在国家语委公布的词语释义为:网络用语。给某种动作或行为加声音特效。多用于调侃。[10]摹声词与词义本就不存在相关性,造词理据只是为了与现实声音相似,也就不存在感情色彩。“Duang”这个词语就产生来源分析,网友们是就一则洗发水广告的神奇效果进行的调侃,存在些许的贬义色彩。这也是这个词语与其他词语的不同之处。

这个词产生于2015年B站(国内一个年轻人视频网站)的一位博主将成龙代言的洗发水广告与庞麦郎的《我的滑板鞋》进行了同步视频再制作,于是引起网友点击量的暴增,微博也纷纷转发该视频,于是“Duang”字便发明了。这个词汇的产生有一定程度的偶然性,其独特的幽默与声音效果一度引起网友们的追捧,它的发展时至今日已经逐渐销声匿迹,但未来的发展趋势还待考证。

三、结语

媒体时代的新词语以其势不可当的势态进入到我们的语言生活中,有时觉得使用这些语言是一种紧跟时代不脱轨的表现,有时也是随意跟风,有时是出于好玩有趣,但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有些高频新词语确实有着独特的语言表达优势。研究新词语造词法对于汉语词汇的发展来说是需要不间断做的一件事,更是需认真考究其出现、缘起、发展的一件事,这不仅是对于词汇发展,更对人类发展都有借鉴与参考的价值。

注释:

[1]葛本仪:《汉语词汇研究》,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年版。

[2]粟臻:《现代汉语新词语造词法研究》,甘肃:兰州大学文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

[3]葛本仪:《现代汉语词汇学》,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

[4]冯苗苗:《<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0—2014)媒体新词语研究》,天津:天津师范大学国际教育交流学院硕士学位论文,2016年。

[5]杨华:《汉语新词语研究》,黑龙江: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6]侯敏,邹煜:《2015汉语新词语》,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版。

[7]李慧,姚雨:《“互联网+农业”:“土”和“洋”撞出化学反应》,光明日报,2015年7月9日。

[8]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編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版。

[9]董军:《能否找到自己的“互联网+”?》,销售与市场(管理版),2013年11月25日D06版。

[10]教育部语言文字信息管理司组编:《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版。

(张婕聪 黑龙江哈尔滨 黑龙江大学文学院 1500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