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政治的绿色风景线——《欧洲绿党研究》导读

文 姬翠梅

欧洲政治的绿色风景线
——《欧洲绿党研究》导读

文 姬翠梅

郇庆治是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所教授，是中国环境伦理学研究会副秘书长，致力于环境政治学和生态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欧洲绿党研究》是在其博士论文《绿色政治向度：欧洲绿党研究》基础上，通过在德国吕内堡大学进一步开展文献资料分析与实地考察研究，并对初稿内容做了许多实质性修改后的成果。此书是研究国外马克思主义的代表性著作。

本书共分为六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阐释绿色政治向度的分析视角和研究变量的界定，确定了本书的框架。作者在分析了西方学者对绿党性质界定的四种观点——新中产阶级激进党、新政治党、后物质主义党、反对党的党——的基础上，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就是绿党与传统政党的诸多不同是基于政治向度的差异，这就为分析欧洲绿党找到了独特的视角——绿色政治向度。绿色政治向度包括组织、纲领和理论三个亚向度和一些研究变量，全书第二、三、四部分就是分别按照这三个亚向度和研究变量展开论述的。

第二部分从组织亚向度讨论欧洲绿党的组织演进。作者先是分别论述西欧、前苏联地区和东欧绿党在演进中呈现的个性，然后总结欧洲绿党演进中呈现的共性。在分别介绍了西欧各国绿党简要形成过程后，指出西欧绿党以生态环境问题为新的政治议题，主张扩大参与型基层民主，具有浅绿、深绿、红绿等不同色彩，逐渐从抗议党向参与党发展。在分析前苏联地区绿党兴起原因和发展过程的基础上，指出由于其发展与前苏联的快速改革、社会转型等交织在一起，呈现出先天不足、作用有限和前景不定等特点。东欧绿党的形成与前苏联有密切的经济政治联系，当然也表现了同其绿党相似的特性。但在其发展之初就与国际社会进行了广泛的联系，在历经抗议党到议会党再到反对党的突变后，未来任务依然艰巨。纵观欧洲绿党的成长历程，其组织规模与政治影响虽在不断扩大，但因内部派别之争和政策主张的超越现实性，为了有效参与现实政治，正在积极进行组织变革。

第三部分从纲领亚向度讨论欧洲绿党的政治观点与政策发展。作者的推演逻辑是先分述欧洲绿党的政治原则、政策主张和战略策略，并分析政治策略主张在实践中遭遇的困境，必须实现从理想到现实的政治转向。在论述政治原则时，以最具代表性的德国绿党党纲的生态学、基层民主、社会正义和非暴力政治四原则为例展开。德国绿党主张通过基层参与优先解决生态问题，关注社会正义，走和平渐进的绿色变革道路。未来社会将是经济可持续发展、以基层社区为中心的和平团结的生态理想国。从生态理想国到具体方针政策，需要绿党能参政议政甚至执政国家政权和建构一套相对完整的社会政策主张来实现。而绿党的社会观念和政策主张又具有理想性，很难操作，在现有的政治环境下，很难对政治格局产生实质性影响。绿党必须进行某种程度的调整和改变，充分运用议会斗争和会外行动来推进，相比会外行动，议会斗争更有影响性和有效性，所以，与共产党或社会民主党的联盟是绿党政治战略的重点。

