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随机森林模型的中国居民出境旅游影响因素重要性研究

(北京联合大学 旅游学院,北京100101)

基于随机森林模型的中国居民出境旅游影响因素重要性研究

张丽峰
(北京联合大学 旅游学院,北京100101)

通过建立1999—2014年中国居民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随机森林模型,选取并定量分析了经济因素、市场因素和社会因素对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程度与差异。研究结果表明:经济因素的影响最强，市场因素次之，社会因素影响最弱;人民币大幅度升值、居民收入持续增长、经济发展水平稳步提升、城市化快速推进是近年来居民出境旅游出现高速发展的最重要影响因素;国内旅游市场和入境旅游市场对出境旅游有较明显的影响;居民对国内商品质量或服务的投诉不是居民出境旅游的主要原因;出境旅游仍然是高收入群体的消费行为,出境旅游的发展还没有达到大众普及的阶段。

出境旅游;影响因素;随机森林模型

我国出境旅游起步于1984年国务院批准赴港澳地区的探亲旅游,1990年、1997年国家相继发布了《关于组织我国公民赴东南亚三国旅游的暂行管理办法》和《中国公民自费出国旅游管理暂行办法》,居民的出境政策逐步放宽。2014年底，中国与世界上172个国家建立了正式外交关系；2015年初，52个国家或地区对持普通护照的中国公民实行免签、落地签证政策。近年来,中国内地居民出境旅游规模与花费出现了高速增长。2015年我国公民出境旅游人数达1.28亿人次,旅游花费1045亿美元,分别比2014年增长了9.0%和16.6%；国内旅游人数和入境游人数分别增长了10.8%和-0.99%。国内旅游、入境旅游、出境旅游三大市场结构呈现出新的发展格局。

出境旅游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居民收入达到一定程度后居民的一项高级消费活动,影响因素涉及政治、外交、经济、社会等多方面。影响我国出境旅游发展的主要因素有哪些以及如何从理论层面解释近年来我国出境旅游规模迅速扩大的现象成为学者们关注的焦点之一。多角度、深层次探究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因素可了解和掌握我国出境旅游的特点和规律,揭示出境旅游高速发展的理论内涵,对制定出境旅游发展政策具有重要意义。

1 文献综述

世界旅游组织将影响出境旅游发展的因素划分为外生性因素和重要市场力量两方面。国外有学者将影响出境旅游发展的因素概括为政治、经济、社会、技术、媒体和产业等方面,也有人认为人均GDP、城市化水平、基尼系数、教育水平、就业水平、国土面积、年龄结构、工作时间、汇率等会对居民的出境旅游产生影响。Crouch[1]、Lim[2]、Dwyer[3]认为,汇率是影响国际旅游的关键因素之一;Webber[4]通过对1983—1997年澳大利亚九个出境旅游目的地的研究发现,汇率是影响长距离旅游的主要因素;Prideaux[5]认为,需求、政府责任、私营部门因素、无形因素、外部经济和政治因素、健康因素是影响澳大利亚旅游流总体规模的可能要素;Durbar等[6]通过构建旅游需求系统模型研究了美国公民到访欧洲目的地国家的旅游需求影响因素,发现价格竞争力是影响美国公民前往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国家旅游的最重要原因,但对英国的价格竞争力则不重要;Eugenio-Martin等[7]首次将波动模型引入旅游研究领域,并通过对15个欧盟成员国的16183户家庭进行分层加权调查,研究客源国气候对选择出境旅游目的地的关系时发现，客源国气候是影响居民选择度假旅游目的地的决定性因素,居住地气候越好,人们选择出国旅游的几率越小。

