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与中国城市就业*
2017-12-05赵领娣
赵领娣 吴 栋
(1.中国海洋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2.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 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山东 青岛 266100)
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与中国城市就业*
赵领娣1,2吴 栋1
(1.中国海洋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青岛 266100; 2.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 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山东 青岛 266100)
文章梳理了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效应对就业的作用机理,并基于2003─2014年中国260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对其进行验证。结果显示:样本期内除西部地区和非环保重点城市外,环境规制能够促进就业;产业结构调整会抑制就业规模扩张,且这种抑制作用存在区域异质性;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交互项在总体层面、中部地区和环保重点城市会限制就业吸纳,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交互项未能带来就业促进,这表明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之间尚未实现协调匹配,二者的交互效应会阻碍就业增加。在“新常态”下,不能割裂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相互关系,应不断提升二者的协调匹配程度以推进就业扩张。
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城市就业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式经济增长奇迹举世瞩目,但在取得骄人增长成就的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环境代价。伴随着经济增速放缓和人口红利渐失,“新常态”下的中国亦面临产业结构调整的挑战和劳动力就业的困难。根据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三五”规划,改善生态环境质量、持续推动产业结构调整、促进就业均是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题中之义。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劳动力就业不仅成为政策考量的焦点,其内部复杂关系亦受到学界广泛关注。环境规制作为降污减排的环保政策工具,在产生规制成本的同时亦会带来创新补偿,由此引发的市场波动会对就业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1-2]另外,在传统要素驱动模式动力不足的情况下,产业结构调整已成为经济驱动的重要抓手,但产业变动会引发市场要素的流动和替代,而劳动力作为重要的市场要素亦会受到冲击。[3]值得注意的是,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并非孤立存在,二者之间存在着密切联系,[4]一方面,环境规制为产业结构调整指明了绿色发展方向,另一方面,产业结构调整为环境规制的制定、实施、反馈提供了现实依据和着力点。那么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效应是否会对就业产生影响呢?若存在影响,其作用方向和影响力度如何呢?本文将以此为研究重心,探究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交互效应作用于就业的影响机制,对其进行实证分析并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一、文献综述
随着环境与就业问题日益突出,环境规制的就业效应研究已逐渐成为研究者关注的热点。早期研究聚焦于环境规制对就业的净效应,但未能得到统一结论。部分学者认为,环境规制会增加生产运营成本,削减企业规模,限制企业就业吸纳能力,对就业带来负向影响。[5]然而部分研究发现,由环境规制所产生的大量关停并转和失业存在一定程度的夸大,人们往往忽略了由环境规制带来的新增就业机会。[6]随着环境规制力度增强,新兴环保产业能够创造就业,当环境规制所带来的就业创造多于就业损失时,就业净效应为正。[7]除此之外,“双重红利假说”认为,在实施环境规制的同时能够促进就业,二者不仅非冲突对立关系,反而存在着双赢的可能。[8-9]随着研究的深入,学者们发现环境规制的就业效应在区域、行业、企业研究层面呈现出差异性。从区域层面来看,地区间环境规制标准存在的差异使得企业倾向于从环境规制强的地区向规制力度弱的地区迁移,从而导致就业的流动。[10-11]在不同行业间,环境规制的就业效应研究结论各异。Morgenstern et al.的研究发现,在造纸业、塑料制造业、石油精炼业、钢铁制造业增加环境规制投入并未导致就业显著变化。[12]Walker认为,环境规制的实施会使得就业在不同行业之间存在联动效应。[13]从企业层面来看,当环境规制的对象是资本密集型企业时,会导致得企业成本上升,但是对就业影响并不显著,[14]另外环境规制对不同规模企业所产生的影响是非对称的。[15]国内的环境规制就业效应研究正逐渐起步并不断发展。陆旸认为,中国难以在短期内获得环境规制与就业的“双重红利”。[16]李珊珊在区分劳动者收入、受教育水平异质性基础上考察了环境规制对就业的影响。[17]李梦洁基于行业异质性运用生产局部均衡模型验证了环境规制与就业存在U型关系。[18]
