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关系理论研究状况述评

陈雅琳

三角关系理论研究状况述评

陈雅琳

在国际关系多极化迅猛发展的今天，三角关系正在引起国际社会越来越多的关注。本文旨在对三角关系理论的国内外研究现状进行全面的梳理，从而为分析国际社会中的三角关系提供理论支撑。

三角关系 权力分配 博弈论

大国关系历来都是决定国际格局的性质和结构的主要因素。在冷战时期，最重要的大国关系是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关系。20世纪70年代，三角关系成为国际关系中的一个研究课题。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很多国家的国际定位发生新的变化，如美国的霸权地位得以强化，成为世界霸主；日本在90年代经济危机的影响下经济迅速衰退等。在这种情况下，大国关系也随之发生改变，冷战后大国关系逐渐演变为美国与其它大国之间的关系，以及其它大国之间的相互关系。

一、国外研究现状

在国际关系研究中，主流三角关系理论侧重于强调国家权力的分配和国家利益对国家间互动关系的影响。在权力分配和博弈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三边关系模型是分析国际关系中三边合作与冲突的常用路径。

国际上较早对三角关系进行论述的是希欧多尔·卡普罗（Theodore Caplow），他依据三方权力分配的状况来分析三边互动关系。①他认为政治行为体在实力上是有区别的，同时强者不仅可以而且试图去控制弱者。根据这一逻辑，当三边关系中的三方权力分配已知时，我们就可以预测三方之间的联盟情况了。据此他给出了8种三边权力结构及其互动逻辑，并发现三边互动趋于形成两方联合对抗第三方的局势，且互动结果经常是弱者联合对抗强者。②

继希欧多尔·卡普罗（Theodore Caplow）后，洛厄尔·迪特默（Lowell Dittmer）试图从理性选择的角度来解释战略三角关系，认为三角关系是一种“三个博弈者之间的交易”。迪特默在博弈论的基础上提出了战略三角应用上的三个理论前提和三种战略模型，并特别强调国家利益在三边互动中的影响作用。他认为，三角关系可以有三种模型：第一种，三人共处型；第二种，罗曼蒂克型；第三种，稳定婚姻型。③在这三种模型中，三方共处型从各方的最大化收益而言虽然是一种最理想的模型，但从单个行为体的角度来看，这并不是一种最保险的模型，因为每一个行为体都会担心其他两方的合作会给自己带来不利。因此，为确保自己的有利地位，己方最希望另外两方处于对立关系之中。可见，迪特默最认可的还是罗曼蒂克型的三角关系模型。

国家间的权力分配和国家利益均可以解释国家间的互动关系，但无论是权力分配还是国家利益，都仅仅是解释国家间互动关系的一个方面而已。因此，对国际上三角关系的考量还要借助诸如国家的认同、认知等观念，经济的发展程度等内因和第三国等外因来进行全方位的判断。同时，权力分配和国家利益都是抽象概念，如何量化就成了难题，然而二位学者均未给出量化标准。无论是卡普罗还是迪特默，在三角战略理论分析中均认为三方中的任两方不是竞争关系就是合作关系，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不存在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运用这种三角理论分析冷战时期高度竞争性的大三角战略关系时并无不妥之处，但随着世界各国力量的变化，这种竞争性零和博弈的假设已然发生了变化。因此，在分析现存三角关系时并不能局限于此。

二、国内研究现状

国内对于三角关系理论的研究主要是在希欧多尔·卡普罗和洛厄尔·迪特默的理论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

罗致政用“+”和“-”来表示三角关系中的友好关系和敌对关系，认为“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朋友的敌人是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认为当三角结构中拥有偶数个负数时，结构就平衡且稳定，反之则权力关系就会出现不稳定。

吴玉山将洛厄尔·迪特默的战略三角区分为三边为正，二正一负，二负一正和三边为负的关系，三方因所处的不同类型而产生不同的角色扮演，其优劣顺序为枢纽、朋友、伙伴、侧翼、敌人和孤雏。任两个行为体的关系都会受到内因和外因的影响。外因上的关系延伸可以概括为四种：第一种，“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即“负负得正”；第二种，“朋友的敌人是敌人”，即“正负得负”；第三种，“敌人的朋友是敌人”，这种情况的前提是敌人的朋友的力量薄弱或敌人的朋友冥顽不灵，则适合对敌人的朋友采取敌对或制裁的态度；第四种，“敌人的朋友是朋友”，这种情况的前提是敌人的朋友具备一定的实力或其在态度上有弹性，此时，就应该加以拉拢来瓦解对手的联盟。④

