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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艺与音乐的碰撞

2017-11-14严西秀

曲艺 2017年10期
关键词:扬琴断桥演奏家

严西秀

9月7日、8日晚,四川省曲艺研究院两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蜀风曲韵”在成都西南剧院隆重上演。这真是一件可以载入四川曲艺史和四川民乐史的事件。首先,在可回望、可耹听的历史长河里,她是四川曲艺人第一次用曲艺音乐元素创演的一台音乐会,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同时,她又是四川民乐人第一次用曲艺音乐元素拓展了创新空间,完成了一整台曲艺音乐会,同样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两个里程碑意义的叠加,让这台音乐会显得更加重要。

这场精彩纷呈的音乐会,仅有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却圆了四川曲艺音乐人一个长长的梦。这个梦,几十年间辈辈传递,绵延不断。

这个梦,應该由四川省曲艺研究院乐队来圆。这支民乐队,放在全国民乐界里,也许并不突出。但若放在全国曲艺界里,就是第一。他们有责任、有激情、有能力、有条件来完成。放眼全国,再也找不出第二支同时具备这些要素的乐队了。

这个梦,只能由这支乐队来圆。这二十多位年轻的乐员,全部是音乐学院本科或硕士毕业生,又在四川曲艺音乐里浸泡了或长或短的年份。出色的专业技能和对曲艺音乐的钟爱支撑了这场音乐会。一个多小时的演奏,乐员们几乎不用曲谱,任凭旋律从手指间、心灵里自由自在地激情奔流。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说他们己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乐员,而是或者正在是曲艺中的琴师了。

这个梦,理当由这支乐队来圆。因为在她的血脉里,这美丽的梦一直涌动着。遥想当年,山西人贾忠秀担任四川曲艺团首任领导,他认为四川曲艺音乐大有作为。他曾对我说,一定要成立一支单管编制的民乐队,他认为曲艺的打击乐很有特色,乐器完全可以用到民乐中。他要把车灯板打得像西班牙响板那样漂亮,要把金钱板、竹琴、连厢都用进乐队,搞一场音乐会。老贾兴奋得手舞足蹈,讲述这梦想时,我似乎也加入了他的“梦之队”。

老贾之后,演奏家出身的何成育、车向前先后任团长,他俩继续着这个梦,并且开始了艰难的起步。他们合作的二胡、古筝二重奏《剑门春意浓》,深受听众喜爱,获奖无数。该曲在音乐会上由陶冶、何蕾演奏,一打听,陶冶的父亲陶培力是车向前的学生,何蕾是何成育的侄女。巧!是偶然?是必然?真让我有一种时空逆转的恍惚感。四十多年后,这支曲子依然在当今奏响,足以说明她蓬勃的艺术生命力。

几代人的梦在延续,并且在一步步实现。“蜀风曲韵”是心血厚积之后的瞬间绽放!

音乐会以《将军·闹台》开场。这是用四川扬琴无唱腔曲牌[将军令]和[闹台]编配而成。音乐会中的《凤求凰》和《南·银·叠》(以四川扬琴[南庆宫][银纽丝][叠断桥]三支曲牌为基调,变化发展,联缀循环而成)都出自我尊重的作曲家温见龙之手,这台音乐会八支曲目中,他贡献了三支。他从事四川曲艺音乐六十余载,是这一“梦之队”的重要成员和勇敢实践者。四川音乐学院作曲系的底功和六十载四川曲艺音乐的春花秋月己经融入他的血脉与情感。83岁的他与时促进,艺无止境。他心中流出的旋律,既有古老曲艺韵味,又闪烁时代光彩。昨晚的他,容光焕发,迈着一贯不紧不慢的脚步走上舞台,接受观众的鲜花。那一刻,我眼含泪珠为他祝贺。

