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生态思想对民族旅游发展的启示*
2017-11-22刘廷兰
刘廷兰
马克思生态思想对民族旅游发展的启示*
刘廷兰
马克思有无生态思想已在中外学界掀起激烈论争,国内学者基本上对马克思的生态思想持肯定态度。人与自然辩证统一、人与自然对立导致生态异化,生态异化最终反映在生态危机上是其生态思想的基本意蕴。民族旅游在马克思生态思想视域下存在对民族旅游内涵认识模糊、对民族旅游活动潜藏生态危机认识不足两大误区。发展民族旅游要根植文化与自然的互动适应意识,制定民族旅游生态补偿相关法规。
马克思生态思想;民族旅游;生态危机
一、马克思生态思想论争
马克思有无生态思想已在中外掀起激烈论争。就马克思的自然观是否具有生态思想、其生态思想是否具有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视域以及学科性是中外学术界争论最激烈的话题之一。这些争论包括否定说、二分说、指责诘难说以及肯定说。[1]随着批判与拥护双方论战的深化,人们对马克思生态思想的认识逐渐明了。
否定者主要以《资本论》为据。本·阿格尔(Ben Agger)认为马克思只有关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理论,尚无关于资本主义的生态危机理论。[2]但是从阿格尔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想来源看,却是源自马克思的辩证法以及马克思的“经济危机理论”,他把生态危机与马克思主义的资本主义危机理论联系起来,认为在资本主义生产的扩张下,资本主义经济必将趋向生态危机,环境对增长存在难以消除的制约作用,同时环境也将不得不受到抑制。[3]421詹姆斯·奥康纳(James Connor)认为马克思主义并没有扎根于生态学,《资本论》并无一种自然和生态学理论。[4]458泰德·本顿(Ted Benton)认为,马克思同资产阶级学者一样陷入了人类中心主义,过分强调劳动的作用而忽视了自然的生态价值。[5]140纵观国外否定者的观点,大多以《资本论》中的劳动价值论和劳动过程论等为依据,认为《资本论》的着眼点在于无产阶级及人类解放,断定不可能涉及自然观与生态观,否认其生态思想。
肯定者以马克思生态思想的溯源为据。国外还有一部分马克思主义拥护者从马克思生态思想渊源出发,与提出诘难和谴责的批判者展开了激烈的论辩。福斯特(John Bellamy Foster)谴责那些混淆人类中心论与不维护环境价值之观点,拒绝人与自然的“二分”说法,并从马克思唯物论形成渊源出发,对马克思的生态思想进行了最深刻的解读。明确马克思唯物论的彻底性表现在唯物主义是一种包含自然与历史交互作用的唯物主义[6]24,并首次使用“马克思的生态学”这一表述[7]141-142。岩佐茂认为马克思的思想是包含着环境观点的实践唯物论,在其《环境的思想》一书及《环境的思想和马克思主义》一文中借鉴《资本论》中的物质变换思想,警示人们应当仔细领会恩格斯“自然报复”的警告。[8]豪沃德·帕森斯(H.L.Parsons)肯定马克思与恩格斯建立了解释和预言主题的结构和动力机制,借以理解和避免资本主义产生这些生态问题的一般原因。[9]12
国内学者对马克思的生态思想持肯定态度。譬如,解保军在其博士学位论文《马克思自然观的生态哲学意蕴及现代意义》中系统地对马克思的自然观进行了论述,认为马克思是“红”与“绿”的最早倡导者[10]244-247。蒋明伟则通过探究马克思思想的哲学渊源而高度肯定马克思具有生态思想。[11]再譬如,罗川和倪志安论证了马克思生态观所蕴含的“实践的三重维度”,指出人是马克思生态思想关注的重点[12],而陈金清更是阐明了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深邃的生态思想对当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导意义[13]。
二、马克思生态思想的基本意蕴
马克思生态思想至少富有三大意蕴。在关于人与自然的关系、劳动异化以及对资本本质规定的著作中,马克思就已将其生态思想隐寓其中。譬如《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资本论》 《德谟克里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差别》这三本著作就至少蕴含着人与自然是辩证统一的、人与自然对立导致生态异化、生态异化最终反映在生态危机上三大思想。
