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底 的 歌
2017-11-15
1.演播厅 夜
绚丽的舞台上，灯光霓虹般流转，舞台上的大屏幕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流水潺潺如梦似幻。
随着美妙的音乐响起，汪翰身着美丽的礼服从舞台下方缓缓升起，面对黑暗中的观众，自信的汪翰，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摆动，演唱着：“清亮亮的水啊，流过我的家，那水中的鱼儿，你说一说话。说说季节怎样变化，说说母亲怎样牵挂，说说女儿怎样长大。我走过一个春，再经过一个夏，我的爱行走在夕阳下。踩过秋，再吻过一季雪花，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梦中的她……”
嘹亮的歌声回响在演播大厅，后台有一名老者在歌声中默默垂泪，这就是汪翰的父亲汪清澜。
在高亢的歌声中，汪翰的演唱结束了，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汪翰并没有走下台去。
汪清澜颤颤巍巍走上舞台，搀扶住了汪翰。
在父亲的牵引下，汪翰才试探性地走出一步，原来汪翰的眼睛看不见。
汪翰再次拿起了话筒：“我要感谢我的老父亲，没有他，我永远都不会站在这个舞台上。”
台下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2.新闻中心 夜
记者招待会将要举行。
汪翰在父亲的牵引下坐在了主席台，台下是无数闪烁的闪光灯，汪清澜感到有些不适，但汪翰却丝毫没有反应。在她的脑海中，只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她有些紧张，不由得握紧了父亲的手。
汪清澜关切地看了女儿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孩子，爸爸在呢。”
汪清澜说完，汪翰的情绪明显放松了一些。
台下记者开始提问。
一名女记者站起来：“您好，汪翰，请问你能取得今天的成绩，在艺术道路上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汪翰好像自言自语：“对我影响最大的人？”
这个问题像一扇门一样打开了汪翰的记忆，汪翰陷入了沉思……
3.幼儿园礼堂 夜(回忆)
礼堂布置得喜气洋洋，写着“新年晚会”的舞台上装饰满了气球和彩带。
一个画着浓妆的小主持人气宇轩昂地走上台：“下面有请中班的同学为我们演唱《种太阳》，领唱，汪翰。”小主持人走下台。
中班的小朋友已经在舞台后方站好了队形，可爱的小汪翰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最前面。
汪清澜和汪翰的母亲王垚坐在台下欣慰地看着四岁的小汪翰。
音乐起，汪翰清脆的嗓音在整个礼堂回荡。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播种一个，一个就够了……”小汪翰的歌声干净、明亮，在舞台上十分放松，小小年纪展露出了过人的舞台魅力。
表演完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汪翰深深鞠了一躬，但下台的时候却不慎摔倒跌落下舞台，台下一阵骚动，汪清澜和王垚惊慌地奔上舞台。
4.大街上 夜
汪清澜抱着受伤的汪翰在街上狂奔，一脸担忧，王垚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赶他们。
5.医院 夜
汪清澜焦灼地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
王垚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汪清澜，你别晃来晃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汪清澜：“我这不是担心嘛，翰翰摔得不轻啊。”
王垚：“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谁小时候不摔跤？等下看看医生怎么说，你别自己吓自己。”
汪清澜：“那么高的台阶，翰翰怎么就没有看见呢。哪有你这样当妈的，孩子摔成这样，一点都不着急。”
王垚：“我怎么不着急？非要像你一样走来走去才叫着急啊？”
汪清澜：“你……”
这时护士推门出来：“谁是汪翰的家属？”
汪清澜：“我是！”
王垚：“我也是！”
护士：“跟我进来吧。”
6.医生办公室 夜
汪清澜和王垚诚惶诚恐地坐在医生面前，医生看着手中的资料，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紧张。
汪清澜终于按捺不住：“医生，我女儿摔到哪里了？”
医生还是不说话，只是翻看着资料。
“医生！”汪清澜有些着急了。
王垚狠狠瞪了汪清澜一眼，对医生说：“医生，我们不着急，你慢慢看。”
这时医生却抬起头来：“摔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我建议你们做一个附加的检查。”
汪清澜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就不做检查了，孩子不爱在医院里。”
坐在一旁的汪翰嘟起小嘴十分不高兴：“爸爸，我要回家。”
汪清澜：“好，咱们这就回家。”
王垚又瞪了汪清澜一眼：“医生，你别听他瞎说，我们先做检查。”
7.眼科 夜
汪翰被送进了一个检查机器，庞大的机器让汪翰产生了一点恐惧，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医生安慰着汪翰：“别怕，把眼睛睁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万花筒。”
汪翰闻言试着睁开了眼睛，眼前果然出现了好看的花纹，汪翰没有那么紧张了，但医生却皱起了眉头。
8.医院走廊 夜
汪清澜依然焦虑地来回踱步。
王垚正襟危坐：“你别走来走去的，走了一天你不累啊。”
汪清澜：“你说孩子这么小，干嘛要这么折腾，翰翰也不喜欢这里。都怪你，什么都听医生的，我看他们不过就是想多收钱。”
王垚：“行了行了，体检下也没坏处，你消停点。”
9.医生办公室 夜
汪清澜和王垚带着汪翰，将体检结果交给医生，医生仔细地看着。
汪翰想回家，开始哭闹：“妈妈，我想回家！”
王垚抱着孩子，不停地安慰她：“好，马上就能回家了。”
但汪翰还是一直哭闹，医生神情凝重。
汪清澜：“你把孩子抱出去玩会儿吧。”
王垚：“好！”将孩子抱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汪清澜和医生两个人。
医生抬起头来：“你是汪翰的父亲？”
汪清澜：“是啊。”
医生：“你要有心理准备……”
10.公园 日
公园里人来人往，汪翰在草坪上快乐奔跑，王垚追随着孩子的身影，只有汪清澜落寞地坐在一边的长凳上，目光追随着汪翰，汪翰冲他笑的时候他勉强地报以微笑，但很快又陷入一种悲伤的状态中。
汪翰跑着跑着被一颗石头绊倒了，汪清澜连忙向汪翰冲过去，王垚已经扶起了汪翰，但汪清澜却一把将汪翰紧紧地搂在怀中，十分紧张的样子，王垚有些诧异。
汪清澜：“翰翰，摔到哪了？”
汪翰：“嘻嘻，爸爸别怕，我哪里都没有摔到。”
汪清澜：“爸爸很怕。”
11.汪清澜家 夜
汪清澜的家不大，装潢虽然简单，却十分温馨。
汪翰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汪清澜坐在汪翰身边轻轻抚摸着汪翰的小脸蛋，然后压低嗓子痛哭起来。
王垚穿着睡衣从卫生间洗完脸出来，看到这一幕十分不解：“清澜，怎么了？”
汪清澜泣不成声。
王垚走进房间，走到汪清澜身边，想说大声但又怕吵醒孩子：“汪清澜，你倒是说话啊，从医院出来你就不对劲，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啊？”
汪清澜努力平复自己情绪，依然说不出话来。
王垚：“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
汪清澜点了点头。
(闪回)
医生办公室，汪清澜僵坐在座位上，医生的话在他耳边越来越远，像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却十分清晰。