国内学者杜江等[8]从经济、政治、外交、宏观监管和微观规制、航空运输等方面阐述了对出境旅游市场发展的影响，政治、外交和经济对促进出境旅游市场的发展起到决定作用,其他几种因素则起到一定的制约作用;杨宏浩等[9]认为,经济总量、人均收入水平、收入分配不均衡等是影响我国出境旅游的决定性因素,而汇率水平、国际金融危机等是影响出境旅游的制约性因素;白凯等[10]认为,人均国民生产总值高会导致高的出境旅游人数和高的旅游消费水平,高的国民生产总值却不一定会产生高的出境旅游人数和高的旅游消费;雷平等[11]通过截面回归和面板数据模型的研究发现,随着人均GDP与人均国民总收入的增长,居民出境旅游率将呈现指数形态上升;邓爱民[12]利用我国1993—2010年的样本数据,运用单位根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协整分析、误差修正模型等计量经济学方法对我国收入水平、实际汇率与出境旅游人数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认为收入水平提高有助于我国出境旅游规模扩大,实际汇率的提高将会减少我国出境旅游人数;戴学锋等[13]利用世界95个国家和地区1995—2011年的样本数据建立了收入与出境旅游的门槛面板模型,分析了人均收入、就业水平、年龄结构和高等教育水平对大、中、小国家出境旅游的影响,认为人均收入水平提高是我国出境旅游快速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而年龄结构、就业水平、高等教育水平等也可能起着一定作用;冯庆等[14]构建了收入驱动的国民出境旅游率“S”型曲线模型,认为人均GDP是推动国民出境旅游的主要驱动力之一。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关于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研究大多以定性分析为主,定量研究较少,即使运用定量分析方法,也大多采用线性回归方法。例如，戴学锋、冯庆、邓爱民虽然运用了计量经济学模型,但仅涉及人均收入、汇率、就业水平、年龄结构、高等教育水平5个因素,忽略了其他重要因素对出境旅游影响,导致结论的片面性和政策建议的偏颇性。出境旅游的发展变化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如何通过运用一些研究方法同时分析多个因素对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程度,尽可能真实地反映出境旅游的特征,更具有理论和现实意义。本文尝试从多角度、多层次选取尽可能多的出境旅游的影响因素,通过建立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随机森林模型,以这些因素对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程度进行排序、分类,以探究我国出境旅游的规律与特征,揭示近年来我国出境旅游快速发展的原因。

本文与此前其他文献的区别主要在于以下方面:①运用当前最前沿的非线性建模技术——随机森林算法,建立了我国出境旅游规模与影响因素的回归模型,研究方法更接近实际情况。②由于随机森林模型对异常值和噪声具有很好的容忍度,因此将多个影响因素同时在模型中进行研究获得的信息更丰富、全面、准确。③定量测度了每个因素对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性并进行了排序,可清晰地观察每个因素对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程度与彼此间的差异。④定量测度了汇率、基尼系数、恩格尔系数、进口关税、目的地国消费价格水平、城市化率、居民对国内商品质量问题的投诉量和国内旅游市场、入境旅游市场等以前其他文献未涉及或未进行过定量研究的因素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

2 变量选取和模型构建

2.1 变量选取

出境旅游受政治、外交、文化、经济、社会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其中稳定、良好、和谐的政治与外交环境、宽松的出境政策为中国居民出境旅游提供了必要的环境与条件。在这些前提条件下研究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经济、文化、社会等因素更有实际意义和针对性。考虑到一些影响因素的可得性,本文主要选取1999—2014年的经济因素、社会因素和市场因素对我国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自变量选取19项指标,因变量为我国居民出境旅游率(出境旅游人数与人口数之比),见表1。

表1 中国出境旅游影响因素及指标

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经济因素主要选取人均GDP、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汇率、恩格尔系数、进口关税水平、目的地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7项指标。人均GDP反映了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总体水平和经济发展阶段,是居民出境旅游的宏观经济基础;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直接反映了居民出境旅游的经济基础和支付能力;恩格尔系数是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其高低可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居民除食品以外的消费能力;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反映了国内消费的价格水平,如果居民的可支配收入基本稳定,国内消费价格高就会提高居民的生活成本,挤占居民出境旅游的费用,甚至丧失出境旅游的经济能力;目的地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可直接影响出境旅游者在目的地国的消费支出;汇率是不同货币之间互相兑换的比率,会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成本和购买力;进口关税会增加进口商品的成本,提高进口商品的市场价格,刺激居民出境购物的欲望。由于当前我国出境旅游的主体以城镇居民为主,因此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恩格尔系数都采用城镇居民的相关数据;汇率采用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数据;目的地国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采用韩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这是因为我国居民出境旅游的目的地以亚洲国家为主,且近年来到韩国旅游的中国游客数量迅速上升,已成为最大的出境旅游目的地国。

