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镇化背景下的祠堂现状研究
2017-12-13詹卓萍杨华山谢沛雯李祖儿卢壕杨梁慧惠
詹卓萍+杨华山+谢沛雯+李祖儿+卢壕杨+梁慧惠
[摘 要]随着时代的发展,祠堂作为承载着我国特有民俗的传统建筑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迁。韶关市浈江区新韶镇的祠堂,由于村民宗族意识淡化,政府侧重于经济发展,媒体关注度薄弱导致祠堂修复资金缺乏,祠堂功能日渐弱化,使其保存现状堪忧。为更好的协调新型城镇化建设与祠堂保护的关系,达到相互促进的效果,应该掌握现存祠堂状况,增强祠堂保护意识,完善祠堂管理,创新祠堂存在形式。
[关键词]新韶镇;祠堂;新型城镇化;保护
祠堂是中国人祭拜先祖、办理婚丧寿喜事的主要场所,也是家族其他公共事项的议事之地,曾经担当着村落法庭、文化中心等角色,具有强大的凝聚力。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具有多重功能,承载厚重历史的祠堂日益衰落甚至消失,这是民间传统建筑的遗憾,更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一大缺失。本文以韶关市浈江区新韶镇为个案,分析祠堂现状及相关问题,探索如何借力祠堂文化推进城镇化建设,使优秀传统文化为现代化建设服务。
一、新韶镇祠堂保存状况
新韶镇位于韶关市浈江区东北部,现总面积106平方公里,辖区内包括东河、石山、侯山、黄金、东联、大陂、陈江、府管、水口、莲花、黄浪水、东山等12个行政村委,有97个自然村,共47座祠堂。
就材质而言,传统祠堂建筑为砖木结构。文化大革命时期,人们将祠堂拆毁或破坏,对留存的祠堂,其功能完全改变,有的作为办公场所,有的作为学校。祠堂的墙壁上都写上了毛主席语录。经过文革的洗礼,以祠堂为标志的传统宗法制度被摧毁,祠堂所承载的教化功能变成了政治动员和意识形态的灌输。改革开放后,各宗族陆续修缮和重建祠堂,祠堂仍为砖木结构。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现代化的发展,新农村建设和城镇化的影响,人們的宗族观念逐渐淡化,对于祠堂的修缮工作也有所怠慢。在建筑上,由于韶关发生过几次大规模的水灾,有些祠堂因遭水浸而倒塌,导致如今所能看到的部分新修祠堂为砖混结构,其外观和现代楼房相差无几。
在保存较为完好的47座祠堂中,有18座仍为传统的悬山顶、砖木结构,有15座是从清朝便一直保存下来的。从结构上分,这15座祠堂中有9座一开间三进(上塞村潘氏祠堂、塔桥村廖氏祠堂、欧村钟氏祠堂、大陂水口村赖氏祠堂、莲花村杨氏祠堂、谢屋村谢氏祠堂、新留塘村欧氏祠堂、新岭下村梁氏祠堂、黄姜坪村曾氏祠堂),4座一开间四进(蒋屋村蒋氏祠堂、上傅村傅氏祠堂、欧村钟氏宗祠、老岭下村梁氏祠堂),2座一开间二进(邓屋邓氏祠堂、山下村吕氏祠堂)。
一开间三进的祠堂,典型如新韶镇水口村委新留塘村欧氏祠堂,坐西北向东南,悬山顶、砖木结构,面阔13.26米,内深27米,总面积357平方米。首进正脊中间以砖石垒成饰物,正面墙体青砖砌成,两侧山墙底层青砖,上部采用泥砖。正门额两侧各开一方孔,处于阁层之上。正门石质门墩及门槛无雕刻。首进后部设屏风,有圆柱一对,柱础上层为外八边中圆底方。首进后设天井,青砖砌成,有四个排水口,天井上方屋檐有雕花风檐板。第二进有圆柱三对,分别为前檐柱、金柱、后檐柱,柱础与首进相同,后部设屏风。二三进之间设天井,青砖砌成,第三进后部设神龛。
二、新韶镇祠堂破损的归因分析
经实地调研,我们发现新韶镇大姓的祠堂大多都通过族人的捐款得到了修葺或重建,原来的建筑风格、彩绘、结构至今仍能完好的保存下来。相比起大姓宗祠,小姓的祠堂就显得破败不堪了。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反差,从内部原因来说,主要是小姓人口少,自身欠缺维修或重建祠堂的经济实力,以及当地村民对祠堂保护及其功能意识淡薄。从外部原因来说,政府对祠堂等传统建筑的保护意识以及投入不够。当地档案局虽对本地的祠堂数量以及分布情况进行详实的记录,但对祠堂的保护和维修却没有做出及时、系统的方案,也缺乏资金投入。
导致祠堂损坏的原因有两个,人为原因和自然因素。人为原因主要是政治运动,尤其是文化大革命运动。文革期间主张“破四旧”,大量神主牌匾被砸烂,族谱家谱被烧毁,更有甚者将祠堂当做“四旧”拆除,只有少部分被留作办公、仓库、供销站等公用,才得以避过此劫。[1]而自然因素以水灾最为显著,韶关市地处亚热带地区,在春夏之际常常发生水灾,由于这里的祠堂多是以砖木材料为主,因此很容易被雨水侵蚀。即使没有水灾,长期无人维护,也会逐渐自然破败坍塌。