医生：“您的女儿患了视网膜色素变性、黄斑变性、夜盲症多种眼疾，这些都是先天性眼疾，就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没有治疗这种病的手段。”
汪清澜大气都不敢喘：“我女儿会怎么样？”
医生：“她的视力会逐渐下降，直到完全失明。”(闪回完)
王垚和汪清澜就端坐在沙发上，两人一言不发。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
王垚：“清澜，你说翰翰以后该怎么办？”
12.街上 日
汪翰背着书包，穿着小学校服走在街上，手里拿着一根导盲棍。身边来往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汪翰，大家议论纷纷。
路人甲：“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个盲人，怎么能让她自己出门啊。”
路人乙：“是啊，家长也太不负责任了。”
这时，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眼珠一转，立刻凑了上来：“没有，我是她哥哥，我跟着她呢，你们放心吧。”
众人见有人照顾汪翰便纷纷散去，只有那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跟在汪翰后面。
汪翰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一时慌乱走错了路，走到了无人的小路上。那年轻人加快速度想要抱走汪翰，汪翰听到身后脚步加快，一紧张跌倒在地。
年轻人就快要接近汪翰时，身后却受到了重重一击，他惨叫一声：“啊！”回头看去。
汪清澜正怒视着他。几年过去，汪清澜脸上的风霜多了一些。
汪翰也停下了脚步，仔细地听着发生的事。
年轻人：“你是谁啊？你他妈别多管闲事……”似乎想起了什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这小姑娘的哥哥。”
汪清澜：“放屁，我什么时候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年轻人：“你说什么？你是……”
汪翰：“爸爸！你怎么来了！”
汪清澜：“听到没有？我是她爸爸！再不滚我打死你！”
年轻人闻言有些害怕了，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汪清澜松了一口气，关切地看着汪翰：“翰翰，你没事吧？”
汪翰：“我没事，爸爸，你怎么在这里？”
汪清澜蹲了下来，关切的语气：“傻孩子，爸爸怎么放心放你自己上学，爸爸一直跟着你呢。”
汪翰：“那爸爸为什么不送我上学呢？”
汪清澜：“因为爸爸不能跟你一辈子，你要学会自己认路啊。”他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把汪翰搂在怀里。
汪翰：“爸爸，你怎么了？”
汪清澜：“没怎么。翰翰，今天不去上学了，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汪翰很开心：“好！”
13.汪清澜家 夜
汪翰在房间里沉睡，黑暗中她的表情十分紧张和恐惧，额头不断有汗珠留下，她正做着一个噩梦。
汪翰呓语：“别跟着我……别……”
房间的灯亮了，王垚与汪清澜慌忙地走进来。
王垚轻轻叫醒了汪翰：“翰翰，翰翰，醒醒。”
汪翰睁开眼，眼前虽然是模糊一片，但还是依稀看到了王垚的轮廓：“妈妈！”
王垚一把把汪翰拦在怀里：“翰翰，做噩梦了？”
汪翰：“嗯，我刚梦见有个坏人在追我。”
王垚：“被怕，别怕，坏人都被爸爸给打走了。”
王垚一边安慰着汪翰一边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汪清澜。
一阵安慰后，汪翰再次入睡，王垚关掉了房间的灯，汪清澜轻轻地关上了门。
14.卧室 夜
昏暗的灯光下，汪清澜和王垚垂头丧气地坐在床头，王垚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十分不好看，汪清澜耷拉着脑袋不敢看王垚。
王垚：“都怪你，认什么路，别人看得见的孩子家长都还送，翰翰什么都看不清，你还让她自己认路，你看把她吓的。”
汪清澜：“这也是为了翰翰好，我总不能跟她一辈子。”
王垚：“怎么就不能跟她一辈子？我看我们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汪清澜：“唉，你怎么这么犟呢。”
王垚：“要不是我犟，翰翰还不知道要摔多少跟头。”
汪清澜：“唉，行，都是我的错好了吧。”说完，倒头就睡。
王垚拉着汪清澜：“你别睡，以后你得看紧点，别让孩子再受惊吓了。”
汪清澜：“知道了！”说完，关了灯。
屋子陷入了一片漆黑。
15.街上 晨
汪清澜牵着汪翰，看着前方的道路，穿梭的人群中他们一动不动，前方的路显得那样漫长而凄迷。
汪清澜：“翰翰，以后遇到昨天那种情况不要自己乱跑，要大声呼救，注意听周围的情况，往人多的地方跑，不要怕，人越多你越安全，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以后你自己上学，爸爸会一直跟在后面看着你，保护你，好吗？”
汪翰抬起头看了看父亲模糊的轮廓，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走进了人潮中。
16.街上 日
汪翰瘦小的身影在街上独自游荡，身边不断投来异样的眼光。
汪清澜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不断地抹着眼泪。
17.汪清澜家 夜
王垚焦灼地站在卫生间门口，双手环抱自己。卫生间门紧闭，从磨砂玻璃上的影子能看出厕所里有人。王垚不断地注意厕所里的动静，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了。
王垚有些沉不住气了：“翰翰，你怎么样了？”
汪翰：“妈妈，我马上就好了，我在穿衣服。”
话音刚落，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响动，是凳子倒地的声音，传来汪翰的一声叫唤。
王垚立刻紧张起来：“翰翰，你怎么了？”她试图开门，但门锁上了。
汪翰：“妈妈，我没事。”
王垚：“那你把门打开。”
汪翰：“等一下，我收拾好了再开。”
王垚见汪翰不愿开门，于是回到卧室。
18.卧室 夜
王垚拉开一个抽屉寻找着，又拉开一个抽屉，继续寻找，终于，她在第三个抽屉中找到了一把钥匙。
19.卫生间门口 夜
王垚拿着钥匙急急忙忙跑出卧室，用钥匙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只见汪翰坐在地上，膝盖在流血，一把凳子倒在一边。
王垚见到这样的场景，鼻子一酸，一把抱出汪翰。
汪翰：“妈妈，我没事。”说着，哭了起来，“妈妈，为什么别人都能看清楚，就我看不清楚？”
王垚无言以对，只是把汪翰搂得更紧：“孩子，别怕，就算你看不清楚也能像别的孩子一样生活。”
汪翰边哭边说：“可是我连穿衣服都穿不好。”
王垚：“会好起来的，翰翰，相信妈妈。”
20.少年宫 日
这里热闹非凡，琴声歌声不绝于耳。
汪清澜坐在教室门口认真地倾听着教室内的歌声，汪翰正在教室里上声乐课，汪清澜从琴房门的玻璃中看着教室内上课的情形。
21.音乐教室 日
一名相貌不错的女老师正在弹奏钢琴，女老师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材匀称，显得十分有气质。
在钢琴伴奏下，汪翰唱出了轻快的旋律：“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
汪翰的歌声十分动情，声情并茂，老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汪翰也在音乐中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22.少年宫 日
老师领着汪翰出来。
汪清澜立刻站了起来：“蒋老师，今天翰翰表现怎么样？”
蒋老师：“翰翰唱的非常好，她很有天分，希望能够坚持学。”
汪清澜：“好，一定，这孩子从小就爱唱歌，还要让老师多费心。”
蒋老师：“应该的，对了，省城有一个少儿歌唱比赛，你们有兴趣参加吗？”
汪清澜：“有的，有的。”
蒋老师将一页纸递给汪清澜：“这是报名流程，你照着流程去报名就可以了。”
汪清澜：“好的，蒋老师，谢谢您。”
23.汪清澜家 夜
汪清澜躺在床上看书。
