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中的科学术语及其教学——以“X度”为例

刘春梅

(北京语言大学汉语速成学院/国际汉语教学研究基地,中国北京100083)

汉语词汇研究与教学·专栏按语:

词汇在语言表达中的作用极为重要，但第二语言的语言要素教学长期以来却以语法教学为重心，“词汇教学与学习的重要性一直为人们所低估”(Zimmerman，1997)，直到近一二十年来才日益受到学界的重视。在汉语第二语言教学研究中，词汇教学研究也相对滞后。哪些方法、技巧或策略更适于词汇教学？怎样提高词汇教学的效率？这些来自教学一线的普遍困惑呼唤我们加强词汇教学研究。

汉语二语词汇教学研究需要以汉语词汇研究与第二语言词汇习得研究为支撑。基于汉语词汇特征进行教学，可使学习者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掌握汉语词汇的基本规则和显著特点；遵循第二语言词汇习得规律进行教学，可使词汇教学的目标、内容、策略和方法符合二语学习者的词汇发展过程和特点。正是基于“词汇研究”“词汇习得”“词汇教学”相融通的研究理念，《海外华文教育》推出了“汉语词汇研究与教学”专栏。该专栏首期刊登的文章，有的属于词汇本体与词汇教学相结合的研究，有的侧重于词汇教学研究，有的属于面向词汇教学的本体研究，有的属于词汇习得研究，体现出词汇学、词汇习得和词汇教学相互观照、彼此为用的研究取向。希望这个专栏能得到更多一线教师和专家学者的支持，为推进汉语词汇研究与词汇教学的发展做出更多贡献。

(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 张博)

汉语中的科学术语及其教学
——以“X度”为例

刘春梅

(北京语言大学汉语速成学院/国际汉语教学研究基地,中国北京100083)

在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X度”是比较能产的词法模式。使用该模式创造的“X度”系列词中,有超过50%的成员是科学术语,语义准确性高；在语义发展过程中,少量“X度”多义化,但绝大多数科学术语“X度”保持单义性；“X度”成员数量不断增加,有相当数量的“X度”产生之初就是普通词语,少数科学术语“X度”也在使用过程中引申出其他义项,具有了全民性。在TCSL中,教师应有意识地向学习者介绍和展示“X度”系列词的系统性和语义特征,以促进学习者对相关词汇的整体把握,提高学习效率。

词法模式；“X度”；科学术语；语义准确性；语义单义性；普通词语；TCSL

一、引 言

在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度”是学界比较认可的一个类词缀(吕叔湘,1979：48；陈光磊,1994：24；汤志祥,2001：160)。说它是类词缀,就意味着它与典型的词缀“-子”“第-”等有所不同,主要是类词缀还保留了较多的语义内涵：

度❷：表明物质的有关性质所达到的程度,如硬度、热度、浓度、湿度等。［1］

“-度”指一种程度,这一语义从其基本义引申而来。“度”的本义是计算长短的标准和器具。所以汉语中有“尺度”一词,通过隐喻指“标准”。“-度”由此义虚化而来,成为名词性后缀,但语义上还保留了在数量上可以测量的特征,如“长度30米”、“深度1500米”等。在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度”与“-性、-率、-化”等成为构成科学术语的常见后缀(杜厚文,1982)。

而董秀芳(2004：101)认为汉语派生构词模式不典型,因而“不严格区分构词性的词缀和词根,……把汉语中具有一定规则性的产生词的格式统称为词法模式”,董文(2004：113)认为“X度”是比较能产的词法模式,表达“某一性质所达到的程度”(董秀芳,2004：113)。

本文拟考察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词法模式“X度”的构词情况、其中的科学术语所占比例和语义特征、“X度”的词义发展以及“X度”的科学性与全民性,并思考在TCSL［2］中如何对“X度”等科学术语进行教学。

二、CCL中前10000记录中的“X度”

我们以“度”为目标字检索“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现代汉语语料库”(文中简称CCL),共得到295779条检索结果,限于时间和精力,仅对前10000条记录进行了人工甄别,共得到“X度”213个(详见附录一)。