人与自然辩证统一。人与自然辩证统一的关系可以从其实践观与劳动价值论中寻找依据。(1)实践将人与自然统一。马克思认为不能将人的实践与自然分离,他曾指出自然史和人类史相互制约[14]20。这表明历史科学所要考察的不仅是人对物的占有关系,更是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不仅要探究人类发展规律,更要探究自然发展规律。而早在其博士论文中就首次辩证地讨论了人与自然的关系,后来在批判唯心主义与旧唯物主义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实践唯物论。黑格尔在《自然哲学》导论中称“自然是作为它在理念形式中产生出来的”[15]19、“自然界是自我异化的精神……仅仅自在地是理念”[15]21。马克思认为“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16]105,以批判黑格尔歪曲自然与精神的关系。人“只有凭借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才能表现自己的生命”[16]106,通过实践活动与自然界建立起目的性与对象性关系。自然物作为人类欲望与实践活动的对象是人“不可缺少、重要的对象”[16]105,因为“一个存在物,如果在自身之外没有自己的自然界,就不是自然存在物,就不能参加自然界的生活”[16]106。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物质需要靠人的主观能动性去积极实践,要在实践活动中把自然这一无机体纳入到人类的有机身体中,使其在人的实践活动中显现出自然物质的合目的性。这些实践活动正是社会活动,只有在实践活动中自然界对人来说才是人与人的纽带,“社会是人同自然界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16]83。(2)人与自然间的物质变换关系体现着人与自然的统一。劳动在人与自然物质变换的过程中起到了中介作用,一旦离开了人的劳动,作为自在之物就不可能发生性质改变,也不可能创造出满足人们需要的物质财富。显然马克思已阐明了物质财富创造过程必不可少的因素,那便是人与自然的统一。即“劳动过程的简单要素是: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17]208。人类要生存就必须不断地进行物质变换,“作为有用劳动,是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即人类生活得以实现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17]56。这意味着人类只有在与自然界不断进行变换的过程中才能生存,因此只能在自然界有限范围内改造自然。如果不顾自然承受能力而肆意开发与开采,势必会造成自然资源过度消耗甚至枯竭,物质变换关系也就不会实现,这不仅会造成经济危机,更会使生态系统紊乱,进而造成生态危机,最终酿成社会危机。
人与自然对立将导致生态异化。自然界是自在之物,只有人才能将其纳入自为之物。劳动是人类与自然界交换物质、能量、信息的媒介,是人与自然发生对象性关系的纽带。自然生态与资本逻辑下的异化劳动之间存在着恶性循环的关系。劳动异化导致生态异化,生态异化又反过来酿成人与人关系异化,最终社会危机爆发。(1)劳动异化对生态系统具有破坏力。资本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榨取剩余价值,扩张生产规模,实现价值增值。这是以盘剥工人的劳动与掠夺自然资源为前提的。劳动过程就是人与自然界的物质变换过程,贪婪的资本不仅没有承担物质变化过程给自然造成破坏而应有的责任,反而更是违背自然法则,大肆扩张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譬如,在工业化与城市化进程中,资本操控人的劳动甚至自然,土地、矿产资源、森林资源等自然资源锐减,物质变换的连续性遭到破坏,使得人与自然的关系异化。(2)人的类本质异化转化为生态异化。人本就作为自然物而存在,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自然物类,但是异化劳动使人类生活变成谋求个人生存的手段[18]。自然界的万物既是人类生存的物质基础,也是人类的精神食粮,但是动物、花草、树木、矿石等它们作为人的劳动对象,只能被动地适应人类世界。然而异化劳动扼杀了劳动者追求精神享受之梦,一切都沦为资本家的“施舍”。资本家眼中只有资源的商业价值,劳动者眼中则只有求生之道,于是自然无机体便沦为富人消遣的附属品,自然物质作为劳动对象的价值也就被异化了。(3)生态异化实则人与人的关系异化。从劳动异化到生态异化,其根本是资本对人的统治,是人与人关系的异化。在资本统治世界里,人与人的亲情、友情、爱情等社会关系都被烙上金钱印。人们不再是追求基本的生活需要,而是被攀比、虚荣之心牢牢绑架,消费者已蜕变为贪得无厌、受物品和金钱奴役之类。尽管“人对自然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对人的关系,正像人对人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对自然的关系,就是他自己的自然的规定。”[16]80可是在物欲横流的世界又岂能建立起合乎人与自然发展规律的关系?相反,人与自然的地位在资本统治时代早已失衡。
