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刘震云新世纪长篇小说中的精神危机书写
2017-11-28卢旭东
卢旭东
摘 要: 以新世纪来刘震云小说的最高成就《一句顶一万句》为例,从小说中人物的伦理观念和身份认同角度切入,进一步挖掘该作品的深层精神内涵,从而分析刘震云新世纪长篇小说中的精神危机书写,主要表现在伦理危机和身份危机两方面。小说中的伦理危机主要表现在亲情的扭曲、婚姻的错位以及朋友之间的无法信任;而人物的身份危机体现在主人公不断更改的姓名上,主要由无法与他人构建对话,精神“原乡”缺失引起。最后得出精神危机尚无法终结的结论。
关键词: 情感;身份认同;说话;孤独;精神危机
中图分类号: I207.4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8153(2017)05-0057-05
刘震云成名于“新写实”,成熟于新世纪。如果说刘震云新世纪以前的作品着重强调的是因生存环境造成的人的生存困境的话,那么新世纪的刘震云关注的更多的是人在精神世界遭遇的难题。纵观刘震云新世纪以来的长篇小说创作,从《手机》到2012年推出的《我不是潘金莲》,无论是描写现代高科技对人类生活的侵蚀,还是城市文明对乡村文明的吞噬,刘震云都延续着一贯对小人物精神世界的关注和对现实生活的书写,带领读者和小说主人公一起寻找一条现代人精神危机的救赎之路。那么,在这些作品中,最受关注度最高的,当属《一句顶一万句》。
《一句顶一万句》分为两部分:《出延津記》和《回延津记》。小说的前半部分讲的是过去:孤独无助的吴摩西失去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继女巧玲,为了寻找,走出延津;小说后半部分写的是现在:巧玲的儿子牛爱国,同样为了摆脱孤独寻找“说得上话”的朋友,走向延津。一出一走,延宕百年。孤独,是小说中人物的普遍精神气质,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小说被冠以“中国人的千年孤独”的夸张标题。《一句顶一万句》中所有的情节关系和人物结构,所有的社群组织和家庭和谐,乃至性欲爱情,都和人能不能对上话,对话能不能触及心灵、提供温暖、化解冲突、激发情欲有关。海德格尔有句话叫做“语言是存在之家”[1],语言是一切存在的基础。海德格尔还有一句话叫做“词语破碎处,无物存在”[1],语言的缺失,切断了人与人,甚至人与世界的交流的一切可能,所以人是孤独的。然而,孤独只是表象,表象之下却是深深掩埋的现代人的精神危机。
一、心无所依的情感缺失
雅思贝斯认为,家庭瓦解的威胁是精神危机的现实根源之一。技术统治给生活秩序设定了界限,使人类生活在技术的重压下愈加沉重。群众统治使生活秩序不能以符合人类尊严的形式存在,随着某种普遍的生活秩序被绝对化,家庭被瓦解的威胁也就越来越大。正如雅斯贝斯所言,“家庭瓦解的这些趋势,通过一种不可避免的发展而恰恰起于那些本应在家庭集体中找到的个人,这些集体如同孤岛,岿然抵御着普遍生活秩序的洪流。正因为如此,这些趋势才具有更大威胁性。婚姻是当代人必须对付的最棘手的难题之一”[2]。在刘震云过去的作品里就经常把亲戚、血缘关系加以戏谑,给予荒诞性。在《一句顶一万句》中,传统的家庭伦理关系再次被解构,父母儿女之情、手足情、夫妻情甚至友情、师徒之情都遭到了深刻的质疑,并逐一瓦解。
(一)扭曲的亲情
《出延津记》中杨百顺的父亲和三个儿子没有传统父子之间的脉脉温情,反而更像是作坊主和雇佣工人关系。老杨全然不顾儿子们的心思,自私占有儿子们的劳动力,因此,父子之间的关系异常紧张。《回延津记》中牛爱国也与母亲曹青娥不亲。如果说杨百顺兄弟与父亲老杨的关系是父权压制下的反抗和逃离的话,那么牛爱国兄弟姐妹与母亲曹青娥的关系就是摒除了脉脉温情的冷漠与疏离。
《一句顶一万》中家庭成员之间扭曲关系的极端表现——家庭暴力现象司空见惯。杨百顺由于去看罗长礼喊丧而丢了家里的一头羊,老杨则根本不顾儿子正发着烧,打着摆子,将杨百顺打得满头血疙瘩。小说下半卷中老曹的兄弟夫妇因着演戏给哥嫂看,对患了老鼠疮的女儿恶语相向,最后葬送了女儿的性命。在刘震云笔下,家庭暴力往往是强悍的父母对弱小孩子的暴力,施暴者在施暴之后没有半点歉疚和悔过,甚至表现出施暴之后的愉悦和快感。
父母儿女之情本是人类情感中最根本最重要的一支,但在《一句顶一万句》中刘震云用扭曲、冷漠甚至是暴力亲子关系斩断了人类情感之根,也阻断了漂泊之人的最后退路——家。无家可归也无家可恋,只能继续流浪,继续孤独。
(二) 错位的婚姻
婚姻本是消解孤独的方式,但是两个说不着的人即使结了婚,也依旧会孤独,甚至是更孤独。《一句顶一万句》中“说不着”的婚姻不是救赎,而是把人推向更绝望深渊的灾难开始。
杨百顺与吴香香的结合本是各取所需,并无更多的情分。婚后两人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他们的生活利益大于感情,矛盾多于和谐。杨百顺在这场维持时间不长的婚姻中一直处于弱势地位。虽然暂时有了栖身之所,但是极少感受到夫妻之爱,更多的是是寄人篱下、被人压制的无奈和痛苦。