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社会因素主要选取人口年龄结构、城市化率、基尼系数、就业率和居民受教育程度5个指标。人口年龄结构和城市化率分别从年龄和常住环境的角度体现居民的人口特征,这两个指标会影响出境旅游的规模和数量；同时，随着农村人口不断城市化,居民的旅游消费观念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基尼系数体现了社会收入分配的公平程度,能从收入分配角度反映具有出境旅游经济能力的人口规模与支付能力。就业率和居民受教育程度会影响到居民的收入水平和消费观念。在社会因素的五个指标中,人口年龄结构采用15—64岁人口数占全国总人口数的比重,城市化率采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就业率采用就业人口占经济人口的比重,居民受教育程度采用具有大专以上学历人口数占总人口的比重。

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市场因素选取国内旅游出游率、人均花费、入境旅游人数、收入、国际旅行社数量、国际航线数量、工商12315投诉数量等指标。国内旅游、入境旅游和出境旅游是中国旅游市场的三大组成部分,国内旅游出游率、人均花费、入境游人数、收入可分别从国内游和入境游的角度反映我国旅游市场的发展水平与成熟程度,国内旅游、入境旅游和出境旅游的协调发展是一个国家旅游业走向成熟的必然标志。国际旅行社是从事国际旅行业务的企业,它直接组织旅行者的旅行并提供服务,足够数量的高水平国际旅行社将推动居民出境旅游的良性健康发展。国际航线数量体现了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便捷程度,方便快捷的交通会对居民出境旅游产生积极影响。出境购物是居民出境旅游的主要目的之一,有观点认为国内产品质量问题刺激了居民的出境购物,本文在模型中加入了工商12315投诉数量指标来检验产品质量问题对居民的出境旅游有无影响及其影响程度。

在上述19项影响因素中,韩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来自世界银行,工商12315投诉量来自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其他17项指标以及中国居民出境旅游人数和总花费的数据均来自历年的《中国统计年鉴》。

2.2 模型构建

随机森林方法有分类和回归两种技术,本文研究的是出境旅游的影响因素,输出变量为连续性数值并需要通过测度自变量的重要性进行研究,因此建立随机森林回归模型。随机森林回归是一种非参数回归技术,对复杂数据具有良好的适应性,能有效地分析非线性、共线性和具有交互作用的数据,摆脱了“假定分布—明确的数学模型拟合—假设检验”的经典统计过程,不需要预先假定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的关系和模型的数学形式,而是对样本信息不断进行训练,探究样本自身的规律特征,据此建立起若干棵“决策树”,形成“决策树森林”对样本进行回归,同时输出各个自变量对因变量作用的重要性。使用随机森林方法无需预先对数据进行预处理[15],拟合的效果可用交叉验证法来判断。

