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糖”见史——评《甜与权力》

(浙江师范大学 浙江 金华 321000)

置身于现代社会，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享受着生产力发展带来的巨大便利，我们很少会去刨根问底地去探究一种商品的前世今生。而糖作为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普通调味品，几乎是每户人家的必需品。正是这样一种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在人类学家西敏司的眼中却成为了权力的象征符号，将甜与权力沟通联系起来，讲述资本主义的发展史。

1 甜蜜的权力表达

一开始，糖就在权力中产生和传播。西敏司在第一章引入“吃”作为研究对象，从味觉偏好入手，认为食物与进食是特定习惯、口味以及深层感受的集中表现，具有文化与社会性。一个民族是如何顽固地坚持对“甜”的大量摄入呢？便引出了“权力”。

其次，糖对社会权力及阶层变化产生了巨大影响。第三章以英国为例介绍了糖的使用消费史。在17世纪糖的消费形式以及实践主题和关于糖的流动方式标志着英国社会权力结构和等级观念。

糖又表现为意义与权力的连接。最后两章从当时的环境、事态以及历史发展的动因入手分析糖发展的历史轨迹，西敏司就糖本身和其研究在现代社会的走向提出了看法。其中，他对糖的意义赋予了解释。一方面，权力阶层决定了新事物的出现和意义，其消费实践被其他使用者复制、模仿，甚至是竞争性地仿效着；另一方面，权力阶层虽可以控制新事物的获得，但新的使用者们却能赋予它们新的意义。这两条不同发展路线的结合点暴露出了权力与意义的关系。人们借助糖需求的稳步扩张获得社会、政治和经济力量；在这个制造权力的消费史中，糖编织了世界体系中的权力文化网络。

2 以糖为背景的大历史观研究视角

《甜与权力》之所以能在人类学中占据重要地位，与其独特的创新研究手法，影响深远的学术贡献是紧密联系的。以糖为背景的大历史观的研究视角，让这本书在学术之林绽放异彩。

2.1 以小见大、以物见史

《甜与权力》一书被誉为人类学的经典之作，其以小见大、以物见史的写作手法更是王冠之钻。西敏司以新的方法论突破了传统的民族志模式，即田野工作；而是以糖的生产者、消费者、生产和消费地区与糖结合作为对象，写下一部关于糖的“民族志”。将糖的历史与资本主义的历史联系起来，以物见史，是人类学研究视角的一大创新。切入点虽小，但人类学的历史、象征、解释的内涵使得“微眼看世界”成为可能。西敏司突破人类学拘泥于某一孤立地区的局限，把世界纳入研究的范畴，在全球的大视野中分析糖的发展动态过程。以生活中极为微小的事物——糖作为线索，超越世界体系下的资本主义国界，阐述宗主国对殖民地的剥削关系以及由此带来的资本主义的全球发展。同时他也没有忽视微观，认为特定事件对于同一个社会的不同个人或群体，会有不同的意义。这种微观与宏观的结合使读者感受到事物的普遍性与特殊性之间的密切联系，使整本书有一种立体感和厚重感。

2.2 时空纵横的结合、中心边缘的分析

本书的特点还体现在时间与空间的结合、国内与国外的结合。对糖的历史概述，作者从时空结合的角度来分析，体现其大历史观的研究手法。西敏司通过糖的流动展现出这种阶级等级剥削关系不仅限于国家内部，还体现在发达国家对欠发达国家的剥削，即是一种以欧洲为核心的中心与边缘社会的关系，这种国内外结合的全球化的视角开拓了读者视野。剥削与被剥削的中心边缘关系让人联想到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过程及发展。西敏司从宏观与微观结合的视角阐明经济依附现象，以中心边缘作为分析工具：资本主义的发展以发达国家为中心，通过剥削边缘化的欠发达国家逐渐发展。萨林斯在《甜蜜的悲哀》中指出：人有权力从各种外在的社会制约中解放出来，是一种甜蜜的憧憬；而这种解放造成的资本剥削和殖民侵略又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悲哀。中心边缘式的发展可谓是一种甜蜜的悲哀。但不可否认，这客观上推动了全球经济的运作，产生了经济全球化。

2.3 大众化独白中的社会变迁

本书以新奇的视角出发，讲述糖的发展史，语言较为通俗，而没有过多理论化的艰涩语言。糖作为基本消费品商业化，再从商业转变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再随着产量的增大逐渐降格为人人得而食之的物品。这看似是一个大众化的独白，但深入分析，就会看到，他不仅给了我们糖的经济历史演变，还从人类学的视角阐述了现代生活的发展过程。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同时，他在研究中并非只简单地看到糖的消费，而是将糖的生产、消费及其权力的象征性连成一线，以西方世界糖的消费量的逐渐增加为启发点，通过糖在社会中地位价值的变化、消费人群的变更揭示其作为消费品的文化意义和社会意义。此外，在大量的素材搜集整理过程中，西敏司通过糖，还解读了殖民主义和英国在工业革命前后的社会状况，展示了人类学家对于社会变迁的理解。

通过《甜与权力》的研读，我们看到了“糖”这种带有权力象征意义的食品，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逐渐走向平民化，折射出近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对世界话语权的掌控。西敏司从以物见史的独特手法从糖里看近代西方世界的发展，将糖与近代世界体系联系在一起，展现了糖是如何缩影了一个社会向另一种社会的转型。更让我们惊叹这种人类学奇特而有趣的研究角度：以小见大，以物见史。

[1] (美)西敏司.甜与权力——糖在近代历史上的地位[M].王超，朱建刚，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

[2] (美)穆素洁.中国：糖与社会——农民、技术和世界市场[M].叶篱，译.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