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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要素是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点

2017-11-22漆彦忠

江苏农业科学 2017年19期
关键词:生产要素构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摘要:现代农业生产要素理应成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点,重新认识其内涵及其现代构成,有助于厘清供给侧改革的重心。生产要素因其不可缺性、多维性、结构性、客观性等内在规定性,决定了其在历史变迁与产业变迁中谨慎的变迁策略与独特体系。沿袭于这一变迁脉络,形成了现代农业体系下的3种来源和6类要素,成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发力之源。

关键词:生产要素;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双维变迁;内涵;变迁;构成

中图分类号:F3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1302(2017)19-0090-05

收稿日期:2017-08-26

基金项目:河南省政府决策研究招標课题(编号:2016B169)。

作者简介:漆彦忠(1979—),男,甘肃秦安人,硕士,讲师,中原农村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结构转型与农业现代化。E-mail:quize2006@126.com。 生产要素是经济运行的必要因素,是生产活动的客观现象。凡是有人的生产行为存在,则必然有相应的要素介入。生产要素的构成和介入程度,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生产活动的效率和结果。但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和生产方式下,一种生产行为所能介入的要素和要素所能达到的水平均具有客观性。也可以说,人的生产过程和生产结果受制于生产要素。然而,生产要素并不完全是“物象化”“平面化”[1]和固化的,作为劳动与物品之间的中介,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中,生产要素表现出多维属性和结构,形成“资本化”和“立体化”的发展图式。从供给侧角度分析,生产要素之于当前农业结构性改革的意义十分突出,理应成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点。本研究从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着力点出发,在对生产要素的内涵及内在规定性重新认识的基础上,采用纵横双向变迁视角,解析现代农业生产要素的构成,以对这一基点做探索性的分析。

1 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点——生产要素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十三五”期间我国经济发展的主线,同时为农业的现代化提供了重要的动力机制。在“十三五”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开局之年中,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初见成效,“三去”尤为明显。以玉米为例,2016年总产比2015年降低2.3%,进口同比减少33%,临储政策取消。在向好形式下,“一降一补”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深化稳化有待加强。2016年末,玉米产大于需约2 000万t,质量问题普遍突出,歧高的成本致使黑龙江、山东等地种粮大户毁约弃耕,供给侧深层次的问题仍待解决。找准农业结构性改革症结所在,探索有效策略,尤其是具有根本性和全局性的改革方略,仍然是当前所面临的改革困境之一。在过去1年多的讨论中,形成了丰富的理论成果。对于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目标,多数研究者都肯定了“提升农业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2]的判断。对于农业供给体系质量不高、效率低下致因的分析,有影响力的观点认为“市场调节供求、配置资源的功能被扭曲”[3]是导致目前供给侧结构性失衡的主要原因。最多的关注点集中在破解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点、关键点方面,研究者从不同角度提出了多种观点,主要有以下5类:

第一类观点主张生产要素改革。代表性观点有,许经勇认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核心,是提高全要素生产率”[3]。刘世锦认为,供给侧改革的主战场是要素市场改革[4]。姜长云等提出了农业政策转型、农业“六化”发展、现代农业体系构建、涉农平台建设、涉农产权和要素市场改革、三产融合发展等6个方面的着力点,但认为“促进农业要素结构的转型升级和涉农产权、要素的优化配置,才是‘幕后的根本”[5]。第二类观点把重点放在了农业政策改革与完善上,如程国强认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本质是农业政策改革与完善”[6]。孔祥智认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3个着力点为土地制度改革与结构调整及粮食价格体制和补贴制度改革并举[7]。第三类观点认为关键点在于现代农业体系的构建。如张红宇提出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四着”,3个着力点均围绕着构建现代农业体系提出[8]。罗必良认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应重在农业经营方式的转型”,其目标导向于现代农业体系的构建[6]。于法稳直接指出发展生态农业是我国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有效途径,也属于现代农业体系的范畴[8]。第四类观点认为产品质量与品牌、科技创新等是关键。何秀荣认为当前农业供给侧的问题主要在于农产品供给,而农产品供给侧改革主要是提升农产品竞争力[6]。陈文胜指出“推进农业供给侧改革的关键,就是要实现农业发展的战略转型,由农产品规模化生产向农产品区域地标品牌化经营转变,以扶持区域地标的农产品品牌作为农业结构调整的主攻方向[9]。”赵志耘[10]、刘蓉蓉等[11]主张以科技创新引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第五类观点关注三产融合,如张首魁指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是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科学选择[12]。杨建利等提出了要发展适度规模经营、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农村一二三产业深度融合、强化现代农业科技创新、完善农业补贴政策等措施,加快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步伐[13]。

