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学观点
2017-11-24杨子
□杨子/辑
诗学观点
□杨子/辑
●于坚认为,现在诗歌界有点重修辞的倾向,写得差的口语诗太泛滥了,而且自以为是,令人生厌,太乏味。所以修辞被看重,但是这不是根本,诗不是修辞或者口水话的问题,而是修辞立其诚的问题,诚不立,无论怎样修辞都是获取功名的谋生技巧,就像唐代科举考试的诗歌考卷那样,真是字字珠玑的修辞。我不反对过分的修辞,我也喜欢策兰、阿什伯里的东西,在他们的修辞后面,都有着厚重。策兰甚至可以说是愤怒。但他们不是大诗人,修辞过度必然降低诗的品质,因为那是一个二流的难度。老子早就说了,大音希声,大巧若拙。这是本雅明所谓灵光消逝的时代,修辞必然泛滥,因为修辞可以掩饰心灵的贫乏,也很容易成就“高深莫测”的诗人。过度的修辞其实是一种隐蔽的复制。
(《鸡汤式的抒情在中国写作史上根深蒂固》,《界面文化》,2017年2月28日)
认为,现当代诗歌虽然在内容、语言、表达形式上进行了创新,但是也存在着不足。现代人创作出了许多新新题材,只是丰富了形式,在内容上却欠缺不少。把白话文稍加改动就变成了所谓的诗歌,这是现代人急躁的表现。只求结果不注重内涵,只会造成诗歌繁荣的假象。当下有关部门应当针对这些现象做出整改方案,不能让“假作品”滥竽充数,要提高现当代诗歌的档次,使现当代诗歌达到真正意义上的繁荣。
(《现当代诗歌的非诗化倾向》,《戏剧之家》,2017年第1期)
●史诗源认为,不同的时代环境孕育出风格迥异、各有侧重的英美现代主义诗歌,但随着英美诗人的交流,各国诗歌的传播,加之工业化完成后相似的社会环境和精神困境,两国的诗歌已经不再是泾渭分明,审美现代性和启蒙现代性相互交织地出现在英语现代主义诗歌中,诗人们的创作也是各有特色,不能再以国家为标准简单定性。通过追本溯源,可以更为清晰地认识英语现代主义诗歌最初发生的情况,而只有厘清发生脉络,才能对之后的发展做更好的探索;通过对其源头的梳理才能够了解到包括诗歌创作在内的文学创作发生发展的规律。随着时代的发展与变化,诗歌也可以做到与时俱进。
(《英语现代主义诗歌的源流》,《廊坊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
●赵晏彪认为,纵观新诗发展的历程,自改革开放以来,又有了新的突破与发展,她不但召唤和凸显社会中的善良与美好,思考人性的纯真与意义,更从个人的小哀大怨、世俗的物欲贪念中突破出来,在奋力前行中发现新的诗性之美。诗从来没有离开过中国这块土壤,诗和这里的人民向来都是那么的亲近,诗始终是中华各民族的精神寄托和情感纽带。如今,将这些贴近人民、贴近生活、贴近自然的诗歌译成少数民族语言,以达到与少数民族读者“佳诗共赏析”的愿景,是我们由衷希望的。
(《新诗赋予我们生命之水——纪念新诗百年》,《文艺报》,2017年3月6日)
●唐晓渡认为,现代社会发展讲究的是效率、利润,而不是诗歌。但是反过来,诗歌的重要性反而变得更迫切了,所以诗人要做的事情,不是为诗歌的边缘化不忿,或者不服气。这是大势,你应该安于这种状况,以便更好地履行你的职责。如果一个人老是想着诗歌回到社会文化的中心去,那完全就是一个反向的杞人忧天,是很虚妄的一种想法。诗教更多的成为一种个人行为,你只有意识到诗歌对你个人的生存,对你作为个体生命的存在的重要性,你才会主动地去阅读、示范。
(《诗人安于边缘,才能更好地履行职责》,中国诗歌网,2017年3月1日)
●臧棣认为,就文学现象而言,诗是一种存在,一种发生学的产物。或者,按我现在的体会,新诗的出现,正如地球的板块运动,它其实更接近于一种文学的地理现象。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对于诗的这种神秘的存在性而言,都是很外在的角度;顺着这样的角度,倘若能得出什么结论,也必然是很浅薄的观察。谈论当代诗的最新进展,诗人共同体首先必须学会摒弃这些干扰。我觉得,中国的新诗,中国的当代诗,取得的最大的成就是:历经百年的实践,它已赫然存在在那里。这种存在性,既基于古老的诗性的表达的冲动,也源于多变的顽强的现代敏感;最重要的,这种存在,它不再会因人们的议论或评价而有丝毫的改变。
