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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的审美理想及对现代审美的启示

2017-12-23马平虎

青年文学家 2017年33期
关键词:逍遥游审美庄子

摘 要:庄子的《逍遥游》富含美学思想,通过对《逍遥游》的分析来透视和解析庄子的审美理想的超功利性、以及其无名、无己、无功的理想人格美,对自由的无限追求,包括《逍遥游》的浪漫主义语言美、想象美。对正处在社会转型中的现代人的审美活动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庄子;《逍遥游》;审美

作者简介:马平虎(1976-),男,回族,甘肃定西人,宁夏大学新华学院助教,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研究方向:古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3-0-02

美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开始于18世纪初德国唯物主义哲学家鲍姆嘉藤,但人类对艺术和审美的关注却有更为悠久的历史。中国早在古代就有了对美的关注和研究,在这里要提出探讨的是庄子的审美理想,道家作为中国古代美学的主要一派,其思想境界特别是庄子《逍遥游》对古代和现代社会的美学和审美观都有较大影响。

一、《逍遥游》的审美理想

《逍遥游》是《庄子》一书的首篇,有学者认为它是《庄子》一书的通义,也是庄子美学思想的集中表现。《逍遥游》寓意深刻,语言文字也很美。它是一系列宏伟壮丽的想象、一系列精辟透彻的比喻、一个个超凡脱俗的人物,把人们带进了思辨美、语言美、自由美的境界,作了一番彻底的精神和灵魂的游历。

(一)审美的超功利性

《逍遥游》中说到施惠有一个大树“人谓之其大枝用重而不是绳墨,其小枝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1]完全没有用处,而庄子却认为他很有用处,他说:“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多,广漠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失斤斧,杨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2]这棵大树的用处在于它能给人以自由的比拟,美的享受,得到精神的愉快。而大树也因它的无用可以自由的生长,不遭砍伐。显然在庄子看来,无用的东西。因为无用而超越了功利,反而使其“自由”而愈显美。所以庄子的超功利性就表现在对无为的事物的认识上,这首先是庄子的创举。用朱光潜先生举的一个例子来说:“面对一棵古松,商人想到的是它能出多少木材,卖多少钱;科学家想到的是这棵古松的科学分类及生长的年代;而画家却会马上被古松的外形所吸引,沉醉于他的苍翠挺拔。这里商人的活动是功利性的活动,科学家的活动是认识活动,只有画家的活动是审美活动。”[3]朱光潜先生由此指出:人对一件事物的看法和态度是多样的,所看出来的现象也是多样性的。最主要的看法有三种:即实用的、科学的、美感的态度。就是不含利害关系的态度。因此就狭义地说,美是最没有用处的。”[4]而庄子的论述与现代美学大师的论述是一致的。

(二)《逍遥游》审美理想的集中体现——理想人格

“至人无几,神人无功,圣人五名。[5]冯友兰先生对这句话的解释是:由于它超越有限和无限的统一,所以它无几。由于它顺物之性,让万物自得其乐,所以它无功。这种崇高无道自然无为的思想跟马克思主义的自由观——通过现实的斗争逐步争取阻碍和限制的消除是格格不入的,也跟现代存在主义立足于感情个体的自由选择的自由观——一种为之“道”也有本质不同。如果把庄子美学说成是反异化的美学,自由美学,无疑是用传统文化现代化的眼光解读庄子,与庄子的不尽符合,庄子美学是一种以“道”为本的人格理想美学,是一种自然无为的飘逸出世的美学。而要达到庄子所谓的“无名、无几、无功”就是逍遥游中的“无待”,超越一切的牵绊,“乘天地之正,而六气之辩,已游无穷者!”[6]能为逍遥者是无待的。也就是说逍遥游的本质是一种无待之游。如果人遵循或懂得这种“无待”,乘着天地的真正精神,驾着六气的变化,就已经超越了有限——无限的相对条件,成为真正的理想的人即“无己、无功、无名”。

