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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怀特代表影片中的“空间”之美

2017-11-16郭锦龙

电影文学 2017年2期
关键词:斯蒂夫卡列尼杰米

左 娜 郭锦龙

(齐齐哈尔大学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黑龙江 齐齐哈尔 161006)

一、时空艺术与乔·怀特

20世纪70年代,法国的亨利创作了《空间的产生》并由此开启了空间政治学理论,在这部著作中,亨利借助马克思社会学理论阐释了空间的产生,同时对空间表征、实践、辩证法进行了解读,此后,理论界关于“空间”的阐释逐渐丰富起来。[1]事实上,时空是人类生存的基本范畴,但相比关于时间的研究来说,人类对于空间的关注较为滞后,甚至人们一度认为人类空间是完全静止和固定的,并没有研究的价值。自亨利开启人类对于“空间”的关注后,关于“空间”的研究成为后现代文艺理论中的组成部分,甚至出现了所谓的“空间转向”[2],在包括小说、戏剧、电影在内的众多艺术形式中,文艺创作者也越来越注重对于“空间”的运用及其意义的挖掘。

被认为是“第七艺术”的电影因其固有的综合性而对“空间”的阐释具有天然的优势,电影中逼真的画面和镜头使之成为一门典型的空间艺术。但正如上文所述,人们长期以来对“空间”的存在是较为漠视的,这种片面的思想也一度影响着电影的创作,传统时期的电影大多是依照时间顺序讲故事。但随着“空间转向”的推荐,近年来的电影人在创作影片的过程中更加注重将故事置于不同的空间之中,借助“空间”之力营造适宜故事情节推进的氛围,[3]甚至对塑造人物形象和呈现影片内涵也大有裨益,在电影空间的探索中,英国当代著名导演乔·怀特就是其中的重要代表人物。

乔·怀特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初,成长在伦敦的他曾在著名的艺术院校中央圣马丁学院学习,自圣马丁学院毕业后的他开始编导迷你剧,在与迷你剧结缘的数十年中,乔·怀特曾凭借迷你剧《查理二世》获得了业界的肯定和赞誉,也正是这部迷你剧使乔·怀特被电影制作公司发现,成为影片《傲慢与偏见》的导演。担任《傲慢与偏见》的导演时,乔·怀特已过不惑之年,大器晚成的他正是凭借这部英国电影史上不断被翻拍的经典之作确立了自己在英国影坛的地位,让世界知道了“乔·怀特”。2007年,乔·怀特执导拍摄了其第二部影片《赎罪》,这部影片使乔·怀特成为历史上入围威尼斯电影节的正式竞赛单元最年轻的导演,同时这部用创新的手法来阐释经典主题的影片还折桂金球奖的最佳剧情影片奖及金球奖上其他多个奖项的提名。在《傲慢与偏见》和《赎罪》大获成功后,乔·怀特又执导了影片《独奏者》《汉娜》和《安娜·卡列尼娜》,这三部影片也因导演对“空间”的独特运用而名震影坛。总的来说,乔·怀特所执导拍摄的影片的票房收入并不高,但其艺术性却得到了业界的认可,这也是中国对这位英国当代著名导演的研究不够深入的重要原因之一。本文将聚焦“空间”,重点以影片《傲慢与偏见》《独奏者》和《安娜·卡列尼娜》为分析对象,从自然空间、城市空间和舞台空间三个方面探析乔·怀特影片中的“空间”之美。

二、乔·怀特影片中的自然“空间”

乔·怀特在电影领域的处女作无疑是上映于2005年的影片《傲慢与偏见》,作为英国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简·奥斯汀的小说《傲慢与偏见》被不断地搬上银幕,每次改编的风格均各不相同,在乔·怀特的执导下,2005年的影片《傲慢与偏见》体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对于自然“空间”的观照。