王垚将存折扔到汪清澜身上：“你自己看看，咱家还剩多少钱，去比什么赛啊，声乐课都快学不起了，翰翰的病就是个无底洞，你还要作！”
汪清澜：“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王垚：“汪清澜！你再说一遍！”
汪清澜：“我睡觉好吧！”说完汪清澜往被窝里钻，用被子将自己全部盖住。
王垚坐在床边生闷气。
24.钟表铺外 日
汪清澜在踌躇，他手里拿着一只手表，他看了又看，那是一只看起来很好的表，他一咬牙便走进了钟表铺。
25.省城电视台演播室 日
汪翰在台上声情并茂地演唱着，汪清澜站在台下不远处守护着汪翰，曲终，掌声雷动，汪翰向观众深深地鞠躬，汪清澜立刻上台牵引汪翰下台。
这时女主持人走上台：“小朋友，请留步。”
汪清澜带着汪翰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
主持人：“你好，汪翰！”
汪翰：“你好，主持人阿姨！”
主持人：“汪翰，你能告诉阿姨这是谁吗？”
汪翰：“这是我爸爸。”
主持人：“嗯，有一个情况可能大家不知道，我们的小汪翰患了先天性眼疾，所以上台下台都需要爸爸的引领，这次来参加我们的比赛也特别不容易。我想问问爸爸，今天对女儿的表现满意吗？希望汪翰能得什么样的名次？”
汪清澜：“满意，满意，翰翰从小就热爱唱歌，她失去的一切我希望都能从音乐中得到弥补，翰翰每次唱歌的时候，都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得什么样的名次不重要，我女儿的歌声在我心里都是最棒的。”
主持人：“说得真好，让我们为这位父亲献上最热烈的掌声。”
掌声响起，汪清澜带着汪翰深深地向观众鞠躬。
26.汪清澜家 夜
王垚在电视上看到女儿的表演和汪清澜所说的话，一边鼓掌一边流下了热泪。
27.汪清澜家 夜
字幕：五年后。
汪翰在洗手间里洗澡，王垚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厕所传来汪翰的声音：“妈，香皂没有了！”
王垚：“家里还有，我给你拿！”
王垚立刻翻箱倒柜地把香皂拿出来，急急忙忙地递给汪翰，汪翰将厕所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接过了香皂，看得出，汪翰已经能够熟练地完成基本生活技能。
汪翰洗完澡出来，穿着一件少女睡衣，此时，她已经出落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眼睛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她已经适应了这一切，在家中行动自如。
王垚走进汪翰房间，汪翰正在梳头。
王垚：“翰翰，明天你就要去报到了，先把行李收拾一下吧。”
汪翰：“好，等会儿我自己收拾，你不用管了。”
王垚：“你自己收拾？你行不行嘛？”
汪翰：“我可以的，妈，你就别操心了。”
王垚：“唉，也不知道你爸怎么想的，非要你去读寄宿学校，我怎么能不操心。”
汪翰：“只有那学校才有最好的声乐老师，又那么远，肯定要住校了。”
王垚：“就是那么远我才不放心，有什么事我们也不能及时赶到。”
汪翰：“妈，我都这么大了，你别担心我了。”
28.车站 日
王垚送汪清澜和汪翰上了车，站在车下不断地挥手，车子发动，王垚依依不舍地目送大巴车离开。
29.学校门口 日
汪清澜和汪翰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来到学校门口，校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不断有人在汪翰身边跑过，汪翰也露出兴奋的表情。身后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声。
同学甲：“你怎么才到？”
同学乙：“别提了，坐错车了。”
第一个男声深深地吸引了汪翰，她感觉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无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想到自己的眼疾，汪翰又觉得有些气馁，不由地叹了口气：“唉！”
汪清澜：“翰翰，怎么了？”
汪翰：“没什么，有点累了。”
汪清澜：“那快到宿舍休息吧。”
30.宿舍 日
室友们坐成一排看着汪翰，汪清澜挨个给她们发礼物。
汪清澜：“我们翰翰视力不太好，希望你们多照顾她，一点小礼物，你们收下吧。”
室友们：“谢谢叔叔！”
但众人还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汪翰，虽然看不见别人的眼光，但汪翰还是觉得不大自在。
31.校园内 日
汪清澜牵着汪翰在校园里，每到一个地方，汪清澜都要仔细地描述一番。
汪清澜：“这条路是去往食堂的，你要注意这条路的脚感，全都是鹅卵石，感觉很明显的，周围没有栏杆，你走的时候不要着急，一定带好导盲杆。”
他们走到一处台阶。
汪清澜：“这个台阶通往体育场，没事就别自己去体育场了，球也不长眼睛，万一砸到你怎么办。”
汪翰：“我知道了。”
32.学校门口 日
汪清澜坐车离开了。
33.宿舍 日
汪翰坐在自己床上偷偷抹眼泪。
室友王昕递了一张纸巾给汪翰：“汪翰，你别哭了，我们的父母都没有送我们来呢。我叫王昕，你要记得我的声音哦。”
泪眼婆娑的汪翰接过纸巾，点了点头。
34.教室 日
老师在讲台上点名。
老师：“刘琴！”
刘琴：“到！”
老师：“王昕！”
王昕：“到！”
老师：“李凯俊！”
李凯俊：“到！”
老师：“汪翰！”
汪翰：“到！”
老师：“朱江！”
朱江：“到！”
朱江的声音引起了汪翰的注意，这是校门口那个男生的声音。
35.校园 日
操场上，汪翰在王昕的陪伴下散步。
王昕忽然想起了什么：“汪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的饭卡掉在食堂了。”
汪翰：“好，你快去找回来。”
王昕向食堂的方向走去，汪翰独自站在原地显得十分孤独，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朱江：“大牛，过来踢会儿球啊。”
大牛：“好，看我不踢死你！”
声音是从操场方向传来的，长相俊朗的朱江正在操场上踢球，汪翰虽然看不见，但依然想离朱江近一些，她摸索着向操场方向走去，因为紧张脚步有些凌乱。
汪翰艰难地走到了操场阶梯上，但却因为紧张而摔了一跤。
朱江看见了汪翰的窘迫，停止了踢球。
大牛：“那不是我们班的那个瞎子吗？”
朱江：“别瞎说，过去看看吧。”
汪翰坐在阶梯上不敢动弹。
朱江跑了过来：“汪翰？”
汪翰听到朱江的声音一扫脸上的沮丧：“对，朱江？”
朱江：“啊，你居然认得我？”
汪翰有些尴尬：“我记得你的声音，我对声音很敏感。”
朱江：“哦，我明白了，一般看不见的人对声音都挺敏感。”
汪翰再次语塞。
朱江却没有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怎么在这里啊？”
汪翰：“我……想跑步……”
朱江：“啊？你跑步？”
这时，王昕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汪翰！”迅速跑下阶梯，“汪翰，你怎么在这里啊，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你摔倒了？”
汪翰咬咬牙：“我没事。”
朱江：“王昕，你快看好你姐们儿，她怎么能来跑步呢？”
王昕：“啊？”
汪翰一脸窘迫：“王昕，我们回宿舍吧。”
汪翰神情慌乱地起身离开，王昕搀扶着她。
36.宿舍 日
汪翰捂着被子躺床上不肯起来，王昕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汪翰有些奇怪。
王昕：“汪翰，该起床上课了。”
汪翰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我不舒服，下午的课不上了。”
王昕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关上门离开了，宿舍只剩下汪翰一人蜷缩着身子默默抽泣。
37.宿舍 傍晚
陈雨很投入地唱歌，声音严重跑调。
正在看盲书的汪翰被陈雨的歌声吵得无法静心，最终合上了书：“陈雨，能不能小声一点？”
陈雨：“我唱歌大声怎么啦？”
汪翰：“你这么吵我怎么看书啊？”
陈雨：“一个瞎子看什么书啊。”
王昕：“陈雨！”
汪翰的脸色已经变了，一激动将手中的书扔向了陈雨，但却不幸砸中了王昕。
王昕：“哎哟！”
陈雨更来劲了：“哈哈，说你瞎你还真瞎，砸个人都砸不准！”
