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红灯，从亲人开始

◎ 余飞鱼

亮红灯，从亲人开始

◎ 余飞鱼

南宋刚刚在临安站住脚，建炎元年（1127年）十二月，金军又在西北大举攻来，次年正月就攻入长安，西北形势随之变得空前紧张。坚守战略要地泾源（今属宁夏固原）的守将曲端一面把辖境治理得道不拾遗，一面积极备战，招募流民溃卒从军，并调兵遣将积极迎击，大败金人。

可惜，尽管曲端打得金人听见他的名号就“惧而号泣”，但他也遭遇过令人痛心的失败。

在一次迎敌中，曲端派军中副将、同时也是他叔父的将领率军迎敌。谁知，他的叔父在军中大言炎炎，遇到金人的铁骑却支撑不住，竟然慌不择路地打着马转身就跑。将军如此，士兵可想而知，宋军这一仗就这样雪崩一般失败了。

曲端坐在军营里还在等着叔父凯旋的消息呢，哪知叔父盔歪甲松地跑了回来。据随后回来的士兵反映，这位叔父副将上阵基本没打几下就狼狈逃窜了。按照军规，这是要被斩首的。顿时，军中寂静得可怕，所有人都望着曲端，猜测他会做出怎样的判决。曲端也脸色阴沉，坐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曲端之父多年前就捐躯沙场，当时曲端才三岁，年幼失祜的曲端和叔父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曲端能在战火硝烟里平安长大，从烈士遗孤成长为文武双全的一方守将，他的叔父应该没少费心血。

大家认为曲端“号令素严”，但他的军纪再严，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叔父开刀吧。谁知，曲端一拍桌子，吩咐亲军将自己的叔父抓起来。叔父吓了一跳，赶紧求饶，希望留自己一命，以图后效。其他将军以为曲端是做样子等大家给他台阶下，也纷纷求情。

曲端没有答应他们。他认为若今天自己放过叔父，明天还会有类似的事发生。若大家都不思进取，仗还怎么打？城还怎么守？大宋刚刚逃过一劫，再也经不起众人的拆台了。他把这番道理告诉众将，说大家的心意自己心领了，但是自己的叔父万不可赦。说完，他亲自督促亲军，将自己的叔父推出去斩首示众。

行刑结束的那一刻，曲端早已泪流满面。随后，他披麻戴孝，为叔父料理后事，并深情地写下祭文：“呜呼！斩副将者，泾原（源）统制也，祭叔者，侄曲端也，尚享！”

全军将士见此，顿时肃然，再也没有人敢违反军规了。曲端统率的军队成为护卫泾源的铁军，他死后，他的副手统率此军依然守卫此处，屡败金军，令金军欲从此地进军汉中、攻下蜀地并沿江而下吞并江南的计划成为泡影。

曲端用行动告诉后人，当忠与孝遭遇国法时，亲情必须为法律让路。这也是曲端能以铁的纪律打造出这支堪称“南宋的西北长城”的铁军的原因。

编 辑/葡 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