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若花若相思
2017-11-25朱书文
文/朱书文
若雪若花若相思
文/朱书文
春庭空寂,许恒立在庭中的梨树下,身旁落花斑驳,玉容寂寞。前几日这一树梨花方开得像雪一样清雅动人,一场春雨过后便只剩下稀稀落落的残瓣,风一吹便簌簌飘落,显得如此萧索和落寞。许恒想,为何梨花偏偏在最美的时节猝然香消玉殒?
不觉天已黑了。许恒恍然抬头,天上已经隐隐露出朦胧的月色,他黯然地转身回屋。
房中寂静无人,他倚着梨木桌,在黑暗中坐下。这木桌是妻子若雪的妆台,桌上的铜镜反射着照入雕窗的月华,泛起皎皎微光。许恒缓缓伸手将铜镜拿在手中,看着镜中映出自己的模样,回想走过的这些岁月,半生快活,半生萧瑟。许恒想,世间诚然有太多坎坷,最苦不过爱别离。
这面铜镜曾无数次映出若雪梨花般清丽的面容,如今它仍端端正正地立在妆台上,若雪却早已不在。许恒对着这面铜镜,此刻再深切不过地感受到什么叫物是人非、生死之别。
明日就是若雪的生辰,算来他已经有十年未曾为若雪庆生。又是一年落花时节,又是一个他与若雪阴阳相隔的生辰,又是一个让他倍感痛苦的夜晚。许恒抬头,窗外明月缺了又圆,盈了又亏,在每个想念若雪的夜晚,都照见他无处诉说的刻骨心事。
翌日,许恒牵着马独自出城。郊外的小路上,青骢马的蹄声在草丛中忽隐忽现、若有若无地叩在许恒心上。郊外的天空格外寥廓,云垂四野,寒食过后阴沉沉的,压得更低。几株野梨花和榆树在阒无人迹的荒原上孑立,悄无声息地生长,茂密的枝丫已与天相接,宛若空中的丛丛绿云。
许恒牵着马从树下走过,心绪像梨花和榆钱一般纷纷飘落。马驻足在一座小小的坟冢旁,这是若雪的坟冢。
许恒看到那孤坟上青草离离,旁边的柏树已有一尺多粗。他俯下身去,疲惫感涌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坟墓前。许恒久久压抑的痛苦再也无法掩饰,眼前浮现的全是若雪的模样。
眼前那个若雪轻柔地微笑,目光如水般多情。梨花落满了她的衣衫,她轻轻挥了挥长袖,舞步翩跹。她是那样鲜活,仿佛从未离开。许恒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什么都触碰不到。伸出的手渐渐缩成一团,许恒恨恨地低下头,是啊,若雪已经离他而去,如今他们只能隔阴阳相观。
不管现在如何痛苦,他仍是庆幸在万人之中遇到了若雪,就像孤鸾找到了旅伴,溺者遇到了舟楫。若雪最懂他,最适合与他携手一生。
若雪是在雨落清明时离去的。三月的雨打在梨花上,泪痕斑斑。她轻盈得像花瓣一般,病容憔悴。念及此,许恒眼角一酸,风吹落几滴清泪。他想,应到哪里去哭她,她才能听到?而这十年来的思念又该诉诸何处?就算情意这般缱绻深沉,也终抵不过阴阳两隔。碧落云端,黄泉深处,他们之间终是隔着一座跨不过的小小青冢。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若雪葬在心头,她在自己心里永远美丽鲜活,与自己长相伴。
恍惚中,许恒仿佛听到有乐声传来,他起身,看到一驾油壁车正从陌上吱呀而过,清丽的歌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油壁车渐渐在梨花树下停住。车中走出一个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身姿绰约,娇俏可爱。他心头蓦然一动:那情景,多像他与若雪初次相逢。
那时郊外天色清明,梨花榆钱催寒食。
那时陌上车马驻足,萍水邂逅如旧识。
那时宝筝雁柱相和鸣,清歌一曲梨花落。若雪张口唱道:“落花时节又逢君。”
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许恒远远地看到那个小姑娘在梨花树下荡秋千,风吹动她的衣襟,裙裾飘扬,片片梨花如雪飘落。歌声和笑声中洋溢着妙龄少女的青春朝气,瞬间冲破了郊外的幽森寂静,给清明祭扫的凄凉平添了一丝暖意。
小姑娘从秋千上跳下,脚步轻盈,离许恒越来越近,直到走近时她才猛然发现许恒的存在,蓦然一惊,很快又对他浅浅一笑,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许恒望着她的背影暗想,若是重返年少,会不会还有一个梨花落后的清明时节,就像他与若雪相逢的时节一般;会不会还有那惊鸿一瞥,足以让他一辈子刻骨铭心;会不会遇到一个若雪一般的姑娘,从此半生都鲜亮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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