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与其家庭韧性的关系研究
2017-12-02赵倩倩樊颖维杨智慧张立力
赵倩倩,樊颖维,杨智慧,张立力
(南方医科大学 护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515)
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与其家庭韧性的关系研究
赵倩倩,樊颖维,杨智慧,张立力
(南方医科大学 护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515)
目的探讨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与其家庭韧性的关系。方法选取广东省5家三级甲等医院的476名老年女性肺癌住院患者为研究对象,采用中文版心理韧性量表和家庭韧性评估量表评估其心理韧性及家庭韧性。结果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除家庭韧性中的“家庭精神”因子与心理韧性中的“力量”因子相关系数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外,家庭韧性总分及各因子均与心理韧性总分及各因子呈正相关(r=0.121~0.456,P<0.01);多元逐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受家庭韧性中“保持积极的人生观”、“社会经济资源利用”、“家庭连结性”3个变量的影响。结论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家庭韧性正向影响其心理韧性水平,提示医务人员可从整个家庭角度制定干预措施,提高患者家庭韧性,从而改善患者心理韧性。
女性,老年;肺癌;心理韧性;家庭韧性
2000到2011年癌症统计资料显示[1],我国男性癌症发病率基本较平稳,而女性癌症发病率以每年2.2%的速度逐年增加。2015年的评估数据显示[1],女性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较高的人群为60岁以上人群,其中肺癌是60岁以上老年女性发病率和死亡率均最高的癌种。癌症的研究热潮近年来一直居高不下,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发展,韧性理论[2]逐渐被应用于癌症领域,它聚焦于个体或家庭在逆境中恢复的潜能。Connor等[3]认为心理韧性是个体在面对逆境、创伤等负性事件时,通过激发潜在认知、心理特质,运用内外资源进行积极修补,不断调适,以达到正向适应的能力、历程或结果。Mccubbin等[4]则将韧性的概念扩展到家庭领域,评估家庭在“危机”中恢复的能力。研究显示老年癌症心理韧性与心理健康高度相关[5],癌症患者家庭成员在抑郁、焦虑等情绪严重程度上均显著高于国内常模[6],癌症给患者造成心理困扰的同时,也给家庭成员带来了一定的心理问题,那么其家庭韧性水平高低是否会影响到患者的心理韧性呢?本研究在前期对Sixbey[7]编制的家庭韧性评估量表汉化,及在癌症人群中进行广泛验证的基础上,以中文版家庭韧性评估量表和中文版心理韧性量表为工具,研究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家庭韧性对心理韧性的影响关系,以期为心理韧性的干预提供新的视角和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方便抽样的原则,选取2016年8月—2017年1月在广东省5家三级甲等医院肿瘤科、放疗科及胸外科的476例,老年女性肺癌住院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女性且年龄≥60岁;拥有至少1个健在子女;病理确诊为原发性肺癌;患者能准确说出自己的疾病诊断;意识清楚,能正确理解文字或回答问题;自愿参与到本研究。排除标准:合并有重要器官(如肝、肾)功能的严重损害或其他严重慢性疾病的患者;患有各类精神疾病的患者;中途退出者。
476 例研究对象,年龄 60~84(66.70±5.79)岁;家庭人均月收入<1 000 元 (43 例,9.0%),1 000~2 999元(145 例,30.5%),3 000~4 999 元(111 例,23.3%),≥5 000元(177例,37.2%);长期居住地为农村(268例,56.3%),城镇(208 例,43.7%);有宗教信仰(60例,12.6%),无宗教信仰(416 例,87.4%)。
1.2 研究工具 本研究使用的评估工具包括:(1)心理韧性量表 (Connor 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CD-RISC),用于评估个人在应对创伤事件时的反应能力和适应结果,由Connor等[3]编制,中文版由于Zhang J X等[8]于2007年翻译并修订,量表已在我国糖尿病、老年、癌症等人群中验证,共25个条目,包含“力量”、“坚韧”、“乐观”3 个因子,采用 0~4 级计分,分别表示“从不,很少,有时,经常,几乎总是”,总分0-100分,得分越高,心理韧性水平越高。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910。(2)家庭韧性评 估 量 表 (Family Resilience Assessment Scale,FARS),从家庭的角度评估整个家庭在创伤事件中的调适能力,Sixbey[7]于2005年编制,共54个条目,6个因子,采用1-4级计分,分别表示“非常不同意,不同意,同意,非常同意”,其中有4个条目反向计分。本课题组成员樊颖维等[9]将其汉化,并已在癌症患者中进行了广泛验证,经修订及专家一致性验证,中文版家庭韧性量表删除了原条目16、20、30,剩余51个条目,总分51-204分,得分越高,家庭韧性水平越高,验证性因子分析保留原量表的6个因子,“家庭沟通与问题解决”(24个条目)、“保持积极的人生观”(6个条目)、“社会经济资源利用”(8个条目)、“积极看待逆境”(3 个条目)、“家庭精神”(4 个条目)、“家庭连结性”(6个条目)。本研究中量表的Cronbach α 系数为 0.953。