建立我国居民出境旅游的随机森林模型是将出境旅游率作为因变量,人均GDP、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汇率等19项指标作为自变量。模型通过R语言实现运行,R语言中的Random Forest软件包和函数可帮助实现随机森林回归,实现随机森林回归的语句为:Random Forest(formula,data=frame,importance=TRUE)。其中,Random Forest为随机森林函数名、formula为模型表达式、frame为数据框名、importance=TRUE为参数,表示计算自变量对因变量重要性的测度指标。随机森林函数在运行过程中有两个重要参数ntree和mtry,对模型的建立和回归具有重要影响,需要对其进行训练和调试,使模型的效果达到最优。参数ntree表示随机森林模型在运行过程中建立的决策树数量,决策树数量取值足够大时,模型的误差很稳定;参数mtry表示每个节点候选的变量个数。即在决策树生成过程中,每个节点通过随机选择特征确定用于分裂的变量数。Random Forest函数对参数ntree的缺省值为500,mtry一般取值为P/3(P为自变量个数)。本文建立的中国出境旅游随机森林运行过程中误差(Error)随决策树数量(trees)变化的趋势见图1。图1可见,决策树数量在200以内时误差较大且波动明显。但随着决策树数量的增多误差快速降低,当决策树的数量达到600以后误差趋于稳定,约900后基本平稳,当决策树数量为1100时,模型拟合效果较好,所以模型的ntree取1100即可。对随机森林回归模型的mtry取值本模型有19个自变量,mtry取值为6。经调试,当mtry为6时模型的拟合效果较好,所以本模型的两个重要参数取值分别为ntree=1100、mtry=6。

图1 误差(Error)随决策树数量(trees)变化的趋势

运行模型的结果为:

Call:

Random Forest(formula=OUT～.,data=frame,importance=TRUE,ntree=1100,mtry=6)

Type of random forest:regression

Number of trees:1100

No.of variables tried at each split:6

Mean of squared residuals:0.5538

%Var explained:89.34

从模型的运行结果可见,残差平方均值为0.5538,变量解释度为89.34%。即该模型可解释因变量89.34%的信息,拟合效果好。为了进一步检验该模型的拟合效果,采用交叉验证法进行验证。交叉验证法是将数据集分为训练集和测试集两部分,使用训练集建模,再使用测试集进行评价。交叉验证同样通过R语言来实现,经过四折交叉验证,模型均方误差均值为0.1059,模型拟合效果优良,本文以此模型为基础对我国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重要性进行分析。

3 居民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重要性分析

随机森林回归模型可根据两种不同的标准计算各个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程度并输出其重要性得分。第一种度量方式为精度平均减少值,第二种为节点不纯度平均减少值,两种重要性得分都是数值越大，对因变量的影响越大,该变量越重要。两种度量方式的结果基本一致,本文采用第一种度量方式的得分对各个因素的重要性进行测度。随机森林模型输出的各因素的重要性得分和重要性测度散点图分别见表2、图2。

表2 我国居民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重要性得分与排序

注:根据本文计算结果得到。

图2 我国出境旅游影响因素重要性散点图

从表2可见,影响我国居民出境旅游的经济因素的七个指标平均得分为7.9815,市场因素的七个指标的平均得分为7.3301,社会因素五个指标的平均得分为6.1225。可见,经济因素对出境旅游的影响最强，市场因素次之，社会因素最弱。根据19个指标的重要性得分排名,排在前三位的依次是汇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GDP，排在后三位的依次是基尼系数、恩格尔系数和就业率。其中,汇率得分最高(10.6485),远远高于排名第二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就业率得分最低(3.5146)。根据表2中各个指标的重要性得分和重要性测度散点图,可将19项指标划分为三个层级:重要性得分在8分以上的指标为第一层级,包含8个指标。其中,有4个指标属于经济因素,包括汇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GDP、目的地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3个指标属于市场因素,包括国际航线数、国际旅行社数量、入境游总收入;1个指标属于社会因素,为城市化率。重要性得分在7—8分之间的指标为第二层级,包含了5个指标。其中,经济因素2个,为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和进口关税水平;市场因素2个,为国内旅游人均花费、国内旅游出游率;社会因素1个,为居民受教育程度。重要性得分在7分以下的指标为第三层级,包含了6个指标。其中,1个经济因素、2个市场因素、3个社会因素,分别是恩格尔系数、工商12315投诉量、入境游总人数、人口年龄结构、基尼系数和就业率。