从目前的研究现状可以看出,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最为重要的问题是解决着力点的问题,同时也表明当前对于着力点的分析并未达成一致认识。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所面临的问题很多,且均是重大的、亟需解决的问题。也正因为如此,则更需要深入分析各种问题的关键点和根本点所在。通过对这5类观点进行比较,不难发现在对农业发展根本性影响力上,各类着力点有着明显的差异性。生产要素对农业供给侧的影响无疑是最为根本的,不仅直接决定着农业产品的质量,而且也关系到现代农业体系的构建。农业政策作为生产调节的手段,其作用力的间接性非常明显,真正发力于农业生产的仍然在于各要素潜在价值的激发。只有当农业各生产要素由物化要素过渡到资本要素时,农业产业的整体水平才能得到全面提升,并由此获得进入到社会化生产体系中的基础,实现三大产业的融合。因此,农业生产要素改革理应成为当前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基点,现代农业体系中生产要素的构成及其结构配置,既是农业质量供给的保障,也是现代农业体系建构的关键,在政策层面合理设置现代农业生产要素市场化、资本化运作的体制和措施,全面提升农业生产能力,是促进农业经营方式转变、推动现代农业体系建构、导引品牌农业与生态农业建设、提升产品竞争力和产业对话能力的关键。endprint

2 生产要素的内在规定性

生产要素是指生产经营中所介入的可使生产得以完成并能积极促进生产发展的必要因素,如重要条件、核心资源或先进技术及管理理念等。通常被界定为“开展社会生产经营活动所需要的各种社会资源”[14],马克思称之为“进行生产所必不可缺少的条件”[15],国内学者一般理解为“生产力因素”[16]。就生产要素所指涉的生产中所需要的各种社会资源和条件而言,其范围十分广阔。但从各种解释中,可以看出生产要素的一些基本的规定性,从而使生产要素概念的内涵更加明晰化。

2.1 生产要素的不可缺性

相关研究表明,“生产要素概念的提出是机器大生產之后的事情”[17],即站位于国家与社会层面思考经济生产与发展问题时所使用的一种概念范畴,在此前的群体经济、集团经济或家庭经济中,普遍以财富或财产的名称所替代。由此可以看出,微观经济主体对影响生产的主要因素关注仍然十分看重,财富或财产的称谓正说明了这些因素对其生产的重要性。即使在现代社会,影响生产的因素不断增加,但就生产要素而言,仍然指核心的、关键的因素。马克思所使用的“必不可缺少的”描述,指明了必要的、重要的特性。为此,有研究者专门区分了“生产因素”和“生产要素”的不同,认为生产因素是指影响生产过程和生产结果的一切可能的因素,而生产要素则指主要的影响因素[17],正说明了生产要素的不可缺性。此外,在与生产要素容易混淆的另一概念“生产资料”的区别上也可以看出这一特性。生产资料所指的是各种自然资源的总和及其生产工具[18],即一切有关生产的物质性的条件和资源,突出体现了生产因素的有用性特征,与生产要素所表现的关键性、不可缺性的生产因素有本质的不同。