汪翰哭了起来。
陈雨：“就知道装可怜，真讨厌！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摇曳着身躯走了出去。
汪翰：“王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王昕：“没关系，汪翰，以后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家有钱有势，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
38.操场 夜
陈雨在操场上瞎晃荡。
朱江在操场上跑步，正好经过陈雨的身边：“陈雨！”
陈雨：“干嘛？”
朱江：“哟，这是怎么了？气呼呼的。”
陈雨：“被我们宿舍那个瞎子气的。”
朱江：“汪翰？”
陈雨：“你记得她名字？你俩不会是朋友吧？”
朱江：“那怎么可能，让陈大小姐受气的人，我才不会和她做朋友呢。”
陈雨：“你说她怎么那么讨厌啊，天天要我们照顾她不说，还在宿舍里指手画脚的，瞎了就在家好好待着呗，出来读什么书啊。”
朱江：“就是，上次还在这儿摔了一跤。”
陈雨：“真想让她滚蛋。”
朱江：“这不是叫你爹打个招呼的事么？”
陈雨：“那多没劲，我可从来不靠我家里。”
朱江哦哦应承着。
39.教室 日
满屋学生端坐，老师在讲台上讲话。
老师：“这次的迎新晚会，希望各位同学能重视起来，选拔赛上被入选的同学都能登台表演，希望各位同学下来好好准备。”
同学们听完开始窃窃私语讨论开了。
40.校园 日
午后的校园有些冷清，稀稀落落的学生走在校园里，琴房里传来了琴声与歌声。
41.琴房 日
汪翰在琴房里投入地练声，钢琴上的声乐书上标注着新年晚会的演唱曲目。
陈雨和朱江从走廊经过，看到汪翰在练声，陈雨对她投去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才离开，汪翰丝毫没有留意到琴房外的动静。
朱江：“大小姐，汪翰又怎么惹你了。”
陈雨：“就是看她不顺眼。”
朱江：“她一残疾人，你别老跟她过不去，不过你别说，她唱的还真不错。”
陈雨：“你什么意思？朱江！”
朱江：“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陈雨：“她唱得好你找她玩去啊。”
朱江：“哎哟，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啊。好好好，她唱得不怎么样，比你差远了。”
陈雨：“你什么态度！我告诉你，新年晚会我一定把她比下去。”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琴房。
朱江很尴尬地站在原地，等朱江回过神来陈雨已不见踪影。
汪翰站在了朱江的身后：“朱江？”
朱江回头看到汪翰，吓了一跳：“汪翰，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汪翰：“刚刚才过来的，怎么了？”
朱江：“没事，你怎么认出我的？”
汪翰：“我认得你的轮廓，我只是看不清，还没有完全看不见。”
朱江：“哦，你是要回宿舍吗？”
汪翰：“是啊。”
朱江：“我送你回去吧。”
汪翰的脸色有些微红，心中有些紧张，抱紧了手中的书：“会不会太麻烦。”
朱江：“不麻烦，我也去那边。”
汪翰：“好的，谢谢你。”
42.校园 日
汪翰和朱江慢慢地走着，即使看不清，汪翰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朱江，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
朱江：“到了，你自己上去没问题吧？”
汪翰：“没问题，谢谢你，朱江。”
朱江东张西望地看：“不用谢，你快回去吧。”
汪翰依依不舍地走进了宿舍，朱江却没有离开，跑到暗处又等了一会儿，陈雨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朱江从暗处跳出来，一把拉住陈雨：“你怎么才回来？”
陈雨：“干嘛呢，大白天的，别让老师看见了。”
朱江这才放开陈雨：“哟，还在生气啊？”
陈雨：“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
朱江：“行了，我的大小姐别生气了，请你去吃冰淇淋。”
陈雨：“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43.教室 日
新年晚会选拔赛在进行，陈雨正在唱《山路十八弯》，毫无表现力且跑调了，但她自我感觉却十分良好。
陈雨：“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喽，太阳那个爱着哟，山里的人哟……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十八弯，弯出了土家人的金银寨，九连环，连出了土家人的珠宝滩，耶……没有这十八弯，就没有美如水的山妹子……”
评委老师打断了她的演唱。
老师甲：“好，陈雨同学，你到教室外等消息吧。”
陈雨：“好的，谢谢老师。”
陈雨骄傲地离开教室。
汪翰摸索着走了上去，钢琴伴奏响起。
汪翰：“清亮亮的水啊，流过我的家，那水中的鱼儿，你说一说话。说说季节怎样变化，说说母亲怎样牵挂，说说女儿怎样长大。我走过一个春，再经过一个夏，我的爱行走在夕阳下。踩过秋，再吻过一季雪花，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梦中的她……”
汪翰唱得声情并茂，在场的老师们听得十分认真，教室外路过的同学也被汪翰的歌声所吸引，在教室窗台驻足，这让陈雨十分不爽。
曲终，老师们点头称赞，汪翰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44.教室 日
老师在讲台上讲话，同学们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老师：“迎新晚会由汪翰代表我们班去参加演出，祝贺汪翰同学。”
王昕带头鼓掌，大家向汪翰投去赞许的目光，只有陈雨阴沉着脸，朱江注意到陈雨的脸色。
45.琴房 日
从琴房的窗外望出去，中午的校园依然冷清。琴房却热闹非凡，大家都在为迎新晚会做准备，汪翰也在琴房练声。
隔壁的陈雨在琴房里玩耍，听到汪翰练声，她忽然竖起了耳朵，随即怒气冲冲闯进汪翰琴房。
陈雨：“汪翰，你小声点，大中午的，我想休息会儿，你这么吵我怎么休息？”
汪翰：“琴房就是练琴练声的地方啊。”
陈雨：“你管我，我偏要在琴房休息，别以为你能参加个破迎新晚会很了不起，你瞎别人就都得让着你啊。”
汪翰强忍着泪水：“陈雨，你不要太过分！”
这时，朱江走了进来：“陈雨，怎么了？”
陈雨：“朱江，汪翰要我滚出琴房。”
汪翰：“陈雨，你别瞎说，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陈雨：“你看，朱江，她态度多恶劣，就仗着自己是残废。”
汪翰：“陈雨！你闭嘴！”
汪翰实在气愤，顺手将自己手中的书扔向了陈雨，这一次直接砸到了陈雨脸上，书的尖角擦破陈雨的脸。
陈雨捂着脸，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哭起来：“朱江！我是不是破相了？”
汪翰尴尬地站在原地，听到陈雨的哭声远去，其中夹杂着朱江的安慰。
朱江：“没有啊，还是大美女，别哭，我们去医务室。”
46.教室 日
老师在讲台上训话，台下气氛有些沉重。
陈雨的脸贴着纱布，王昕时不时地看汪翰，汪翰情绪低落地耷拉着头。
老师：“今天要通报批评一件事。昨天中午，汪翰同学和陈雨同学在琴房发生了口角，同学之间本来应该和睦相处，如果有矛盾，应该及时通知老师调解，怎么可以就动手呢？两位同学都必须好好反省一下。特别是汪翰同学，造成陈雨同学的脸部受伤，好在只是擦伤并不严重。现在我希望两位同学走上讲台互相赔礼道歉，握手以示和好。”
老师话音落下，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陈雨在众目睽睽下只有站起来走到台前，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汪翰有些扭捏，不愿上台。
陈雨看到汪翰的样子，于是主动走到汪翰身边，对她伸出手：“汪翰，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礼道歉。”
汪翰也心软了，站起来，与陈雨握手。
陈雨拥抱住汪翰，笑着在汪翰耳边轻声说话：“瞎子，该你给我道歉了！”
