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之下的言说

2017-12-07李子然

当代美术家 2017年6期

李子然

工业之下的言说

李子然

面对工业化进程中的产能激增与过剩，社会整体态度与个体感受之间的差异，李子然试图以对自身身份经验的探求及在现实中的体验为切入进行思考对接。不受制于媒介的形式而注重问题的言说，在他这里材料都平等而持有轻松态度，敏锐与深究也使得冷峻的工业产物获得了不同的体验。

言说，材料，过量生产

当代美术家（以下简称“当”）：你从接受油画基础训练到现在更多采取装置的形式进行创作，这当中的观念转变有怎样的感受？

李子然（以下简称“李”）：当时在油画系基础训练时我对画画可能不太感冒，后来在非架上绘画的课程中了解到一些东西，就特别喜欢，初步尝试也特别顺手，可以说这成为我的一个出发点。艺术家的工作方法有很多种，有的艺术家要寻找一种恰当的媒材，从他的爱好、兴趣或者说身体的感知出发，就会觉得身体对这个东西特别合适。这种感受就像是找到一把称手的兵器一样，但现在对我来说，使用什么媒介去创作，更多的是考虑它传达的有效性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并不会有太多限制。

当：你的作品往往不会局限于某种材料，在材料的选取方面会更多考虑材料自身特性还是与主体观念的关联呢？

李：在作品中希望言说某个问题的时候，我会明确所选择的材料。材料可能来自一些创作前期的记录，或者一种肉身体验过程中带有某种含义的事与物。结合材料自身的某种社会属性，再考虑与观念的联系，最后还要权衡视觉的呈现。现阶段我对材料的态度有一个自己的看法，就是似乎没有必要让一种材料显得特别“到位”。比如使用一些影像资料时，我更喜欢将其以文本形式来看待。它不一定要完全符合标准影像的视觉逻辑，它只是作品的一部分，成为言说问题的一种补充形式。在《通过一次打鱼检验我曾经是否是农民》这件作品中，我发现我跳脱了之前希望言说，却总被视觉形式束缚的状态。在剔除了一些没用的、夺人眼球的噱头之后，把事情说清楚了，这确实令我欣喜。这件作品的每个部分都成为一种资料，而不是材料。你会发现你是一个言说的艺术家，而不是一个媒介的艺术家。

当：在创作过程中，材料收集也会有一定困难，能讲讲在这个过程的感受吗？

李：我也有感觉做不出东西的时候，后来发现还是要到现实生活的环境里去。有时不是你遇见了材料，而是材料遇见了你。事件本身存在，但你不了解，接触之后会发现它本身包含了各种材料，比如你的遭遇、你的所见、你所接触，甚至买到的东西、与人的对话、独处时想起的一段文字，这些都是材料。

2 李子然不断地给予轻量药剂装置木质板凳、振动器、钢琴节拍器尺寸可变2014

当：你的一些作品经常关注与现代生产相关的问题，能简单谈谈你思考或创作这些作品时的感受吗？

李：我在思考之前一些探索的背后线索的时候，发现我对物质过量的状态，以及这种状态下人的处境特别感兴趣。而在回溯为什么会对其感兴趣时，我又会从我的身份方面寻找到一些线索。从农村户口转到城市户口，我好像对农村的经验有一种期待，或者说我父母不会完全拥抱资本的生活方式而仍保持一种农村生活的经验，这似乎不仅是个案，也是一个时代的普遍现象。我对一些过剩的东西会觉得可惜、怜悯，但这是我个人的体验，社会对这些过量的问题是什么态度呢？我能在废品收购站发现很多才使用过一次的东西，比如修路时路边的围墙和路障、某些单位买多的安全出口消防灯、清水房的栅栏和门……在我生活的周围人行道路没有损坏多少，但已经被翻修几次了。我们在为了“更好”前进的时候，同时也在放任这种过剩，社会真的在变得更好吗？

当：《不断地给予药量》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作品，仿佛有一种在不协调的频率当中寻求某种韵律的诉求，与观者的互动是你的作品中重要的考虑要素吗？

李：在涉及非架上创作的时候，我会先考虑对观众的影响，观众进入的不是一个窗口，而是一个空间，一个场域。互动是我觉得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但互动不应该是简单的声音感应、电流交汇或是数据反馈。实际上我更希望互动是一种心理状态。观者进入作品内部时，会产生一些感受、思考，进而引发他们做出行动。这件作品我在一些老板凳上装了振动器，观众进入之后凳子开始震动，观众被围绕在一个低频震动的氛围中，甚至可以坐在椅子上感受震动，同时现场可以调节放在中间的一个钢琴节拍器。我想表达的是如何试图打破生活的一种单调、重复，不要沉浸于一种压抑的状态。

当：你好像总是精力充沛，从未停下，能谈谈你一直以来的一种创作状态吗？

李：我们总会希望表达一些对社会、时代的感受，也不会满足于一个题材下的创作，我希望不断去发现其他的事情来重新考虑现实的一些问题，以这种方式成为世界的一分子，不断去寻找我的态度、想要表达的方式和想要说的事情。

Expression under Industrialization

Li Ziran

With the increasingly improved ability to manufactureamp;overproduction, and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general social attitudes and individual feeling, Li Ziran tries to think and connect, based on the exploration of self-identity experience and experience in reality. He stresses the expression of problems, without restrictions of the form. All materials are equal, thus he could hold a relaxed attitude, and sensitivity and deep research endow the cold industrial products with different characters.

expression, material, overprodu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