生态异化最终反映在生态危机上。生态异化本质上是人与人关系的异化,最终要表现在生态危机上。尽管物质财富只有靠人依据人的需要而与自然界发生的合目的性活动而创造,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可以无限地从自然界掠走物质资料。人类经济活动与环境保护活动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必要条件,一旦人与自然对立,无节制地消耗物质资料,必将引发生态危机。在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的推进中,大气污染严重、全球气候变暖、森林与生物多样性锐减等环境问题均证明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已遭破坏。全世界各国业已对环境问题采取了诸多措施,譬如国际上有《巴黎气候协定》 《京都议定书》 《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生物多样性公约》等;国内有《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 《生态环境损害赔偿制度改革试点方案》 《十三五”生态环境保护规划》 《控制污染物排放许可制实施方案》 《环境法》 《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等规章制度。然而世界各国却未能解决全球生态危机这一根本难题。据世界银行公开数据显示,在1990-2015年间全球森林面积占土地面积的百分比由31.80%下降到30.83%、人均可再生内陆淡水资源由8099.49立方米减少到5925.67立方米;在1990-2013年间全球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从4.21公吨上升到4.99公吨。溯其根源,资本逻辑与生态效用的对立是根本原因,资本按其本性是反生态的[19]。而中国在2010-2015年间城镇污水日处理能力由1.25亿吨增加到1.82亿吨、酸雨频率平均值由24.0%下降到14.0%,虽然中国在一系列环境法律、法规治理下,生态环境得到改善,但仍然面临着巨大的生态环境问题,譬如2015年中国除海洋鱼类外受威胁的脊椎动物还有4357种。
三、马克思生态思想视域下民族旅游发展的误区
在全球经济下行压力下,旅游业将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测算,2016年中国旅游业对国民经济综合贡献达11%。[20]我国西部民族地区旅游业发展迅速,成为经济增长的最佳方式。不过在马克思生态思想视域下,我国民族旅游在发展过程中日益凸显出一些问题,譬如,对民族旅游的内涵认识模糊,尚未认识到民族旅游活动所潜藏的生态危机。
对民族旅游内涵的认识模糊。国内外对民族旅游的界定几乎都是对旅游范畴的延伸,以比较有代表性的概念来看,即“民族旅游是政治、社会上不完全属于该国主体民族的人群,由于生态环境或文化具有独特的旅游价值而进行的观光旅游”[21],这一概念强调的是“观光”,不仅忽略了在民族旅游活动中人与人的社会关系,并且在这种意识导引下,人们往往只关注民族旅游商品与服务的交易行为,而忽视民族旅游作为一项经济活动,资本所起的作用及其引发的危机。(1)民族旅游活动中交换关系的实现成为关注点。异族民众前往民族旅游地所参与的包含休憩、观赏、探秘、购物等在内的一切社会经济活动终会体现在人与人的交往关系上,这种交往关系实则是人们对物质资料所有权关系的展开,将会对民族旅游地的文化形态产生巨大影响。伴随工业化进程的推进,环境污染加剧、城市生活节奏加快,人们对现代社会产生的虚假感到不满和厌倦成为选择旅游的主要原因[22]。而民族地区因受制于地理、人力、物力、历史等因素,生态环境相对良好,在“差异”中寻找生活的慰藉无疑是民族旅游最大、也是最直接的优势。民族旅游活动就直接表现为少数民族对本民族多彩的文化资源与独特的地理资源占有权与游客对货币占有权之间的转移过程,隐含其中的人与人、人与自然、民族旅游资源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并未得到直接体现。恰恰也正是这种交换关系使得旅游开发商与东道主只关注民族旅游为其创造的经济价值,从而忽视了物质、文化、生态资源的占有权乃至所有权转移过程,旅游“空间正义”、环境代际正义等社会关系都被掩盖在旅游活动的面纱下。(2)资本对民族旅游统治的本质被忽略。资本是要把一切自然物质变为有用物,“采用新的方式(人工的)加工自然物,以便赋予它们以新的使用价值”。[23]392资本与自然界的关系就是资本要把自然界转化为金钱,由此使得自然界的价值减值甚至消失。在旅游资本的扩张性与增殖的驱动下,民族旅游资源被过度开发,甚至民族旅游资源的“原真性”遭到严重破坏,“伪民族旅游”“伪生态旅游”屡见不鲜,这不仅损害了民族旅游的形象,更为重要的是彻底侵害了民族旅游地居民的生计利益。譬如,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的森林覆盖率锐减,导致山地民族的生计受损,为了旅游业发展的需要,生态林被可创造更高收入的人工橡胶林取而代之。橡胶林大面积种植导致西双版纳旱季用水短缺、生物多样性下降,[24]目前土地流失与景观变化已达到无法复原的程度。从严格意义上说,民族旅游的“原真性”非常忌讳加入人工“后天”元素,一旦加入后就再也不能称其为原生态的民族旅游。然而民族旅游资源的价值在资本的统治下,通过交换价值得到超越的地位,达到对人的价值与自然的价值双重剥夺的目的。
