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导演列夫·多金与圣彼得堡小剧院

王仁果

【摘 要】笔者就读于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学院导演博士，利用在俄罗斯留学契机，常前往圣彼得堡与莫斯科各剧院观摩学习，得以了解俄罗斯当代最优秀的戏剧导演及演出。笔者对导演列夫·多金与圣彼得堡小剧院，以及他们的戏剧观、作品及排演方式作了简要介绍。以期更多的中国戏剧人了解俄罗斯当代戏剧导演的基本面貌。

【关键词】俄罗斯戏剧；导演；列夫·多金

中图分类号：J8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20-0035-01

列夫·多金，出生于1944年5月，现任俄罗斯圣彼得堡小剧院（欧洲剧院）艺术总监、总导演，俄罗斯国立舞台艺术学院导演教研室主任。俄罗斯戏剧早已不是宫廷的“仆人”，生活的痛苦与幸福并存在当今的圣彼得堡小剧院。多金是鲍里斯·若恩①的弟子，多金通过学习，感受到最直接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在自己的戏剧中准确再现了莫斯科艺术剧院的基本原则。在多金的领导下，圣彼得堡小剧院从不惧怕厚重的文学作品（比如：阿勃拉莫夫的三部曲；陀斯托耶夫斯基的《群魔》；洛曼·格罗斯曼的《生活与命运》等），小剧院沉浸于经典文学和莫斯科艺术剧院的排演方式。多金导演和小剧院不会为迎合时代的改变而更换戏剧演出的风格。

圣彼得堡小剧院堪称当今欧洲乃至世界剧坛的一流剧院，列夫·多金是世界知名的导演艺术家。他的代表作《兄弟姐妹》今年3月在中国演出，震撼了中国观众与戏剧界人士，赢得广泛好评。笔者在俄罗斯圣彼得堡与莫斯科现场观摩戏剧近150部，其中彼得堡小剧院是笔者最爱光顾的，多金导演的所有剧目笔者都有现场学习。在笔者看来，多金与他的小剧院得以成功的原因，除其深厚的戏剧创作功底外，还归功于三点，第一，对经典戏剧文学的坚持与再创造；第二，坚持演员基本功训练的常态化；第三，坚持在现实主义戏剧风格中的剧场性表达。

在圣彼得堡小剧院的演出中，很少有原创剧目，几乎都是莎士比亚、契诃夫、易卜生、席勒、尤金·奥尼尔等国际戏剧大师及俄国作家的经典文学作品。其中不乏对经典小说的改编与再创造，比如《生活与命运》《兄弟姐妹》《蝇王》《让我们欢乐》等。除广为人知的传统经典剧目外，像奥尼尔的自传体剧本《长日入夜行》也被多金导演搬上了小剧院的舞台。“真正的艺术是永恒的，它不会受到时代和地域的局限。这是源于它揭示出了人性最本质、最普遍的东西，同时还源于它做到了极致、做到了尽善尽美。”②

笔者认为，经典剧本能反映出人类的共通性，寻找到共同的困境与希望，具有永恒的意义。俄罗斯戏剧观众喜欢经典文学，喜欢欣赏也检验导演对于经典剧本的再创造。多金导演对剧院上演经典戏剧作品的坚持，提升了剧院的审美艺术品相，给演员提供了充足的养料，也给观众带去经典艺术的审美享受。因为剧院的创排起点就是经典剧本，在经典文本中，导演的经典二度再创造，彼此良性循环，产生了笔者所追求的“在经典剧作的基础上达到排演创作的‘双经典”。

圣彼得堡小剧院是俄罗斯观众最喜欢的剧院，剧作人物形象塑造最为扎实。这得益于两方面，第一，小剧院是以多金为导师的“教育剧院”，由于多金导演身兼圣彼得堡戏剧学院导演教研室主任，剧院的演员多数都是多金的学生和追随者。多金导演从学院一年级新生开始，就将自己的戏剧观及排演工作法传递给了他们，彼此间早已非常熟悉，形成了“师父+徒弟”的戏剧大家庭工作坊。

第二，在日常及剧目创排工作中，坚持对演员进行“常态化”训练。比如，笔者与小剧院演员们一起参与过导师马丽娜教授的米哈伊尔·契诃夫方法训练；剧院演员们坚持台词训练。在训练中，剧院的欧洲明星和年轻演员，甚至“实习生”都一起参加，彼此之间完全投入，接受台词、杂技、形体等基本功训练。这些训练成为多金导演创排的有力支撐。

除坚持基本功训练外，多金还组织演员们到剧作情境所在地体验生活，“沁润”式真切感受剧中人物的生活环境与方式，观察当地人的日常习惯，让演员找到角色的生活状态，这样的体验常会持续至少3个月。当所有的“训练”结束之后，回到排练室，剧作的精神和演员的技术早已有机融合。在多金导演的号令下，经历至少一年的扎实排练，奔向“现实主义剧场性表达”。

这正是多金和小剧院的第三个特点。毫无疑问，多金与小剧院的戏剧风格是现实主义的，但是他们绝不回避戏剧的剧场性。在他们的创造中，有许多颇具剧场性的表达方式，充分利用了戏剧的本质——假定性。笔者认为，假定性为戏剧艺术创造、剧场想象力奠定了基础。我们为戏剧艺术着迷，实则是为怎么用艺术的手段去营造、映射现实生活而着迷。怎么在剧场特定的时空中达到艺术与生活、剧场与现实时空的平衡关系，达到艺术想象力与现实生活经验的默契，达到观演之间心灵与情感的默契。

“现实主义剧场性表达”在多金导演的《樱桃园》《华沙旋律》《李尔王》《爱的徒劳》《哈姆雷特》等剧目中都有着深刻与经典的创造。多金导演坚持现实主义创作，却不掩盖戏剧的假定性，他积极向我们证明，“把假定性戏剧和现实主义戏剧对立起来是不对的。假定性的现实主义戏剧——这是我们的口号。”③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笔者对多金导演及圣彼得堡小剧院的工作方式和特点作了简要介绍，愿给国内戏剧工作者带来些许思考。

注释：

①笔者注：鲍里斯·若恩（1898-1966），苏联功勋演员，戏剧导演、戏剧老师。

②张金嫡.第七舞台艺术[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7，138.

③A·格拉特柯夫.戏剧回忆录[M].莫斯科，1980，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