产业结构调整的就业效应一直是经济研究领域的重要议题,也是中国改革开放近四十年来广受关注的焦点。早期经典理论为产业结构调整的就业效应研究奠定了基础,例如:配第─克拉克产业演进理论提出,随着人均国民收入的提升,劳动力要素将逐步从第一产业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19]库玆涅茨的研究证实了三次产业的重心亦将按一二三的顺序逐级转移。[20]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就业效应的探讨主要分为就业破坏论和就业创造论。就业破坏论认为,若产业结构调整忽视演进规律,脱节于既有的要素禀赋结构,采取过于超前的发展战略,将使资本对劳动力要素形成替代,不利于劳动力合理配置,抑制劳动力就业。吴敬琏指出,中国的产业发展存在资本排斥劳动力的问题,对劳动力比较优势的发挥产生阻碍。[21]就业创造论认为,适度加入外部影响干预,加速产业结构合理演进,运用要素禀赋的比较优势,利于具备自生能力的产业形成主导优势,带动关联产业发挥引致效应和正向外部性,扩张产业规模,加快劳动力合理转移速度,提升就业吸纳能力。林毅夫的新结构经济学主张,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到基础作用的同时政府要发挥积极引导作用,运用既有要素禀赋形成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增强企业自生能力,促进劳动力的正常流动,提升对劳动力要素的吸纳与合理配置。[22]
已有研究注意到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可能存在密切关联并对就业产生影响。闫文娟等以产业结构为门槛变量,发现环境规制对就业起到促进作用。[23]张先锋等的研究表明,环境规制会通过产业升级和迁移对就业产生影响。[24]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与就业三者关系虽得到关注,但对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效应如何作用于就业的机理探讨和实证研究尚未得到广泛关注,有待进一步深入探讨。
综上所述,既有文献为本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但多数是单独探讨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与就业之间关系,割裂了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关联。另外,前人研究大部分是基于省级面板数据,虽然能够反映出省域差异,但是对城市之间的差异关注不足。本文在既往研究基础上进行了如下拓展:首先,将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劳动力就业纳入到同一个分析框架内,详细分析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之间相互联结、相互制约,但又相互促进的复杂关系,并梳理其对劳动力就业的作用机理。其次,基于中国城市治理实践,地级市在城市治理体系中具有承上启下的特殊地位,掌握着更为丰富的环境治理、产业变动与就业相关信息,对政策的制定与执行具有直接管控的权限和职能,本研究运用更为微观的中国地级市面板数据分析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效应对就业的影响,为相关研究提供新的经验证据。
二、作用机制分析
(一)环境规制与就业
首先,环境规制作为外部性因素所带来的成本压力会对就业产生规模效应和替代效应。环境规制会增加污染治理成本,这迫使部分生产要素被抽离出来用以达到环境规制目标。由于成本压力导致的规模效应会限制产业规模,导致就业数量下降。但这种成本压力产生的替代效应又使得劳动力要素被用来替代成本上涨的污染要素,劳动力投入得到提升。其次,环境规制作为环保政策工具会产生技术效应,由之引致的污染控制技术提升反应于生产过程和末端治理环节,指引着劳动力要素的配置流向。为了达到环境规制目标,在产品和服务的生产过程、污染物排放的末端治理环节均需引进和升级清洁生产技术和设施。生产过程中的控污技术升级能够提高生产率,利于产业规模扩大和劳动力需求增加。末端治理环节的技术和设备引进会增加配套的劳动力要素进行运营维护。[25]再次,环境规制的创新补偿效应会引发就业波动。根据“波特假说”,环境规制会引发创新补偿效应:部分产业为达到环境规制目标并降低生产成本,会力图改善经营管理模式,提高生产经营效率,最终形成比较优势,提升综合竞争力。[1]在环境规制压力下,实现创新补偿效应的产业能够增强竞争优势,扩大自身规模,提升就业吸纳能力。[4]然而,部分未能实现创新补偿效应的产业自身经营能力不足,资本、技术等要素累积均不成熟,面临环境规制时更易受到较大冲击,使相关产业规模缩减甚至淘汰退出市场,带来劳动力转移与就业损失。
(二)产业结构调整与就业
