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革创办前后的人和事
2017-11-26张克明口述
◎张克明 口述
民革创办前后的人和事
◎张克明 口述
抗战胜利以后,重庆的一些文化人和一些革命人士,都想离开重庆,有些想到上海,有些想到香港, (还相继)成立了很多的组织。谭平山、陈铭枢这些人成立了 “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十九路军的蔡廷锴 (等人)在广州成立了 “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十九路军就是陈济棠的部下, (陈济棠的五哥陈济湘)的儿子(陈树渠)也参加了重庆的活动。陈树渠说,到重庆,到广州,找一批人,我们以香港为据点,可以立足在那里。他要办 《大同报》,成立一个组织,所以很多人 (都去了香港),最先是朱蕴山,先到了香港,陈树渠,他是我的同学嘛,他叫我到香港。后来人就来多了,陈铭枢啊,柳亚子啊,李任公啊,当时我们称李济深为李任公。到了香港 (之后),所能做的工作呢,第一,搞策反,国民党很多军人,比如侯镜如、刘斐啊,这些人,虽然在国民党工作,但是,他们过去跟孙中山有关系,跟李济深有关系,所以, (可以对他们做思想动员)进行这方面的策反工作。龙云到了香港,离开蒋介石,他也要从事 (策反)工作。同时,杨杰也要在西南地区开展地下工作。第二呢,要搞报纸, 《文汇报》,这个报纸办成了。2013年,在香港还开了会,纪念 《文汇报》成立65周年,挺好的。
我那个时候刚刚出来,没有什么经验,就是做行走 (即跑腿儿的意思——编者注)的工作。
民革在香港成立的时候,我还是民革的候补中央委员,又是宣传委员会的委员兼秘书,但是年轻、能跑,做了许多具体工作:开展策反工作,两次到云南,两次到东江,都是我去的; 《文汇报》创办时的许多工作也是我开展的。说实话,到底怎么搞,怎么筹钱,我不知道,没有经验,我是“行走”,有事情他们叫我做,那我就去干、就去做。
具体说一下办报。我呢,早就想办报,办报的时候,一个人才,一个财产,都没有。有一天梅龚彬秘书长和我说,克明呀,现在我们办报纸,有点头绪了,他说上海文汇报有批人,有人才,办报就由他 (梅龚彬)来管了。我们民革搞报纸,机器、厂房、住宿、生活,这些事情,交由我去办。我有办法。第一,陈树渠为了办 《大同报》,买了房子、机器,后来因为其他原因 《大同报》没有办成。房子、机器闲置了,我去跟陈树渠联系, (叫他把房子)租给文汇报,他就同意了。上海派来的人跟陈树渠讲价钱,我参加了 (讨价还价的商谈过程),这样子,把房子 (就解决了),报馆就齐了。当时房子很小,没有我们 (通常所住的)房子一半那么大。我跟总编辑兼社长徐铸成两个人睡帆布床,其他人打地铺。后来 《文汇报》的工作步入正轨了,房子和印刷机什么都搞好了,我根据工作需要又调到民革来, (然后)又到云南去了,在云南进行策反工作和招安土匪,后来,我就没有走了 (一直待在民革)。
张克明,男,1913年生,广东龙川县人。1936年, 参加了李济深领导的 “中华民族革命同盟”(简称 “大同盟”),同年参加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在何思敬领导下的华南总部开展抗日救国宣传活动。1946年至1948年间,参与筹办 《民潮》月刊,任督印人;筹建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 (简称 “民联”)粤港澳总部,任宣传委员;参与民革的筹建工作。在民革成立大会上,当选为民革中央候补委员、中央宣传委员兼秘书。1948年至1950年,参与筹办香港《文汇报》,并赴云南策动国民党军政人员起义。
我在认识蒋光鼐的时候,他在上海抗战,我才初中二年级,初中二年级 (的时候)我从上海到南京请愿。 (可是)南京迁都了,我在上海 (去南京请愿已不可能了),我们要打仗, (请愿的学生都是)广东佬,那个时候呢,才知道蔡廷锴蒋光鼐是广东人。后来呢,他失败以后,他在香港成立 “中华民族革命同盟”。我参加了这个组织。我 (于1942年)坐牢后,蒋光鼐第一个打电报到县政府,让他们注意,不要乱搞 (为难抗日爱国青年)。他(因此)认识我。我原以为蒋光鼐高大魁梧,原来才不到一百斤。 (如此)瘦小,看上去都不像蒋光鼐。蒋光鼐这个人非常之好,非常没有官派,也没有什么钱的。他在香港的时候,住在甜水井,走路到民革来开会。我说你不要走路来啊, (万一被绑架了)不得了啊。他最信任我写文章。他说我文章写得好,怎么好呢,文章短,就一两百字。他的发言没有多的,没有几千字的。
(后来)我至北京工作,他也来北京工作,他在民革北京市委会当主任,他指定我当他的秘书长,我当了他十几年的秘书长。
从民革创办成立开始,蒋光鼐都是民革的党员。他这个人呢,很耐心,很小心,很能说服人。我第一次见他面,他就叫我读两本书,读列宁的两本书: 《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和 《共产主义运动中的 “左派”幼稚病》。通过读书,去理解,要联络各党各派,你就要把各党各派的人联系起来,你不能歪曲它,那不行的。我对此印象最深刻。
有个很有本事的人,叫朱蕴山。朱蕴山是徐锡麟的学生。当年,徐锡麟被砍头时,朱蕴山跪着陪绑,所以他的胆子大。国民党、共产党、农工党,他都参加过,还都是中央委员。他也没有钱,什么也没有,他到香港的时候,住的地方也没有,吃的也没有,钱也没有。那时,我们和冯伯恒做食客。我们跟陈济棠的哥哥弟弟们,跟陈维周、陈树渠讲,把朱老 (朱蕴山)笼络过来。 (朱蕴山)学问很好,作诗做的很好。他说我什么都好,就是可惜作诗不会。他说,你学作诗啊,我说我不会。
民革成立后,大家都骂国民党,说不要 “国民党”了。有人还提出,其他党派也不要了,就想参加共产党。这一点上,毛主席特别英明,他说,中国几亿人口,只有一个共产党,太单调了吧, (各种)事情需要各种各样的意见。如果开会,就一个党在开会,别的党派都没有人,比如,假设李济深是共产党员,张澜是共产党员,什么都是共产党员,那就不好了,现在,有各党派,各种意见同时存在,听各方的意见,比较好。所以毛主席提出,多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这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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