三、现今新韶镇祠堂保护面临的难题
保护好传统民间祠堂对于中华民族具有特殊的宗族情感和文化价值。但是就目前情况而言,新韶镇的祠堂保护和发展形势不容乐观。
(一)缺乏宗祠保护意识
首先,村民的宗祠观念淡化导致祠堂没落。旧时,祠堂是族人聚会议事、沟通交流、解决矛盾的中心地。建国后,基层治理由地方宗族自治模式转为党和政府的垂直治理模式,祠堂的教化、议事等自治功能彻底消失,基层村民治理改革开放前由大队、生产队负责,改革开放后由村党支部和村委会负责,于是祠堂就如一个多余的存在。据村中年长者反映,宗族内年轻一辈的宗族意识正渐渐淡漠,祠堂内已罕见年轻一辈的身影。现今祠堂的祭祀活动也减少了,只有过年和清明的时候大家才会到祠堂祭拜,平日里的大小节日只需各自在家中拜祭先祖即可。至于传统祠堂所担负的教育功能、公共事务治理中心作用更是消失殆尽。而祠堂日常清洁卫生的维护,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没有一座祠堂能做到干净整洁。
其次,侧重经济发展,地方文化保育不够。随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以及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提出与发展,某些部门认为经济发展才是城镇建设的重要任务,忽略了对当地文化的保育,对宗祠的保护未能给予重视,对宗祠资源未能做到切实保护和利用。[2]据了解,档案局对各地的文物进行了普查,新韶镇也有12座祠堂在普查的过程中被列入浈江区不可移动文物名录,但是由于文物保护专项资金有限,“价值较小”的祠堂就没有在普查工作结束后得到有效的保护。
此外,媒体关注度薄弱。目前,宗祠文化遗产的关注人群主要集中在政府文物管理部门、少数学者和个别宗族中,即使有对当地宗祠进行考察,但大多报道还只停留在陈述宗祠表面,并没有过多地强调宗祠保护方面的内容。由于对历史建筑遗产保护的宣传力度不够,村民对在日常行为和生活工作中如何保护好祠堂缺乏认识和理解。
(二)祠堂保护资金欠缺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发现由于宗族意识的淡化,祠堂失去了原有的家族心理基础,缺乏专人负责管理,部分村民也不愿捐款修缮,这导致祠堂墙体脱落、环境脏乱。眼看村民的楼房越盖越漂亮,而作为宗族代表的祠堂却越来越破败,这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政府有组织相关调查,但是由于当地祠堂数量较多,修缮祠堂建筑的成本也较大,致使只能有针对性地抢救一些比较有历史研究价值的祠堂,对于其余无太大历史研究价值的就只能放任。
(三)祠堂功能的蜕化
以前祠堂是族人祭拜先祖,办理婚、丧、寿、喜事的主要场所,也是家族其他公共事项的议事之地,曾经担当着村落法庭、文化中心等角色,具有强大的凝聚力,是各个村落的地标。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祠堂的村落治理和文化传播的功能被村党支部和村委会所代替,教育功能被学校取代,婚、丧、寿、喜事等事务被酒店承包,现今还发挥着的作用只剩祭拜先祖这项功能,即使举办祭祀活动也是一切从简,与传统时期相比相去甚远。传统功能逐渐被取代或淡化,却没有新的功能产生,于是随着承载一个宗族、村落、族群文化的祠堂的衰败、坍塌,其历史印迹和文化也逐渐失灭。
四、新韶镇祠堂的传承与再生
宗祠文化是中华文化宝库中的特征性瑰宝,是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文化地标。过去,我们过多的批判宗祠文化中腐朽落后的方面,忽略了传统可以与现代相协调的一面。今天,我们要用科学的眼光,正视祠堂文化的作用,让祠堂在新型城镇化中得到传承与再生。
(一)加强调研,掌握祠堂保存状况
全面掌握祠堂的保存状况是一切保护与再利用工作的前提。在调研过程中,我们最初得到的信息来源于韶关市第三次文物普查数据,该文件将较有价值的文物登记在册,详细记载了始建朝代、面积以及大概构造等,而各个村落的祠堂保存状况则来源于广东省韶关市浈江区历史人文普查活动,这次普查让我们准确掌握了新韶镇的祠堂总数以及各个自然村的祠堂保护状况。之后,我们又因本课题的需要针对祠堂再进行调研,了解历史沿革、村民想法等,由此对祠堂与新型城镇化有了一定的把握。但是由于人员、时间等主客观原因,所能了解到的数据资料仍然不充分。