1.3 资料收集方法 征得调研单位和科室同意后,由经过统一培训的研究者向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对象发放问卷并解释研究目的和意义,征得其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由研究对象自行填写并当场收回;对于因视力或文化程度低而无法独立完成的,则由研究者按照统一方式复述问卷内容后填写。共发放问卷500份,回收500份,排除有缺失项和明显乱填的问卷,最终有效问卷476份,有效回收率95.2%。
1.4 统计学方法 数据采取双人双盲录入,并用SPSS 20.0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计数资料以例数和百分比的形式表示;Pearson相关分析心理韧性与家庭韧性的相关性;多元逐步回归分析心理韧性的预测因子。方程对自变量的纳入标准是0.05,剔除标准是0.10。
2 结果
2.1 心理韧性与家庭韧性的得分情况 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总分为(62.38±12.15)分,3个因子条目均分从高到低依次是:“力量”、“坚韧”、“乐观”;家庭韧性总分为(148.97±17.57)分,6 个因子条目均分从高到低依次是,“积极看待逆境”、“保持积极的人生观”、“家庭沟通与问题解决”、“家庭连结性”、“社会经济资源利用”、“家庭精神”。详见表1。
表1 心理韧性与家庭韧性得分情况(n=476)
2.2 心理韧性与家庭韧性的相关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除家庭韧性中的“家庭精神”因子与心理韧性中的“力量”因子相关系数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外,家庭韧性总分及各因子均与心理韧性总分及各因子呈正相关(r=0.121~0.456,P<0.01),详见表 2。
表2 家庭韧性各因子与心理韧性各因子的相关分析(r)
2.3 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的多元回归分析
以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总分为因变量,家庭韧性各因子为自变量,构建多元逐步回归方程,结果显示家庭韧性中“保持积极的人生观”、“社会经济资源利用”、“家庭连结性”3个变量进入方程,共解释方程总变异的21.5%,方差分析显示方程有统计学意义(F=44.315,P<0.001),详见表 3。
表3 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的多元回归方程
3 讨论
3.1 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家庭韧性水平偏低 从表1可知,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心理韧性得分为(62.38±12.15)分,低于国内急诊科护士[10]心理韧性水平(81.93±7.41)分,与术后乳腺癌化疗患者[1 1]心理韧性水平(56.37±11.46)分相当,心理韧性水平偏低。而家庭韧性条目均分为(2.92±0.34)分,低于南非农村社区[12]家庭韧性水平(3.14±0.41)分,在Isaacs等[12]的研究中,得分最高的因子是“家庭精神”,而本研究“家庭精神”因子的得分却最低,分析这一结果可能与“家庭精神”因子重在测评宗教支持,如条目12“我们参与宗教服务”,条目42“我们参加宗教活动”,条目44“我们从宗教界人士那里寻求建议”,而在华人文化中,则较少从宗教活动中获取力量有关。本研究得分最高的因子是“积极看待逆境”,调查对象普遍同意“积极看待逆境”因子中的条目,分析这一原因可能为,调查对象均出生在我国改革开放以前,那时国民生活水平普遍较低,受我国优良传统精神“吃苦耐劳”的影响,因此较容易正确看待逆境。
3.2 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家庭韧性正向影响心理韧性 本研究认为家庭韧性水平正向影响心理韧性水平,这一研究结果与李莎等[13]对炎症性肠病患者心理韧性与家庭韧性的关系研究一致。家庭是人类社会最基本、最重要的生活单位。在我国,大部分癌症患者的照护由家庭承担,家庭支持是癌症患者最主要的社会支持来源,家庭韧性水平反映家庭在“危机”中恢复的能力[4]。癌症患者的心理问题一直是心理社会肿瘤学研究的重点,治疗的复杂性及对疾病本身产生的心理恐惧,使癌症患者更容易出现抑郁、焦虑等负性情绪,而良好的家庭功能和家庭亲密度可以帮助癌症患者克服负性情绪,促进心理健康。周荣等[14]的研究表明癌症患者放化疗期间生存质量与家庭功能正相关,提高家庭功能可能会改善患者的生存质量。林竹等[11]的研究表明,家庭应对问题时的适应性和家庭成员之间的亲密度是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心理韧性的主要影响因素。
