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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克俊碳棒画里的现实和寓言

2017-12-15张竞文肖凌霄

藏天下 2017年12期
关键词:董老雪峰木刻

文/张竞文 肖凌霄

董克俊碳棒画里的现实和寓言

文/张竞文 肖凌霄

11月24日,“一半现实,一半寓言——董克俊碳棒画《人间记》及《雪峰寓言木刻插图》精品展”在贵阳市花朵文创空间开展。

所谓“寓言”,就是董老创作于1980年的成名之作《雪峰寓言木刻插图》,20世纪八九十年代轰动全国美术界的“贵州美术现象”,就是这组作品开了先河;所谓“现实”,就是董老近些年来的新作——碳棒画《人间记》系列,这次是它们的首度公开亮相。展览现场这边是“寓言”,那边是“现实”,观众置身在寓言和现实之间。

这次展出的作品,穿越数十年光阴,横跨双重主题,兼容不同画法。一个人的年岁或许只能行进在纵向的时间轴上,但艺术生命和精神轨迹却可以在宽度和深度上左奔右突,不可阻挡。光阴流逝得如此现实,好在人生还有寓言。

作为20世纪80年代闻名全国的“贵州美术现象”的领军人物之一,董克俊在贵州美术界可是“大神”级人物。开展当天来到现场的有慕名而至的粉丝,有受过提携的晚辈,有相交多年的朋友,更有前来助阵的超级炫目的艺术家“亲友团”——贵州省美协主席谌宏微,贵州省画院院长、贵州美术馆馆长陈争,贵州省美协副主席、贵阳市美协主席曹琼德,诗人哑默、唐亚平,当代艺术家董重、陈启基、张若云……策展人舒畅俏皮活泼的提问,董老质朴睿智的回答,捋清现实和寓言的关系。

人物名片

董克俊,1937年生,重庆人。国家一级美术师,获国务院津贴;曾任第四、第五届中国美协理事,贵州美协副主席,贵州文联副主席,第七、八、九、十届全国美展版画评委。现任贵州民族大学客座教授,贵州政协画院名誉院长。擅长版画,兼作中国画、油画。作品有《春返苗山》《雪峰寓言木刻插图》《山气》等。曾获全国版画展创作奖、鲁迅版画奖、贵州省文艺创作一等奖、贵州省版画大展特别奖等多种奖项。参加过多次大型展览。出版物有《雪峰寓言木刻插图集》《董克俊版画集》《董克俊版画新作选集》等。

◎雪峰寓言——锦鸡与麻雀

舒畅(以下简称舒):多年以前,我在一场展览里第一次见到您的《雪峰寓言木刻插图》,特别的惊艳和喜欢。这组版画是1980年画的,到今天,时间过去了近四十年,您自己怎么看待它们,会有点审美疲劳吗?现在有种流行的说法是“偶像包袱”,《雪峰寓言》的光环,会不会让您也有类似“偶像包袱”的压力?

董克俊(以下简称董):当时创作一百幅《雪峰寓言木刻插图》靠的是创作的激情和冲动,从未想过会出名得利。后来引起关注,被认为是“贵州美术现象”的开始,之后创作的起点都是发端于此。

我个人倒不会觉得审美疲劳,创作是不断延伸的,从开始的方寸间的小画到1980年代末几米大的版画,从近距离观看到放进公共空间,影响更多层面的人,据我所知,那个年代展出如此巨幅版画的,还是第一次。

后来我放弃版画,转而进行水墨和速写的创作,是不愿意总在一个天地里打转。一个天地做好了,就要在另一个天地发挥。虽然人们老是提起我的版画,但我个人是没有包袱的,因为我的创作总是在变换不同的领域。

舒:今天的展览名叫“一半现实,一半寓言”,寓言就是《雪峰寓言》,现实就是您的碳棒画《人间记》系列。今天的布展也别具匠心,这边是“寓言”,那边是“现实”,我们就坐在寓言和现实之间,这大概和我们很多人真实的生活状态一样,总在虚幻和真实之间,梦想和现状之间。我知道董老您现在每天都会出去走走,默记那些景象,回家再把它们画出来。那么,我的问题来了——和寓言相比,回到人间的感觉还好吗?