3.1 经济因素的重要性分析

在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经济因素中,有4个指标的重要性得分在8分以上,分别是汇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GDP和目的地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而且这4个指标对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性得分分别排在前4位;有2个指标的重要性得分在7—8分之间,分别是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和进口关税水平;城镇居民家庭恩格尔系数的重要性得分在7分以下。

汇率是一种货币对另一种货币的价值,体现了不同货币之间的价值和购买力差异,其重要性得分排在第一位。在本文的考察期内,人民币经历了大幅升值过程,1999—2004年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虽有小幅升值,但基本保持稳定,到2005年则有较明显的上升,对美元的年均汇率从8.2768上升到8.1917。从2006年开始，人民币进入了快速升值通道,2014年人民币对美元的年均汇率为6.1428,与1999年相比升值了25.8%。与对美元的汇率相似,人民币对欧元、日元、韩元、港币等均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升值。如果目的地国的商品价格不变,人民币升值会使出境旅游者的相对可支配收入增加,目的地国的相对价格降低,出境旅游成本大幅下降,特别是购物等自费项目的成本下降,出境旅游者在境外的支出能力和购买力大幅提升。这样,人民币升值通过“有形”和“无形”两方面的作用使其成为影响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首要因素。

出境旅游是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有较大盈余情况下才产生的消费方式,收入水平直接影响居民的出境消费水平,居民可支配收入的重要性得分排在第二位。1999—2015年中国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了4.4倍,年均增长11.1%,其间的城镇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仅上涨了40.1%,年均增长2.1%,远低于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幅。居民可由支配的收入有较大盈余,他们的实际支出能力和消费能力得到大幅提升,使越来越多的居民有能力出境旅游消费。Roger的研究说明了居民收人的提高会使出境旅游人数增多。中国旅游研究院调查结果显示,2013年有56.8%的出境旅游者主要来自以北京为中心的环渤海都市圈、以上海为中心的长江三角洲都市圈、以广州和深圳为中心的珠江三角洲都市圈、西南成渝城市群等居民收入较高的城市。

人均GDP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它对居民消费行为的影响是全面和基础性的,更多体现在宏观层面,其重要性得分排在第三位。近年来,中国的经济总量已跃居世界第二位,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公布的数据,2014年中国的人均GDP为7500多美元,位居世界第八十位。1999—2015年，中国的GDP总量和人均GDP分别增长了6.6倍5.9倍,年均分别增长了10.1%和9.4%,这一发展速度在世界各经济体中独树一帜。居民的消费水平受其收入水平和国家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制约。

目的地国的消费价格指数对出境旅游的影响与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影响不同,它会影响出境旅游者在目的地国的消费成本,而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影响的是居民在国内的生活成本,进而可能影响其出境旅游的支出能力和消费能力。就居民出境旅游这一消费行为来说,目的地国的消费价格指数对其影响是直接的,强于国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的影响。根据本文的实证结果,两者对居民出境旅游影响的差距并不明显,其重要性得分仅差0.5784分。1999—2014年中国出境旅游主要目的地国的消费价格指数多呈上升趋势(除日本外),如韩国增长了52.5%，新加坡增长了35.3%，美国增长了42.1%等,在消费项目、数量和品质基本不变的情况下,目的地国消费价格的提高会相应增加出境旅游者的消费成本。

进口关税会提高进口商品的价格,刺激居民出境购物的欲望。1999—2014年中国的进口关税水平出现了大幅下调,从16.7%下降到9.8%左右,但进口商品关税较高,仍会刺激居民出境旅游购物。据中国旅游研究院调查,2014年有88.1%的出境旅游者认为购物是最主要的消费项目,说明购物消费仍是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一项重要内容。本文实证分析表明,进口关税的重要性得分排在第十位,表明对出境旅游有较大影响。

恩格尔系数是居民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的比重,家庭或个人收入越少,用于购买生存性的食物支出在家庭或个人收入中所占的比重就越大,食品支出占总消费支出的比例随收入变化而变化的趋势揭示了居民收入和食品支出之间的相关关系。1999—2015年我国城镇居民的恩格尔系数从42.1下降到29.7,降低了12.4%,但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甚微。城镇居民恩格尔系数的重要性得分仅为3.6048,排在7个经济因素的末位、全部19个因素的第十八位。表明城镇居民食品消费支出比重变化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是间接的,中间有可能经过很多传导因素才能影响到出境旅游。