坐在一旁的王昕听到了陈雨说的话，脸色一变。
汪翰一把推开陈雨：“我没错，我不道歉！”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教室。
王昕：“汪翰！陈雨，你太过分了。”
陈雨：“王昕，你说什么？大家都看到了，我给她道歉她不接受。”
王昕：“刚刚你抱她的时候，我明明听到你叫她瞎子。”
同学们一片哗然。
陈雨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依然嘴硬：“你听错了！”
老师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赶快打圆场：“行了，以后大家都注意点，汪翰同学生理有缺陷，大家不要用这个去伤害别人和攻击别人，一旦被我发现，严惩不贷！”
王昕瞪了陈雨一眼，然后离开教室去追汪翰。
47.操场 日
陈雨怒气冲冲地在操场里暴走。
朱江跟了过来：“陈雨！陈雨！”拉住陈雨。
陈雨：“干嘛？烦着呢！”
朱江：“你烦什么啊？你不是把汪翰气得稀里哗啦吗？”
陈雨：“有什么用？老师还不是帮她，谁都得向着她。”
朱江：“谁说的，我不就向着你吗？”
陈雨：“你真的向着我？”
朱江：“那当然。”
陈雨：“我觉得吧，其实汪翰对你有意思，其实那天我跟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什么，你一出现她就那么激动，八成是喜欢你。”
朱江：“你瞎说什么呢，她连我样子都看不清楚。”
陈雨：“你想不想知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朱江：“神经，不想知道。”
陈雨：“那你想不想做我男朋友？”
朱江：“这个……可以想。”
陈雨：“那你必须帮我整一整汪翰。”
48.学校角落 日
汪翰躲在学校无人的角落里哭泣，忽然有人为她递上了一张纸巾。汪翰抬起头，眼前却是一张模糊的面孔，但她还是认出了这时朱江的轮廓。
汪翰：“朱江？”
朱江：“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哭？”
汪翰确定是朱江，赶紧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朱江：“那天陈雨太过分了。”
汪翰：“没有，是我控制不住情绪。”
朱江：“你别这么说，陈雨太自私了，她就是仗着家里有势力。”
汪翰：“你和她不是朋友吗？”
朱江：“我可看不惯她，我倒是一直很欣赏你，你唱歌好听人又善良，我们做朋友吧。”
汪翰听到朱江夸赞自己，脸红心跳：“谢谢你，朱江。”
朱江：“来，我们别在这里待着了。”向汪翰伸出了手。
汪翰怯生生地握住了朱江的手，这是她第一次牵男孩子的手，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朱江拉着汪翰站起来，带她离开了那个孤独的角落。
49.琴房 日
汪翰和朱江单独在琴房坐着，朱江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眼神打量着汪翰，汪翰在钢琴上弹奏出简单而优美的旋律，一段旋律终结，似乎对汪翰的内心有触动，她决心将自己的心事告诉朱江。
汪翰：“朱江，你知道吗？我入校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你的声音。”
朱江：“什么？”
汪翰：“我虽然看不清楚你的样子，但你只说了一句话，我就记住了你的声音，我总是用你的声音勾勒你的样子。我觉得你是个阳光、简单、善良的人，你应该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笑起来像阳光一样温暖。”
朱江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有些感动：“你是这样想我的？”
汪翰：“嗯，事实证明你就是这样的人啊。”
朱江：“可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呢？”
汪翰慢慢地接近朱江：“不，你就是这样的人。朱江，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看到汪翰靠自己越来越近，朱江也有些动容。他握住汪翰的手，将汪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汪翰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朱江的样子。
陈雨带着几个同学闯了进来。
陈雨：“汪翰你在干什么？真不害臊！”
同学甲：“是啊是啊，在琴房摸来摸去。”
同学乙：“别这么说，人家残疾人也有春天。”
汪翰的手闪电般离开了朱江的脸庞。
朱江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汪翰，对不起！”
汪翰：“你们串通好的！”强忍泪水，迎着嘲讽离开了琴房。
朱江正要追出去。
陈雨拽住了朱江：“你干嘛？还真看上那个瞎子了？”
朱江：“你闭嘴！叫这么多人来干嘛？”
陈雨：“不叫这么多人怎么看她出丑啊？你还真心疼了？我现在宣布，朱江是我陈雨的男朋友！”
朱江冷冷离去，扔下陈雨一人尴尬地被众人包围着。
陈雨：“看什么看？都散了！”
50.宿舍 日
宿舍里一片狼藉，汪翰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把宿舍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王昕和室友们站在宿舍门口不敢进去。
王昕：“我们是不是应该跟汪翰的家里打个电话啊？”
室友们面面相觑。
51.教师办公室 日
汪翰站在办公室外，汪清澜唯唯诺诺地坐在老师办公室里，老师喝着茶，表情有些不屑。
汪清澜：“老师，对不起啊，孩子太小不懂事，又太敏感，闯了祸，您多多担待。宿舍里损坏的东西我全部赔偿。”将一大包礼物推到老师面前。
老师：“这个就不必了。汪翰这孩子一直表现不错，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女孩子青春期总有些问题。明天就是迎新晚会了，已经定好让她演出，她昨天突然告诉我说不想演出了。我觉得她情绪太大，反正也要放假了，要不就先带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明天的演出我们安排别人。”
汪清澜：“不用，不用安排别人。汪翰最喜欢的就是站在台上唱歌，您放心，我一定能说服她。”
52.宿舍 日
王昕和室友们都在门口偷听，汪清澜和汪翰在宿舍里谈判。
汪清澜：“你到底怎么回事？”
汪翰：“我不想读书了。”
汪清澜：“我给你找这个学校找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吗？”
汪翰：“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要回家。”
汪清澜：“回家回家，新年晚会怎么办？老师对你寄予厚望，你就这么一走了之？”
汪翰：“新年晚会我不唱，我只想回家。”
汪清澜：“胡闹！翰翰，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
汪翰开始哭泣：“我干嘛要懂事？我一个瞎子读什么书？处处受别人嘲笑，站在台上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人笑话。”
汪清澜想说什么，又心疼没说出来：“唉，翰翰，有些事没有办法改变，我们只能学着接受。你不读书，不唱歌，以后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在家里待着啊？”
汪翰：“对啊，我就一辈子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汪清澜：“不论你闯的祸怎么解决，明天的新年晚会你必须参加。”
汪翰痛哭：“我不去！”
汪清澜怒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事由不得你！”说完，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要走。
王昕和室友们吓了一跳，汪清澜也吓了一跳，然后无奈地离开了。
53.礼堂 日
迎新晚会上流光溢彩，台上正表演着欢乐的舞蹈。
汪翰身着盛装站在后台，但表情却十分的木讷，汪清澜一直守在汪翰身边，汪翰听到现场的喧嚣和音乐，表现的十分恐惧，声音都有些发抖。