(一)“X度”词内X的音节、功能类型特点

观察这213个“X度”中X的音节数量和性质,发现双音节的X数量最多,单音节次之；形容词性的X数量最多,动词性次之,详见表1。

表1 词法模式“X度”中X的音节、功能类型分布

从表1可以看出,“X度”中双音节X超过了总数的62%,单音节X比例也不小,几乎占了总数的37%。“X度”中的形容词性X最多,占总数的68%。观察发现,能够充当“-度”前X的单位层级基本上为双音节词(或字组)、单音节词(或语素),我们搜集到的“X度”只有“可接受度”“可证伪度”两个词中的X“可接受”“可证伪”为三音节字组,貌似短语,但也可以认为类似“可燃”这样结构的复合词。所以我们认为“-度”前组配成分语言单位层级较低,使得“X度”的音节特征保持在双音节(1+1)或三音节(2+1)范围之内,符合汉语词的韵律要求。

(二)“X度”中X的语义类分布

表2 “X度”中X的语义类分布

动词性动态行为35 五官感觉2、接触4、创造4、变化15、领属转移2、其他行为8心理活动10静态关系7名词性具体事物3 非生物：外形3抽象事物7 量化属性1：力量模糊属性6：物性、事性、人性

“-度”前形容词性X最多。除没有涉及时间值外,“-度”前形容词性X涉及到了形容词语义分类体系中物性值、事性值、人性值和空间值等所有的语义小类。其中表物性值的X最多,有87个,占所有形容词性X的60%。排在第二位的是表人性值的X,有29个；第三位的是表事性值和空间值的X,各有13个。

“-度”前的动词性X涵盖了表动态行为、心理活动和静态关系全部三个动词语义类,其中动态行为类的X数量最多,有35个,心理活动和静态关系类的X分别有10个和7个。在北大语义分类体系中,动态行为类下辖13个语义小类,“-度”前组配成分X涉及到其中的“五官感觉、接触、创造、变化、领属转移、其他行为”等6个语义小类。

“-度”前名词性X比较少,仅有10个,分别为具体事物类下的“外形”小类和抽象事物类下的“属性”小类。

(三)“X度”在语义上是否有精确科学内涵

“X度”的词义基本上都可以概括为“……X的程度”,但我们能明显感知到“知名度”“关注度”这样的“X度”与“长度”“硬度”这样的“X度”在语义上是有差异的,《现汉》分别为这两种语义设立义项❹(“程度”)和义项❷(“表明物质的有关性质所达到的程度”)。我们以213个“X度”作为目标词搜索百度百科,发现有107个“X度”可以作为某一学科或领域的科学术语被检索到,有精确释义,如“浊度”“黏度”“灵敏度”“蓬松度”等。可见,有50%［4］的“X度”有精确科学内涵,是科学术语(其他科学术语请见附录二)。杜厚文(1982)指出“科学术语是在科学技术领域内使用的专门词语。它是人类深入认识自然界的正确标记物”。据杜厚文(1982)统计,《现代科学技术词典》中收录的科学术语“X度”有981条。

(四)科学术语“X度”数量不断增加

董秀芳(2004：113)指出词法模式“X度”能产。“X度”表示X的程度,X可以是形容词性的、动词性的和名词性的,“X度”构词,一般被认为是派生构词,不太受限,构词量多。随着科学的发展,专业领域划分日趋精细,需要量化的科学标准会越来越多。只要事物某方面的特征需要度量、可以度量,就可以用这个特征与“-度”派生构词,比如“(骨质)增生度”“(骨质)疏松度”等。杜厚文(1982)指出附加后缀构词是比较常见的科学术语构成方式,“而且正在发展,数量不断增加,这是一个值得注意的趋势”。

三、科学术语“X度”的语义特征

(一)科学术语“X度”语义的准确性

笔者(2013)发现,在汉语中有一批“长短”和“长度”类构词在语义上有关联,像“长短：长度”“宽窄：宽度”“厚薄：厚度”等词对语义上基本对应。但在语体风格上,“长度”类构词更正式,多出现在科学文体中。通过搜索百度百科,本研究发现,作为科学术语的“X度”语义准确性极高,是“长短”类构词难以企及的。例如：

