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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之边界

2017-12-07

数码摄影 2017年12期
关键词:信件虚构艺术家

摄影,为私是也。2017年的最后一期锐像,伊宁将我们带回到家庭的议题上,通过与吕近月和宇生的两次对谈,以及他们的作品《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和《白阳》,分别为我们展现了与二者相关的、私人的家庭故事。

从南·戈尔丁(Nan Goldin)到苏菲·卡尔(Sophie Calle),再到沃尔夫冈·提尔曼斯(Wolfgang Tillmans),上世纪70年代以来的摄影艺术家们将私人的故事通过影像展现给观众,并不断挑战着私人与公众,个人与世界之间的界限。

本期锐像专栏对谈的两位年轻摄影人分别是近期从纽约视觉艺术学院摄影专业毕业的吕近月,以及正在中国美术学院攻读摄影学位的宇生。他们两位纷纷将作品的关注对象指向与自己家庭生活相关的议题,运用老照片、信件、建构的图像等材料来讲述各自的家庭故事。

《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是吕近月近期的毕业作品,她以一系列逻辑上互相连结的图像、录像和文本串联出自己与母亲之间复杂且矛盾的情感关系,从侧面展现出中国独生子女政策背景下个体之遭遇,其精心构建的图像节制且诗意,引人思考。与此不同的是,宇生的《白阳》以私人化的视角游走在虚构与现实之间,运用高度个人化的符号和意向传达出个人与社会的疏离。

对话吕近月

《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

何:请先做个自我介绍。

吕:吕近月,出生于1988年。摄影师、艺术家,现居纽约。

何:讲述自己故事的冲动来自何处?题目《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和作品中一张海面的照片是否有所连结?

吕:我的作品主要探索童年经验和原生环境对个人成长的影响。在初期,并没有真正领会到我的研究动机是什么,直到我读到梅兰妮·克莱恩(Melanie Klein)和玛格丽·马勒(Margaret S. Mahler)等人有关精神分析心理学的文章,对客体关系理论有了一些理解之后,才意识到我所做的研究,对我自身而言,其实是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自救。所以算是回归本源吧,在作品《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中,我将研究对象回归到自身——我与母亲的关系。

题目与海面的照片有联系。事实上,《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这个题目在作品还未完全成型前就已经有了,可以说得上是整个作品的基调,与每一部分都有联系。但随着创作的深入,对“失落“的理解与诠释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像是逐渐脱离了具象的感受,延伸到一种宏观且中性的情感当中。

何:《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虽然看似是个人的故事,事实上却是在中国独生子女政策的语境下所展开的,这个隐含的背景对于观众理解你的作品是否有难度?你选择从母亲的信件作为进入作品的引子是否也有这样的考量?

呂:确实有考量。探讨个人的成长史,或者一个家庭的变迁,脱离历史背景是很难成立的。信件的内容,不仅有助于观者对作品的理解,同时也是作品的背景支撑。但在信件的呈现上,希望尽量保持克制,我做了一些删减,删掉了很个人情绪的文字,只保留了对历史陈述的部分。

何:消逝记忆、口述历史和无对白三个部分是按照怎样的逻辑架构的?

吕:三个部分的呈现依据很清晰的时间线,但创作的过程是打破时间顺序而进行的。最初以信件为支撑,继而完成了“口述历史”的部分。重新解构我与母亲错位的记忆与感受,以及随着创作时间的推移,情感的变化,相继完成了“消逝记忆”与“无对白”这两个部分。

何:我们可以在《失落的连结》(The Lost Bond)中看到你运用了包含老照片的挪用、静物的使用以及肖像的摆拍等等策略,能否分享一下你在创作海边那张背影和镜中反射的照片时的想法。

吕:其实没有很具体的想法,没有具体的指向性,如果要追溯的话,应该是一些零散意识的拼凑,以及这一年多情感的沉淀。

从两年多前读拉康的镜像理论,陷入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到后期对这种失落感的认识,以及刚开始接触客体关系理论,从开始学习到后期迷惑反复理解的过程,直到后期我对自己的母亲,对家庭关系感受的变化,在这个过程中我习惯将这些看似混乱的想法写下来,反复推敲,时间久了,作品的雏形也就逐渐在脑中显现出来。

何:近些年你的创作受到了哪些艺术家或摄影师的影响? 在SVA的学习经历对你的艺术实践起到最大的帮助是什么?

吕:现在喜欢的艺术家有杰妮·安东妮(Janine Antoni)、艾琳·希里夫(Erin Shirreff)、萨拉·施(Sarah Sze), 还有两位视频艺术家挪威的Ane Hjort Guttu和荷兰的Guido van der Werve, 其中Ane Hjort Guttu 创作于2015年的作品Time Passes对我影响很深。摄影师的话,一直都很喜欢上田义彦。

在SVA学习的这三年,是形成自身摄影语言很重要的一段时期,具体原因说不清,是逐渐积累,潜移默化的过程吧。就作品本身而言,在一贯很注重叙述的基础上,更注重探索图像自身的空间感,以及影像与空间的关系。

对话宇生

《白阳》

何:请先做个自我介绍。

宇:大家好,伊宁好,我是宇生,很高兴能够接受这次采访。

何:创作作品《白阳》的初衷何在?

宇:大概是让自己重新有希望这个东西吧。

何:《白阳》是一个在真实中虚构的故事,这句话听来自相矛盾,能跟我们解释一下项目的架构吗?你认为当代摄影在虚构和真实之间的界限在哪里?

宇:对于作品《白阳》,我可能更多是想重新排列一个顺序,关于出场的角色和事件,这些都是不同层面上的真实,但是在事实层面,很大程度上我都在虚构这些元素的关系和定位,所以我在架构整个项目时,主要以重新排列人物事件的事实去思考的,把我所期望的表达出来就好。

我理解的当代摄影在这个问题上可能没有明确的界限,虚构和真实是不冲突的,甚至往往虚构能更明确真实,至少在我的作品里我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只在我们能感知的维度上来探讨这个界限,那么这个界限可能就是我们对时間的感受,是超越流逝的时间的,还是对应的。我认为当代性很显著的作品都在时间层面上较为主动的进行了我们所处的这个维度里的虚构,去重构符号或元素之间的关联性来表达自己超越事实之外的观念。

何:该系列不久前在第二届宁波摄影节上展出,你对于作品的展呈是否满意,是否存在可以改进之处?

宇:我很感谢傅拥军老师和拉黑老师能邀请我来参展,不过展览由于我个人的疏忽没能做到一个好的呈现,我希望能在《白阳》完成之后再有机会满意的呈现出来。希望有的照片放在那里是一个严肃而有重量的感觉,有的则是轻巧的,并且我希望运用更多的手段与媒介来回应我的主题,也可能会尝试去做现场的行为或以其他类型的创作来做表达,我不太喜欢死气沉沉的展览,照片被拍下来是新生的开始。

何:近些年你的创作都受到哪些艺术家或摄影师的影响?

宇:创作上受到行为艺术家的影响极大,尤其喜欢何云昌和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摄影师喜欢沃尔夫冈·提尔曼斯(Wolfgang Tillmans)。

何:请分享一下接下来的学习和创作计划。

宇:接下来把《白阳》的摄影部分做完,也在构思之后的拍摄项目,希望能做一个内核更青春的项目,想自己可以融入我该拥有的生活里,谈场恋爱发次疯,去不一样的地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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