(《新诗百年:存在及其意义》,《草堂》,2016年第11期)
●李建春认为,参与(用我语言的身份)当代中国的实际进程非常重要,一个好诗人应该不断地修正自己,这跟语境的变化有关。尽管当代中国简直是一个修罗场,但是仍然存在复古更化的可能性——我属于这一脉。一些现象的产生,是有它坚固原因的,这是你生存气候的一部分。思考当代中国已知和未知的进程,对我的写作的确是一种强力的激发。我有些诗是写历史的。当代史的强力已留下巨大的凹陷,要用语言去填空。这片土地,处处是强力,处处是虚无。
(《但我还有别的期待》,中国诗歌网,2016年11月8日)
●胡建认为,谈诗的“大众”与“小众”,还与现今人们说而今的好多诗读不懂有关。读不懂就不读吧,审美本来就是自由的。诗歌再怎么艺术,也不是数学题,懂不懂不是诗歌的真问题,有无诗味才是诗歌的真问题。在下面的意义上,我认为好的诗歌都是一种“大众”与“小众”的统一:诗歌由于要表现人人心中有而无法言说(笔下无)的存在,所以它在本质上多少有些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完全可解的不是好诗,完全不可解的也不是好诗。有些诗理解起来虽然会艰深些,但如果是好诗,稍加点拨,稍加领悟,人们仍能悟出其美妙的诗味。说它“小众”,是指诗人们的创造,说它“大众”,是指读者们的共鸣,这才是诗歌审美意义上的“大众”与“小众”的关系。
(《诗是要打动人而不是迎合人》,《扬子晚报》,2016年10月17日)
●张德明认为,所谓“好诗”,应该是“文从字顺、情感明晰、结构完备”的诗歌作品。这类诗歌在市面上较为常见,大凡有一定的文学历练、有成熟的文学认知的人,都能创作出一些“好诗”。这些“好诗”能给人阅读的快慰、情感的激荡和思想的启迪,毫无疑问是有文学意义和审美价值的。所谓“重要的诗”,就是在思想的凸显和形式的创格上都有独到表现的质量优异之诗。这类诗歌往往会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引领风潮,产生突出影响,成为那一时期相互传阅、纷纷习摹的文本范本。比如不少1980年代较为成熟的“朦胧诗”、“新生代诗”等。
(《好诗、重要的诗与伟大的诗:什么是“好诗”?》,《扬子晚报》,2016年11月8日)
●杨炼认为,新诗的自我建构,前30年主要是奠基;中间有收获,但也走了一大段弯路;它最终能稳稳地立住,形成既无愧于古典诗歌的伟大,又足以与世界诗歌的发展相呼应的自身格局和传统,这30年恐怕是最重要的时期。我们的写作意义就是要面对现实、文化和文明变化,既不能简单复制古典,也没法简单复制其他文化,要把一大堆古今中外的碎片,在我们手里建立起一个新的结构来。这个结构,应该打通个人独立思考的血缘,并通过这个新根源,再次生长。
(《我们这代的诗歌必是一种全方位重建的写作》,《辽宁日报》,2016年10月28日)
●杨匡汉认为,当代诗歌比较普遍的问题之一,或者说最大的欠缺之一,是诗人对重大的人生、民生、命运问题的兴趣和发言能力不足,对我们主要的生存真实、心灵悲欢,乃至人类前途的深刻思考力和表现力不足。我们业已获取的成就都是逝去的环节。诗歌要继续进步,仍需自省、反思。应当承认,目前在老、中、青诗人换代之时,信息爆炸之际,量胜于质,我们不能不面对种种乱象甚至是危机,不能不看到传统难继、功利至上的困境。
(《好诗要有更高的标杆》,《辽宁日报》,2016年10月20日)
●洪子诚认为,难懂的诗,可能是好诗,也可能不那么好;明白易懂的,可能索然寡味,但也可能清新可喜。晦涩当然不是好诗的条件,但也不是可以给好诗以恶谥的根据。难懂、晦涩不是一个衡量诗的好坏的标尺。之所以说晦涩不应成为一个评价标尺,是因为晦涩涉及的是诗与读者的关系;不仅具体的诗与特定时空关联,读者也是具体的,是生活在特定时空的读者。一首诗,对一些读者来说体会可能没有太大障碍,对另一些读者却可能懵懂难解。而上世纪八十年代顾城、舒婷的那些“朦胧诗”,放到今天,相信不会有读者认为它们晦涩难懂。
(《做“合格”的诗人不容易,做“合格”的读者同样不易》,《辽宁日报》,2016年10月14日)