汪翰：“爸爸，我不想上台。”
汪清澜：“女儿，不要被这么小点困难打倒，今天要是不上台，就被自己打垮了！”
汪清澜强硬的态度让汪翰默然。
这时，主持人走上台：“下一个节目是汪翰同学带来的《月亮女儿》，请欣赏！”
汪翰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汪清澜在背后扶了汪翰一把，汪翰这才慢慢走上台去。
王昕搀着汪翰走到台中央，音乐响起，汪翰眼前一片模糊。虽然台下很安静，但汪翰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她。她僵硬地站在舞台上，前奏已经过了该唱的地方，台下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汪清澜急得不行，差点冲上前台时，只见汪翰重重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台上台下一片混乱，汪清澜冲上台，朱江在台下也十分紧张，他挤过人群走到台下时，汪翰已经被抬下舞台。
54.医院 日
汪翰麻木地坐在医院走廊门口，双眼茫然的睁开着，王垚坐在一边默默地擦着眼泪。
55.医生办公室 日
汪清澜坐在医生对面，紧张地拽紧了手中的资料。
医生翻看着检查资料，摇了摇头：“你女儿已经彻底失明，很遗憾，这种病，以目前的科技无法医治。”
汪清澜：“这个我知道，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可能出现可靠的医疗手段？”
医生：“这个……恐怕要很多年的时间，但希望还是有的，毕竟科技在进步。”
汪清澜：“谢谢医生。”
56.汪清澜家 夜
王垚坐在床上哭哭啼啼的，汪清澜坐在一边唉声叹气。
王垚：“都怪你，孩子的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没有恶化，不想唱就不唱，你干嘛要逼她？这下倒好，眼睛毁了，书也不想读了。汪清澜，你这辈子就是自以为聪明！”
汪清澜：“好了，你小声点，别让孩子听见了。”
57.汪翰的房间 夜
汪翰翻来覆去辗转难安，隐约听到母亲的哭泣，她也开始抽泣起来，她瘦弱的身躯在黑夜中颤抖。
58.校长办公室 日
汪清澜低三下四地站在陈校长面前，陈校长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但汪清澜没有觉得丝毫不妥。
汪清澜：“陈校长，你看我家汪翰这种情况也是没有办法，还希望您通融一下，保留她的学籍，这段时间她情绪实在不好，病情也在恶化，所以我想还是让她休学。不过您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让她回来复课。”
陈校长：“休学啊，本来接收这种残疾人我们就很为难，以后要是再出事，我们也很难担起这个责任啊。”
汪清澜：“不会，不会，以后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或者这样，等汪翰回来复课的时候，我写一个责任声明书，以后不管汪翰有什么事，保证不会连累学校。”
陈校长：“这样啊，话说回来，汪翰那孩子唱歌还是不错的，就这样辍学实在是可惜。那我给你批个条，你拿去教务处办休学手续吧。”
汪清澜：“好的，好的，谢谢陈校长。”
汪清澜把一堆礼物放在桌子上，满脸堆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陈校长依然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大笔一挥，撕下一张纸条递给汪清澜。
汪清澜接过纸条，如获大赦，转身走出办公室，毕恭毕敬地关上了大门。
59.汪清澜家 日
汪翰穿着白色的毛衣，坐在窗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头部依靠在墙上。
白色的窗帘被微风带起，阳光洒在屋内，也洒在汪翰的身上，看起来无比的温暖。
汪翰伸出手感受阳光的温度，闭上眼感受微风拂面。
这时，门开了，王垚带着汪翰的奶奶进来了，奶奶身材矮小，但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
奶奶有些激动：“翰翰，我造孽的小囡囡啊。”
汪翰听到奶奶的声音也很激动：“奶奶，您来了？”想从窗台上下来。
奶奶已经迎了上来：“别动，别动，我来扶你。”
王垚：“你天天待在家不出门，我们也要上班，总要有人陪你，所以把奶奶接过来了。”
奶奶把手在汪翰眼前晃了晃，汪翰毫无反应。
奶奶十分痛心地叹了口气：“翰翰，你老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是办法啊。”
汪翰带着哭腔撒娇：“奶奶，我不想出去。”
奶奶：“好好好，那就不出去，奶奶在家里陪你。”
60.街上 日
奶奶手里挽着一个沉甸甸的菜篮子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迷了路，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无数条相似的城市道路，想过马路，但道路上车来车往，几次想穿过去都被车流阻挡，奶奶十分无奈，路上充斥着尖锐的喇叭声。
61.汪清澜家 日
汪翰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门外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大门开了，汪清澜和王垚双双回来了，两个人都是一脸急切。
汪清澜：“翰翰，奶奶去哪了？”
汪翰：“爸，奶奶出去买菜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王垚：“妈不会迷路了吧？”
汪翰：“都是我不好，不愿意陪奶奶出去。”哭了起来。
汪清澜和王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汪清澜：“行了，别哭了，我们出去找找吧。”
王垚：“翰翰，妈给下碗面，你凑合吃点。”
汪翰：“我吃不下，你们快出去找奶奶。”
汪清澜：“那怎么行，你多少吃点，我先去找。”
汪清澜正要出去，家里的电话响了。
王垚离得近，走过去，接了起来：“喂！你好，对，我们是，什么？啊？好的好的，真是太感谢了你们了，我们马上过来。”她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清澜，走，妈在派出所呢。”
汪清澜：“啊？那翰翰怎么办？”
汪翰：“我没事，快去接奶奶，我也要去。”
汪清澜和王垚互相看了一眼，面露一丝喜色。
62.派出所 日
王垚牵着汪翰走进派出所，就看到奶奶坐在派出所的休息椅上，旁边有位女警官陪着老人。
奶奶：“翰翰，你怎么来了？”
汪翰：“奶奶，我来接您回家。”
奶奶：“哎，乖孩子，奶奶没用，让你们担心了。”
王垚：“妈，您没事就好。”
汪清澜：“对，没事就好。警察同志，谢谢你们。”
女警察：“应该的。老人挺明白的，路过派出所自己走进来的，还记得你们的电话，不然，还要费些周折。以后老人出门还是要有人陪，这样才行。”
王垚：“好的，谢谢警察同志。”
63.汪清澜家 夜
一桌子家常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吃饭。
汪清澜把菜夹给奶奶：“妈，多吃点，明天出去买菜叫翰翰陪你。”说完，赶紧给王垚使了一个眼色。
王垚会意：“对啊，翰翰，明天你带奶奶出去成吗？”
汪翰：“我出去有什么用，我也看不见。”
汪清澜：“翰翰，这一带你那么熟，看不见也能找到。再说，总要出去适应的啊。”
汪翰：“我知道了，明天我陪奶奶出去。”
64.一组镜头
汪翰挽着奶奶的手在大街上散步，祖孙两人相处融洽。
汪翰带着奶奶逛商场。
汪翰带着妈妈走在河边，她不时地给奶奶讲述着什么。
汪翰与奶奶在公园游逛。
奶奶虽有些累但十分开心，汪翰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65.公园僻静处 日
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篮子，篮子在不断地在晃动，还有“呜呜”声发出。
汪翰敏锐地听到了篮子里的声音，说道：“奶奶，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唤。”
奶奶：“啊？是吗，哪里啊？奶奶耳背。”
汪翰：“那边。”
汪翰指了指声音传来的方向，奶奶回头看见了那个篮子。
