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

□苏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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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丽梅

“秋葵家的龙眼丰收了，长势喜人。可以卖个好价钱了。”晚饭时，菊花边帮铁柱装饭，边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菊花和秋葵是好朋友。两人是高中同学，形影不离度过三年高中时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高考那年，两人双双落榜，没几年，秋葵嫁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北坑村，菊花则嫁到镇上去了。秋葵嫁过去那年，龙眼成熟季节，秋葵热情地装了一大袋的龙眼送到菊花家。第二年龙眼收成时，菊花在镇上碰到了秋葵，秋葵面前的箩筐里装满了龙眼，正大声叫卖。看到菊花，秋葵手忙脚乱地抓了个袋子，装了一小袋龙眼要塞给菊花。看到秋葵一额头的汗水，被晒得黝黑的皮肤和一双粗糙的手，菊花心里想着，秋葵也真不容易，嫁到北坑村之后，由于种的果树多，天天早出晚归，变黑、变丑了。再看看自己，嫁到镇上后，在镇上开了家服装店，不用风吹日晒，皮肤依然白嫩。菊花这样想着，不忍心白拿秋葵的龙眼，从钱包里掏出了二十元钱，一把塞给秋葵。秋葵嘴上推托着，抓着二十元的手却往回缩。菊花看在眼里，心里觉得不是滋味，高中时候结下的友谊，已经随风而去了。菊花与秋葵打了声招呼，跨上自行车走了。

这之后，菊花和秋葵越发少了联系。菊花去过一次北坑村，那道路蜿蜒曲折，一路上都是山路，路的两边高山耸立、树木苍翠欲滴，景色倒是不错。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秋葵嫁到北坑村之后，种了很大一片果树，一年收入几万元。相比之下，菊花的钱赚得更容易些，老公是一名小学教师，有固定工资，菊花自己经营服装店，一个月也可以赚个两千来块。

今年，菊花家有了新的变化，那就是买了辆十几万的私家车。菊花老公说了，学校很多教师都买车了，再不买车，就跟时代脱轨了，给国家拖后腿。菊花想想也是，现在跟同学聊天，都听说谁家买了什么车。夫妻两个商量好了，马上赶往县城买了一辆车。

车买回来后，每到周末，菊花老公总带着孩子四处溜达。菊花忙着开店做生意，忙得无法抽身。孩子由老公带，她乐得一个人在家。

这天是集日，菊花店里的生意也好很多，菊花忙得不可开交。这不，她正低头给一位顾客找钱，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说：“菊花，在忙啊！”菊花抬头一看，是秋葵。菊花感到有点意外，虽说她有好几次都看到秋葵从店门口走过，但看到秋葵看都没看她一眼，也就装作没看到。今天秋葵主动走进店里，菊花感到很意外。

“秋葵，你今天有空到我这儿了？坐吧！”虽说心里有些疙瘩，菊花仍然热情招呼。菊花边叫秋葵坐，心里边猜测着秋葵到她店里来的目的。

“菊花，我家龙眼成熟了，啥时候到我家摘龙眼吃。”秋葵热情地说。

“不用了，我这边买很方便，你留着卖吧。”菊花客气地说。

“一斤一块五，卖也卖不了多少钱，你来吧，我说真的。”秋葵急切地说，生怕菊花拒绝似的。

“好吧，我看有时间就去。”菊花客套地答道。

秋葵问了菊花的电话号码，说还有事，急匆匆地走了。菊花并不把秋葵的话放在心里，依然忙自己的。

后来的几天，秋葵打了好几个电话给菊花。电话的内容却是相同的，就是叫菊花到她家摘龙眼。末了，秋葵有点埋怨地说：“我知道，你现在日子过得比我好，看不起我了。”

“秋葵，你可千万别这样说。好吧，我答应你，这个周末去你家摘龙眼。”菊花终于下定决心。

“太好了，我在家等你。”秋葵高兴地说。

菊花家的车停在秋葵家门口时，引来了秋葵周围邻居的关注，大家远远地看着菊花家的车，纷纷议论着。菊花忽然想到，北坑村虽然离镇上才十几公里，但是这里的生活水平却和镇上的生活水平有很大差距，因此，北坑村的村民难得看到一辆小轿车到他们村。要是村里谁家来了远方亲人或朋友，都会引来村民关注的眼神。

秋葵招呼菊花一家三口坐下，自己急匆匆地赶到屋子旁边的果园里，才几分钟，就摘回了一大袋龙眼。菊花看到这么多龙眼，想起十年前的情景，不禁动情地对秋葵说：“秋葵，谢谢你！”

“谢啥谢，都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秋葵说。

在北坑村，谁家有开着小车上门来的朋友，在村里就很受人尊敬，是很有面子的事。秋葵看到菊花买车了，就特意叫菊花去她家摘龙眼。

只是，菊花不知道而已……

（原载《小说月刊》2016年第5期 作者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