◎ 董老与学画的孩子们

董:人的一生总是两方面,一是在精神与内心里寻找出路,一是在鲜活的现实里游走。《雪峰寓言》的文学作品是作者对社会、人性、善恶的批判,我做木刻插图,用夸张的手法呈现,才能表达寓言的荒诞性。但是,虽然艺术家总是游走于各种思维,年龄越大还是会越感觉到内心的孤独,艺术毕竟不是生活,我希望回到生活的原点,把创作拉回人间的烟火。

舒:今天的展览还有一个系列的作品,是在室外的露天花园里展出的,那是您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画的素描速写。这些年我采访过很多文化老人,您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善于收藏旧东西的人了。但我自己就非常丢三落四,所以,今天,我要怀着崇拜的心情,特别幸灾乐祸地问您一句:您搞丢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吗?在您小心翼翼保存下来的东西中,您后来觉得最多此一举的什么?

董:说到遗憾,倒是有不少。很多年前在重庆刚刚学画时,画过不少反映当时社会、生活的速写,后来从重庆搬到成都,这批画基本都丢了,唯一保留一张离开重庆时,重庆码头的速写。非常遗憾当初没有珍惜学画初期这些留有历史记忆的东西。

另外在文革时期,画过很多宣传画,那一批带有特殊历史烙印的作品,也没有保留,用完就被撕掉扔了。而在“四人帮”刚刚粉碎的时候,群众进行大游行,我画了几十张游行队伍的画作,在艺术馆橱窗中匆匆展览后也不知去向。

历史由各种痕迹组成,痕迹没了,历史也就跟着消失。现在我就很注意,无论好坏都先好好收着,等待时间的考验。

舒:我跟您认识已经有一阵了,可是就在两周前,我到您家商量这次展览的事,您突然说:小舒,我要仔细看看你,我到现在还没看清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一直到那个时候,我好像才真正体会到您是一个深受眼疾困扰的人,尤其还是一个深受眼疾困扰的视觉艺术家。假如突然给您三天一点不受眼病困扰的光明,您会怎样度过?

◎董克俊(左一)与谌宏微(右一)

董:如果眼睛恢复健康,肯定让眼睛发挥最大的记录功能。近几年转而画碳笔画,因为眼睛虽然看不清了,但耳朵能听见碳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能感受碎屑的飞舞,内心变得舒服,用耳朵指引内心画画,感觉有一种魔力。

因为看不清,现在的创作是把握大方向,细节从简,但不影响我的主观表达。没有主观思维和思考的艺术家,称不上是好的艺术家。

助阵艺术家发言

谌宏微(贵州省美协主席)

董老既是邻居,又是领导,更是艺术创作上的引路人。

董老的艺术,也是人生的艺术,他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经历了旧社会、新中国、文革到现代化进程,当代艺术的思考在他身上有完整的体现。这样的境遇,变成他艺术营养的一部分。

现在董老用耳朵协助手来表达内心,是中国老艺术家的缩影,他是贵州美术界的标杆,对贵州美术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

曹琼德(贵州省美协副主席/贵阳市美协主席)

董老这组《人间记》碳棒画,我是第一个看到的。当时贵阳没有合适的碳棒,我托北京的朋友把一家店里的几十只全部买来。董老早期的速写写实,现在的速写写意,是对内心真实的表达。

张建建(艺术评论家)

我早年写的是文学方面的文章,偶然的机缘写了一篇关于画作的文章。董老看到后,马上邀我面谈,认为我可以在这方面大有作为,让我有不懂的随时找他。他从不拒绝和我讨论艺术,有话直说,是我的诤友。

董老一方面面对生活的苦难,一方面精神自由,不失赤子之心。年轻时候的速写,坚定、自信、有力;后来创作《雪峰寓言》,看了很多关于传统艺术的资料,把传统用自由开放的现实语言表达,轰动一时;现在的碳棒创作又回归了赤子之心,表达依然坚定。

唐亚平(诗人/纪录片导演)

董老师可以说是我的恩师,当年我拍摄他的纪录片《刻刀下的黑与白》拿到国家大奖,董老师可以说是自编自导自演。在我的眼里,董老师一直保持着天真的状态,是一个爱做梦的艺术家,永远搞不清真实与梦境,是一位可爱可敬的艺术家。

◎雪峰寓言——两个菩萨

董重(画家/“城市零件”发起人/董克俊之子)

我的父亲是一位勤奋的艺术家,每天回家听他说画画,他没有审美疲劳,倒是搞得我有点审美疲劳。我作为一个艺二代,还是能够比较客观地看待他的创作,有的作品喜欢,有的作品不喜欢。

和大家一样,在文革刚刚结束,文化依然有着很深的那个时代的烙印,《雪峰寓言木刻插图》能够用一种独特的形式进行表达,从艺术史上看,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我更喜欢父亲近两年的碳棒画,感觉他画开了,是一种很自由的创作。和很多老先生一样,我的父亲是很单纯的艺术家,虽然经历丰富,但依然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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