3.2 市场因素的重要性分析

在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市场因素中,有三个指标的重要性得分超过了8分,分别是国际航线数、国际旅行社数量和入境游总收入;国内游出游率和国内游人均花费的重要性得分都在7—8分之间;入境游总人数和工商12315投诉数量的重要性得分都在7分以下。

客源国与目的地国之间通路通航是出境旅游的必备条件,对居民的出境旅游具有制约作用,所以在本文的实证分析中我国际航线数量的重要性得分很高,排在19个因素中的第五位,且位居市场因素的第一位,仅次于汇率、人均可支配收入、价格等经济因素的影响。1999—2015年我国的国际航线数从150条增加到660条,国际航线里程也从55.4万km增加到239.4万km,居民出境更加方便快捷。

根据本文的实证分析,中国际旅行社数量的重要性得分超过了8分,排在了第七位,属于第一层级,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显著。旅行社是居民出境旅游的中介机构。全国旅行社统计调查公报的数据显示,我国国际旅行社数量不断增加,组团出境人数占出境旅游总人数的比重基本在30%左右,有个别年份低于20%或超过40%,但通过旅行社组团出境旅游的人数呈大幅上升趋势,从2000年的430.25万人次上升到2014年的3914.98万人次,增长了8倍多,年均增幅达17.1%,反映了旅行社在推动居民出境旅游中的独特作用。

工商12315投诉数量虽然不能完全反映国内商品或服务质量的真实现状,但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居民对国内商品或服务质量的满意程度。居民对国内商品或服务的满意度越差,12315的投诉量就会越大,其中既有国内商品或服务的质量问题,也有居民的消费理念、消费水平等不断变化、不断提升的因素。从1999年国家工商总局设立12315投诉电话到2014年,接受的消费者投诉数量增加了3.27倍,年均增幅达10.2%,但在本文实证中工商12315投诉数量的重要性得分仅为5.9411,排在19项指标中的第十五位,说明居民对国内商品或服务满意度下降对居民出境旅游有一定影响,不是主要影响因素。

出境旅游是旅游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关于国内游、入境游和出境游三者关系的研究较少。从消费者消费行为的影响因素分析,消费者的消费行为除了受收入、偏好等因素影响外,还受到个人经历、体验和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出境旅游者也是如此。我国旅游业的发展是按照“入境旅游—国内旅游—出境旅游”的发展顺序发展的,目前入境旅游和国内旅游发展相对成熟和稳定,居民在国内旅游的经历和体验与大量入境旅游者的示范效应会对居民出境旅游的消费行为产生影响。1999—2015年我国的国内旅游人数增长了5.6倍,年均增长了11.4%,达到40亿人次,每年人均出游2.91次,人均花费也从394元上升到857元;入境游总人数从7280万人次上升到1.34亿人次,增长了84%,年均增长3.9%,入境游总收入从141亿美元上升到1136.5亿美元;出境游人数从923万人次上升到1.28亿人次,增长了13.9倍,年均增长17.9%,出境旅游花费达1648亿美元。国内旅游市场和入境旅游市场的蓬勃发展对居民的出境旅游起到了积极的推动和示范作用。从本文的实证结果看,国内游人均花费和入境游总收入的重要性得分高于国内出游率和入境游总人数的得分,特别是入境游总收入的重要性得分较高,达8.2441,排在了19项指标中的第六位,属于第一层级,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显著。