基于产业结构变迁视角,产业结构调整分为产业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合理化两个维度。[26]从“效率驱动论”来看,产业结构高级化使得产业逐步由劳动密集型过渡为资本密集型、技术密集型。一方面,资本和技术对劳动力产生替代作用,对就业形成挤出效应;另一方面,资本和技术的提升有利于经济效率的提升和总体效益的扩大,由此产生的规模效应会增加就业吸纳。[27]值得注意的是,产业结构高级化亦反映着产业发展服务化的趋势,中国服务业中劳动密集型产业占据较大份额,对就业的吸纳能力仍然在不断提升。[28]从“要素驱动论”来看,产业结构合理化表征产业内部及产业间要素的耦合性与协调程度。提升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能够促进要素流动与优化配置,使得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能够提升边际生产率和边际效益,并扩大产业规模,规模效应的提升会促进就业。若产业结构调整忽视产业演进规律,要素禀赋和产业结构之间就会存在匹配性不足、协调性缺失的问题,过于激进的超前发展或相对滞后的调整都将不利于要素禀赋比较优势的发挥和产业的合理演进,[22]对劳动力要素合理流动形成阻碍,不利于就业扩张。
(三)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与就业
首先,环境规制为产业结构调整指明降污减排、绿色发展的方向。环境规制的技术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能够促进技术革新、优化生产效率、提升经营效益,使得产业结构向资本密集与技术密集方向进行调整,推进产业结构高级化,与此同时,环境规制带来的产业要素流动,有利于产业内部及产业间资源的优化配置,提升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但环境规制作为外部性因素所产生的成本压力会抑制要素的灵活流动与合理匹配,增加产业扩张的难度,对产业结构调整带来挑战。其次,产业结构调整是环境规制的实施土壤与现实依据。产业结构合理化提供了各产业内部及产业间要素流动与匹配的信息,展现产业发展客观现状,为环境规制政策的合理设计提供了现实参考,为环境规制实施着力点的确立提供了依据,也为环境规制绩效提供及时反馈。产业结构高级化体现了产业资本密集、技术密集的发展方向和服务化的发展趋势,这与环境规制所反映的绿色发展内涵与条件不谋而合。再次,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相互作用影响着劳动力要素配置与就业波动。如果环境规制工具的制定缺乏对产业结构调整现状考虑,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未能有针对性地实施于污染型产业,这会使得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调整产生要素误配的错误信号,既不利于降低污染、绿色发展的环境规制预期目标实现,也不利于产业结构高级化、合理化的提升,而且环境规制的成本压力会阻碍产业的合理演进、抑制劳动力的正常流动性、增加劳动力要素误配的可能性。与此同时,若产业结构调整未能匹配产业发展现状,存在超前或滞后现象,这将阻碍要素的合理配置,降低要素利用效率,干扰产业正常的资本集聚和流动,不利于技术的提升和扩散,使得环境规制的技术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无法有效实现,具备相对竞争优势的产业发展受到限制,最终扰乱劳动力合理流动并抑制就业吸纳。当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协调性不足且二者的交互效应未得到应有的重视时,劳动力要素合理配置的难度会不断增加,就业扩张亦会受到阻碍。
三、计量模型、变量测度与数据来源
(一)模型与估计方法
由于劳动力就业存在一定的时间滞后性,前一期的结果可能对后一期造成影响,而静态面板模型无法有效反映出这一关系,因此在模型中加入被解释变量的滞后期作为解释变量,建立动态面板模型。为分析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效应对劳动力就业的影响方向和作用力度,本文在计量模型中加入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项,见式(1)。
enit=α0+α1L.enit+α2erit+α3issit+α4isrit+α5erit·issit+α6erit·isrit+α7rgdpit+α8kit+α9fdiit+α10lpit+δt+ηi+εit
(1)
其中,i和t分别表示地区截面和时间;en为劳动力就业;L.en为前一期的劳动力就业;er为环境规制;iss为产业结构高级化;isr为产业结构合理化;er·iss为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交互项;er·isr为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交互项;rgdp为经济发展水平;k为资本存量;fdi为外商直接投资;lp为劳动生产率;δt为时间非观测效应;ηi为区域非观测效应;εit为随机干扰项。
在与环境规制相关的实证研究中,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很可能导致参数估计结果偏差。[29]本文可能导致内生性问题的来源包括测量误差和遗漏变量。[30]测量误差是指由于统计口径不一致、统计数据质量问题造成的难以规避的偏差,或用代理变量表征难以精确量化的真实变量时产生的偏误。当误差进入随机扰动项会导致内生性问题,影响回归结果的一致性和有效性。环境规制包含环保法规制定、环境治理投入、环境保护绩效等多维内涵,但地级市层面环境规制相关数据获取较为困难,在模型设置时难以对环境规制进行完全精确衡量,[30]而且统计年鉴数据中不可避免的测量误差和噪音亦会被吸纳入随机干扰项,引发内生性问题。遗漏变量是指在选取自变量过程中缺失了对因变量产生重要影响的变量,若缺失的变量与自变量存在相关性,则会产生内生性问题,使得参数估计存在偏误。在本研究中,诸如资源禀赋、地区污染状况、环保政策法规实施等与环境规制密切相关的因素均可能被归入随机干扰项中,使得随机干扰项与环境规制存在相关性,从而导致环境规制变量的内生性问题。为克服这一问题,本文运用被广泛接受的系统GMM方法并在模型中将环境规制设定为内生变量。系统GMM所包含的差分方程能够消除进入随机干扰项中的遗漏变量与测量误差,该方法无需引入外部工具变量,而是从环境规制的滞后项中选择合适的内部工具变量,能够较好地克服模型存在的内生性问题并得到无偏的一致性参数估计。[31-32]