【细度】油墨或涂料中的颜料、填料等粉状物质被研细分散在连结料中的程度，以微米(um)表示之。表征天然砂粒径的粗细程度及类别的指标。(百度百科)［5］

从上例可以看出,“粗糙度”与“粗细❷”语义基本对应,“细度”与“粗细❶”语义基本对应,但“粗糙度”和“细度”语义准确性更高,常常可以用数字来量化表达。

【紧度】紧度可由定量和厚度数值计算而得。紧度是纸与纸板的重要性质，它影响着几乎所有的机械、物理和电气性能。紧度决定于纤维种类、打浆程度、压榨和压光程度、纸浆半纤维素含量以及辅料用量等。(百度百科)

从上例可以看出,“紧度”的语义与“松紧”的语义基本对应：“紧度”比较小时,说明纸板或织物不够紧,有些松；紧度比较大时,意味着纸板或织物比较紧,不松。但“紧度”可以用数值来表示,语义准确性比“松紧”高。

“X度”语义的准确性还表现在另一方面,就是“X度”与X相比,“表明物质的有关性质所达到的程度”时事物的范围更小或事物更明确。例如：

【蓬松度】蓬松度是国际上度量羽绒保暖程度的重要指标，指的是在一定条件下每一盎司(30克)羽绒所占体积立方英寸的数值。羽绒的蓬松度越高，说明在同样充绒量下的羽绒可以固定更大体积的空气层来保温和隔热，所以羽绒的保暖性越好。(百度百科)

上面两组词对中,“灵敏”表示事物迅速反应的性质,这里的事物可以是人和动物的某项生理机能,也可以是仪器、设备等的某项性能,事物的范围较大；而“灵敏度”则仅指仪器、设备等的灵敏程度,涉及事物范围较小。“蓬松”和“蓬松度”的情况也类似：“蓬松”可以描写很多事物松散开的样子,如“草”“叶子”“头发”“绒毛”等,事物的范围较大；而“蓬松度”一般专指“羽绒”松散开的程度,事物的范围较小。从这个角度来看,X所涉及的事物范围缩小后,“X度”的语义准确性就提高了。

(二)科学术语“X度”的单义性

科学术语“X度”的多义化程度较低,除了“高度”“深度”“强度”“力度”(下文会有更多讨论)之外,几乎都是单义的。单义性是科学术语的另一特质,如果一个词语有多个义项,交际时人们对该词语语义的理解速度会下降,术语的准确性就降低了。

在讨论科学术语语义单义性时,我们要特别讨论一下“X度”的同名异实现象。李宇明(2003)在讨论术语的规范化问题时指出,有一些术语是同名异实的多义术语,如：

【同化】❶(生物学)不相同的生物逐渐变得相近或相同。

❷(语言学)一个音变得和邻近的音相同或相似。

【透视】❶(绘画领域)用线条或色彩在平面上表现立体空间的方法。

❷(医疗领域)利用X射线透过人体在荧光屏上形成影像来观察人体内部。

李文认为,这样的多义术语指称不同学科领域中的不同概念,是允许的。我们的研究发现有几个“X度”比较特别,它们在《现汉》或百度百科中有两个义项或定义。例如：

【黑度】❶在一定温度下，将灰体的辐射能力与同温度下黑体的辐射能力之比定义为物体的黑度，或物体的发射率，用ε表示。物体表面的黑度与物体的性质、表面状况和温度等因素有关，是物体本身的固有特性，与外界环境情况无关。通常物体的黑度需实验测定。❷照相软片变黑的程度或正的透明度，约与每单位面积的金属银或染料的质量成正比。(百度百科)

以上几个“X度”,都有两个定义,可以看作是分属不同领域的科学术语。每个“X度”两个义项之间的语义关系并不相同：“湿度”从❶到❷是语义的泛化引申；“硬度”的❶和❷之间似乎没有引申关系,应该是各自定义,各自命名；“密度”❶和❷之间似乎有语义引申关系,但方向应该是从❷到❶,是一种泛化；“黑度”的情况与“硬度”类似,应该是❶和❷各自定义,各自命名。这四个词虽然都有两种意义,但在表达中只要在它们前面加上一个修饰语限定一下范围,就又具备了语义单义性。例如：