小说下半部分牛爱国的婚姻遭遇与六十年前的“姥爷”杨百顺所经历的十分相似。牛爱国不爱说话,庞丽娜也不爱说话,大家觉得他俩对脾气,他们也觉得对脾气,就结婚了。结婚后两年,两人见面没有话说,心也离得越来越远了,慢慢得庞丽娜背着牛爱国和照相馆的经理小蒋好了。离不起婚的牛爱国只好千方百计地讨好蒋丽娜,开始对蒋丽娜说好话,并给她做鱼,接她下班。但牛爱国所做的一切挽救婚姻的努力并没有打动蒋丽娜,蒋丽娜反而说一听牛爱国说话就恶心。夫妻二人由于“无话”产生的情感隔阂以及妻子偷情、私奔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屈辱感深深折磨着牛爱国,让他一度濒临承受能力的临界点,几次产生杀人的冲动。最后,暂时的离开才缓解了这种精神面临崩溃的状况。然而蒋丽娜和姐夫老尚的私奔又一次把牛爱国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由于还是名义上的夫妻,蒋丽娜和老尚的私奔就涉及到牛爱国一家的脸面问题,所以牛爱国重复着六十年前杨百顺的命运,踏上了“假找”之路。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男女主人公在合法的婚姻中由于“说不着”而找不到情感的寄托,反而在违反伦理道德的非法婚外情中找到“知心人”。这种错位的婚姻在琐碎的日常生活掩盖下尚可以维持下去,一旦真相败露,名存实亡的婚姻便迅速崩坍,极端的形式便是私奔,从而把婚姻中的另一半推向进退两难的困境中。endprint
(三) 危险的友情
在中国这个人人的社会里,你如果有忏悔的话、痛苦的话、忧愁的话、想说的话,得在人群里找一个知心的朋友,才能告诉他。因此每个人都需要朋友,朋友是消解孤独的一种重要方式。“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在芸芸众生中找一个“过心”的朋友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找到了,最后,也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而闹掰。
《一句顶一万句》是从奇特的交友方式开始写起的。卖豆腐的老杨和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是好朋友。老杨头一回遇到老马就在话上被老马拿住了,以后遇到事情了就想找老马商量,一厢情愿拿老马当朋友。杨百顺和李占奇因为都喜欢喊丧的罗长礼而成了朋友;杨百利和牛国兴因为“喷空”成了朋友;老丁和老韩因为爱上山打兔子,爱唱戏而成了朋友。但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永恒不变的,常常生出很多变故,比如,由于时过境迁或人的改变,朋友之间不再“说的着”,或者因为一点儿小事产生误会,断绝了关系。
朋友与朋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永恒不变的,常常生出很多变故,比如,由于时过境迁或人的改变,朋友之间不再“说的着”,或者因为一点儿小事产生误会,断绝了关系。《一句顶一万句》的上半部中,老秦和老李俩人本是朋友,但是因为误会使气,老秦把女儿下嫁给了杨百顺的哥哥杨百业,两家也从此断绝了往来。杨百利和牛国兴因为“喷空”成了朋友,但是俩人却因为一次“送信”事件心里有了隔阂,彻底不在一起“喷空”了。《一句顶一万句》的下半部中,老丁和老韩本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却因为争夺一个捡来的装有六十七块大洋的布袋而彻底闹掰。小温和小周因为一句话而闹掰。
刘震云在谈《一句顶一万句》时提到,在人中,别说找到知心朋友不容易,就是找到了,当你变化了,朋友变化了,生活变化了,这其中任何一个变化发生了,你的朋友就不是朋友了。人生有一知己足矣,并不是说你没有过知己,而是说你要找到不会背叛你的永远的知己。但是“不会背叛你的永远的知己”在《一句顶一万句》中是一个被悬置的身份,就如同那顶得上“一万句话”的“一句”,其实是不存在的。“朋友是危险的”这一友情观恰恰体现了现代人在人际交往中的焦虑感及不安全感。
二、自我迷失的身份困扰
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的经济取得了飞速的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然而在物质世界飞速膨胀的当下时代,人们的精神世界开始出现危机,危机之一便是自我身份认同的危机。在刘震云新世紀以来的多部作品中就有对这一精神危机的书写,如《手机》中严守一在多重身份的切换中的迷失;《我叫刘跃进》中对“城市异乡人”身份焦虑的书写;《一句顶一万句》中杨百顺对“我是谁”与“我将去哪”的困惑;《我不是潘金莲》中李雪莲为了摘掉一个强加的身份进行了二十年的抗争。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中则通过不断更改人物的姓名,尝试人与人“对话”的可能性以及对原乡的追寻,来展现现代人的身份焦虑和生存困境,同时也反映了他对这一困境的思考和对救赎之路的探寻。
(一)不断更改的姓名
