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昌的诗

陈耀昌的诗

在陌生中找到方向〔组诗〕

沉迷在记忆里

在棕榈叶子上发现的风

是绿色的

长久沉迷的

是一种低矮的灌木丛

有时，它们放出自己的本能

和陌生人争执

光从哪个角度露出的温度最适宜

像有人说荠菜饺子

最适合一个南方城市找回自信和完美

并没有一条小路摆出蛇形

蜿蜒而入

是一种独特的味觉

你嗅到自己发出的焦糊味儿

越来越浓，反复断章取义

遮盖时光

是视野撞击在老地方发出的回声

在陌生中找到方向

总有一些陌生的

光是孤独的，在下午的棕榈叶子上灼烧着

那些过往的车辆

存在于低头清数的声音中

是什么让一种声音有了意义

区别于我和我制作的空旷画面

这里有一个你们熟悉的人

他在时间上刻画一种丰满

并从自己赖以生存的纸张上

找回了你们丢失的东西

一条略显安静的大道上

总有一些东西尝试在喧闹中找到方向

在一个陌生城市里

你找不到一种植物来构造一个街道的狭隘

风什么时候安静？

可以数算并清洗内心寄存的渣滓？

建立在移动和惶恐中的居所

常常随人群迁徙

它漂浮的水面，洁净、轻灵

有时候，固执是一片微不足道的

完整的叶子

努力飞进森林，并找一个适合的地方

埋藏起来

我问：

风什么时候可以跟我一样

在一个陌生地方试着安静下来

吃一顿晚餐

那些对着月色明亮的东西，往往在梦里

露出真实面貌

与石头和泥土无异的东西并非没有温度

早已耗尽

意识里生长的枯燥

门里的烟雾。呈现出叶子的空洞

稍冷些时

接近的声音是隔壁的争吵和谩骂

熟悉的

源于自身背负的局限

从指缝里滑落的光，懒散无神

像是汲取的寂静

一间杂乱的屋子里

不要渴望太多

一小段文字在说着它们字面上的流动的气质

这足矣

当你尝试从里面找到

像是一种意识里生长的枯燥时

手臂陡然下垂

我有自由落体的困境

往前再走几步，有悬崖

往后退几步是一个无所依靠的季节

习惯反复生出的歧义

在阴雨时的叶子上格外沉重

一个可以告人的

从你的污浊里选取的明亮

土地上

陌生存在着并拒绝和一个枯萎的人亲近

我想，是幸运的

这要好于我有

一个可以欺骗叶子在春季落下的理由

那只长满荒诞的手

不经意间丢掉了纹路

用来抓紧雨滴的时候，有人说

我有一种自由落体的困境

文化广场的年轻歌手

阳光在吉他弦上发出声音

一种错觉

从人群的缝隙里被无限扩散，曲解

来来往往

停留在叶子遮盖下的人

无法接受

立锥的灰尘从何而来

声音在混乱中愈加清脆，湿润

可以过滤

你心中长期被忽视的光

在灰尘落下时，在飘飞中露出微笑

年轻歌手的声音真好听

我听见，十年前的声音

是一种鄙夷

从他坐着的那把椅子铺向水泥路面并带来新的姿势

是我不敢摘取的果实

异乡人的窃语

被压在马路牙子上的鹅卵石

闻声不动

墨色上有一种让人沉醉的欲望和孤寂

想象营造的一片火光

是蓝色——

哭啼留下的水面学会思考

鹅卵石上的纹路

和你怀念明天的路程是相似的

有时它们窃窃私语

一棵健全的树木在遥望它的冬天

落下是一种语言

它被风吹在马路的另一边，

两种毫不相关的东西

相互体贴

一个孕妇匆忙地读出目光里藏匿的影子

对一种细雨的深究

北方的春雨落在南方的冬季里

这意味着，

你可以看到一片脱离梦境的绿色在祈祷

像路边的光

从眼睛里散出的颜色层次分明

反转、滋生、灭亡

雨落在地面上的疼痛感

不过是身体上正遭受着两地温差的侵蚀

停下来，

总有一个影子被切割、分散

在森林的黑色中

暗暗较劲的是你自己埋下的种子发出的呼吸

飘忽不定

我对自己的厌恶

落日在地面留下的痕迹

是一个骗局

光照耀的角度，是从底部看到

我，或者我剩下的

厌恶生出的焰火，多彩且绚烂

在田野里驻留的麻雀

啄食着，不会疼痛的粮食

散落在泥土上，意味着新的可能

我想是时候

让光变得柔软，像恋爱时的眼神

叶子遮盖的真相

被抛弃，并露出它粗鲁的毛发

有一天，小雨会落下

告诉我，伤害源于自我的修辞

把自己裹挟在枝干上

仿佛光射在上面

散射出七彩的颜色，并夸赞那些污垢

我开始厌恶

从落日到天亮，不间断的七彩光反复让我

露出水雾

我的同情心是可耻的

他在红绿灯下拉着二胡的身影让我奇怪

被车灯照射成苍白的夜

拿不出多余的景色和痛苦

他弹奏着，不断有人离开

从吵闹中，从马路对面，从司机的咒骂中

一只巨大的猛兽跃入沟壑

他死了。在伴奏下

安静地享受着，一个熟悉的世界

并不缺少光

作为遵守交通规则的我，遵守着各类高挂在夜空的

生存真谛和保障

我折回去

跳入一个长者用二胡组建的秩序里

掏出最后的一块五角零钱，然而

我的同情心是可耻的，这样的刹那

和他分食着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