两人好奇地走过去，篮子上抱着一块毛巾，毛巾里确实有什么在蠕动。奶奶小心翼翼掀开了毛巾，原来是一直刚出生的小狗，但这只小狗天生没有前肢。
奶奶：“哎哟，是只小狗啊。”
汪翰：“真的吗？”
奶奶抱起那只小狗，发现小狗的残疾：“是啊，可惜小狗没有前腿啊，唉，大概是养不活啊。”说完，又把小狗放回了篮子。
小狗泪眼汪汪地发出“呜呜”的呼唤，十分可怜。
汪翰：“奶奶，它是不是饿了？”
奶奶：“当然饿了，可是我们也没有吃的啊，还是走吧。”
汪翰：“奶奶，我想养它。”
66.汪清澜家 傍晚
汪翰和奶奶在家忙里忙外的，汪清澜和王垚坐在沙发上看着祖孙两人不断地忙碌，两个人都插不上话。
奶奶：“翰翰，快，我找到一个旧毛巾，可以给小狗垫着。”挥着一条旧毛巾利索地跑进汪翰的房间。
汪翰正在房间里帮小狗弄窝，小狗躺在自己的新窝里直叫唤。
汪翰：“奶奶，小呜又饿了，你快给它弄点奶粉喝。”
奶奶：“小呜？”
汪翰：“对啊，我给它取得名字，它老是呜呜地叫唤，我就叫它小呜。”
奶奶：“啊，好，小呜，我给小呜弄吃的去。”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厨房。
王垚：“这狗能养活吗？”
汪清澜：“能，咱们家什么都能养活。”
67.汪清澜家 夜
奶奶在客厅唱起了村里的山歌，汪翰听得很入迷，很快就学会了，她轻声的在一旁哼唱，始终不愿亮开嗓子唱，一老一小配合得当，汪清澜也听得入迷。
小呜趴在自己的窝里也认真地聆听着汪翰的歌声。
汪清澜：“翰翰，你也唱一个，我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
汪翰：“我困了，想睡了。”
汪清澜无奈地看了王垚一眼。
68.楼梯口 傍晚
汪清澜下班回家走到楼下，小院里不少孩子在追逐嬉闹，汪翰抱着小呜坐在楼道口发呆，十分落寞。
汪清澜担忧地走过去：“怎么了？翰翰？”
汪翰：“没什么，我带小呜出来晒太阳。”
汪清澜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落山。
汪清澜：“翰翰，你休息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回学校上学？”
汪翰没有接话，只是不断地抚摸着小呜，小呜长大了一些，很听话地窝在汪翰的怀里。
汪清澜见汪翰没有说话，也不好意思再问，便说：“上学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先回家吧，天快黑了。”
汪翰：“爸爸，我想去奶奶的村子里去听山歌，奶奶说村子里的人唱的可好了。”
汪清澜默默地看着汪翰。
69.汪清澜家 夜
汪清澜和王垚躺在床上。
汪清澜：“你觉得怎么样？”
王垚：“我觉得换个环境挺好，乡下地方敞亮，总比她天天对着这四面墙好，正好妈也不太习惯城里的生活。”
汪清澜：“是啊，起码她还惦记着唱歌。”
70.汽车站 日
汪翰抱着小呜和奶奶坐在小巴车上，汪清澜和王垚站在车下。
小巴开始启动，王垚不由自主地跟着小巴车走去，汪翰感觉到车在移动，对着窗子挥手告别，因为看不见她挥手的方向并没有对着王垚，王垚忽然就哭了。
汪清澜走上来搂着王垚，目送小巴车远去。
71.山间 日
小巴车在山路上盘旋而下。
大山绵延，层层叠叠没有尽头，山下坐落着一个秀美的小村庄。
大巴车行驶到村口停了下来，奶奶带着汪翰下了车。
村口矗立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村名——文家村。
72.村口 日
村口的大坝子有几个小孩玩耍。
汪翰抱着小呜坐在村口。
几个半大的孩子看到汪翰都围了过来。
孩子甲没有礼貌地：“你是谁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汪翰不说话。
另外一个孩子发现了汪翰的异常，用手在汪翰眼前挥了挥，汪翰没有反应。
那孩子附在刚才说话那孩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孩子甲：“你是个瞎子吗？”
汪翰有些不高兴，别过了头。
孩子甲：“难道你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
孩子乙：“你们看，她手里的那只小狗没有前腿。”
孩子甲：“还真是，真是稀奇了，快给我们看看。”
汪翰抱紧了小呜，站起来想躲开这些孩子，但因为地形不熟她也不知往哪走，只好站在原地干着急。
孩子甲：“你别走，把小狗留下才能走。”拦在汪翰面前。
忽然有人在背后打了那孩子一巴掌，那孩子吓了一跳。
文表叔：“你这个淘气包，是在欺负人吗？”
孩子甲吓得一边跑一边叫：“没有，没有，文表叔才欺负人。”
孩子们一哄而散，只剩文表叔和汪翰两个人。
文表叔是一个30多岁的壮年男子，穿着简单的苗族服饰，身材不算高大，但给人壮实的感觉，说起话来很斯文。
汪翰：“文表叔？”
文表叔：“对，你奶奶让我来接你去我们家吃饭。这帮孩子野惯了，刚才没伤到你吧。”
汪翰不由地抱紧了小呜：“没有。”
73.乡间小道 傍晚
文表叔和汪翰走着，文表叔找了一根木棍让汪翰当做导盲棍，汪翰用的还算顺手。
文表叔：“乡下条件不好，好习惯吗？”
汪翰：“还好的。文表叔，奶奶说你山歌唱的很好。”
文表叔：“哈哈，不是我吹牛，每年的傩戏我都是主唱啊。”
汪翰：“那我能听听你唱歌吗？”
文表叔：“没问题，听好嘞。”他用心地唱了起来。
唉……
丢了多年歌莫唱，
山歌收在半霄云；
今日正好娘欢喜，
爱把山歌口内吟。
郎在门前抬头看，
山歌放在口内吟；
今日郎来娘欢喜，
歌声高头挂红林。
娘在高楼得一听，
听得房前闹忙忙；
两手关了双门扇，
高做枕头不探闲。
日头出来郎出脚，
日头落坡到娘房；
借娘龙船来渡我，
要来娘家歇一场……
歌声嘹亮在山间回响，山间灯火点点，无比宁静，汪翰沉浸在文表叔的歌声中。
74.文表叔家 夜
文表叔的家里有各种民族乐器，笙箫和二胡，锣鼓和铃铛，挂了满满一墙壁。
家来了客人，大家在院子中准备饭菜，一个六七岁的小胖娃坐在门槛上，抱着一个碗，啃着一根鸡腿。大人们在忙上忙下，汪翰抱着小呜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
那胖小孩一直打量着汪翰手中的小呜，啃完鸡腿后又看了看，然后下定决心走向汪翰：“你是不是汪翰姐姐？”
汪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二胖：“我阿爹告诉我的，我叫二胖。阿爹说汪翰姐姐要来，可是汪翰姐姐看不见，爸爸只许我吃鸡腿，不许我淘气。”
汪翰：“你阿爹是文表叔吗？”
二胖：“我阿爹是我阿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文表叔。你可以把这只小狗借我玩一下吗？”
汪翰：“不可以，小呜不会走路，它不会陪你玩的。”
二胖：“它为什么不会走路？”
汪翰：“小呜生下来就没有前腿。”
汪翰把小呜的腿给二胖看。
二胖：“你让它陪我玩，它就会走路。”
汪翰：“二胖，你别胡说。”
二胖：“真的，我以前就见过两条腿也可以走路的狗。”
“二胖，你别烦汪翰姐姐。”文表叔走过来。
二胖：“阿爹，我想和这只小狗玩，可是姐姐不给我。”
文表叔：“瞎胡闹，那狗站都站不起来。”
二胖：“阿爹，我能让它站起来。”
文表叔：“那你是要先让小狗站起来，还是先吃饭？”
二胖看了看满桌的饭菜，又看了看小狗，立刻做出了选择：“先吃饭。”
75.村里 日
汪翰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带着小呜玩耍，小呜已经长大了不少。汪翰将一张毯子铺在地上，她想教会小呜爬行，小呜脱离了汪翰的怀抱，自己趴在毯子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汪翰摸着小呜的后腿：“小呜，快往前蹬腿啊。”
小呜想要蹬腿，但却不知道怎么使劲。
汪翰：“小呜，加油。”
这时身边有脚步声响起，之前村口的那群孩子跑了过来。
孩子甲：“哟，这不是那个瞎子和没腿的小狗吗？”
汪翰赶紧把小呜抱起来，小呜似乎是意识到危险，使劲往汪翰怀里钻。
孩子甲：“瞎子！你快把那只小狗交出来，我要带它出去显摆一下。”
汪翰：“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孩子甲：“哈哈，原来你不是哑巴，我们都没有见过没腿的小狗，你快给我。”
汪翰：“你这孩子太没有规矩了，我不给。”
孩子甲捡起了一块石头：“你给不给？不给我就用石头扔你！哎哟！”
忽然，一颗石子飞来，正好砸在那孩子头上，那孩子吃痛叫了一声，四处看看，喊道：“谁砸我？”