杨百顺的流浪史就是他的改名史:信主后由本名杨百顺改为杨摩西,“嫁给”吴香香后改姓吴,最后彻底离开延津时改名为自己崇拜的偶像的名字——罗长礼。另外杨百顺的继女巧玲在拐卖前和拐卖后也有过改名的经历。刘震云在《一句顶一万句》中之所以在人物姓名上做文章,不能只简单看作是一个姓名故事,在主人公姓名符号混乱的背后,是人对自己身份的困扰。
杨百顺第一次改名字是在从老蒋的染坊逃出来之后。正愁不知往哪去的杨百顺遇到了传教士老詹,就信了主,并且答应了老詹改名字的要求。这就意味着杨百顺对自己过去身份的否定。但是信主并没有解决杨百顺“往哪去”的疑问,也没有解决他的生计问题。不久,杨百顺又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在一次社火表演中杨百顺被县长老史看中并让他进了县衙门种菜。自此,杨百顺又换了一种身份——“准公务员”。正是由于杨百顺的新身份,寡妇吴香香想“娶”杨百顺进门,但是进门后必须得改姓吴,这次杨百顺犹豫了,但是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答应了吴香香的要求。杨百顺成了吴摩西,代表着代际传承的姓氏都换掉了。这次改名不仅是对过去自己的否定,同时也意味着对父辈和祖辈的彻底叛离,是对父权家族制度和社会制度的儒家传统的完全割裂。
杨百顺最后给自己改名为罗长礼。这是杨百顺的第三次改名,通过这次改名,杨百顺完全把自己的身份寄托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从而也完全迷失了自我。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杨百顺之所以崇拜罗长礼并最后改名为罗长礼,是因为喜“虚”不喜实,这也意味着改名后的杨百顺依然无法在现实生活中重构自己的身份,精神将继续流浪。
(二)无法构建的“对话”
认同问题不能仅考虑“自我”,还需考察“他者”。只有在“自我”与“他者”的相互作用中才能形成认同。个体只有在与他者的对话比较中,才能发现共通之处与差异之别,即认同的同一性与差异性,从而对自身准确定位。泰勒在《现代性之隐忧》一书中十分强调自我与他者的“对话”视野。“我们通过我们获取的丰富人类表达语言,成为完整的人类行为者,能够理解我们自身,并因此能够定义一个同一性……人类心灵的起源不是独白式的,而是对话式的”[3]。泰勒在其另一部著作《自我之源: 现代认同的形成》中也曾指出:“一个人只有在其他自我之中才是自我,在不参照他周围的那些人的情况下,自我是无法得到描述的”[4]。个体只有在与他者的对话视野中才能确立自己的身份,才能解决自我追问的难题,这也是一个不断自我发掘和自我认识的过程。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一句顶一万句》中人物对于自己身份的困惑还来自于与“他者”始终无法构建的“对话”。
在经历“抓阄”事件之后,杨百顺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从此踏上了流浪之路,那么这也就切断了他和家人的“对话”关系。十六岁的杨百顺就开始在外谋生,这也是他做为一个“社会人”的开始,杨百顺先后给杀猪的老曾当过学徒,到老蒋的染坊打过杂,跟着老詹信过“主”,帮竹业社的老鲁破过竹子,打过零工,在县长后院种过菜,入赘吴香香家后跟着吴香香做过馒头,还贩过葱。然而,杨百顺在经历过如此丰富的社会体验后不仅没有对自己有更清楚的认识,反而对自己的身份更加困惑了,这种困惑就在于杨百顺始终没有与“他者”达成一种平等的或者有效的“对话”关系。endprint
杨百顺在给老曾当学徒时,刚开始俩人还说得着,但师娘过门后,杨百顺和老曾的关系就不那么融洽了,最后因为杨百顺背后的几句牢骚,被师傅赶出了家门。在老蒋的染坊工作时,杨百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参加任何小团体,也不多说话,唯一让杨百顺感到亲近的就是猴子“银锁”,但这只猴子却成了杨百顺不得不逃走的祸根。在跟着老詹信主时,每天晚上老詹都要给杨百顺讲经,一个说,但另一个根本听不进去。在给县长老史种菜时,老史不爱说话,杨百顺也不敢与县长多说,县衙门其他人对杨百顺说的话大多都是吩咐他去不断地跑腿。“嫁给”吴香香后,杨百顺与吴香香说不着,倒是有话喜欢和隔壁的老高说,但却发现老高和吴香香有奸情。唯一能说得着的继女巧玲也在“假找”的过程中丢失了,巧玲的丢失彻底打碎了杨百顺对未来新生活的希望,也打断了杨百顺与延津世界重新“对话”的可能性。杨百顺最后不得不与过去的身份彻底割裂,从此远离故土。
虽然《一句顶一万句》中的人物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在做着试图与他人构建一种“对话”的努力,但“对话”往往轻易中断或者根本无法构建。人也因为缺少一个可做为参照的“他者”而更容易迷失自我,从而缺少一份对自我身份的清晰认知。
(三)无法触摸的原乡
原乡根植于每个人的内心。刘震云是一位具有浓厚原乡意识的作家,他的作品有很多是以河南为背景的,而《一句顶一万句》是提到故乡最多的一部,不仅有大量的河南地名,还有刘震云在故乡的所见所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句顶一万句》是一场刘震云对于原乡的想象。