2.2 生产要素的多维性

生产伴随着人类发展的始终,在不同的人类经济生产模式下,对于何种因素作为生产核心因素的认识基于不同的物质生产模式和经济发展机制而表现出不同的面目。赖以支撑工业生产与手工生产的核心因素不尽相同,同样小农耕作与规模农业、现代农业所依托的生产要素也有差异。在自然化、商品化和市场化的不同机制下,生产要素演化出不同的维度。马克思早在分析资本主义生产与分配的关系时提到生产要素的2种表现形式。“在分配上出现的是地租、工资、利息和利润,而在生产上作为生产要素出现的是土地、劳动、资本[17]。”生产要素在经济活动的不同环节中就发生了属性的变化。从不同生产模式和经济机制的角度来观察,生产要素属性的变化更加突出。有研究者讨论了生产要素在自然化、商品化、市场化和资本化的不同机制下生产要素所呈现的不同形式。以土地为例,在以上各机制下分别表现为土地、买卖土地、租金与流转费用、土地产权等形态,技术这一要素则以技术、租金与流转费、技术使用费和知识产权的面目出现[19],生产要素的多维性可见一斑。

2.3 生产要素的结构性

多维性揭示了生产要素物象的复杂性。这一方面说明了生产要素的重要性,在不同的经济机制和生产环节中,以不同的面目而呈现,正是对其重要性的反证。另一方面也表明生产要素具有多元性。不同时期的生产方式和经济模式对生产要素所纳入的种类要求是不一样的,从而构成繁杂多样的生产要素体系。多因素的介入必然导致生产要素内部关系和作用体系变化,生产要素的结构性正是针对同一产业在某一经济模式和生产机制下生产要素构成因素之间大致趋于稳定关系的表达。一般来说,越具有自然性的生产要素往往占据了最为核心的地位,而越是能动性的生产要素,其结构的渗入性越强,由此形成生产要素内核结构和外在结构的双重结构模式。马克思在论述固定资本的扩大再生产功能时指出“自然要素,土地等等,……这些要素构成在一定程度内不以实际资本的任何增加为转移的扩大再生产的持久基础”,而且把资本、劳动力、科学等均认定为可变量,“这种伸缩性或可变性也形成积累的自然基础,从有了这样一种基础时起,再生产的扩大就成为可能[20]。”生产要素结构的演变既是内核要素的性质演变,也是外围结构的作用模式演变。分析生产要素的结构有助于优化生产要素内在结构,提升供给侧的水平与能力。

2.4 生产要素的客观性

生产要素是多样的,从威廉·配第首先关注财富增长的决定性因素以来,对生产要素构成的分析持续至今。徐斌等对生产要素研究的主要学派做了详细梳理,归纳出二元论、三元论、四元论和六元论等代表性流派,并对知识、人力资本、信息、技术、管理、教育资源、知识型劳动力、金融、创新能力、核心技术、制度、政府行为、经济政策甚至宏观经济管理等可能的生产要素做了相关评论[21],展示了生产要素多元化的状况。尽管研究者认为对生产要素的研究“在层次上存在着混乱现象,在范围上存在着边界划分不清的问题”[21],但无疑表明目前经济模式和生产方式下的生产要素已不再是单纯的二元因素。由此引出的问题是:生产要素是否可以任意性地或非历史性地选择?生产要素的客观性正是针对于其多因性而言的,指生产要素构成的历史特定性,即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内,生产要素的构成具有客观性,并非人的自我选择结果。前资本主义后期,在以农业为主的经济模式下,生产方式对劳动的依赖度极高,把土地和劳动作为生产要素具有必然性。资本主义工业生产模式下,生产的扩大需要大量累积,资本成为必要的因素。工业主义后期,资本对财富的贡献能力逐渐减弱,新的财富增长点不断得到开发利用,如组织或管理、知识或信息等,生产要素的体系由此扩大。生产要素构成的演变所展现的是特定历史对生产要素的选择,在这一过程中,起根本作用的仍然是一定历史时期的经济模式和生产方式。

3 农业生产要素的双维演变

作为一种古老而又年轻的产业,农业的发展伴随人类的始终,但又在不断探索新的发展模式。世界范围内的农业是在人们解决人口增长与食物供给矛盾中逐渐发展起来的,尽管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中农业发展的阶段性矛盾各不相同,但人口与食物之间的矛盾始终是农业发展的深层矛盾,这种矛盾至今存在。尽管解决矛盾的方式不断变化创新,但农业演进的历史进程无疑造成农业生产要素结构的迷雾。在现代农业体系下,不同产业间生产要素的混杂又进一步加深了这一迷雾。endprint