音乐会中的《断桥》,是青年作曲家林亚平的新作。作品以四川清音经典曲目《断桥》为背景,用音乐语言讲述了这个凄美、脍炙人口的爱情故事。一开始,“一把手拉官人断桥坐”便在风景如画的西湖上空飘荡,把人带进了那个典型环境。他没有在清音《断桥》音乐上过久停留,很快便进入人物心理描写和矛盾冲突。此刻,第二表演区上,打着雨伞的许仙出现了,娇滴滴的白娘子在青儿搀扶下出现了,有情人四目相对,青儿把目光打成了结(川剧中妙趣横生的表演手法“勾眼线”)……这些表演,无疑强化了形象和美感,应是导演的妙招吧。音乐进行中,那放飞翱翔的旋律又时不时飞了回来,与清音《断桥》的唱腔或拥抱一下,或擦肩而过。最后,依然落在《断桥》上。我以为是非常成功的。

林亚平并非曲艺人,他对我说,他越来越爱曲艺了。这些年,他写了不少曲艺作品的音乐,刚刚摸到点门。可见他对传统的敬畏之心。

音乐会中《老街的回忆》,是我另一位作曲家朋友胡晓流的新作。作品用曲艺音调,写出了一种幽深的情怀,远去的倩影。他满怀深情地勾画出了一幅记忆中的老成都,那老街旧巷的画面和从中散发出的情韵芬芳,正是作曲家和我们童年时的共同记忆。二胡、古筝、竹笛有如画笔,旋律有如线条,在记忆的宣纸上轻轻地勾勒点画,便成了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罗大春的竹琴在轻轻地吟唱,吟唱那很有时代厚重感的吆喝叫卖……老观众被带回了童年,年轻观众感受爸爸妈妈乃至爷爷奶奶的童年,那是已经叫不回来的童年了。聆听此曲,既有美好的回忆,也有岁月流失的莫名伤感……

《春夜喜雨》是用曲艺音调描绘杜诗意境,《师父》是讲述曲艺传承中那略带悲情的忧伤。那一张白色垫帕,那一把琴从师父手中交给了徒弟,师父拍着徒弟的肩,投去鼓励的目光……都很真实、动人。这也该是导演的功夫吧。恰好,陶培力和陶冶正是一对父子,都是团里的演奏家。此刻,曲艺人为了曲艺,“献了青春献子孙”的情怀得到了最真实、最生动的体现,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看节目单,这两个作品的作曲者叫顾磊,一个我不熟悉的名字。谢幕时潘薇介绍,我才知道他是新生代曲艺作曲家。然而,他却担任了整台音乐会的音乐总监。在我看来,这重要职务应由更资深的温见龙或者林亚平、胡晓流担任。但是,我错了。曲艺音乐呼唤新人的紧迫感,资深作曲家们的虚怀若谷,真切而动人地体现了“非遗”传承中的杜鹃泣血。这让我很受教育。

扬琴演奏家潘薇,父亲是四川音乐学院扬琴教授,母亲是成都市曲艺团扬琴演奏家,她一家两代三口,亲近扬琴的岁月加起来应该超过了一百五十年!昨晚音乐会上,她光芒四射,光彩照人,一百五十年的荣耀,仿佛聚光投射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们一家对得起扬琴,扬琴也对得起她们一家了!

此外,吴瑕、胡郦珈、卢文庆几位年轻优秀演员的演唱,也为音乐会增光添彩,其分量也恰到好处。

新的时代为我们创造了机遇,几代人的梦便渐渐地清晰起来了。圆梦的光荣,属于台上二十几位年轻的演奏家和更多的幕后英雄。

白露之后,天气转凉,西南剧院这两场音乐会的来宾满坑满谷。观众在静静地聆听、静静地享受,感动着你们的感动,陪伴着你们喜怒哀乐的心声……

最后一刻,满场观众情绪爆发!纷纷起立向你们致敬,把掌声献给你们,无数的鲜花涌上舞台,拥入你们的怀中。

这一刻,你们的心智、汗水与泪水,所有的辛劳与付出,都值了!

我们追求完美,但很难完美。不足和遗憾肯定会有。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我坚信,有了“蜀风曲韵”的基础,只要报以虚心态度,不断总结不断改进,必然会不断提高,一台升级版的“蜀风曲韵”必将会出现。

对此,我们期待着。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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