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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 语(外二章)

2017-11-16宗小白

星星·散文诗 2017年27期
关键词:蚕儿桑叶诗人

宗小白

青年散文诗人:江苏专辑

片 语(外二章)

宗小白

思想如流水,语言似顽石。

做手工,半途而废,也很美。犹如只恋爱,不结婚。

诗之于我的教义是,做一切事情,不要太投入,总要拿出点时间精力,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烹制失败的食材,都是不肯过江东的项羽。

夏日长裙是巫山神女,冬天的羽绒服如斯巴达克。

四十几岁的女人可爱起来,总像一杯咖啡里面加多了糖。

时尚短暂,艺术长久。说这话的人,生年不满百。

清风醉人,清风是酒的一部分。

所谓世界,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人。

饭局中,在初次见面的女士面前抽烟喝酒的男人,很臭。

深夜晚归,窸窣掏钥匙开门,会做贼心虚。

下午四点的阳光最温柔。不信的话,可手捧书卷一试。

伊丽莎白·毕肖普,有点冷。

如果我早生一百多年,和你同一个时代,王尔德,我就不会认识你。

青春岁月里,哪有苦的东西。

候馆梅残,溪桥柳绿。哦,爱情!哪容你草熏风暖中,慢慢备好征辔。

倘有时尚女郎不慎摔倒于侧,小心,非狐即仙。

黄鸟于飞,其鸣喈喈。如今,诗已变至口语一途,鸟语亦有变否?

冬已袭至城下。深夜,除拥被自重外,别无良计。

我差不多就要明白了爱是怎样一回事,在分别误会了男人和女人之后。

如真贪恋人间,就不至绝望。

最好的语言不需要比喻。

宇宙无目的、无是非。

尾生抱柱,忠、诚、信,未见其智。

为了无尽地思念你,我必须和你,保持距离。

没有哪个人,一生不在背负家族的不幸。

泥土燃烧,每一株树木就是焰心,风雨不灭。

生活很卑鄙,所以我们用电影来复仇。

我不需要你对我忠贞不渝,我只要你忠于你自己。

我的心里,住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

诗人活得落魄一点,才像个诗人。

诗人,不适合站在聚光灯下。

人,应该有草木之心。

人不能只低头走路,还要抬头望天。

幸福,就是浑然未觉。

在一些蚕还是一副混沌未开、只知道踞叶大嚼的时候,最先有一只蚕停止了汲汲营营只为饱腹的生活。

它开始对丢弃给它的看上去鲜嫩美味其实正在死亡、腐朽的桑叶不屑一顾。

它仰首翘望,一动不动,似入禅境。

半晌,它远远眺见了油菜秆做成的蚕蔟。欣然地,用力地,它以最快的速度努力朝蚕蔟攀登。

蚕蔟,是一片置于高冈之上的荒林,簌簌掠过其间的只有穿林之风。这蚕儿白衣峨冠,有如屈子离楚陟冈。它登上了高处,叹了口气,回望山下依然在桑叶堆中竞食的同胞。

凝神半日,它吐出了用丝做成的第一首诗。

它的诗纤幽入微,要眇宜修,林风莫解,流云未知。蚕儿无心理会这些,只奋力吐丝,一缕缕,一段段,诗行渐多,以至于羁绊住它返乡的脚步。

这蚕儿心中却已明白——自己早已无路可返:鲜嫩的桑叶不过只是一时的幻影,高峻的蚕蔟才是它最后的归宿。

它用尽生平,开始在那高峻的蚕蔟上构筑起一个不染纤尘的世界。

它陶然自乐并平静安详,等待那一场涅槃般的华美蜕变。

当它的世界终于构筑成一只至美至善的茧时,其它的蚕儿被这一个炫目的景象惊呆了。

它们纷纷丢下口中的桑叶,一只只努力地向蚕蔟爬去……

创作谈

当我饥饿的时候,我想吃掉全世界,一根骨头也不吐出来。然而当腹部鼓胀的时候,我连我自己都想整个吐掉。人是如此善变,又如此忠实于——自己的欲念。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婴儿,而他们不自知,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许多毛毛虫,蝴蝶,一只斑斓猛虎在嗅一朵蔷薇,而他们不自知。我和他们一样。我将这一切归罪于镜子、玻璃、水面——一切看似透明光滑能准确无误反照到自己的东西。

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另一些。比如,舍弃时间,才能获爱情。我舍弃过什么?获得了什么?我问我自己。每问一次,都会痛。

每一棵小草都有自己的名字。她和另一棵草是不一样的。虽然都会随风摇晃,但另一棵可以倒在同伴身上,这一棵只能倒在地上。所以她不能倒。所以我将她移来,栽在心里。她永远不会倒。因为我叫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也会叫我的名字。

少年的时候,我讨厌背课文背公式,长大后,我讨厌说别人要我说我不想说的话。我讨厌必然既定,讨厌整齐划一,我喜欢看云看雨,喜欢看天空、树桠,喜欢读诗,喜欢一切旁逸斜出的东西。

我是一个有杂念的人。当我不能将许多杂念放在一篇文章里并让它们和谐统一地围绕一个中心,我便用笔将它们撕扯成碎片。它们算不上是诗。我也不是诗人。我拒绝这个称呼,是因为我在乎。

宗小白,本名凌芝。女,江苏镇江人,1977年生。江苏省作协会员,喜阅读,喜独处。诗作散见《诗刊》《中国诗歌》《诗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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