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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电影原型刘英从唢呐匠到现代唢呐第一人

2017-12-11

北广人物 2017年47期
关键词:上音百鸟朝凤刘英

《百鸟朝凤》电影原型刘英从唢呐匠到现代唢呐第一人

在终审会上,何占豪果断拍板:“这个小鬼唢呐吹的了不得,我们破格录取他。我问过医生,就算他眼睛看不见,也要到四十岁左右,说不定那时医学已经能解决这个问题!”

在导演吴天明的电影《百鸟朝凤》中,焦三爷那句“只有把唢呐吹进骨头缝里的人,才能拼着命地把唢呐传承下去”的台词,令许多观众为之动容。影片中,焦三爷的嫡传弟子游天鸣,仿佛就是当代唢呐演奏家刘英教授的化身。艺术与现实,那么近。常有人疑惑地问刘英:“电影中的原型是你吗?”无疑,故事是虚构的,可“把唢呐吹进骨头缝里的人”,刘英便是。

这个7岁学艺、天资聪颖、勤奋的安徽农村娃,自考进上音附中后的数十年中,传承了南北唢呐流派的一手“口技绝活”,被朱践耳称为“中国现代唢呐第一人”。刘英演奏的《百鸟朝凤》师承名家、自成一家,成了当今范本;《一枝花》《豫西二八板》、移植京剧《逍遥津》等众多中国传统乐曲,被国内外唱片公司录制成十几种盒带和唱片;他出访过英、日、美、法、德等数十个国家,用一支八孔木管小喇叭,将中国文化的自信,展现于国际舞台。今年6月,在文化部主办的“建国以来中国民乐杰出演奏家评选”中,刘英获得全票通过,当选“中国民乐十大杰出演奏家”。

令人更感欣慰的是,“刘派唢呐艺术”的传承,已生根、开花、结果。刘英的学生,中央民族乐团、中央民族歌舞团、上海民族乐团的青年唢呐演奏家中,都有他的弟子;还有的学生,已是北京中国音乐学院,天津、武汉、浙江等地音乐学院的教师、教授或博导。因为有了刘英这样“把唢呐吹进骨头缝里”的杰出人才,上音民乐系的唢呐专业成了全国的顶尖学科。

吹着《小开门》奔赴上海

走到唢呐的“金字塔”顶端,是刘英用毕生精力和努力作为代价的。刘英遗传了祖、父辈的艺术基因,他五六岁吹入门曲《小开门》时,就做起“白日梦”,梦想当顶尖演奏家。出生在安徽肥西县小镇的刘英,祖父是吹鼓班一员,在当地小有名气,常在十里八乡红白喜事上“吹个班”“吹个会”。他父亲则在镇上庐剧团里搞戏曲音乐创作和演奏,笛子、京胡、二胡等“十八件乐器”,信手拈来。

那个年代,剧团就是家。刘英整日在剧团里厮混,每天所见就是演员练功、吊嗓、排戏、演出。在这种环境里生长,什么庐剧、花鼓灯、小倒戏、徽剧、京剧、泗州戏、黄梅戏等戏曲,把刘英都给“熏糊”了。刘英对家中乐器产生了兴趣,常拿来把玩。唯有唢呐,他最有感觉,七八天时间,可把听来的小曲吹得像模像样。

父亲看出他的音乐天赋,便开始系统地教他。行话说,“管乐一口气”,为练好这“一口气”,又怕刺耳唢呐声吵到大院人家,父亲就在远离小镇的土坡上挖一个坑,盖上一层芦苇席,做了一个“隔音室”,将他赶下去。

刘英说:“席子一盖,坑里昏天黑地,不到20分钟就有窒息感。蚊虫叮咬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还会爬进小蛇。一练就几个小时,每次,父亲把席子一掀,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天亮了’。”

嘴唇吹破了,撕点儿牛皮纸粘上接着吹。打下一定基础后,父亲便带着刘英进省城,拜师“拉魂腔”名家刘凤鸣、王文轩和丁怀成师傅。父亲工资微薄,有时没钱坐车,父子俩徒步十几里路前往省城学艺,酷暑严寒从不间断。