●赵卫峰认为,世纪之交以来随着网络行进的诗歌确实发生了巨大变化,同时新传播环境正诱使写作者急功近利,诗歌传播、活动倾向于“虚假的精神行为艺术”,诗歌写作成为分行的“工艺写作艺术”,或可直接称为“工艺诗歌”。网络时空的出现带来综合的“信息”冲击作用,结果并非人人平等。爱吃素者仍然不会真正喜欢荤腥,大家在一个宽敞的诗歌广场上似乎近距离,实则是面面相觑,各行其道,互不认同。也就是说,网络时空的出现更多是体现在传播工具、速度、渠道与效果上的量变,它并不真正改变诗歌本身,却时常让诗歌在传播的顺境、内在质量的逆境和诗人精神的困境间尴尬不断。
(《2016年中国诗歌印象:新媒时代的诗文艺与诗营销》,《星星》,2017年第1期)
●敬文东认为,每首诗看起来都有两种读法。最基本的一种,可以名之为欣赏式读法。这种阅读法的目的是感受美,体会诗人对人生的感喟,并获取共鸣。它让阅读者俯仰于、沦陷于或痴迷于诗自身携带的情绪。第二种可以被视作专业性读法,也可以名之为启示性读法。启示性读法的目的不在感受美,甚至不在获取共鸣,而是要从某首诗作中,获取诗学方面的启示——这要看某首诗究竟能否从诗学的角度,带来何种正面的经验,或者何种负面的教训。所谓无穷多,指的是凡被写出来的作品,理论上都能予人以诗学上的启示。所谓无穷少,指的是能够映射根本性诗学问题的诗作少之又少,但也只可能少。
(《新诗的“显在系谱、隐在系谱”与主题的表达之难》,诗歌会客厅,2017年2月6日)
●一行认为,新诗中的“分行问题”,从根本上说就是诗歌的“自由”应该和能够如何达到“自律”的问题。正如对现代人来说,重要的不再是对共同体施加于个体之上的律令的遵从,而是“从他律走向自律”那样,对新诗来说,最重要的是摆脱外在形式的规定性,使诗的自由获得自身的内在形式。“作为自律的自由”乃是新诗诗艺的核心,而自由的本质就在于:它能够从自身中生出对自己的限制。因此,我们不能仅仅将新诗中的分行问题理解为在“诗的自由原则”与“诗的形式要求”之间的紧张。
(《论分行:以中国当代新诗为例》,中国诗歌网,2017年2月16日)
●邹建军认为,国家推行普通话有其目的性,但是方言不应该、也不能就此放弃,各地的方言自有其魅力与特色。北方方言大体一致,虽不像南方方言的差别那么大,也是有它们的不同在里面的,平顶山的方言就与漯河方言不一样。南方的方言保留了相当部分的入声字,在今天的汉语普通话中是没有的。古代诗人在创作诗歌的过程中,在选择平仄的韵律中,使用了很多入声字。所以用方言朗诵诗歌,是很有意义和价值的。方言是历史的印证,民族的瑰宝,我们应该学习和继承。
(《第22届东林诗歌朗诵会在桂子山举行》,洪俩母仙山微信公众号,2017年2月28日)
●罗麒认为,当代诗歌的“及物”倾向在1990年代发展起来,这是现实主义传统一次集中的爆发,其初衷是要解构1980年代以来的“宏大叙事”和启蒙思想,让诗歌回到现实生活,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这是一种值得肯定的创作倾向。但是,其缺陷也是十分明显的,过分关注“鸡零狗碎”的日常生活,许多文本甚至沦为生活琐屑的简单铺陈,缺少诗歌应该具有的情感和思想。对于那些社会重大题材,1990年代“及物”诗歌常常过于刻意地回避。过分个人化的写作倾向,让许多诗歌成为诗人们的窃窃私语,难登大雅之堂,也妨碍了诗歌经典的生成。
(《诗与世界互动:21世纪的“新及物写作”》,《扬子江评论》,2017年第1期)
●龙雪迷认为,诗歌教学在中学语文教学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但是关于诗歌教学的研究方法却鲜有论著。具有民族特色的意象批评法可以为中学语文诗歌教学提供新的途径。诗人的情思因赋之物象而得以豁现,外在的物象则因身负的情思而得以鲜活。尽管意象的生成方式不同,但意象担负的任务却没有差异。通过意象,有限的物象可以表达无限的情趣,微末的纤尘可以映现大千的世界。意象对于诗歌创作有如此大的作用,对于诗歌批评也同样有巨大的作用。
(《新课程背景下意象批评法在诗歌教学中的思考与探索》,《教育观察》,201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