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老人与海

文/图 美国·冲浪肥猫

再见老人与海

文/图 美国·冲浪肥猫

几小时后的凌晨，我将要和一个当地的渔老大荷西，去体验一把传说中的手线钓金枪鱼。我想你一定读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吧？是的，文中那个自言自语的圣地亚哥老人就是用手线钓了金枪鱼，还有那条传奇的马林鱼。当年我反反复复读过无数遍《老人与海》，很多细节如今还是可以随时回忆出来，老人在海上的那些奇遇一直让我无比向往。没有想到，几小时后，我就会去亲身体验那些奇遇了，怎么能不紧张呢？于是我竟也有些自言自语起来。

这天的夜里，海风非常轻柔，小渔村陷入一片安宁静谧之中，只有海浪冲刷在沙滩上的声音，那声音也是轻柔的，仿佛能感觉出翻滚的沙子是如此之细。

这个岛屿很小，密密匝匝的几十幢民居就将这个小珊瑚礁占满了，几乎再没有空地。我不得不再三确认自己是身在洪都拉斯海湾群岛的乌提拉岛附近的珍宝礁，这里离世界的其余部分都很远，以至于有些不真实。

小岛风情

这里离世界的其余部分都很远，以至于美得有些不真实

我正在吃一份烤鱼加色拉和薯条，还有一瓶当地啤酒，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有一家餐厅，嗯，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夜晚更令人惬意呢？

几小时后的凌晨，我将要和一个当地的渔老大荷西，去体验一把传说中的手线钓金枪鱼。我想你一定读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吧？是的，文中那个自言自语的圣地亚哥老人就是用手线钓了金枪鱼，还有那条传奇的马林鱼。当年我反反复复读过无数遍《老人与海》，很多细节如今还是可以随时回忆出来，老人在海上的那些奇遇一直让我无比向往。没有想到，几小时后，我就会去亲身体验那些奇遇了，怎么能不紧张呢？于是我竟也有些自言自语起来。

当地的渔老大荷西，我要随着他去体验一把传说中的手线钓金枪鱼

凌晨4点，热带的天还如同子夜一样漆黑一片，或许有些残月，但天上盖着厚厚的云，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我摸黑找到了荷西的家，他的渔船就停靠在房子背后，这里的船一般都是用手葫芦吊离水面置于船架上，这样有利于船的保养，要把船放下才能出航。

这艘船大约8米长，是这里常见的款式，标准的Panga，和江南的渔舟也并没有本质的区别。荷西把船驶到附近的乌提拉岛，又接了一对情侣钓客，然后就一路向东驶去。水面很平静，若不是天黑，应该会像镜子一样。荷西是附近有名的钓鱼好手，他完全不用任何导航器材，天上也没有月亮星星指引，他全凭乌提拉岛的灯光夹角来判断方位。我记得圣地亚哥老人也是用哈瓦那的灯火来导航的。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们到达了钓场。荷西说这下面的海底是一块台地，是个天然鱼礁，这里的鱼很多。这时候，我终于可以看到荷西的大致轮廓了。他并不高大，甚至有些驼背，但肩膀和腰背很厚实，四肢也很粗壮，我能感觉得到他很有力量，但这和那些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健美冠军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荷西钓金枪鱼用的是拖钓钓法，这和圣地亚哥老人利用洋流的垂钓法已经有所不同，或许荷西正是老人所提到的钓到大鱼后购买了大马力的汽艇的那些年轻渔夫。我有心想问荷西，他说大海是用El Mar，还是La Mar？但荷西正忙着设置钓组，或许这问题过于无聊，总之，我没有问他。

我用手线拉上来的第一条金枪鱼，收线的过程的确很吃力，手也被勒得生疼

我们使用的是绿色带鹿毛的假饵。假饵的绿色鹿毛使用过很多次，已经很破旧了，但荷西把它们用刀在船板上修剪了一番，使它们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儿。钩子虽然也是半旧的，但磨得很锋利。绿色的尼龙钓线挺粗，是120磅重级别的强力钓线，也就是说如果有大鱼出现是跑不了的。但如果是《老人与海》是发力不对，又或许我坐的位置不好用力，总之收线的过程的确很吃力，手也被勒得生疼——我可是还戴着防刺手套的，若换个再文弱些的人收个几十把或许就累瘫了，或者手疼得吃不消。这还是小型金枪，如果是条马林鱼，那回收的线就好像刀锋一样了。《老人与海》中描写过鱼线怎样好像刀一样割入老人的后背。你看渔老大的手指脚板都极其粗厚有力，这是多年直接以体力和大鱼搏斗的结果。我用手线拉上来第一条金枪鱼，刚拉上来的时候，鱼的身上带着奇妙的金属般的五彩色泽，流光溢彩，让人目眩神迷，它的身中那样级别的大鱼，就需要非常丰富的经验来遛鱼了。和圣地亚哥老人不同的是，荷西不用鱼竿，直接把线拴在船头的一排钉子上。抛下了三四组线后，荷西便控制马达，让船按照拖钓的速度来回在这片海域里游走。毕竟是有着多年经验的渔老大，荷西才走了一个来回就上鱼了，是尾漂亮的大眼金枪鱼。