3.1 历史维度上的生产要素演变

人类农业的出现距今已有上万年的历史[22],在漫长的农业发展历程中,根据对深层矛盾解决方式的不同,大致可以分为原始农业、传统农业和现代农业[23]几个大的阶段。原始农业主要依靠石器或木器作为生产工具,通过大面积耕作获得粮食生产,农业供养能力十分低下,人口与食物之间的矛盾十分突出。石器工具或木质工具无法深翻土地,不停地易地耕作是原始农业的典型特征。从整个原始农业发展的过程来看,决定原始农业生产能力的主要因素是生产工具,对生产工具的改进贯穿了整个原始农业全过程。当农业生产最终选择铁制农具提高生产效率时,标志着原始农业的终结,生产工具是原始农业最主要的生產要素。

传统农业时期,生产工具基本不再是限制农业生产效率的主要因素,但随着土地的固定和农业耕作程序的复杂化,单位面积土地所要投入的劳动量增加,对劳动力的需求越来越大,畜力的应用越来越广泛,劳动力成为传统农业的一个重要生产因素。不仅如此,国家的出现和私有制的产生,加快了土地的集中,一方面造就了越来越多的不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增加了农业供养的难度,另一方面使得在原始农业时期随处可得的土地成为稀有资源,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粮食的产量。传统农业时期基本保持了固定不变的人畜共作的生产方式,生产水平相对稳定,对农业生产能力影响最大的就是劳动力的投入量和土地的占有量,劳动力和土地是传统农业的核心生产要素。

现代农业是在一定的工业化基础上逐渐发展起来的农业。农业机械的引入解决了生产工具和劳动力的问题,化学肥料和科学技术的应用带来了生产效率的极大改进,人口与食物之间的矛盾得到缓解。但工业化以及由工业化所衍生的城市化对农产品的消耗以及对农业用地的挤占越来越多,生活水平的改进对农业生产质量的要求十分迫切,现代农业随之面临新的人口与食物消费的矛盾,即人口增长与潜在的粮食安全和高品质农产品供给之间的矛盾。在农业深层次矛盾的现代阶段,工业因素、科技因素替代了原始农业和传统农业中生产工具因素、劳动力因素,成为现代农业重要的生产要素,同时也使得土地这一生产要素越来越窘迫,新的矛盾仍然突出。现代新型农业的形式多种多样,实际上主要解决2个问题,如何应对农业的自然风险提升农业生产的产量及如何应对避免常规农业的弊端改善农产品的质量。显然仅靠工业机械、科学技术还难以有效解决这2个问题,其中现代农业如何生产、生产什么的目的取向及其价值判断十分重要。因此,与农业生产过程相关的组织、管理等因素逐渐被纳入农业生产要素体系中。

从历史维度上可以看出,农业生产要素从最初的生产工具发展为劳动力、土地,随之又加入了工业机械、科学技术、组织管理等因素,农业生产要素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农业生产方式的演进呈递增式演变。影响现代农业的生产要素不仅繁多,而且十分复杂。理顺生产要素内在的结构,对现代农业的发展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3.2 产业维度上的生产要素演变

对生产要素演变的分析,不能回避的是人类生产组织形式的变化所带来的影响。人类的生产历经了漫长的历史时期,不仅各个时期的生产内容、生产方式有重大变化,而且对于同一内容的生产,在生产形式及模式上也有着重大差异。当简单生产转变为复杂再生产时,生产往往从单一物品生产转变为多种因素介入、多种生产交织的扩大生产,物质产品的生产转变为财富的创造,生产也同时转变为产业。产业经济即为商品生产的纵深发展[24]。生产组织形式的变化,是由人类生产方式不断成熟与进步的必然结果,同时必然导致影响生产过程的关键性因素的变化。纯粹的商品生产意义上的生产要素和产业系统意义上的生产要素也有所不同。在关于生产要素多元结构的讨论中,早期的研究主要考虑生产行为的持续性和生产产品的可能性,突出从无到有的直接生产过程的关键因素,二元论的观点是主要代表。而当产品的生产扩大成为经济产业时,影响因素进而增多,六元论的提出正是从整体产业运行的角度进行的分析。在产业意义上的分析,也引出了更多的因素,导致关键性因素较难区分,各要素之间界限模糊和层次混乱的现象。因此,区分生产与产业意义上的生产要素十分必要。