影片中,凯拉·奈特利饰演女主人公,讲述了身处19世纪的女主人公伊丽莎白·班纳特及其姐妹的故事。出身于乡绅家庭的伊丽莎白和姐妹们已到了择偶成婚的年纪,她们的母亲班纳特太太听闻附近庄园的新主人是一位富有的单身男人,便开始筹划着女儿的婚事。在与单身男人达西及其友人共同聚会的过程中,伊丽莎白天生丽质的容貌和独特的气质使达西深深着迷,但伊丽莎白却认为富有的达西十分傲慢,抱着固有的偏见拒达西于千里之外,拒绝了达西真诚的求婚。事实上,这种傲慢与偏见均根源于阶级的差异,随着二人共同经历的增多,傲慢与偏见逐渐消失,伊丽莎白与达西走进了一段美好的姻缘,伊丽莎白的姐妹们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纵观整部影片的故事主线,我们不难发现乔·怀特在改编小说的过程中是十分忠于原著的,这段线索看似简洁的故事所揭示的内涵是深刻的,它呈现出了个体与个体之间的沟通障碍,也展现了19世纪英国社会相对封闭的阶级制度,为了更好地还原简·奥斯汀在小说《傲慢与偏见》中的故事背景,乔·怀特十分注重在影片中对于自然“空间”的呈现,在开始拍摄前,导演乔·怀特甚至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让演员在拍摄地点熟悉环境,使他们真正地融入到影片中19世纪英国乡村这一“空间”之中,通过“空间”的运用为现代观影者呈现出了乡绅时期的英国社会。有评论者曾言,乔·怀特版的《傲慢与偏见》充满了泥土的芬芳。

影片伊始,导演乔·怀特便用全景式的镜头呈现出了清晨的乡村,在一片旷野之后,漫步中的女主人公伊丽莎白才出现在银幕之中,[4]以伊丽莎白的脚步为线索,影片接连呈现出了伊丽莎白的居所样貌和姐妹们不同的形象,由此整部影片在开篇便采用由宏观到微观的方式呈现出了故事发生的主要“空间”,在影片伊始便通过对自然“空间”的营造完成了影片之外的观影者们的“穿越时空”。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伊丽莎白与达西之间的恋情成为影片的主线,在叙述这一故事主线的过程中,导演乔·怀特依然表现出了对自然“空间”的关注。比如,在二人因各自秉持的傲慢与偏见而发生矛盾时,影片的背景便是房间外的大自然,这一时刻的自然“空间”所体现出的特质不再是影片开始时的静谧和安详,雷雨交加的环境映衬着二人内心暗流的涌动。在二人激烈交锋后,伊丽莎白逐渐归于冷静,开始摒弃内心的偏见来思考自己与达西之间的关系,此时的伊丽莎白依然被置于自然“空间”之中,寂寥的山脉和巍峨的悬崖又映衬出了个体的渺小和偏见内心的狭隘。在创制影片《傲慢与偏见》时,导演乔·怀特便表达了自己对于这部影片的期许,他希望这部影片能够最大限度地将简·奥斯汀的同名小说原汁原味地搬上银幕。事实上,通过对自然“空间”的巧妙运用,乔·怀特无疑实现了自己的期许。

三、乔·怀特影片中的城市“空间”

上映于2009年的影片《独奏者》讲述了两位男主人公因音乐结缘的故事,由小罗伯特·唐尼饰演的斯蒂夫·洛佩兹和杰米·福克斯饰演的萨尼尔·埃尔斯拥有着不同的生活轨迹,一次洛杉矶街头的偶然相遇改变了斯蒂夫和杰米的生活。事实上,影片《独奏者》中的故事是有事实支撑的,美国作家史蒂夫就曾在报刊上连载过关于街头艺人纳撒尼的故事,当这一真实故事被乔·怀特搬上银幕后,以纳撒尼为原型的杰米所代表的不再是街头艺人这一有限的群体。在影片《独奏者》中,导演通过对城市“空间”的细节化呈现,展现出了以两位男主人公为代表的不同城市人群之间的差异。

