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雨天

◆◇ 起 伦

寂静的雨天

◆◇ 起 伦

邀 约

想到蝴蝶已成为隐喻，真令人悲哀

一半是夏天，钉死在白色墙上充当壁画

另一半痛苦翻转，成了秋天

我没有移步换景的本事，看见日月与流年

如风，漫不经心在这中间吹过

却一点点深入骨髓。我理解

镜子里藏着的白发。但藏不住海的波涛与呐喊

四散的光出卖完颜色，便入夜了

一场雨说出爱情，还有什么

可以支撑一片叶子的寂静？我尚未得到秋天邀约

心却漫开原野的忧伤，等来诗的旺季

一个场景

不必刻意压低尘世生活以凸显天空的盛大高远

傍晚的玫瑰红弥漫不可名状的情绪

悲伤和忧郁兼而有之。如果这就是秋天的主色调

我宁愿放弃爱情，去寻找一段冗长乏味的旅途

这是某年某月某日某地，见到的一个场景

落日有父亲弥留之际的悲壮，风的低语也有些暧昧

这都不足以影响我对于未来的基本判断

远处，那人坐在河堤，夕光将他银灰的头发镀成金色

影子落在脚下如假寐的猫。我说不准

他在追忆还是憧憬。但流水会把一切带进黑夜

包括那张看不清的脸，包括我的灵魂……

没有答案

透过窗台茶色玻璃，我看见正午

密集的树木。阳光从枝叶间隙落下

和一些落叶找到归宿。为何诗人眼里

这光芒是上升的，超越树梢、尘世

昨夜，马新朝把灵魂安放在永恒高处

在人间，他不再询问活着的意义

我活过吗？这个问题突然让我感到心悸

像毒蛇出洞，吐着信子的火焰

我不由得抱紧发冷的身子

往事过眼，这步步紧逼而不得的答案啊

是我荒芜一生，苦苦期待却永远不会出现的情人

列 车

像一把玻璃刀，快捷、果决

切割着玻璃，这西行的列车

切割秋光。丘陵、原野、河流，以及

稻田，纷纷退避。我是这列车的乘客

有了刀的快意。恩仇分在两边

十一年前，同样的出发地和目的地

同样的这个车次

当年的心境已无可复述

今天的思绪，有些纷乱

内心的柔软不可示人——

十一年了，又是一把什么样的刀子

把我切割成今天这般模样？

雪 夜 钟

天空暗藏多少琴弦，便洒落多少音符的雪

大地积了半尺厚的沉默，一尺厚的韵味

茅舍里炉火烘托茶香。灯光跳了跳

在一本诗卷里寻找夜归人。遥远的犬吠声

一定有梅花走失的暗香，灵魂愈发单薄

木格格窗糊着的白纸，轻微的颤动

又把我从前世唤醒，暗合了人间

呵，我已准备万般的韧心

雪夜钟，敲响月亮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