3.3 心理韧性的主要预测因子为“保持积极的人生观”、“社会经济资源利用”和“家庭连结性” 多元逐步回归分析显示,对心理韧性有主要预测作用的因子为 “保持积极的人生观”,“社会经济资源利用”和“家庭连结性”。Walsh的家庭韧性框架理论[15]强调希望和乐观是家庭韧性必备的要素,而这也是“保持积极的人生观”因子的内涵,诗人但丁说,生活于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哀。癌症给绝大多数患者造成的急性痛苦可能受癌症诊断等同于生命即将终结思想的影响,患者认为自己掉进了一个看不见光明的黑洞,而一旦发现一丁点阳光,求生的渴望就会显现出来,而韧性也在这种情况下逐渐发展[16]。
“社会经济资源利用”强调的是社会支持力度,如条目19“我们可以依靠社区里的人们”,李国鹏等[17]对抑郁症缓解期患者心理韧性、社会支持与心理困扰的调查研究表明,社会支持不仅可以直接减轻心理困扰,还可通过影响心理韧性而间接减轻心理困扰。刘连龙等[18]对老年人心理资本影响因素的调查研究也表明社会支持可以增加老年人心理资本中的“韧性”因子。
“人际互动观点”[15]强调家庭韧性应超越个体特质,在家庭成员及文化的互动中产生,“家庭连结性”,指个体与家庭的亲密度。叶慧芳等[19]的研究表明,家庭亲密度与脑外伤患者心理韧性总分及各因子均呈正相关。张海芳等[20]的研究也表明,家庭亲密度对心理韧性有正向预测作用。
家庭对老年人的主要功能为养老,女性因孕育等的付出,对家庭的依附更为明显,家庭状况直接影响其养老质量[21],因此对于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家庭韧性的研究尤为重要,本研究通过大样本多中心调查研究,证实了老年女性肺癌患者家庭韧性对心理韧性的影响关系,提示医务工作者可从家庭角度制定干预措施,增加患者的疾病应对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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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方玉桂]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sonal Resilience and Family Resilience among Elderly Female Patients with Lung Cancer
ZHAO Qian-qian,FAN Ying-wei,YANG Zhi-hui,ZHANG Li-li
(School of Nursing,Southern Medic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515,China)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rsonal resilience and family resilience among elderly female patients with lung cancer.MethodsWith convenience sampling,476 elderly female inpatients with lung cancer from 5 ClassⅢGradeⅠhospitals in Guangdong province were selected and surveyed using Connor Davidson Resilience Scale (CD-RISC) and Family Resilience Assessment Scale(FRAS).ResultsFamily resilience had a positive correlation with personal resilience(r=0.121~0.456,P<0.01),and the main predictive factors of personal resilience were maintaining a positive outlook,utilizing social and economic resources and family connectedness.ConclusionFamily resilience can influence personal resilience of elderly female lung cancer patients positively.Medical staff can take measure to enhance the level of personal resilien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whole family and improve the ability to cope with cancer.
women,the elderly;lung cancer;resilience;family resilience
R471
A
10.16460/j.issn1008-9969.2017.20.054
2017-07-16
广东省科技计划项目(2017A020215093);南方医科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201612121216)
赵倩倩(1992-),女,河南驻马店人,硕士,助教。
张立力(1967-),女,辽宁锦州人,博士,教授,护理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