(二)变量测度
1、劳动力就业
由于环境规制更多作用于第二、第三产业,而且从长期来看,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第一产业变动相对平稳,第二、第三产业吸纳就业的能力较强且变化波动更大,[33]本文用年末非农就业人数来表示劳动力就业(en)。
2、环境规制
环境规制的衡量一直以来都较为困难且无统一定论,现有文献衡量环境规制的定量方法主要基于环境规制投入、环境规制绩效、间接测度、构建综合指数等视角。[34-40]为规避指标单一化的缺点,同时兼顾地级市数据内容的丰富性和获取的困难性,本文参照朱平芳和黄志基的研究,基于地级市污染相对排放水平的倒数构建环境规制综合指数用以表示环境规制(er),将其界定为地级市政府对污染物排放管控程度。[39-40]具体构建方式如下:首先,计算出地级市i在第t年的第x种污染物的相对排放水平exit,见式(2),其中pxit表示i城市在t年第x种污染排放物的绝对量与真实GDP的比值,x=1、2、3分别代表工业废水、工业烟尘、工业二氧化硫。然后对exit进行加总平均得到i城市第t年的污染物相对排放水平,并进行倒数化处理得到erit,即i城市t年的环境规制综合指数,见式(3),erit值越大说明i城市t年的环境规制强度越大,erit≥1则表明i城市在t年的环境规制强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2)
(3)
3、产业结构调整
借鉴干春晖等的研究,本文将产业结构调整分为产业结构高级化(iss)和产业结构合理化(isr)进行衡量。[26]前者反映产业结构的服务化趋势和产业演进的重要方向,以第三产业产值与第二产业产值之比来进行表征,见式(4),iss数值越大表示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越高;后者可表现不同产业之间投入产出的耦合程度,衡量产业间协调性,本文以泰尔指数来表示产业结构合理化,见式(5),y=1、2、3分别表示一二三产业,泰尔指数越接近0表明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越高,数值越大表示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越低。
issit=rgdp3it/rgdp2it
(4)
(5)
4、控制变量
借鉴已有研究,本文引入经济发展水平、资本存量、外商直接投资和劳动生产率作为控制变量。经济发展水平(rgdp)用实际GDP来衡量,以2003年为基期,通过GDP指数计算出城市实际GDP。针对资本存量(k),本文借鉴单豪杰的研究,运用永续盘存法来测算物质资本存量。[41]外商直接投资(fdi)用城市当年实际使用外资金额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例来衡量。劳动生产率(lp)以各地区当年平减后的工业总产值与从业人员的比值表示劳动生产率。
(三)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和各地级市统计年鉴。除少数地级市数据缺失严重无法补齐,本文收集并整理出中国2003─2014年260个地级市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由于部分城市数据缺失严重,本研究未包含巢湖、乌海、巴中、金昌、天水、平凉、吴忠、克拉玛依、思茅、嘉峪关、百色、固原、武威、张掖、白银、庆阳、定西等城市,因此得到260个城市样本。中国区域的划分方式多样,本文选择将辽、冀、苏、浙、闽、粤、琼八省所属地级市归为东部地区,黑、吉、晋、豫、鄂、湘、皖、赣八省所属地级市归为中部地区,其他省市区所属地级市归为西部地区。环保重点城市的划分方式参照《中国环境统计年鉴》。
四、计量结果及说明
(一)总体检验
表1中AR检验和Sargan检验的结果表明不存在二阶序列相关,工具变量的使用无过度识别问题,计量模型设定合理。在总样本回归结果中,环境规制的系数显著为正,对就业起到正向促进作用。环境规制对总体就业规模的影响取决于成本压力带来的负向规模效应与正向的替代效应、技术效应、创新补偿效应的相对强弱。当正向作用所带来的就业创造多于负向作用带来的就业损失时,总体就业规模的净增加值为正,环境规制有利于总体就业扩张。产业结构高级化的系数在1%显著性水平上显著为负,未能带来就业提升。样本期内总体样本的第二、第三产业产值平均占比分别为48.43%、35.67%,第二产业规模明显高于第三产业,在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更易受到冲击,第二产业中部分污染型行业会不断缩小规模甚至破产倒闭,带来劳动力转移和就业损失,而第三产业产值提升和规模扩大利于创造新增就业。当第二产业就业损失多于第三产业就业创造时,就业规模的净增加值可能为负。产业结构合理化的系数在样本期内显著为负。由于泰尔指数衡量的是产业结构偏离程度,指数值越大表示产业结构越不合理。总体产业结构合理化年均值为23.59,较低的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使得各产业内部及产业之间存在结构失衡、资源配置不合理等问题,这不利于总体经济的稳定与扩张,对就业产生抑制作用。
表1 总体、分区域与区分环保重点城市检验结果
注:(1)本文回归结果由统计软件STATA 14.0得出;(2)括号内的值为数据的标准误;(3)***、**、*分别表示在1%、5%、10%水平上显著;(4)表中AR(1)、AR(2)和Sargan结果均为检验结果对应的p值。