空气湿度：土壤湿度 钻石的硬度：水的硬度

木头的密度｜骨骼的密度：人口的密度 金属材料的黑度：照片的黑度｜图像的黑度

“X度”作为科学术语存在同名异实现象,貌似“X度”是多义的,实际上,在具体使用时,“X度”专指某一学科领域的某一概念,还是单义的。

四、普通语文词语“X度”与科学术语“X度”的全民性

(一)普通语文词语“X度”

根据上文统计,有相当数量(106/213)的“X度”不是科学术语,它们产生之初就是一般词汇,如“知名度”“熟练度”“安全度”“危险度”等。这些“X度”也有“高”“低”的量化特征,但常常无法用具体的数值表示,所以在语义上表现出一定的模糊性,这是它们与科学术语“X度”的主要差异。《现汉》为这一语义分立了义项：

度❹：程度：极～｜知名～｜透明～｜高～的责任感

与科学术语“X度”相似,这样的“X度”也有不断增多的趋势,如“宽松度”“鲜活度”“自由度”“诚实度”“紧张度”“鲜艳度”等。

(二)科学术语“X度”的语义通过引申具备了全民性

杜晓芒(2004)认为“某些行业词语,特别是科学术语,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取得全民性,在专门意义之外又获得了一个一般的意义,从而成为普通话词汇,如‘比重’、‘水平’、‘渗透’、‘腐蚀、’‘反应’、‘麻痹’……”。像“麻痹”,本义是医学术语,指“❶身体某一部分的感觉能力和运动功能丧失,由神经系统的病变而引起”,后引申出“❷失去警惕性,疏忽”,进而引申出“❸使失去警惕性,使疏忽”之意,后两个意义不再仅局限于医学领域,而是指人们的思想状况和一种行动策略,因而“麻痹❷❸”就具备了全民性,成为一般词汇。

科学术语“X度”在使用过程中,语义上也会有这样的引申,例如：

上例中,“热度”“强度”“深度”“力度”“高度”最初分别是物理学和数学领域术语,后分别引申出了“热情”“付出体力和脑力的大小与多少”“触及事物本质的程度”“功力的深度”“程度很高的”这样的一般语义,就具备了全民性,成为汉语一般词汇。

值得注意的是上列科学术语“X度”的一般语义义项,有的是新近才出现的,反映了科学术语取得全民性的动态进程。如“热度”在《现汉》(第5版)中没有第3个义项(指热情),但《现汉》(第6版)中增加了该义项,说明“热度(指热情)”这一语义使用已经很普遍,在这一义项上,“热度”是普通语文词语了。如：

(1)美国迎接第15届世界杯足球赛的热度也在升高。

五、TCSL中的科学术语教学

CSL学习者中,部分学习者学习汉语的目的是达到一定的汉语水平后,进入中国的大学学习专业。对这些学习者特别是理工科学习者来说,快速掌握汉语中的科学术语是学习的重要内容之一。本研究对TCSL中的科学术语教学有以下启示：

(一)注重词法模式教学

在CSL学习中,与语音学习和语法学习相比,词汇学习给人的感觉是分散的,不成系统的,一般需要一个一个地习得掌握。对“X度”的考察告诉我们,汉语词汇系统中有一些能产的词法模式,如“X度”,它们所产出的词数量不少,教师要重视它们的教学。“X性”“X化”“反X”“X度”等词法模式产出的词汇语义透明度高,适合批量学习,而批量学习可以提高词汇学习的效率。

(二)注重汉外语言对比

学习者母语中科学术语的构词方法与汉语可能不尽相同,因而如能帮助学习者厘清相关科学术语在汉语中的表达和在其母语中表达的对应形式,会有助于学习者更好地掌握汉语的科学术语。刘丽芬(2013)对比了“汉英术语构成方式”,如“X度”中的“-度”,相当于英语后缀-th、-ty、-ity、-ation、-osity、-ness、-sion等,像“灵敏度”“饱和度”“补偿深度”分别对应英语中的 sensitivity、saturation、compensation depth等。