生产维度上的生产要素界定,往往采取人类物质生产的大视角,关注于人的最基本物质生活产品的生产。人类只要具备土地和劳动2个关键因素,就可以无限度地生产出人基本生活所需要的物质产品,包括食物和衣物。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生产方式的改进,人类物质产品的生产逐渐丰富,人的需求也越来越多,多种产品的生产成为必需。但只要在此二者基础上加上资本和科学2类因素,一切物质生产都不存在问题。物质生产大视角分析尽管能够说明生产要素是什么,但对实体经济发展的促进意义并不大。商品经济带来了人类产业的大发展,新兴产业层出不穷,却对于土地和劳动的依赖程度却越来越低,尤其是现代高新技术产业,几乎与原有的生产要素毫无关联。因此,目前经济生产状况下,采取物质生产的微观视角,从产业意义上分析生产要素结构及其演变,更具有现实意义。

产业维度上生产要素的演变,根植于经济产业自身的变迁,是在人类社会分工和生产分化之后不同生产体系生产要素的横向分离。18世纪后半期,机器大工业生产直接促使产业的形成和分化,一般认为产业是“介于微观经济组织和宏观经济组织之间的集合概念”[25]。自新西兰经济学家费希尔最早提出三次产业的划分之后,关于产业区分层次及其方法的争论持续不休,较为成熟的分类约有11种之多[26]。结合这些分类以及新兴产业的特征,可以看出产业存在2个基本的范畴,国民经济体系中的产业范畴和经济运行体系中的产业范畴。前一范畴中,以“三次产业”为例,各次产业均有专属的生产要素体系。农业的生产要素有土地、劳动、资本、科学技术[27]或智力[28]等,工业的生产要素以劳动力、劳动资料(劳动工具)、劳动对象、资金、技术和经济信息等为主[29]。第三产业的生产要素因产业本身的复杂性而较难统一界定,从服务业中可以看出信息、组织、管理等关键性生产要素。经济运行体系范畴中的产业,其建立基础是某一特别商品或某种重要属性,如棉花产业、绿色产业等的提法,体现了经济运行发展中重要产品与特性对经济生态的贡献作用。支撑这些产业的生产要素与该类产业的关键技术密切相关,属于新生生产要素体系的范畴。endprint

从产业维度上可以看出,农业生产要素与其他产业生产要素一样具有独立体系,其中土地要素构成农业产业独特的生产要素。随着产业融合的强化,产业层面生产要素的互作性越来越突出,但相同要素在不同产业中仍然表现出作用方式的差异。只有在农业生产要素体系性基础上清楚辨析各要素的作用特性,才能对产业本身的发展起到供给侧的结构性影响。

4 现代农业生产要素的3种来源与6类要素

现代农业体系是一个集产业、生产、经营、服务、保障于一体的综合的庞大体系。与传统农业体系相比较,现代农业体系不再是单纯的食物生产体系,或者依托绝对地权优势维持独立系统内粮食供给的农业经营体系。随着现代农业体系的不断完善和成熟,现代农业不仅在生产方面与传统农业粗放式的、自然式的方式不同,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和石化能源促进农业生产效率提升,改变农业对抗自然风险能力,实现了现代农业体系高度集约化、专业化的特征,而且在经营方面,突破了传统农业体系独立型、自需型的藩篱,把农业放置于整个国家经济体系中来安排,促使现代农业转变为组织化的、社会化的农业。现代农业体系的扩张是农业现代化的结果,与传统农业体系在性质、范围、功能等方面均有着重大的差别。现代农业体系也是农业生产力水平不断增长、农业生产要素不断发展的结果,在生产要素的构成体系上同样与传统农业有着明显的不同。

