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没有答案，却有秘密

■高小方

青春没有答案，却有秘密

■高小方

篮球架下堆满了衣服，随着此起彼伏的蝉鸣，球场上的争夺越来越激烈。我站在教室的窗边，偷偷地看着楼下你跳跃的身影。许久，同桌看不下去了，对我翻了个白眼，说：“你敢再偷偷摸摸点吗？看个男神还……”话没说完，我就捂住了她的嘴，连连摆手，怕被别人听见。

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每次路过你时，虽然身体已经擦肩而过，目光却诚实地黏在你身上；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习课上，我转头拿书包里的东西，其实是在看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放学后总是偷偷地跟在你身后，看夕阳的余晖拓出你长长的影子……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16岁的我悄悄地喜欢着一个少年，却只敢将这份喜欢放在心里，不敢大声说出来。

而我的这份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在那堂数学课上吧。那天，你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做题。你愣了愣，抓着头发笑，阳光舔过你的刘海儿，在你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你小小的喉结滚动出爽朗的声音：“老师，这道题我真的不会。”

明明同样都解不出题，如果是我，一定会赧颜汗下，可你那么坦然，脸上还带着点小俏皮。我看着你，好像闻到了青草一样清新的味道。

从此，我开始悄悄地关注你，并做了很多小动作。直到有一个黄昏，我终于鼓起勇气，在放学的路上对着你的身影小声地喊：“杨雨晨！”你回过头来，我屏住了呼吸，只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你轻轻地皱眉，高挑的身影淹没在夕阳的余晖下，这让我很心慌，不自觉地就想起了一年前的一幕。那时，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有一次，我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和同学聊天，不小心挡了那个女生的路，和她同行的你站在我身后，说：“抱歉，请让一下。”那一刻，你的身影同样淹没在夕阳的余晖下，语气分明礼貌，我却听出了隐隐的责怪。

我想，大概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曾在练习册上悄悄写满了你的名字；你也不会知道，在午睡时，我是怎样贪心地偷看你；你更不会知道，这一天，我在放学的路上叫住你，那声“我喜欢你”在心底盘旋了很久，最终却变成了一句讨人嫌的“你的语文作业写得太差了，老师让你重写”。

这一天，我对自己的懦弱有了透彻的了解，也让我对自己彻底失去了信心。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的高中生活即将过去，高考的大门向我们缓缓开启，转折点也发生在这时。

那一天，蝉鸣铺天盖地，老师说临近高考，这几天不用上课。在全班的沸腾声中，同桌拉着我就往外跑。

“干吗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还未反应过来，你就已经站在了我面前。事情来得太突然，同桌一直给我递眼色，我才恍然大悟是她在给我创造机会。但此刻，我依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死死地低着头。同桌见我这样，叹了口气，对你说：“这家伙喜欢你三年了，就是没胆量说。现在就要毕业了，我也不奢求你们能怎样，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一向大大咧咧的同桌，语气里竟带有一丝柔软。你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这样说出了我偷偷摸摸想要隐瞒的一切。是啊，被一个女生如此长久地关注，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你表面上装作不知情，其实是对我最大的尊重。青春落幕，我的这份喜欢也终究如梦一场。

好在奔赴考场那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认认真真地对你说了一句“再见”，然后看着你的背影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我的青春里。而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阳光透过窗户，在我的课桌上投下一个个小小的光斑，明亮，耀眼，一如那许许多多在我的青春中一晃而逝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