(三)鼓励学习者自主造词,借助词典和互联网检索功能检验求证

学习者的学习过程除了接收输入,还要表达输出,特别是到了高级阶段后。学习者表达时如果“不知道怎么说”,常常会自己造词。对“X度”的考察告诉我们,“-度”作为后缀可以和很多X组构成词,很多形容词性成分和“-度”组成的“X度”还是科学术语。所以学习者如果想在表达中表达“X的程度”,尽管自己创造一个词“X度”,X可以是单音节的,也可以是双音节的,如果不知道这个自造的“X度”在汉语里有没有、合法不合法,可以通过查阅词典或者在网上搜索来验证——有,就可以说；没有,就不可以说。这种方法可以算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会大大增强学习者的汉语表达能力。

注释:

［1］“度”的释义引自《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下文简称《现汉》)。文中引用的词语释义如无特别说明,均出自《现汉》。

［2］TCSL指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CSL指汉语作为第二语言。

［3］“X度”中形容词性X语义类分布的具体示例请见附录三。

［4］实际比例可能要高于50%。考察中我们发现,有一些“X度”,如“增生度”“疏松度”“粘稠度”,在普通人的语感中也有特定的科学含义,一般指人体骨质和血液方面的某些指标,但因为百度百科中检索不到,因而我们没有统计在内。

［5］文中科学术语“X度”的释义先参照《现汉》,如《现汉》中没有收录该词,则采用“百度百科”的定义。

陈光磊：《汉语词法论》,上海：学林出版社,1994年。

董秀芳：《汉语的词库与词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

杜厚文：《科学术语的构成方法》,《语言教学与研究》,1982年第2期。

杜晓芒：《改革开放以来新词语中的科技类词语研究》,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4年。

李宇明：《术语论》,《语言科学》,2003年第2期。

刘春梅：《“长短”与“长度”两类构词的语义对应性分析》,《语言研究》,2013年第1期。

刘丽芬：《汉英术语构成方式对比》,《中国科技术语》,2013年第3期。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

汤志祥：《当代汉语词语的共时现状及其嬗变》,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

附录一:CCL中前10000记录中的“X度”

