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在色香有无中”——赏憨伯《散在色香有无中》《松龄鹤寿》

尹晓奔

“散在色香有无中”

——赏憨伯《散在色香有无中》《松龄鹤寿》

尹晓奔

王憨山先生是当代著名花鸟画家，在国画创作上主张“二分写字，二分画画，六分读书。”其诗如白石，字似金农，画则崇尚“重、拙、大”的审美法度，磅礴大气，不阿流俗、独辟蹊径。他对当代中国画的贡献主要在于他的构图和题词。在他的一些作品中，比如本文介绍的《散在色香有无中》和《松龄鹤寿》，我们都可以看到先生构图大起大落，虚实分明，疏可走马，密不透风，大胆突破了教科书和传统技法并且取得了成功。其自题诗与画相得益彰，“画是无声诗，诗是无形画”，是文人画的典范。

王憨山；中国画；构图

今年是王憨山先生诞辰90周年，艺术界和收藏界以各种形式来纪念这位当代热爱祖国、热爱艺术、热爱生活的杰出的中国画家，下半年人民美术出版社的《王憨山》大红袍将面世，8月中旬深圳关山月美术馆将举办纪念展暨湖南文艺出版社《寂寞与光荣——王憨山传》首发式，10月份湖南有关方面将举办缅怀追思会。憨伯的艺术成就越来越被世人所认同和尊敬，现在憨伯真迹是片纸难求。很荣幸的是，今年6月，由于很偶然的机会，我觅得了憨伯两幅真迹，一幅是《散在色香有无中》图，一幅是《松龄鹤寿》图，高兴之际，遂与各位共赏析。

此张画为小品，计1.33平方尺，作于乙亥年即1995年，也就是憨伯71岁时，钤有“九石弓”“困而知之”“王憨山印”三枚印章。左下边题有憨伯自己创作的诗一首“王府名花别样红，且将粉墨夺天工。杜陵野老穷诗句，散在色香有无中”。

▲ 《散在色香有无中》 王憨山

▲ 《松龄鹤寿》 王憨山

此画篇幅小但传达给人们的信息却很多，从中可窥见憨伯对中国画的贡献所在。一是在构图上，此画“散”而有气。“散就是心无杂念，没有负担，就是自然而然、平淡天真，它跟趣是相辅相成的。”这里套用陈传席先生评论陈子庄艺术时所作的一番演讲，我觉得也很适合于对此画的评价。此画构图若不经意，而大起大落，虚实分明，可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二是枝干的画法顿挫有致。一般干的传统的画法是用渴笔皴擦，连勾带皴完成，艺术家往往使用逆锋起笔才容易出树干苍老厚重的效果。而观此画，由于画的是细枝，憨伯使用的是顺锋起笔方法，顺锋起顺锋收，不藏锋，先是用毛笔在砚台中蘸墨反复削扁笔锋，握笔时较直，不漂不浮，沉稳有力，意到笔随，这样勾勒出枝杆的效果是枝杆看起来既厚重更灵秀。三是花和花蕊的画法不一般。一般的画法是花须对着花蕊中心呈放射状外延，否则显得散乱，而这幅画憨伯却是对着花蕊边的圆心，却成功了。沿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主任罗世平先生2001年在双峰宾馆指出的：王憨山这种画法，教科书没写，老师也不是这样教的，王憨山却尝试了且成功了，这就是王憨山对中国画的贡献。当然，憨伯对中国画的贡献还不止这些，这里就不展开了。四是自题诗与画相得益彰，是文人画的典范。憨伯的好朋友曾景初先生主张“画是无声诗，诗是无形画”而著有《中国诗画》一书，书稿完成于1988年，出版于1994年。景初先生撰写这本著作与憨伯有多少的交流探讨，我们无从考证，但是从憨伯的干部履历上的社会关系一栏中标语式的“我最好的朋友——曾景初”，以及雪樵兄所说的，他爷爷是私塾先生，曾经要求憨伯做一百首咏牡丹的诗，憨伯真是认真地做了一百首，后经当地一秀才选出了五十首。此画面中的自题诗在画面的左中花叶之下，对着花叶，诗分四行，散而不乱，倒显得几分紧凑，把整个画面的“气场”凝聚起来了。现在我们来看这首自题诗，偏一分也不行，多一个字也不行，这就是憨伯在中国画艺术上的底气和勇气。

鹤形态美丽，性情高雅，是我国人民最崇敬的动物之一，她象征着圣洁，高雅，长寿。松树是多年生常绿乔木，耐严寒，不凋零，民间把松树作为经得起风寒磨难和长寿的象征。在我国和朝鲜、日本，人们常把仙鹤和挺拔苍劲的古松画在一起，作为益年长寿的象征。憨伯于农历壬申年即1992年创作了三幅四尺整宣的《春光万里》，画面是或引吭高歌、或窃窃私语、或专注觅食、或凝望远方形态各异的十只仙鹤，都经了我手。这次在闲谈中偶然得知一友人有一幅5平方尺的《松龄鹤寿》，当即商谈玉成至我手。

以松鹤入画，古已有之。我不是美术史家，对我国历代画家画松鹤无从研究，只得搜索百度，介绍有四桢松鹤图。一是清沈铨松鹤图，溪畔二只丹顶鹤，苍松浓郁，枯藤披垂，清流湍息。一鹤回头顾盼，一鹤昂首唳天，鹤的形态极为生动。作者取北宋黄家院体画法，工细精丽，敷色浓艳，并极勾染之巧，颇有深厚的写生功力。二是清华喦《松鹤图》，画中两只瑞鹤，一鹤引颈啸天，一鹤埋首入羽。鹤尾用浓墨扫出，蓬松而富质感，两鹤呼应，极为生动。松枝倒挂，松针用中锋画出，状如针刺。松根处有灵芝。自题“层壁耸奇诡，云浪郁行盘，松根芝草茂，常令鹤护看。”对现代的王易的松鹤图基本没作什么介绍。“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共和国美术事业的重要开拓者之一，对建立、推动和促进20世纪中期与后期重庆美术事业的繁荣、发展与走向全国作出重要贡献”的朱宣咸的《松鹤图》，作者将两只松鹤画于横斜的松树上。

我观憨伯此幅松鹤图是吸取了他人的特征而成。如两只仙鹤头都是朝左方向而形态却各异，头顶红色由深入浅分出多重色，胫脖曲劲张驰作发力状，脚爪张开如磁着铁一样附着在小段松干上，画面左下角是浓墨松枝，如照片状写实，钤“热肠冷面傲骨平心”闲章，右上角是“松龄鹤寿”四个篆字，紧接着是“憨山”签名并钤“憨山翰墨”印章，与左下角的浓墨写实松枝遥相呼应。整个画面工而不俗，兼工带写，有近景特写，有远景描绘，有浓墨重墨堆积，有大片大片留白，久看心旷神怡，愉悦之情溢上心头。正如陈丹青解读《韩熙载夜宴图》时所讲的：“词语还是不管用。‘雋雅’‘魅力’只是两个词。你得站在画面前，我来告诉你。可是真到了好画面前，我通常不会说话：您也长着眼睛，也会心跳呀”。

作 者：

尹晓奔（1967-），湖南双峰人，历史学学士，湖南省双峰县蔡和森纪念馆党组书记、馆长，研究方向：地域文化，中国近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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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5071（2017）10-01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