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和远方

◆◇ 蓝 野

故乡和远方

◆◇ 蓝 野

小石头记

就这样，你递过来

它一直在我手里了

我握着的是远方

是一条大河的源头

这小小的石头

陪伴着我，倾听着我的欢欣与不快

也传递着指纹一样清晰的你的情绪

我握住了命运给予我们的一切

就这样，你递过来

我握住了它

故 乡

小时候，从县城、从临沂回家

觉得到了村前南山就到家了

过了几年，从济南、从青岛回家

觉得到了更远些的

莒县平原上的沭河就到家了

前几年，从北京回家

刚过汶河

觉得到了再远些的

而今，刚进山东的黄河大桥那里

我内心咯噔一下，到家了！

世界越来越小了

我越来越老了

夜宿珍珠泉

泉水边的远方在我心里

泉水淙淙，冲洗不掉身边的世俗

我对着一碗面条发呆

显然，“评判的态度”的前两个要求都主张站在“今”的立场，重新估定“古”的价值，以“现在”“今天”为标尺来审视历史、文化的合理性并判定其命运。“时代性”意味着古代文化只在已逝的某个特殊时期有价值，但其价值不会伴随历史的洪流进入现在。“进步性”则阐明不管古代文化过去如何辉煌，终究远远落后或低于现在及未来的文化。

对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的深渊毫无觉察

从珍珠泉开始

我无限的感知打开

每走一步，总知道自己在哪里

这是柳树和荷花的季节

空气中的绿，头顶上的蓝

如何能折叠，并快递给你？

即使泉水安静，喷涌中没有丝毫响动

我仍能听到你的倾诉

你的远方和我的远方在天空和大地

悄然相遇

回乡偶遇

腊月将尽

我是这热闹季节中的闲人。

在大石头河找石头的时候

远远地，偶遇了一个秘密

离村三里地的石拱桥下

有一位在寒风中换衣服的人！

他将油黑肮脏的衣服脱下

换上一身崭新笔挺的西服

然后，拖着行李箱，走上公路

走向春节将近的村子

这是村里最光鲜的人王小包

据说在北京做着老板。

正月初一，挨家拜过了年

儿子说，只有老板家的糖是好牌子的，最甜

去年夏天，在朝阳路的一个地下通道里

我遇见过老板。

他满是油污的衣服又破又厚

向路过的人伸出乞讨的手

我在心里盘算着是否乡亲相认

低头迟疑间，瞥见地下通道拐弯处

远远的一个背影匆匆离去

手里握着全村最好的糖果

我悄悄在心底说：乡亲，新春快乐

岳 阳 楼

湘资沅澧和长江都来了

在这里做一场筵席

开一个大江东去、途中歇息的会议

说一说

巴陵、武陵和云梦泽的故事

说一说

屈子、太白、子美和范文正公的诗篇辞赋

掰着指头数一数

天下大江大河、大泽大湖太多太多

只有这里才配叫做江湖

只有这里有名楼一座，月光时起时伏

波浪是一湖诗卷中的几页小诗

岳阳楼下，轰响的大船上

我看见一条湖中摆尾游动的小鱼

突然蹿出水面，那一瞬间

人间的楼阁耸立

尘世的烟火在岸边升腾而起

（选自《芒种》2017年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