庄子家境贫寒,靠打草鞋过日子,还向监河侯借过米。尽管如此,庄子表现出了极其高尚的人格。据《史记》记载,楚庄王闻庄周贤,备厚礼去聘他为相,庄子对使者说:“卿相虽然尊贵,但这好比祭祀用牛。畜养多年,还衣以文绣,为被牵到太庙作祭品时,再想作自由的小猪也不可能了。我宁愿像条小鱼在污泥中自得其乐。你快走吧,不要玷污我。”[7]庄子正因为他远离世俗,淡泊名利,清静无为,故而才使得他处高凝远,使其哲学思想和美学思想才具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概。

(三)《逍遥游》中关于“游”的论述——对自由的执著追求

何为逍遥游呢?成立英在《庄子序》中引牧夜之中解说云:“逍遥游,盖是放狂的无名也。至德内冲,无时不适,忘怀应物,何往不通。以斯而游天下,故曰:逍遥游。”[8]所以逍遥游是一种彻底的精神解放,自得其乐,无牵无绊,通行无碍,无限的自由。逍遥游的表述是最能体现庄子哲学思想人格魅力的庄周语言,除庄子外无人能做逍遥游。庄子谈得与《逍遥游》中的“游”完全相通的“游”还有《逍遥游》中的:“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已游无穷”。《齐物论》中“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外”。《人世间》中的“乘物以游心”;《应帝王》中的“游心于淡合气于漠”等。

庄子“游”的最终对象是道,关于“游”的审美价值更多体现在对自由的追求上。在庄子看来,现实生活中的人都是不自由的,其原因就是前面所讲的“有所待”。比如《逍遥游》中的大鹏与小鸟的比较,大鹏能一飞冲天,你看它“水击三千里,挂扶搖直上者几万里。”[9]但庄子认为大鹏不自由,因为它要借助风的推力,才能扶摇直上,所以他认为自由的必由之路是“无所待”。

二、庄子审美理想对现代审美的启示

庄子及其《逍遥游》距今有两千年的历史了,但他关于审美的思想是值得好好体会的,尤其是关于他的审美的超功利性,关于理想人格,关于自由的追求,值得现代人关注和思考。

(一)审美首先需要“自我解放”

“审美活动首先是一种超功利性的人类活动,这里的功利性是狭义的,指的是物质功利性。”[10]这是审美的第一特征。但在现实中,社会压力日益增大,几乎所有的现代人都被卷进了市场经济的大潮中,人们希望一切都能带来物质利益,现代人穿梭在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之间,几乎无法发现美,也没有时间去发现美,与此同时人们又是如此的渴望美和美的生活,因为美是生命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是一对现实的矛盾。这对矛盾的解决可以借鉴庄子的思想,即尽量在一段时间里无所待,虽达不到“无己、无功、无名”的境界,至少要不断去培养和熏陶人的性情。朱光潜先生把审美活动要求的对象称为事务的“形相”。“形象”是与实际无关,它是一种幻境,一种时过境迁的意向。正因为如此,审美活动就有了一种超功利的自由。所以黑格尔说:“审美带有令人解放的性质,他让对象保持它的自由和无限,不把它作为有利于有限需要和意图的工具而其占有欲和加以利用。”[11]自由的审美对象需要一个完全从现代使人异化了的工具中解放出来的完全自由的主体自我。

(二)审美需要“自由的想象”