在《独奏者》中,斯蒂夫在街头偶然遇到了落魄的音乐人杰米,他被杰米独特的音乐所感染,决定帮助杰米。在遇到斯蒂夫之前,杰米是一个纯粹的流浪者,他的“家”仅仅是一个橘色的小推车,小车上面仅有两根琴弦的小提琴和一些旧衣杂物就是杰米的全部家当。当影片的镜头聚焦在杰米身上时,伴随出现的城市“空间”并不是洛杉矶充满现代气息的城市风貌,反而是街角路口的杂乱和墙面无章的涂鸦,这展现出了都市生活中底层民众的生活景象。在影片中,斯蒂夫是一位专栏作家,相比于杰米而言,斯蒂夫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事实上,情感和事业上的接连打击已经将斯蒂夫逼入了“绝境”,他时常疑惑生命将何去何从,然而与杰米的相遇使他看到了城市中不一样的“空间”,领略到了精神世界中更为广阔的“空间”,为他的人生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在斯蒂夫遇到杰米并被他的音乐所感动后,斯蒂夫帮助杰米租下了一间能够栖身的居所,但杰米对这一封闭的空间并不满意,他坦言自己宁愿在地下通道中学习音乐,因为在地下通道中他能够感受到整个城市,此时的杰米不再以一个底层民众的身份出现,而是成为自由和梦想的象征。同时,通过斯蒂夫与杰米对城市“空间”认知和感悟的不同也展现出了阶层之间的差异和个体之间的差异。不同的“空间”呈现出了同样生活在洛杉矶这一城市中的不同个体乃至不同群体的区别,这种区别的背后不仅仅是表象上的“空间”差异,还包含着经济、文化、心理等多方面的隐性不同。虽然影片《独奏者》中的两位男主人公相遇后均在各自的生活中留下了印记,但斯蒂夫和杰米依然是两个难以相互融合的个体,二者所处的“空间”也不会彼此同化。

四、乔·怀特影片中的剧场“空间”

在《傲慢与偏见》后,乔·怀特再次涉足文学经典的改编,将俄国文学巨匠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搬上了银幕,与《傲慢与偏见》一样,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曾被多次改编成影,由不同的导演和演员执导、出演,但乔·怀特所执导的《安娜·卡列尼娜》可谓是一鸣惊人,在这部影片中,乔·怀特大胆地涉猎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将整个故事置于剧场之中,将华丽的故事进行了更加华丽的处理。虽然这部影片的商业价值十分有限,但其艺术价值却得到了业界的充分认可,这部影片也被认为是乔·怀特在电影创制中“空间”运用的鼎力之作。

影片《安娜·卡列尼娜》的女主人公由曾参演《傲慢与偏见》的凯拉·奈特利饰演,讲述了生活在19世纪中后期的贵妇人安娜的悲剧人生,安娜虽然嫁入豪门,获得了极大的物质财富,但她却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越发无法容忍丈夫卡列宁的冷漠,为了追寻真正的自我和真挚的爱情,安娜做出了在那个时代震惊世人的举动——与情夫沃伦斯基私奔。然而成功出走的安娜并没有获得所谓的幸福,在一系列周折之后被逼入绝境的安娜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在执导拍摄《安娜·卡列尼娜》之前,乔·怀特认为托尔斯泰小说虽然是现实主义创作,但其真正的魅力却在于小说中对于人物扭曲、矛盾的内心世界的呈现,而想要成功地将人物的内心世界搬上银幕自然应该采用特别的方式。乔·怀特将其执导的《安娜·卡列尼娜》完全置于剧场“空间”之中,较为直接地呈现出了一种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寓意。同时,在这部影片中,乔·怀特不再力图完全还原原著的故事,而是通过原著中的故事情节将女主人公安娜的精神世界进行泛化的呈现,通过剧场“空间”的独特优势,展现出了一个女性在追寻爱情和自我之路上的崎岖与颠簸,以及个体内心的矛盾与脆弱。可以说,这部影片是将安娜的故事进行了架空式和模糊化的处理,正是这种大胆而创新的尝试为电影艺术呈现人物的内心世界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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