第四部分从理论亚向度讨论欧洲绿党的理论基础。作者的逻辑推演是先论述生态政治学和绿党政治理论的形成发展过程是一致的，重点分析绿党与生态社会主义和生态自治主义间的渊源关系，通过生态社会主义和生态自治主义之间的论争，指出两者的融合会将生态政治学推到新的发展阶段，同时谱写欧洲绿党的理论定位。在生态政治学理论萌生、初创和深化三阶段中，重点是初创阶段的两个研究报告《增长的极限》和《为了生存的蓝图》，以及深化阶段生态社会主义和生态自治主义的兴起。生态社会主义和生态自治主义的区别主要有：一是生态环境问题的成因不同，前者源于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及其全球扩张，后者源于统治型的社会结构和文化意识；二是认为人与自然关系不同，前者以人类主义为中心，认为人与自然是自然的人化和人的自然化辩证统一的过程，后者以生态中心主义为基础，提出自然能够实现自我更新，也是价值的主体；三是关于未来绿色社会的构想不同，前者强调社会处于更民主的控制之下，后者则强调通过直接民主进行自治；四是在走向未来社会的道路上不同，前者主张通过社会变革，后者则主张渐进改良。生态社会主义和生态自治主义都是欧洲绿党的理论基础，理论上都有对社会生态问题的深刻反思和独到见解，但都有自身理论无法愈合的缺陷，比如生态社会主义中社会改革经济手段和政治手段的矛盾性等；又如生态自治主义中靠选择性示范和个人价值转变的渐进改良的乌托邦色彩。生态社会主义和生态自治主义二者的结合将会互补理论的缺陷，产生解决现代文明难题的良策。

第五部分围绕欧洲绿党的政治前景展开论述。作者先是分析比对第一章提出的10个研究变量和欧洲绿党的现实状况，结论是绿党构成了对现实政治的挑战和在欧洲当代政治冲突和政治格局中的绿色政治向度性质。为了寻找生态政治理想与现实契合点，在不断进行组织结构和战略政策的调整后，绿党越来越走向成熟。第六部分是本书的结论。从绿色政治向度的独特视角分析欧洲绿党对现实政治具有未来参照和现实纠偏的重大意义。但由于变革理想和现实政治间的巨大鸿沟，绿色政治向度是有限的和不确定的，表达了作者对欧洲绿党政治前景的担忧。

通读全书，深深被作者的学者精神所折服。第一、材料翔实。作者在1994年确定欧洲绿党作为博士论文的研究课题时，国内的相关文献尤其是原始性文献非常匮乏。从浩瀚的图书资料中找出西方绿党材料，再摘出欧洲各国绿党材料，并对其进行比对分析，没有安贫乐道、兢兢业业的求真务实精神是难以做到的。第二、独特视角。在分析整理绿党的文献资料中，探寻到了西方学者研究绿党的共性——绿色政治向度，并把其作为研究视角，把此领域的研究又向前推进了一步；第三、辩证思维，使论证严谨，具有强大的说服力。第四、深入浅出。欧洲绿党是个兼具疏远性和深奥性的研究课题，虽然作者的论证过程稍显复杂，但清晰明了的框架结构和前后照应的比对研究，使本书清晰易懂。

全书阅读中始终有些困惑在萦绕，绿党是西方国家的小党，是微弱的政治力量，作者为什么选择欧洲绿党作为研究课题，并一如既往的执着坚持？还有欧洲绿党课题的研究对我国现时发展有什么的意义？对我国未来发展有什么样的益处?沉思良久，才深知作者深邃眼光。欧洲国家在科技革命的刺激下，迅速发展的现代工业虽带来了物质的无限丰裕，但也造成了一片狼藉，如环境污染、土壤破坏、生物濒危等生态危机。绿党的兴起是对工业化进程中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的现实抗议和反对，这些抗议力量也许是薄弱的，但毕竟在西方平静发展中的湖水中投入了一枚惊雷，这枚惊雷会唤醒更多的人反对环境破坏、关注生态，这股力量也许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国改革开放近40年来，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经济富足的同时也出现了种种环境问题，不仅威胁到了现代人的生活，还压缩了后代人的生存空间，不仅威胁到了我国人民的当前利益，而且关涉到了我国未来的长远发展。作者的研究成果可以给我国解决、修复和预防生态危机提供理论上的思索和方法上的借鉴。

（作者系山西大同大学思政部副教授，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访问学者）

编者按：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生态文明建设是实现中华名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要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在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新时代的征程中，要实现这一伟大目标，我们既要立足国内，实事求是地改革发展，又要对世界绿色发展的历史、现状有一个全景且又深刻的把握，交流互鉴，察得明失，更好地促进生态文明建设。故杂志从本期开始陆续刊登国内外一些绿色经典著作导读，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