对民族旅游潜藏的生态危机认识不足。民族旅游在开发与发展的过程中,随着游客快速增加,资源被过度开发甚至人为制造民族旅游景观,旅游活动超过生态环境承载能力,为民族旅游发展埋下了生态危机的祸根。(1)民族旅游开发与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极强的功利性。民族旅游供给方过渡关注由民族旅游价值所派生出的经济价值,表现出极强的功利性。一些旅游企业为了经济利益,故意歪曲民族旅游的内涵,导致民族旅游乱象发生。譬如,人为“制造景观”现象在资本的驱使下悄然发生。贵州省黔东南州某民族村寨便是通过“民间认知—权威认证—资本布景—巩固强化”的逻辑而制造出来的景观,于2005年在中国民族博物馆正式挂牌“X村千户苗寨”,其后果是当地居民与土地剥离而为生态、生存风险兜底。[25]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基础,民族旅游过度开发使得旅游地居民被一种无形的资本力量统摄,世居之地最终沦为“民族旅游商品的工厂”与民族旅游景观的建筑工地。再譬如,海南东郊椰林风景区与海南中华民族文化村的衰败,正是自食民族旅游开发与发展中功利性恶果的见证。曾荣登“国家名片”的东郊椰林,随着游客数量增加,开发商一拥而上,最终在政府无序招商引资与低层次发展规划中走向衰败;而海南中华民族文化村则是开发商盲目投资,尚未深度挖掘黎族传统文化,一味模仿其他景区旅游模型,导致定位不准而落败。可见虚假和伪劣民族旅游的本质不是别的,正是资本的趋利性与生态系统的反逻辑所致。自然生态关系与社会经济关系出现了割裂与背离,人们企图在封闭的经济循环圈内寻求资源配置最优化和经济效益最大化,恰恰事与愿违地使得民族旅游在资本统治下潜藏着生态危机,陷入不可持续的发展困境。(2)民族旅游生态足迹超出环境承载容量。民族旅游作为一种旅游模式,并不总是代表“无烟产业”,因为超承载能力的民族旅游活动给旅游地的生态系统带来了极大负面效应。譬如,贵州省森林公园人均生态赤字由 2010年的-0.0289 hm2上升到 2014年的-0.0196 hm2[26];2013年云南省楚雄、文山、大理等8个少数民族自治州就有4个少数民族自治州出现旅游生态足迹均为赤字[27]。再譬如,政府将2000家客栈餐馆叫停整治,对自然生态与文化生态进行修复,原因就在于洱海流域有约86万人口,再加每年上千万人次的旅游流动人口,环境人口最佳承载容量已远远超过其最佳值20万人与极限50万人。[28]旅游生态环境是旅游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民族旅游最具吸引力的是少数民族文化,其孕育离不开自然环境,是人们在特定生产、生活环境下逐渐形成的共同意识,是人与自然共生之物,于是民族旅游活动能否与生态环境和谐是其能否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一环。
四、马克思生态思想视域下民族旅游发展的思考
马克思生态思想为民族旅游提供理论指导。一直以来民族旅游仅被认作是旅行、游乐活动,使得供需双方更多地关注民族旅游商品的交换能否实现,忽略了民族旅游业与自然环境的关系以及民族旅游活动中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更是忽视了在资本扩张下民族旅游发展过程中所潜藏着的生态危机。故而挖掘马克思的生态思想,对民族旅游发展具有多方面指导意义。
根植文化与自然互动适应的意识。民族旅游的核心元素即是少数民族文化,少数民族文化传承与否将决定民族旅游发展生命力之强弱。游客的基本动机就是体验少数民族独特的生产、生活方式,领略少数民族奇特的自然风貌,探秘少数民族神秘的文化。然而民族文化的形成并非由简单的思想意识活动形成,而是少数民族民众在劳动实践中长期积累而成,与自然存在共孕关系。譬如,金沙江河谷傣族的传统文化与自然环境就表现出互动适应性,傣族是稻渔民族,在长期迁徙和民族融合的过程中,为选择最佳的生存环境而不断地主动适应环境、能动地改造环境,在不同程度上保留了本民族固有的经济活动方式和精神文化特征,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29]。再譬如,苗族文化变迁与自然环境也存在互动适应关系。苗族在经历几次大迁徙的过程中形成了独特文化。在第二次迁徙过程中苗族文化初步得以形成,“三苗”被舜征伐后,被迫迁徙至湖南、湖北、甘肃与青海,迁入西北的部分由于自然环境恶劣,大部分无法适应恶劣的生存环境,遂继续南迁至湖北武陵北端,事作高山农业。洞庭湖一带的苗族聚水而居,当今西部苗族的语言、芦笙、头饰等文化在当时初步形成。苗族同胞越是迁徙,自然环境就越差,为了适应自然环境,不得不重新学习在新环境中的生存本领。也正是长期的、频繁的、远程的迁徙,才使苗族古代文化具有自己的特色[30]。虽然自然在马克思那里成为“人化自然”,但是文化是自然的延伸、继续和必然关联[31]。因此根植民族文化与自然互动适应意识对民族旅游实现可持续发展尤为必要,恰如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中所言“水性使人通,山性使人塞;水势使人合,山势使人离”[32]124。