在《一句顶一万句》的下半部,从小被拐卖的曹青娥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家”——延津。疼爱她的养父老曹死后,曹青娥梦中经常出现“无头”的父亲。其实,梦中面目模糊或是“无头”的父亲形象就是曹青娥模糊的原乡记忆的象征。正是因为受到“无头”梦的困扰,曹青娥突然下定决心要去一趟河南延津,看看另一个爹是否也死了。如果没有死,想看看他的头,他的面目,将头和面目重新安到梦中的爹爹头上。曹青娥为梦中的父亲“找头”这一行为是及具有象征意味的,它象征着一个失去原乡的人重新寻找原乡。然而,曹青娥回到延津才发现,延津只是她记忆中的延津,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牛爱国在母亲去世后不久,踏上了去延津的路途,继续着母亲未完成的寻找。然而,他依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和那句話。所以故事结尾时牛爱国依旧漂泊在寻找的路上。
回归原乡其实是现世浮躁感和危机感的一种破解方式。然而,在曹青娥母子一先一后的寻找中,我们发现,其实,真正的原乡是无法触摸的。没有“原乡”、脱离“原乡”的人才有危机感,因为他像墙头草、浮萍一样没有根,所以才会对自我的身份始终有一种焦虑感。在《一句顶一万句》中,原乡是一个“不在之在”,所以对这个“不在之在”的追寻只能是一个悖论式的悲剧。
三、结语
自1993 年王晓明等人引发“人文精神大讨论”始,二十余年后的今天,关于精神危机的讨论仍然方兴未艾。原因无外乎精神危机的复杂面向和随时代进步的脚步加快而加快的发展趋势,可以说当今世界,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或大或小的精神危机感。刘震云敏锐得抓住了时代的特质,并诉诸笔端。笔者在本文从情感危机和身份困惑两方面探讨《一句顶一万句》的精神危机书写问题,当然这部小说还体现了现代人的信仰困惑和对传统文化的质疑等精神困境,笔者将会继续补充该文的内容。
刘震云的创作虽然在不同的时期不断地求新求变,但始终未曾离开对日常生活中底层个体的关注。《一句顶一万句》着眼于当代中国人的心灵苦疾与精神困厄,虽然我们并没有在这部小说中寻找到明确的突围之路,但小说的结尾,牛爱国依旧在寻找的路上默默地行走着,也许这样行走没有出路没有尽头,但是谁说行走本身不是一种力量呢?
[参考文献]
[1]海德格尔.在通向语言的途中[M].孙周兴,译.上海:商务印书馆,2004(9).
[2]卡尔·雅斯贝斯.时代的精神状况[M].王德峰,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3(4).
[3]查尔斯·泰勒.现代性之隐忧[M].程炼,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1(6).
[4]查尔斯·泰勒.自我之源:现代认同的形成[M].程炼,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1(3).
Mental Crisis of LIU Zhen-yuns New Century Novels
——A Case Study of Someone to Talk to
LU Xu-do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Hebei Normal University,Shijiazhuang 050024,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takes LIU Zhen-yuns best novel Someone to Talk as an example to explore its deep spiritual connotation from the characters ethical idea and identity. The author tries to explore the deep spiritual connotation of this work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motional crisis and identity confusion of characters.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mental crisis of Someone to Talk to,and concludes that the mental crisis cannot be concluded.
Key words: affections;identity;talk;mental crisis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