这时，二胖拎着一口袋石子从矮墙爬过来，挡在汪翰面前：“我砸的，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孩子甲：“二胖，你只有一个人，你敢砸我？”
二胖：“我才不怕你，我有哨子，我阿爹在家，一吹我阿爹就会过来收拾你。”说完，使劲地吹起了哨子。
那群孩子听到哨声有些慌了，不一会儿就作鸟兽散。
汪翰这才松了一口气。
76.文表叔家院子 日
二胖抱着小呜在玩，汪翰坐在一边。
汪翰：“二胖，不是说阿爹在家吗？”
二胖：“我阿爹上山干活去了，我吓唬他们的。”
汪翰：“你胆子真大，要是他们不相信，一起打你怎么办？”
二胖：“我就跑啊，他们追我去了，姐姐就可以带着小呜回家了。”
汪翰：“二胖，你真聪明。”
二胖：“姐姐，听阿爹说你的歌唱的很好，我也喜欢唱歌，你能唱个歌给我听吗？”
汪翰闻言低下了头，很不情愿的样子。
二胖：“姐姐不想唱，我先唱一首。”放下小呜，唱了起来。
丢了多年歌莫唱，
山歌收在半霄云；
今日正好娘欢喜，
爱把山歌口内吟。
郎在门前抬头看，
山歌放在口内吟；
今日郎来娘欢喜，
歌声高头挂红林……
二胖唱的那叫一个难听，完全不在调上，但他自己似乎一点不觉得。
汪翰听了两句就忍不住笑。
二胖：“姐姐，那你唱一个给我听。”
汪翰：“我不会。”
二胖：“姐姐骗人。”
汪翰：“二胖，你之前说能让小呜站起来的事是真的吗？”
二胖：“当然是真的。我以前在二妮家就见过这样的小狗，可惜后来二妮去城里了，我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狗了。二妮家的狗没有前腿就能站起来。”
汪翰：“二胖骗人。”
二胖：“我才没有骗人！那我让小呜站起来，姐姐唱歌给我听。”
汪翰：“好，一言为定。”
二胖：“拉钩！”
二胖把小指伸到汪翰面前，然后拿起汪翰的小指勾在自己的小指上。
二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77.文表叔家 日
文表叔在家里拉开架势，一屋子人在吹拉弹唱，他们正在排练今年傩戏的曲目。
文表叔拉开嗓子唱的敞亮极了，那种原生态的魅力令人神往。
奶奶在屋子里端茶送水，汪翰坐在门槛上痴痴地听着文表叔唱歌。
二胖在屋里空闲的地方训练小呜，二胖拿着一块饼干引诱小呜，小呜已经快要学会爬行了。
文表叔和民间艺人们一阵弹唱后休息，奶奶端上茶水的时候向文表叔使了一个眼色，文表叔会意。
文表叔：“汪翰，我们的傩戏还缺一个角色，正好是个小孩的角色，要不你来试试？”
汪翰没有接话。
文表叔还不打算放弃：“到时也不用你上台，只要在后台唱就可以了。趁大家都在，要不你先给我们亮亮嗓子，让我们见识见识。”
汪翰沉默良久，大家面面相觑。
这时，二胖拍手大笑起来：“哈哈哈，姐姐，小呜会爬了！小呜会爬了！”他高兴地满屋乱跑。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呜身上。
只见二胖把饼干放在小呜不远处，小呜使劲地向那块饼干前进，终于吃到了那块饼干。
二胖溺爱地摸了摸小呜的头。
汪翰：“真的吗？奶奶，小呜会爬了吗？”
奶奶：“真的，翰翰，小呜会爬了。”
汪翰高兴地想去抱小呜。
二胖把小呜放在汪翰手上：“姐姐，你要遵守约定哦，如果小呜站起来，你就要唱歌。”
汪翰郑重地点了点头。
78.奶奶家 日
文表叔和奶奶在屋里抽着竹筒烟。
奶奶：“唉，你说翰翰怎么就这么倔呢，什么时候才愿意再唱歌啊？”
文表叔：“再给她点时间吧，看得出，那孩子很喜欢唱歌。”
奶奶：“也不知道我们的办法有没有用。”
文表叔：“我看二胖好像更有办法一些。”
奶奶：“哈哈，二胖和翰翰挺投缘的。”
文表叔：“可惜这辈子他唱不了歌，没一句在调上。”
奶奶：“话可不能说死了，一辈子长着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说完，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79.村口 日
二胖带着小呜在村口玩，大家都过来围观会爬行的小呜，纷纷赞赏，二胖好不得意。汪翰坐在人群外，很为小呜开心。
二胖：“我告诉你们，它就快会站起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那个之前一直欺负汪翰的孩子看到这情景十分眼红，于是附在另两个孩子耳边说了一阵悄悄话，几个孩子纷纷点头，然后围了上去，二话不说就要去抱小呜。
二胖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了小呜：“你们干嘛？”
孩子甲：“借你的狗玩几天。”
二胖：“我不借给你。”
孩子甲：“不借也要借！上！”
几个孩子都围了上去，二胖见不是对手，拉起汪翰就往村外跑，逃跑中，他的口哨掉在地上，那些孩子也紧追不舍。
80.山间 日
二胖抱着小呜，拉着汪翰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确定身后没有追兵才停下来。
二胖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汪翰也是累得不行，摸索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汪翰：“他们追来了吗？”
二胖：“没有，我走的小路，他们找不到不敢进来。”
汪翰：“二胖真厉害，什么办法都有。
81.山间 傍晚
二胖带着汪翰在山间走着，但走着走着他觉得不对劲，他看到一块大石头，突然一下哭出声来。
汪翰：“二胖，怎么了？”
二胖：“我们又回到我们刚刚休息的那地方了，我们迷路了，这里我也找不到。”
汪翰：“二胖，你别哭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下，或许等会有人来找我们呢。”
二胖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下，泄气地坐在地上，忽然想到自己的口哨，一抹腰间，却发现口哨不见了，又是一阵大哭。
汪翰：“又怎么了？”
二胖：“我的口哨不见了！”
二胖哭得伤心，汪翰听得着急，小呜趴在地上。
82.村口 夜
村民们打着火把在村口集合，文表叔在最前面，那抢小呜的孩子被父亲揍的鼻青脸肿拎到众人面前。
孩子父亲：“你说！追到哪追不上了？”
孩子哭着：“西山的小路，以前没见过的路。”
文表叔：“西山这么深，这大半夜的可不好找啊。”
奶奶：“她表叔，你一定得把他们找回来啊。”
文表叔：“当然了，那可是我自己的娃，您就在村里等消息吧。”
孩子父亲：“死娃娃净闯祸，你上前面带路去。”
那孩子哆哆嗦嗦地走出了村，众人跟在后面。
83.山间 夜
众人打着火把满山寻找，他们汇合到一起，大家都很疲劳了。
孩子父亲：“怎么办，这都好几个小时，还没有人影，该找的地方都找了。”
文表叔：“这大半夜的，辛苦大家了。这样吧，大家都累了，先回家休息，我再去找一遍，要是没找到，等天亮了再来找。”
孩子父亲：“那怎么行，都是我家娃子闯的祸，我得陪你找。”
文表叔正十分焦灼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狗叫，众人都是一惊，寻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小呜，令人惊讶的是，小呜竟然用后腿直立着朝众人走了过来，它身后跟着二胖和汪翰。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84.戏台 晨
虫鸣鸟叫，山间还有微微的晨雾，太阳还没有从大山上爬起。
小呜在戏台下直立这双腿走来走去，戏台下只坐着二胖一个观众，汪翰站在戏台上，清唱起了《月亮女儿》。
清亮亮的水啊，
流过我的家，
那水中的鱼儿你说一说话吧。
说一说这季节是怎样变化，
说一说这母亲是怎样牵挂，
说一说这女儿是怎样一天天长大。
我走过一个春，
再经过一个夏，
我的爱行走在夕阳底下。
踩过一个秋，
再亲过一季雪花，
做一个梦就可以梦到她。
天上的月儿照着我的家，
那月中的人儿请望一望吧，
望一望这思念的尽头是什么，
望一望这愿望我何时到达，
天空究竟有多大……
汪翰的歌声如泣如诉，二胖坐在下面听得入迷。
村民们被歌声吸引过来，奶奶和文表叔站在台下相视一笑。
曲终，众人纷纷喝彩。(回忆完)
85.新闻中心 夜
记者招待会，那名女记者提问后，见汪翰一时没有反应，于是好心提醒她：“汪翰小姐？”
汪翰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我要感谢出现在我生命中一切的一切，我才能成为现在的我！”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