在探讨传统农业改造、现代农业转型以及现代农业产业体系构建等问题的过程中,诸多研究者均对传统农业和现代农业所应投入的生产要素及其不同类型进行了分析。西奥多·W·舒尔茨(Theodore W. Schultz)在解释“隐蔽在‘技术变化中的生产要素”的问题时指出:“生产函数的确是一种必要的工具。所需要做的是不仅要包括传统生产要素,而且还应包括体现了新生产技术的新要素”[30]。尽管舒尔茨不同意把生产要素分为土地、劳动、资本(物品)和技术变化两大类,坚持生产过程中各要素的组合[31],但在研究总仍肯定了传统农业和现代农业所依赖的核心生产要素是不同的,其差别在于新生产技术要素上。曹利群把农业生产各要素划分为初级生产要素和高级生产要素,认为“前者主要包括天气资源、气候、地理位置、耕地、初级劳动力等,后者主要包括熟练劳动力、科学技术和现代化的基础设施等”[32],表明了生产要素演进的轨迹。张克俊认为,传统农业产业体系的生产要素主要包括土地、自然资源、廉价劳动力等,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的生产要素有良种、化肥、熟料制品等现代生产资料,熟练劳动力、人才、职业农民、企业家等现代生产经营者,农用机械等现代生产工具,以及现代科技、金融、信息和管理等[33],特别突出了各类生产要素现代特性。于永德等认为,“农业生产要素可以分为传统农业生产要素和现代农业生产要素2类。传统农业生产要素是指气候条件、地理位置、劳动力和土地、水利等农业自然资源[34];现代农业生产要素主要包括農业基础设施、技术、人才、生产管理等要素”[35-36]。这一划分明确提出了传统农业生产要素和现代农业生产要素2类要素,从中可以看出农业生产要素从自然性向人为性过渡的特点。

从上述研究中基本可以得出3点结论。其一,传统农业与现代农业介入的生产要素是有区别的,不管将其称为初级要素、高级要素,还是传统要素、现代要素,总之这种区别是存在的。其二,传统农业生产要素和现代农业生产要素并不是严格断裂的,现代农业生产要素基本可以分为3种来源,一是保留传统农业自然性生产要素,如气候条件、地理位置、耕地等,二是在传统农业生产要素基础上的延伸性生产要素,如熟练劳动力、人才、职业农民、企业家等人力资源、用于方便农业生产耕作与对抗自然环境因素的基础设施等,三是完全在现代社会中才具备的生产要素,如科技、金融、信息、组织、管理等。其中第一类和第二类生产要素与传统农业生产要素之间的关联性极为紧密。其三,现代农业生产要素主要由对传统农业生产要素现代性改造之后的要素和现代新生的生产要素构成。如农业灌溉设施古代农业中也存在,但与现代节水农业的设施完全不同;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互联网+”逐渐成为现代农业新的生产要素之一。

农业生产要素经历纵横双向变迁,形成了一个十分庞杂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中,囊括了几乎与农业生产有关的重要因素。不难发现,其中有些因素之间并不具有必然的互斥性。如土地和自然资源的包含关系十分明确。根据现代农业生产要素的3种来源,结合经典研究者的划分和生产要素的内涵,可以把现代农业生产要素界定为土地、金融、人力资源、现代设施设备、科学技术、农业组织六大类。土地要素代表了以耕地为主的自然环境和条件因素,在传统农业和现代农业中,都是最基本的要素。金融要素包括资金以及农业融资体系,在现代农业产业化生产中十分重要。人力资源要素包含体能劳动力和智能劳动力2类资源,尤其以智能劳动者为主,如知识型劳动力、熟练劳动力、人才、职业农民、企业家等,都属于人力资源要素范畴。现代设施设备是进行农业现代化作业必不可少的因素,主要以工业机械、基础设施为主。科学技术是生产要素的永恒话题,更是现代农业发展变迁的重要动力,在现代农业的任何阶段均十分重要。农业组织是现代农业的载体,组织联结了各类生产要素,也联结了农业与其他产业、国家制度等,农业组织的发展最终决定了现代农业的层次,其中包含信息、管理以及新生生产要素,是现代农业体系中最具能动性的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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