何占豪校长破格录取他

1978年,《文汇报》上一则上音附中招生启事,让刘英父亲眼睛一亮,带上儿子直奔上海。在激烈竞争中,刘英突出重围,通过了专业考试。可在体检时,刘英因患先天性白内障而被一票否决。这可急坏了他父亲。晚上,他给医院主治医生写了一封言辞切切、长达17页的信,哀求医生放儿子过关。可惜未果。

正当父子俩心急如焚之时,时任上音附中校长何占豪听说了此事。何占豪拿着体检表,亲自找主治医生了解病史。在终审会上,何占豪果断拍板:“这个小鬼唢呐吹的了不得,我们破格录取他。我问过医生,就算他眼睛看不见,也要到四十岁左右,说不定那时医学已经能解决这个问题!”

刘英说:“如果没有何校长的坚持,哪有我刘英的今天!”进入上音附中后,刘英师从唢呐大师任同祥。在严格系统训练下,他的音乐天赋得到进一步挖掘,全面、扎实地掌握了唢呐演奏的绝大多数曲目、技术、流派,成为上音附中的佼佼者。在附中及之后的大学本科,作为学生的刘英,常常受上海市及国家有关方面指派,与闵惠芬、俞逊发等名家出访国外,或同台演出……

几十年后,刘英梦圆,完成了从唢呐匠人到艺术家的升华。他对启蒙老师——父亲怀有很深的感情。提起年迈老父,刘英常常泪眼婆娑。“是父亲让我真正走上了专业道路,他注重‘童子功’训练,带我遍访名师,让我少走了许多弯路并奠定了良好基础,让我在专业道路上走得更远!”

唢呐在,文化精神犹在

与上世纪80年代相比,中国民乐面临着更大挑战。而今,在西方音乐、现代音乐及文化多元化的巨大冲击下,不少民乐团生存艰难,演出频率下降,市场份额被挤占,民乐日渐呈现“边缘化”,人心开始浮躁。在这种大环境下,“坚守”是一种可贵的选择。

刘英自豪地说:“在音乐界,有人丢了唢呐改吹萨克斯,走穴于宾馆与酒店,每天来钱很快。一些民乐演奏员纷纷效仿,也开始改行。但我坚守下来了,决不会变成赚钱机器而走偏路子。留住传统唢呐的根是我的责任。”

2017年夏天的陕北行,让刘英对“责任”二字理解更深。在中国民间,唢呐的作用无法替代,这块土地上,唢呐在,文化精神犹在;唢呐若亡,文化精神也就亡了。

原来,在陕西榆林举办的中国唢呐大赛上,刘英发现,仅米脂一个县,就有四万人在吹唢呐。这个数字,实在让人振奋。当地,有个人听说刘英来榆林后,费尽周折觅到他的电话号码。刘英说,“在电话那头,我听到他的声音激动到发抖,几乎在恳求,‘刘老师,我能见到你一次,这辈子都值了’。”在陕北,他深切感受到,唢呐就是陕北人的命、生活的乐趣,婚丧嫁娶,一样都少不了它。中国各地农村,又何曾不是这样? 尽管唢呐这种草根性的民间形态,在社会变革中受到冲击,但它依然还旺盛地活着。

一位身价数亿、年届七十的浙江富商,酷爱唢呐。一次音乐会上,他认识了刘英。之后,他托人带信给刘英说,为了圆这辈子的梦,恳切希望能跟刘英学艺。他在信中说:“如果你愿意收我为徒,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刘英告诉他:“我敬佩你对唢呐的挚爱,但我的时间有限,希望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搞教材、出书、录音,弥补唢呐专业上一些缺失和空白。你可能知道,在各地农村和边远山区,人们要找一首唢呐曲总谱有多难啊!我现在致力于做这些有益的事。”

邢大军据《文汇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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