1.“X度”中X为形容词性成分：

厚度 长度 高度 广度 速度 宽度 亮度 难度 浓度 深度 强度 弯度 湿度 硬度 温度 热度

密度 精度 黏度 稠度 纯度 速度 轻度 中度 重度 辣度 斜度 净度 软度 薄度 低度 细度

曲度 直度 凸度 凹度 松度 紧度 (粘接)牢度 响度 香度 白度 黑度 甜度 明度 暗度 浅度

甘度 干度 肥度 胖度 缓度 刚度 冷度 新度 咸度 亮度 鲜度 圆度 远度 清度 浊度 弱度

精度 粘稠度(黏稠度) 光洁度 光滑度 纯正度 知名度 纯净度 洁净度 清洁度 灵敏度 清晰度

柔韧度 柔软度 鲜艳度 弯曲度 平整度 规整度 粗糙度 精细度 松紧度 蓬松度 牢固度 稳固度

坚固度 明亮度 透明度 洁白度 深浅度 干湿度 紧急度 高真度 陈旧度 酸甜度 新鲜度 肥胖度

美丑度 鲜活度 远近度 混浊度 特异度 (椅子的)稳定度 成熟度 聪明度 热情度 可靠度 熟练度

完美度 甜美度 逼真度 (打球的)凶狠度 灵活度 灵敏度 舒适度 兴奋度 拥挤度 危险度 安全度

高真度 (生活的)充实度 宽松度 沉重度 难易度 外向度 开放度 自由度 准确度 真实度

(精神的)焦虑度 精密度 贫困度 丰富度 诚实度 紧张度 繁荣度 疏远度 合格度 (骨质)疏松度

忠诚度 精确度 忠贞度 密实度 密集度

2.“X度”中X为动词性成分：

开度 跨度 可信度 饱和度 倾斜度 含盐度 感光度 反光度 发光度 曝光度 屈光度 洗净度

污染度 垂直度 撕裂度 破碎度 能见度 可见度 含糖度 溶解度 覆盖度 变异度 影响度 关注度

熟悉度 关心度 依存度 依赖度 接受度 参与度 融合度 有效度 普及度 认知度 认同度 认可度

满意度 对比度 仿真度 乱真度 保真度 接近度 占有度 钙化度 贴近度 可接受度 可证伪度

(品牌)偏好度 (地震)危害度 (地震)震度 (骨质)增生度

3.“X度”中X为名词性成分：

力度 酸度 盐度 弧度 梯度 糖度 碱度 色度 效度 坡度 角度 (自然)光度 差异度 生命度

美誉度 酸碱度 信誉度 (资产)风险度

附录二:“X度”中的科学术语

厚度 长度 高度 广度 速度 宽度 亮度 浓度 深度 强度 湿度 硬度 温度 密度 精度 黏度

稠度 纯度 速度 辣度 斜度 净度 细度 曲度 凹度 松度 紧度 牢度 响度 香度 白度 黑度

甜度 明度 干度 刚度 咸度 鲜度 圆度 浊度 精度 热度 跨度 震度 力度 酸度 盐度 弧度

梯度 糖度 碱度 色度 效度 坡度 光度 角度 烈度 密集度 密实度 灵敏度 光洁度 光滑度

纯净度 洁净度 清洁度 清晰度 鲜艳度 弯曲度 平整度 规整度 粗糙度 蓬松度 明亮度 透明度

新鲜度 肥胖度 混浊度 特异度 稳定度 成熟度 可靠度 灵敏度 舒适度 拥挤度 外向度 饱和度

倾斜度 含盐度 感光度 反光度 曝光度 屈光度 污染度 垂直度 撕裂度 破碎度 能见度 可见度

含糖度 溶解度 覆盖度 变异度 依存度 有效度 对比度 保真度 偏好度 危害度 酸碱度 紧张度

忠诚度 逼真度 开放度 自由度 准确度 精确度 精密度 丰富度 开放度 自由度

附录三:“X度”中形容词性X的语义分类

1事性值(description of event)：难难易轻中重精细纯正紧急特异开放繁荣稳固稳定

2物性值(property of object)

2.1量化属性值(measurable value)：

2.1.1浓度(concentration)：浓 2.1.2温度(temperature)：温 热 冷

2.1.3速度(speed)：速 2.1.4长度(length)：长

2.1.5高度(height)：高 低 2.1.6宽度(width)：广 宽

2.1.7深度(depth)：深 浅 深浅 2.1.8厚度(thickness)：厚 薄

2.1.9硬度(rigidity)：硬 软 柔软 刚 2.1.10湿度(humidity)：湿 干 干湿

2.1.11粗细(degree of finish)：细 2.1.12松紧(degree of tightness)：松 紧 松紧

2.1.15密度(density)密密集密实

2.2模糊属性值(unmeasurable value)

2.2.1视感(vision)：纯净纯净清浊混浊透明亮明明亮暗清晰清洁洁净光洁黏稠粘稠(黏稠)

On Scientific Term and its Teaching in Chinese——Using“X du(度)”as an Example

LIU Chunmei
(Intensive Chinese College/International Chinese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Base,Beijing Language and Culture University,Beijing 100083 China)

In modern Chinese vocabulary system,“Xdu(度)”is a relatively productive lexical pattern.More than 50%of the“Xdu(度)”series words by this pattern are scientific terms with high semantic accuracy.During the process of semantic development,a small amount of＂Xdu(度)＂are polysemified,but the vastmajority of scientific terms“Xdu(度)”maintain semantic uniqueness.“Xdu(度)”words continue to increase,a considerable number of“Xdu(度)”words are ordinary words at the beginning.A few scientific terms“Xdu(度)”have also derived other items in the process of using,and then have a universal nature.In TCSL,teachers should consciously introduce and demonstrate the system and semantic features of“Xdu(度)”series words,to promote learners overall grasp of the relevant words,and improve learning effect and learning efficiency.

Lexical pattern；“Xdu(度)”；scientific terms；semantic accuracy；semantic uniqueness；ordinary words；TCSL

H030

A

2221-9056(2017)11-1461-09

10.14095/j.cnki.oce.2017.11.002

2017-08-30

刘春梅，北京语言大学汉语速成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汉语词汇与汉语国际教育。

Email：liuchunmei@blcu.edu.cn

本项研究得到北京语言大学院级项目(17YJ080601)、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15JJD740006)、北京语言大学梧桐创新平台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专项资金)(17WP02)的支持。同时衷心感谢《海外华文教育》匿名审稿专家的宝贵意见，文中不妥之处概由本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