制定民族旅游生态补偿相关法规。“天人合一”“人与自然辩证统一”却在资本的逐利下,转变为人与自然对立,导致环境问题、生态问题突出,倒逼人们深思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问题。在大众旅游时代,民族旅游发展迅速,人们仅仅将目光投递到旅游市场治理上与“厕所革命”上,旅游碳足迹问题和民族旅游资源与生态的关系并未引起高度重视。在资本统治下,人们的功利心理与金钱崇拜成为民族旅游发展的桎梏,因此如何平衡经济价值与生态环境问题是民族旅游发展的首要问题。在马克思生态视域下,民族旅游生态补偿法律法规的出台已迫在眉睫。(1)生态补偿理论为民族旅游生态补偿奠定了实践基础。生态补偿是生态系统受干扰、破坏而为使其生态负荷能力得以恢复,生态系统功能得到调节的一项经济措施。民族旅游资源开发与利用过程中对民族旅游资源的过度消耗而使其产生旅游种际生态不正义,民族旅游开发商、政府、游客在民族旅游活动中的贡献与索取不对称,经营管理者割离了原著居民与其世代赖以生存的生态资源,剥夺了原住民的资源使用权、环境权,这种现象实为旅游人际生态不正义。因此民族旅资源开发与利用、民族旅游活动对东道主的生态权所造成的不正义,理应以法律形式予以矫正。(2)民族旅游相关法律制度供需失衡亟需推进民族旅游法制建设。尽管《“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 《全国风景名胜区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均明确要加强旅游资源开发与保护力度,但是无论是国际法关于人权、环境保护的相关法律、法规,还是国内《旅游法》 《环境保护法》等民族旅游相关法律法规,均已滞后于民族旅游发展实际。民族旅游是中国向全世界人民展示其精髓的窗口,于是基于马克思生态思想的蕴意,厘清民族旅游活动与生态环境的关系,以法律、法规矫正不正义行为,不仅是马克思生态视域下民族旅游发展的必然选择,更是实践“中国梦”之应有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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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SPIRATION OF MARX’S ECOLOGICAL THOUGHTS TO THE DEVELOPMENT OF ETHNIC TOURISM
Liu Tinglan
Marx's ecological thoughts have been set off hotly debates both at home and abroad, domestic scholars hold a positive attitude towards Marx's ecological thoughts in general.The three implications of Marx's ecological thoughts include the dialectical unity of man and nature,ecological alienation caused by confrontation between man and nature,and the ecological crisis resulted from ecological alienation eventually.Two misunderstandings exist in ethnic tour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rx's ecological thoughts:the ambiguity in the understanding about the connotation of ethnic tourism and the insufficient understanding to potential ecological crisis brought with activities of ethnic tourism.The development of ethnic tourism requires to cultivate consciousness of interaction and adaptation between culture and nature,to work out relevant regulations of ecological compensation for ethnic tourism.
Marx's ecological thoughts;ethnic tourism;ecological crisis
F590.3【文献识别码】A
1004-454X(2017)04-0038-006
〔责任编辑:李 妍〕
【作 者】刘廷兰,中央民族大学经济学院中国少数民族经济专业博士研究生。北京,100081
中央民族大学一流大学一流学科经费资助项目“贵州省民族旅游生态补偿法制保障研究”(10301-017004060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