值得关注的是,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交互项系数为负值,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对就业规模未能产生正向促进作用。环境规制反映了绿色发展、经济环保的诉求,虽然契合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演进趋势,但是环境规制的成本压力会限制产业规模和劳动力吸纳,而且在产业结构高级化过程中,超前的产业发展战略会激励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发展,相对高昂的劳动力成本也使得资本和技术对劳动力形成替代效应和挤出效应,抑制劳动力就业。[22]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对就业产生负向作用。样本期内全样本产业结构合理化均值为23.59,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相对不足,要素禀赋缺乏灵活流动与合理配置,环境规制的技术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的发挥受到限制,环境规制的成本压力亦不利于产业结构合理演进。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协调匹配性不足会抑制产业结构调整进程,对就业增长带来压力。
(二)按区域位置分组检验
本文还进一步分析了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效应对劳动力就业影响的区域差异。东中部环境规制系数与总体保持一致,但西部的环境规制系数却不显著。样本期内东中西部的环境规制综合指数年均值分别为2.61、1.48、1.29,西部环境规制强度相对较低,未能对就业产生明显影响,只有当环境规制达到相对高强度时才能对就业产生显著结果,这与闫文娟等的研究结果保持一致。[23]各地区的产业结构高级化与合理化的回归结果和总体结果保持一致,系数均显著为负,在数值大小上略有差异。东中西部的产业结构合理化年均值分别为17.48、20.01、31.57,这说明各地区在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要素禀赋流动性不强、配置失衡、使用不当等问题。产业结构高级化使得产业演进过程中资本和技术对劳动力形成替代,产业结构合理化程度不足会抑制劳动力要素的合理配置和就业吸纳。
除中部地区外,东、西部的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交互项系数显著但与总体结果符号相反。闫文娟等的研究指出,当第三产业的GDP占比超过38.33%时,环境规制强度的提升能够促进就业。[23]在本研究中,样本期内年均39.72%的东部城市第三产业占比超过临界值,平均每年有80.41%的东部城市环境规制强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产业资本、技术密集水平与环境规制的相互促进有利于形成产业规模扩张与劳动力吸纳,故东部地区er·iss系数在1%水平显著为正。样本期内西部地区环境规制综合指数年均值小于1,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另外西部地区以农业就业为主,超过90%的西部地区城市一产就业占比大于30%,西部地区一产就业占比平均为52.5%,环境规制对就业影响相对微弱。样本期内西部的二三产业的年均就业增长率分别为3.91%、2.18%,而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年均增长率为-4.44%,产业结构调整以工业化为主,第三产业相对于第二产业的GDP增加所带来的就业增量相对较小,西部地区处于农业化向工业化过渡的发展阶段,第一产业中的劳动力以超过6%的平均速度向非农产业尤其是第二产业进行转移,西部地区第二产业在工业化过程中逐渐成为主要吸纳就业的部门。虽然,西部地区环境规制在样本期内对就业影响还不显著,且产业结构高级化也有待提高,但较弱的环境规制和产业结构高级化却契合西部的产业结构从农业化向工业化转移的发展特征,西部地区的工业化进程带来的农业就业转移仍然促进了非农就业的显著增加。
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交互项系数在各地区与总体呈现相同的显著性和作用方向。全国层面仅16.35%的城市产业结构合理化年均值低于10,除南京、苏州、杭州、福州、厦门、济南、青岛、武汉、广州、成都等42个城市外,大部分城市的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相对较低,东中西部的产业结构合理化数值分别为17.48、24.01、31.57,这说明各个地区均存在产业结构不合理的情况,环境规制的成本压力会加剧产业结构失衡,不利于要素优化配置和产业规模扩张,对就业产生抑制作用。在控制变量中,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和资本存量的增加均促进就业,这在总体和分区域结果中均保持一致。外商直接投资在东中西部地区的系数显著且为负值,未能对就业产生正向促进作用。在总体样本和分区域结果中,劳动生产率的系数显著为负,可能的原因是,资本和技术对劳动力形成替代,虽然生产率得到提升,但对劳动力形成挤出效应,不利于提升就业规模。
(三)区分环保重点城市分组检验
国家环境保护“十一五”规划确定提出环保重点城市名单,将其作为环境治理体系重要考察对象。本文基于环保重点城市的重要性和地级市数据可得性,在区分环保重点城市的基础上进行对比分析。