荷西是当地有名的钓鱼好手

既然是来体验这种钓法的，我当然要自己试试，便向荷西要求试试收鱼。我按照荷西的样子一把一把地往回收线，说来容易做起来难。百来尺的线拖在水里，一把收一尺，要收百来把才能将其收回。或许是不习惯，或许体挣扎着，浑身充满力量，真是漂亮极了。但这色彩只属于刚出水的金枪鱼，不久就会褪去。只有亲自下海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美；只有亲自下海，才能体会《老人与海》那种澎湃的生命力。

和我同船的还有一个老外也跟着一起钓鱼.

不过出海打鱼其实没有半分小说描述的浪漫感觉，这是个苦差。早上摸黑就起，渔老大也困得不行，上船后大半包烟已经下去了，烟瘾大在重体力劳动者中十分常见。这样的打鱼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旅游助兴，但对渔民来说却是在讨生活。如果是习惯酒店、餐馆、沙滩、桑拿的游客，并不合适这样的游戏，但如果是真正的钓鱼爱好者，就一定要尝试一下。

和我同船的还有一个老外也跟着钓鱼，那老外笨手笨脚的，把鱼线带鱼都给掉到海里去了。这下渔老大可火了，他可不是什么斯文有礼的人，把我懂得的外语骂人的话都用了个遍，那老外的脸都绿了。要知道这种重磅鱼线是非常贵的。而我们跟着钓鱼两人才花了30美金，这还不够线钱。但后来那条丢掉的线居然挂在另一个钩上又被拉上来了，渔老大的运气还真不错。

渔老大打算同时搞沉底钓，将整条的金枪鱼切了作饵，有的用来拖钓，有的用来沉底。我觉得很可惜，但这里的金枪鱼真的很多。记得小说中，圣地亚哥老人也是将小金枪鱼切了作饵的。在拖钓的时候同时搞沉底钓，该怎么操作呢？渔老大自有办法，就是把线绑在浮子上，渔民一般都用一种颜色的浮子，这样就不会错拿别人的，但要自己记得位置，免得找不回来。铅坠用的是压舱的石头，一个小的浮子是控制线的长度，也就是坠的深度的。

荷西并不高大，甚至有些驼背，但肩膀和腰背很厚实，四肢也很粗壮。出海打鱼其实没有半分小说描述的浪漫感觉，这是个苦差。这样的打鱼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旅游助兴，但对渔民来说却是在讨生活

荷西打算同时搞沉底钓，于是把整条的金枪鱼切了作饵，有的用来拖钓，有的用来沉底

中午时分，渔老大结束了一天的钓鱼，收了十来条金枪，但据同船的老外说，他见过收成好的时候会有满舱的鱼。渔老大靠在码头把鱼片了卖了，马上就被码头上等着的馋鬼抢光了，没买到的人则一脸失落。同船老外也拿走了三四条。

钓鱼归来，我觉得自己好放松，好像自己就是那个男孩马诺林，终于和老人一起痛快地钓了一次鱼，人生又一次圆满了

我直奔厨房料理生鱼片。金枪鱼刺身色泽略粉，肉质几乎晶莹剔透。这是最新鲜的大目金枪鱼，有什么馆子的鱼生能比得上呢

回到客栈码头，渔老大替我清理最后两条鱼，我只要了一条。渔老大一看我挑的那条就笑了，说真会挑，因为这是最后捕获的一条，最新鲜。新鲜的鱼当然要配新鲜的吃法，那就是生鱼片了。因此，渔老大仔细帮我切成鱼条，渔民之间就是好说话。我直奔厨房料理生鱼片，胜在新鲜。我虽没有青芥，但同船老外送了莱姆。大眼金枪鱼刺身色泽略粉，接近黄鳍金枪鱼，没有冰镇，刀也不够快，切出来的卖相虽然粗糙，但你能看出肉质几乎晶莹剔透。这是最新鲜的刺身，有什么馆子的鱼生能比得上呢？鱼生肉质极嫩，入口即化，带着海的气息，让人不禁闭上双眼，享受这美妙的感觉。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放松，好像自己就是那个男孩马诺林，终于和老人一起痛快地钓了一次鱼，人生似乎又一次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