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是飞鸟，也可以是云朵

□敬丹樱

一个人可以是飞鸟，也可以是云朵

□敬丹樱

1

晨起，鸟儿鸣声正欢。正是暮春时节，似乎突然之间，我又多出来好些邻居。

吊钟海棠凋了三朵，又开了两朵，姹紫嫣红的，像一对精致的耳环。浇水的时候，两朵贴得好近，像是在咬耳朵。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生怕打断了它们的悄悄话。放水壶的时候，旁边各种花色各种款式的一堆坛坛罐罐，等候着我的检阅，看着就觉得十分美好。这是前两天去花圃买回的，还来不及种上花花草草，但暗绿底色的那只陶罐已经派上用场，插上了新买的一大束向日葵，瞅了一阵，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深呼吸，出门。

瞧，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很想把生活过得像一首诗。

2

而诗歌，多么像一束光。

遇见它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寻找光源，在路上，被更多的光束眷顾着，照耀着，救赎着。爱好接二连三淡出了生活，惟有诗歌，还不曾厌倦。

“浮动的暗香不说话，它们时而听秋/时而安睡”，“剩下的时间用于装盛倒置的蓝天白云，风与风摩擦/产生的空”……

经常会自问，我写的是诗吗？或许，仅仅是分行排列的心情。

花朵、月亮、云彩、细雪、稻草人、石头、露珠、松针，这些低处的事物在我文字里反复出现，以自身的柔软一点点感染着我，让我还有勇气，执拗地爱着眼中小小的人间。我愿意在文字里，给予它们温度，我愿意赋予它们小小的光芒。

删删改改中，苦痛与欣悦此消彼长，周而复始。

3

喜欢一切简单的，轻的，小的事物，就连惆怅，我也只愿意说出轻一点的。

比如拉开抽屉，发现没拧紧盖儿的胶水瓶倒了，一大片都是黏黏的，拿着抹布跑了一趟又一趟；比如和同事在同一摊位买了一盆柠檬薄荷，回来后发现我这盆是留兰香薄荷，她那盆才是正宗的柠檬薄荷……

生活并不轻松，似乎容不下更重一些的惆怅了。

我喜欢诗歌也是简单的，不知不觉，就会把它们写得轻一些，小一些。

风一吹，可能就落了。

4

“我的信笺是白色的/没有称呼/也没有内容，多么像一个空荡荡的梦”，这是《笺》里的句子。我理解中，诗歌就是这个空荡荡的梦，它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仅仅是内心的需要，是一个恰好的出口。

那么多表达方式，我选择了这一种而不是那一种，仅此而已。

如果诗歌曾经带给我什么，我想，那是一种幸福感。

能在诗歌中，摸到更有质地的东西，就是幸福感特别强烈的时刻。

5

“我要彻底慢下来，在一盏茶的倒影里与夕阳相亲/让眼神与眼神产生联系”。

诗歌是慢的艺术。无数次就着一窗灯火，在纸上排兵布阵。时间彻底慢了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属于自己。

这时，我可以在一首诗里撒娇，撒欢，偶尔，也撒泼。

多么自由，与自己内心对话的时候，一个人可以是飞鸟，也可以是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