包宗和则将三角关系更加细化，他利用量化指标的方式，期望将各方角色地位做出更加明确的确认，并找出三方提升角色的取向。包宗和认为战略三角中的三方在各类型三角中的效益计算公式=己方与另外两方双边效益之和-另外两方的双边效益。当战略三角中的其中一方居于孤雏位置时，其势必要改善自己的地位，此时，它的目标通常是比它高一级的地位，即侧翼或敌人。要实现这种地位的升级，只需具备一项条件即可，因此这种地位的实现是较为容易和可能的，且这种角色提升会呈现出循序渐进的态势。

从罗致政，吴玉山和包宗和对于三角理论的分析中可见，罗曼蒂克型中的枢纽方收益最大，稳定婚姻型中的孤雏方损失最大，而在三方共处型中的朋友和稳定婚姻型中的伙伴在收益上要优于罗曼蒂克型中的侧翼以及单位否决型中的敌人。由此可见，成为三方共处型中的朋友并不是各行为体的最佳选择，每个行为体应该争取成为罗曼蒂克型⑤中的枢纽位置，才可获取最佳收益。显然，这种分析以竞争性零和博弈为假设，即另外两方的合作关系一定给第三方带来不利，而它们之间的对抗又有利于第三方。从这个方面来看，这三位学者均秉承了迪特默的基本看法。

很多学者也试图突破三角理论中权力、利益等物质因素及国家理性对三边互动的作用的分析，而从国家的认同、认知等观念和心理因素分析其对国家权力、利益和国家间互动关系的影响。如黄栋就援引心理学的结构平衡理论，强调国家间认知关系分配构成的认知结构对国家间互动关系的影响，力图提供一种不同的分析三边关系的路径。另外，绝大多数学者都认为运用战略三角理论分析国际中竞争性的三边关系是具有说服力的，但随着国家实力的此消彼长，我们必须用变化的眼光去灵活地运用三角关系理论来分析国际上的三边关系。可见，在分析现存的国家间的三角关系时，若以三角关系理论为前提，加之其它理论视角，这样的分析会更具前瞻性和合理性，且在此分析基础上提出的建议也会更具可行性。

基于以上分析，陈志敏对迪特默的三角理论进行了创新，提出了三点改造型建议：第一，他认为可以将三边关系看作是同时包含竞争性和合作性两种博弈的关系，前者遵循零和博弈的游戏规则，后者遵循共和博弈的游戏规则。第二，我们可以依据三边关系中每一对双边关系的合作或对立程度来确定当事双方的收益分值，而不是简单地以合作为“+1”，对抗为“-1”。由此区分三方之间的亲密程度，从而在合作性博弈中发现竞争性博弈的部分。第三，将每一对双边关系分成三个主要的次领域，即经济关系、政治关系和战略关系，以此分别量化双边关系中当事方在这些领域的收益情况，然后将三个领域的收益分值加总得到某一双边关系当事方的收益分值。

基于以上对国际关系中三角关系理论的认识，我认为陈志敏对于三角关系理论中三方关系的分析所提出的三点改造型建议是具有建设性的，有利于我们从更全面的、多方位的、立体性的角度去分析现存国际中的三边关系，能够为寻求三边关系在实际中的应用发挥指导性作用。因此，在分析国际关系中的三角关系时，若在迪特默三角关系基本模型的基础上运用量化的方式并借以陈志敏的三点改造型建议，方能对国际社会中的三角关系有更全面理性的认识，也能为处理三角关系提供实践性指导。

注释：

①TheodoreCaplow,“ATheoryofCoalitionsintheTriad,”A

mericanSociological Review,Vol．21,1956,pp．489-493;Theo doreCaplow,TwoagainstOne,Englewood Cliffs,NJ：Prentice-Hall,Inc,1968．

②黄栋．认知结构平衡理论视角下的三边关系研究[J]．太平洋学报,2012(2)：22．

③Lowell Dittmer,“The strategic Triangle：An Elementary Game-Theoretical Analysis,”World Politics,1981(33)：4．

④吴玉山．抗衡与扈从[M]．台湾：台湾正中书局,1997．

⑤单位否决型并非迪特默提出的模型，只是后来在研究过程中学者加上去的，故很多学者均直接把单位否决型作为迪特默三角关系中的第四种模型．

[1]包宗和．战略三角角色转变与类型变化分析——以美国和台湾两岸三角互动为例[M]．台北：五南图书出版公司,1999．

[2]金灿荣．比较中透视大国关系[J]．现代国际关系,2002(3)．

[3]夏立平．当代国际关系中的三角关系：超越均势理念[J]．世界经济与政治,2002(1)．

[4]Theodore Caplow,“A Theory of Coalitions in the Triad,”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56(21)．

[5]Lowell Dittmer,“The strategic Triangle：An Elementary Game-Theoretical Analysis,”World Politics,1981(33)：4．

（作者单位：西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陈雅琳（1991-），女，汉族，甘肃张掖人，西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当代国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