环保重点城市和非环保重点城市的环境规制系数呈现明显差异,前者在1%水平上显著为正,后者则显著为负。环保重点城市在样本期内的环境规制年均值为2.18,而非环保重点城市对应数值为1.68。环保重点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资本积累和技术密集程度相对较高,环境规制的技术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更能得到有效发挥,促进劳动力吸纳和就业扩张,而非环保重点城市并不完全具备以上比较优势。相似的是,两类城市的产业结构高级化与合理化系数均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为负值,在数值上稍有差异,对就业产生负向影响。环保重点城市的产业结构高级化年均值为0.81,而非环保重点城市只有0.76。环保重点城市与非环保重点城市的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均相对较低,均值分别为23.75、23.48,这说明这两类城市都不同程度存在产业合理化不足的问题,虽然环保重点城市的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相对更高,但和非环保重点城市一样仍有待加强。
需要注意的是,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交互项系数在环保重点城市显著为负值,而非环保重点城市的系数显著为正值。环保重点城市第二产业产值占比均值为51.14%,比非环保重点城市高4.49个百分点。环保重点城市的工业化水平更高,但污染密集型产业也更加密集,在环境规制的成本压力下所面临的就业冲击也更大,而且资本和技术的比较优势会挤出就业。非环保重点城市的环境规制均值比环保重点城市低0.5,面临的环境规制成本压力相对较小,劳动力要素的比较优势可能带来就业的正向促进。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交互项系数在两类城市的结果均显著且为负值。两类城市的产业结构合理化年均值都超过20,产业结构合理化不足导致的要素误配会干扰环境规制技术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的发挥,这表明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协调匹配性不足,阻碍了劳动力要素的合理配置,抑制了就业提升。两类城市控制变量系数的显著性和符号均与总体结果相同。
(四)稳健性检验
由于对环境规制的衡量尚不存在唯一确定指标,本研究为保证结论的稳健性,借鉴李强和聂锐的方法,用单位产值工业二氧化硫排放水平的倒数作为环境规制代理变量,对计量模型的稳健性进行检验。[42]在表2中,AR检验和Sargan检验均拒绝原假设,模型设定有效。结果显示,环境规制、产业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合理化及交互项的显著性和符号与原计量模型基本保持一致,本文结论具备有效性和稳定性。
注:(1)本文回归结果由统计软件STATA 14.0得出;(2)括号内的值为数据的标准误;(3)***、**、*分别表示在1%、5%、10%水平上显著;(4)表中AR(1)、AR(2)和Sargan结果均为检验结果对应的p值。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分析
本研究运用中国地级市面板数据分析了环境规制、产业结构调整及其交互效应对就业的影响。结果表明,样本期内在总体和东中部地区,环境规制正向就业创造效应强于负向就业抑制效应,能够促进就业;产业结构高级化系数显示产业演进与劳动力要素之间存在脱节,未能带动就业增加;产业结构合理化水平相对不足,在各区域不同程度地抑制了就业规模扩张;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高级化的交互项系数在总体和中部地区显著为负,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合理化的交互项系数均显著为负,说明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之间的协调性不足,二者的交互效应会负向作用于就业。环保重点城市的环境规制就业创造效应相对较强,但受到的规制压力也更大,产业结构高级化与合理化水平有待提高,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调整的交互效应会抑制就业。
(二)政策建议
1、环境规制政策应与各城市产业结构调整相匹配
由于不同城市的产业间要素配置、结构特征、演进程度均存在异质性,“一刀切”式的环境规制政策在不同城市实施的结果必然存在差异,环境规制诉求的降低污染、绿色发展的目标亦难以实现。环境规制政策的制定和实施需考虑中国城市间产业结构调整的差异性,构建以国家绿色发展战略为指导、与城市产业结构调整状况动态匹配的环境规制政策组合工具箱,有针对性地控制污染物排放强度,促使生产要素合理配置于绿色生产、污染治理等方面,引进清洁生产与污染治理的技术和设备,增强环境规制的技术效应和创新补偿效应,带动产业结构合理演进,提升产业自生能力和竞争优势,促进劳动力要素优化配置和就业扩张,在提高环境规制效度的同时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并保障就业。
2、各城市产业结构调整需考虑环境规制目标和区域比较优势
在产业结构调整过程中,片面地强调经济效益、忽视环境效益会违背产业演进规律,也不利于环境规制目标的实现。另外,相对超前的产业发展战略过于强调以资本和技术作为比较优势,忽视了劳动力市场结构和产业匹配程度,会抑制劳动力的合理配置。根据各地区比较优势状况,东部地区城市应充分利用资本和技术相对优势,发展资本和技术密集型的高端制造业和生产型服务业,在清洁生产、降污减排的同时提升生产效率,扩大产业规模,提升就业吸纳水平。中西部地区城市具备劳动力要素的比较优势,可对东部地区的劳动密集型产业进行有梯度地承接和转移,在面临环境规制的成本压力时,以充裕的劳动力替代相对高昂的资本和技术,充分发挥环境规制的替代效应,在达成环境规制目标的同时优化产业结构、促进劳动力就业。