“审美活动又是一种最主体性的特征”[12]。在人的物质实践中,当人通过积极的活动,使自己与自然构成主客体关系并使自己成为主体时,认识是主动地、自由的、有目的的。但是人的主动,能动和自由的活动在现实中带给自己的却往往是被动的、受动、不自由。回想一下著名电影大师卓别林在《摩登时代》里的表演,在自动传送带上拧紧螺丝帽的极其紧张反复的,简单的操作摧残着工人的肉体和精神,把工人变成了机器,甚至陷入精神失常的地步。如此还有什么美可言,再怎么去审美?但人毕竟是人,在异化的社会里人尽管受到了各方面的限制,但人一定要时常保持自由想象。庄子有理想、有想象、藐姑射山的神人,肌肤若冰霜,绰约若处子,不食人间烟火,吸风饮露,御风而行;乃至“特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13]的鲲鹏,无疑是人的本质和本质力量加以无限延伸,突破了人的生理和心理的极限,创造令人心驰神往的审美境界。因此审美主体的主体性,主要表现为人的精神的自由,在具体的审美活动中主体能够随意想象,这种想象更具有自主,能动自由的特点。

(三)审美需要“心灵的超越”

人类的整个审美活动是一种超越,超越人的动物性和世俗性,在人的身上唤起那些真正具有人的价值的性质和属性,是人获得精神的无限自由。庄子提出天地间有“大美”存在,这种“大美”是客观存在的,最高的绝对的美,通过心灵的关照即超越,实现由感性向理性的飞跃,完成有限向无限的突进。当代美学家宗白华先生提出“从直观感想的摹写,活跃生命的传达,到最高灵境的启示,可以有三层次。最高灵境就是艺术的‘禅境,那是‘动中的极静。也是静中的‘极动,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二,直探生命的本源。[14]禅境是庄子追求得“超旷空灵”,是超越于感性物象之外达到宇宙生命本体与人的自由生命活动的瞬间,因而是一种审美超越的境界。也就是说审美需要一种悟性。而由于现代人的忙碌,现代社会的声、色极大冲击了人们的感官,出现了对美的麻木,也出现了美的混乱,没有一个澄明的心境和自由超越的想象,人就领悟不到艺術之美、人生之美。

三、结束语

俄国画家克拉姆斯科依说:“维纳斯的雕像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宁静,它是如此平静的照亮了我生命中令人疲惫不堪,郁郁寡欢的章页。每当他的形象在我的面前升起时,我就怀着一个年轻的心,重又相信人类命运的起点。”[15]这位画家由一幅雕像感悟了什么是很难用一个清晰的概念和逻辑推理表现,因为是他悟到的。而现代社会正需要这样超越物质与理性的飞跃和感悟。比如春雨中一株细嫩的小草,不去注意它,它几乎是不存在的,当发现它观察它时,就会感悟到一种生命的跃动,进而会想起“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的诗句,有此想象生命的可贵与顽强,从而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信心和勇气,这就是思想的解放与超越。

注释:

[1]雷仲抗译著《庄子》,北京,书海出版社,2002,1—3页。

[2]同上

[3]朱光潜《谈美、谈文学》,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18页。

[4]同上

[5]雷仲抗译著《庄子》,北京,书海出版社,2002,1—3页同上

[6]雷仲抗译著《庄子》,北京,书海出版社,2002,1—3页。

[7]陈晓龙、吾敬东、崔宜明、马德邻《中国哲学思想》,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55—56页。

[8]张国庆《儒道美学与文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79页。

[9]雷仲抗译著《庄子》,北京,书海出版社,2002,1—3页。

[10]王晓旭《美学通论》,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25、28、317—318页。

[11]王晓旭《美学通论》,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25、28、317—318页。

[12]同上

[13]雷仲抗译著《庄子》,北京,书海出版社,2002,1—3页。

[14]宗白华《美学漫步》,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63—65页。

[15]王晓旭《美学通论》,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25、28、317—318页。

参考文献:

[1]宗白华《美学漫步》,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朱光潜《谈美、谈文学》,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

[2]黑格尔《美学》,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7.

[3]陈晓龙、吾敬东、崔宜明、马德邻《中国哲学思想》,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4]王晓旭《美学通论》,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

[5]张国庆《儒道美学与文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

[6]雷仲抗译著《庄子》,北京,书海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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