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拉住我的手

赵元波

星期六，父亲跟我说：“很久没有去过城里了，听说城里变化可大了。我如果一个人去的话，恐怕会迷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家到城里不算远，也就十千米的路程。近几年，开通了进城的客车，去城里更方便了。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对他说：“明天，我骑摩托车带你到城里的农民街逛一逛，那里的米线可好吃了。”米线可是父亲特别爱吃的食物，于是父亲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和父亲骑着摩托车就上路了。一路上，父亲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他跟我说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星期一，他独自去逛街。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转悠，不知怎么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家在北面，父親却往西面去了，幸好遇到了一个邻居。那个邻居得知父亲迷路了，告诉了父亲回家的路。

听完父亲的话，我发现父亲确实老了。不然，仅十多分钟的路，他怎么会犯糊涂呢？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渐渐染白了父亲的头发。父亲的记忆力也不如以前，原本十分熟悉的地方，有时会让他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走。

来到农民街，街上人流如织。父亲印象里的农民街，卖的多半是农具。如今的农民街，盖起了仿古的砖瓦房，一派整洁的样子，秩序井然。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父亲生怕走失了，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角，跟在我的身后，丝毫不敢放松。我记得，小时候跟父亲上街时，我会紧紧地拉着父亲的衣角。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年那个拉着父亲衣角的人，如今已经长大，成为被拉着衣角的人了。当年那个拉着父亲衣角的人把父亲视为保护伞；如今，拉着儿子衣角的父亲把儿子当成依靠。当年，父亲给我买了一碗米线，站在一边，看着我吃。我感觉到街上的米线很好吃，吃完后，还回味无穷。现在，我给父亲买了一碗米线，父亲只吃了一半，就说：“味儿还是那个味儿，只是我牙不好，吃不了那么多了！”唉，不知不觉，父亲真的老了。

在闲逛时，我回过头，对父亲说：“爸，你就拉着我的手，咱们一起往前走。”父亲笑了，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父亲，你就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