本研究对环境规制、产业结构及二者交互效应如何作用于劳动力就业展开探索。基于系统GMM方法对模型内生性问题进行克服,以多种城市污染物排放量构建环境规制综合指数来表征环境规制,但由于研究工具的技术条件限制和环境规制测度的困难性,本文尚未彻底根除内生性问题,也难以达到对环境规制的完全精确测度。寻找更为有效的环境规制工具变量并使用新型的克服内生性问题研究工具将是未来研究的努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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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vironmentalRegulation,IndustrialStructureAdjustmentandChina'sUrbanEmployment
Zhao Lingdi1,2Wu Dong1
(1. College of Economics,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266100, China; 2. Key Research Bas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of Ministry of Education, Marine Development Studies Institute of OUC, Qingdao 266100, China)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mechanism that the interaction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affect employment and tests the mechanism by using the panel data consisting of China's 260 prefecture-level cities from 2003 to 2014. The results show tha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can promote employment in all regions except western regions and non-major environmental-protection cities during the sample period;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can inhibit the expansion of employment scale, and the negative effects are different among these regions; the interaction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optimization restrains employment in overall sample, central regions and major environmental-protection cities, and the interaction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rationalization cannot improve employment, which indicate tha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do not achieve a coordinated matching, and the linkage effect hinders employment. In the context of new normal, the interaction effect between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should not be divided, and the coordination should be improved to promote the employmen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ndustrial structure adjustment; urban employment
王明舜
2017-09-14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能源与环境约束下人力资本驱动低碳转型机制、路径及政策研究”(71473233);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基于数据包络分析的环境偏向型技术进步测度研究”(71601170)
赵领娣(1963- ),女,河南武陟人,中国海洋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中国海洋大学海洋发展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环境治理与劳动力就业研究。
F205
A
1672-335X(2017)06-005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