3.3 社会因素的重要性分析

在影响居民出境旅游的社会因素中,只有城市化率的重要性得分在8分以上,居民受教育程度的重要性得分在7—8分之间,而人口年龄结构、就业率和基尼系数3个指标的重要性得分都在7分以下。城市化率的提高有助于居民收入水平、社会保障水平、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与消费观念的变化等,会推动居民出境旅游。1999—2015年我国的城市化率从34.8%上升到56.1%,提高了21.3%。本文的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城市化率对居民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性得分较高,排在第六位,属第一层级,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较大。随着我国城市化率的逐步提高,可能会促进出境旅游的更快发展。居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有助于就业能力、就业水平的提升,进而影响居民的收入水平并对其消费理念和消费行为产生影响。1999—2015年我国具有大专以上学历的人口比重从3.5%上升到19.2%,提高了15.7%,其重要性得分排在第十二位,属于第二层级,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并不显著,表明我国居民中的高学历人口比重仍偏低,应加大教育投入,提高居民的教育程度和水平。基尼系数反映了居民收入分配的公平程度。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2003年我国居民收入分配的基尼系数为0.479,2008年达到最高点(0.491),以后逐年下降,2014年为0.469。按照联合国有关组织的规定,基尼系数大于0.4为收入差距较大,大于0.5则为收入差距悬殊。根据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发布的《中国民生发展报告2014年》显示,1995年中国财产的基尼系数为0.45,2012年为0.73,顶端1%的家庭占有全国1/3以上的财产,底端25%的家庭拥有的财产总量仅在1%左右。本文实证中的基尼系数重要性得分很低,对居民的出境旅游影响很小,说明尽管居民的收入分配状况有所改善,但还没有达到足以明显影响居民高消费行为的程度。由于高收入群体占总人口比重虽然不高但绝对数量庞大,一定时期内仍可实现居民出境旅游的高速增长,这从另一方面说明出境旅游仍属于高收入群体的消费行为,我国的出境旅游远未达到普及阶段。本文的就业率是用就业人员的比重表示的。在我国的就业人员中,中低收入水平就业人员所占比重较高,对属于高消费的出境旅游的影响较小,这是本文实证中就业率重要性得分很低的原因。

总之,从本文的实证分析结果可见,虽然我国出境旅游起步晚、基数小,但出境旅游发展起点高、发展速度快,是人民币大幅升值、居民收入持续增长、经济发展水平稳步提升、城市化快速推进、入境旅游和国内旅游发展成熟等重要影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出境旅游仍属于城镇居民、高收入群体的消费行为,远未达到大众化或普及阶段。

4 讨论

近年来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高速发展,经济稳步发展和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持续增长是其坚实的基础。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汇率的相对稳定、收入分配体制改革等改革措施的相继到位,居民的出境旅游将逐步进入稳步发展的新阶段。当前需加强规范与引导,“扬其长、避其短”,发挥其在促进经济、社会、文化发展等方面的独特作用。

主要是:①保持汇率水平的相对稳定,降低汇率变动的预期。人民币升值会极大地刺激居民出境旅游,但如果人民币贬值预期明显,居民可能会在短期内集中出境,形成集中消费、过度消费,造成外汇和内需集中大量外流,对国际收支和经济发展造成不利影响。②改革收入分配和税收政策,调低高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提高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降低高收入群体和低收入群低的比重,使出境旅游逐步大众化和普及化。③发挥入境游和国内旅游市场的推动和示范作用,促进入境、国内和出境旅游市场协调发展。努力改善国内旅游市场环境,优化旅游产品结构,提高旅游服务水平和质量,同时发挥国际旅行社的组织和中介作用,通过居民的出境旅游展示国家形象、宣传东方文化和价值观念,提升国家软实力和居民旅游的文明程度,更好地促进入境、国内和出境旅游的协调发展。④改善产品供给结构,积极生产居民真正需要的产品并提高产品质量,增加有效供给。此外,积极培育国内奢侈品等高端消费市场和品牌,增加进口商品的替代性,满足国内富裕阶层对奢侈品等高端商品的需求,尽量将高端消费能力留在国内。⑤调整进口关税结构,在保持进口关税总水平基本稳定的基础上,适度降低普通日用品和国内替代性强的商品进口关税,减小居民为购买普通日用品的出境欲望;降低部分消费品进口关税,增设免税店,方便居民在国内购买国外商品。