全面掌握祠堂的保护状况要像历史人文普查那样,通过切实有效的规章制度和方法全面掌握区域内祠堂的保存状况,包括始建年代、面积、构造等,抓紧对区域内的每个祠堂登记造册,做好破损程度的估量,根据祠堂的知名度和建筑规模划定等级,并采取不同的保育措施。
(二)健全机制,完善祠堂管理
在新型城镇化建设中,需要完善各项机制确保对祠堂的合理利用。
首先,应解决资金问题。祠堂的资金问题最基本的是村民要有主人翁意识,自觉地担当起修葺与管理的工作。对此,可筹备祠堂理事会,由村中德高望重的人牵头发动村民自愿捐款。另外,祠堂的修复还需要政府引导协调、统筹规划,与城建、房管等部门共同协作,各级政府要发挥主导作用,成立专项行动,为祠堂修复提供资金保障。
其次,完善管理制度。政府出台相关规定,明确祠堂与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关系,切实保障祠堂的存在环境。从社会综合治理的要求出发,制定和实施宗祠文化管理的规则。[3]村落设立祠堂理事会,派专人负责祠堂的日常管理,积极主修家谱、族谱,凝聚村落力量,让宗族兴旺助力社区发展。
(三)综合利用,创新祠堂存在形式
在新型城镇化的建设进程中,完全传统意义上的祠堂衰落是毋庸置疑的,它作为落后的封建政治、经济关系的参与部分必将被社会发展的大潮所淹没。[4]传统祠堂应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农民心理的嬗变融入新元素,结合现代的需要进行新定位,实现功能的多元化。
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相结合,提供活动场所。可在祠堂开设村落文化活动室、村民文体活动室,提供图书借阅、体育健身、棋牌等文化娱乐和体育服务。据了解,市政府要求每个自然村落都必须有一间村民文化活动室,大多數自然村的做法是在村落中新建一间文化活动室,但村长透露,这间村民文化活动室只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没有起到作为一间文化活动室该有的作用。若把村民文化活动室与祠堂融合,则可以恢复祠堂的人气又能实现村落建设资金的融通。
与现代文明活动相结合,营造和谐氛围。结合中华民族传统节假日,重点开展春节祈福迎新、重阳敬老、庆祝国庆、成人仪式等文化礼仪活动;结合村落历史进行社区博物馆建设,设立村史展馆、曲艺社、名人掌故介绍等沉淀乡愁;结合“创建文明城市”工作的推进,开展“好邻里”“美德少年”“好市民”等文明乡风评选活动;着眼于提升农民群众思想道德素质,定期开展文明礼仪、公民道德、法律课堂、健康生活、实用技能等教育培训活动。
祠堂是村落最常见的文化象征,祠堂文化更是与老百姓的信仰、生活息息相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源于祖先的骄傲和自豪,那是一股神奇的精神动力,汇集起来就形成了中华民族强大的生命力和创造力。正确认识和利用祠堂文化对新型城镇化建设具有强大的推进作用。在大力倡导文化自信的新时代,保护和弘扬祠堂及其所承载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具有深远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
基金项目:韶关学院2017年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Sycxcy2017-169)。
参考文献:
[1]蔡宇安.论祠堂功能的嬗变[J].宜春学院学报, 2014(11):P68-71;
[2]李青,胡俊秋.关于祠堂文化在社会主义新农村文化建设中的思考——以从化市祠堂为例[J].前沿, 2012(10);
[3]郭凯钧.宗祠文化的现代价值及保护传承——以杭州市萧山区南部镇街为例[J].杭州学刊,2013(11);
[4]朱华友,陈宁宁.村落祠堂的功能演变及其对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影响——基于温州市莘塍镇50个祠堂的整体研究[J].中国农村观察, 2009(2)。
作者简介:詹卓萍(1996--),女,韶关学院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2015级学生。
指导老师:杨华山(1965--),男,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中国近现代史及地方历史文化教学与研究;本项目及本文指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