5 结论

主要是:①我国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因素很多,这些因素的影响程度存在差异。汇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GDP等经济因素对居民出境旅游的影响最大,国际航线数量、国际旅行社数量、入境游总收入等市场因素的影响次之,基尼系数、就业率等社会因素的影响最弱。②汇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GDP、目的地价格指数4个因素对居民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性得分排在前四位,表明收入和价格仍然是影响出境旅游的重要因素,符合消费理论。恩格尔系数、基尼系数和就业率对居民出境旅游影响的重要性得分排在后三位,表明居民收入差距较大,出境旅游仍属高收入群体的消费行为,还未发展到大众普及程度。③城市化的快速推进是我国居民出境旅游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其重要性得分排在第六位。城市化水平的提高有多方面的积极影响:提高居民的可支配收入、社会保障水平、受教育程度，缩小居民收入差距、改善居住环境等,进而可提高居民消费水平、转变消费观念。当然,大量城中村和城市近郊的拆迁改造可能在短期内造就一批高收入群体,这批人有可能成为出境旅游的新生力量。④国内游、入境游的良性发展对居民出境旅游具有推动和示范作用。国内游、入境游和出境游协调发展有助于中国旅游市场的健康发展,提高旅游产业和旅游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目前关于三者关系的系统性研究较少,有待进一步深入研究和验证。⑤居民对国内商品或服务的投诉因素对居民出境旅游有一定影响,表明国内商品可能存在质量低或供给不能满足消费需求的问题,导致居民出境后大量购物。

随机森林模型在处理多指标、数据少的样本,特别是指标间存在较强相关性的样本时比其他经典回归方法具有明显优势;在运用过程中对参数调整少,对存在大量噪声的数据有较好的拟合效果,可在经济管理领域进行广泛应用。但随机森林模型在回归中输出的只是自变量对因变量的重要性得分,不能像经典的回归方法那样得到因变量随自变量变动的具体系数,这是随机森林模型的不足之处,因此应采用组合模型的方法。即在采用随机森林模型对自变量的重要性进行排序的基础上,筛选出重要性得分高的自变量,再建立线性或非线性等经典的回归模型。本研究的问题可继续在各个影响因素重要性得分的基础上,筛选重要性得分在8分以上的八个指标建立我国出境旅游率的非线性回归模型,进一步刻画出境旅游率随这八个指标变动的具体幅度,该工作另文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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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onImportanceofInfluencingFactorsofResidentOutboundTourisminChinaBasedonRandomForestModel

ZHANG Li-feng
(Tourism Institute,Beijing Union University,Beijing 100101,China)

Through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random forest model of China′s residents outbound tourism influencing factors of 1999-2014,this paper chose and quantitatively analyzed the influence degree and difference of the economic factors,market factors and social factors to Chinese residents of outbound tourism.The results showed that:The economic factor had the strongest effect,the market factor was the second,social factor was the weakest.The sharp appreciation of the RMB Yuan,resident income sustained growth,the steady improvement of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urbanization rapid development were the most important influencing factors of resident outbound tourism rapid development.The domestic tourism and inbound tourism had obvious effect on the outbound tourism,residents complaint about the quality of domestic goods or services was not important reason of resident outbound tourism.The outbound tourism was still the consumer behavior of the high income groups,outbound tourism development had not yet reached the stage of popularization.

outbound tourism;influencing factors;random forest model

10.3969/j.issn.1005-8141.2017.06.013

F590.71

A

1005-8141(2017)06-0711-06

2017-04-15；

2017-05-27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编号:71373023);北京市教育委员会社科计划项目(编号:SM201611417001);北京联合大学旅游信息化协同创新中心资助。

及通讯作者简介：张丽峰(1969-),女,河北省秦皇岛人,经济学博士,教授,研究领域为旅游经济、数量经济、低碳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