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自己的故事
2017-11-14宋宁
宋宁
甲 说相声,要找一个好搭档,真不容易!两个人不但要有相同的爱好,而且还得投缘。所以说找搭档,比找老公还难。
乙 没错。
甲 (拉乙)向大家隆重的介绍,这就是我的老公……
乙 等会儿,咱俩可都是女的!
甲 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乙 不一样!我老公就在台下。
甲 跟您开一个玩笑。
乙 不是真事儿。
甲 我们俩都是人民警察,在同一个单位上班,今天给大伙儿说段相声,好让大伙儿在笑声中,度过剩下的这几天……
乙 你打算,让我们都一路走好!
甲 什么意思?
乙 就剩几天了?
甲 一年当中,剩下的这几天。
乙 这话不说清,容易让人误会。
甲 刚才在后台她说,咱俩说相声大伙儿要是不乐,回家就去跳楼。
乙 说过。
甲 我说你跳楼最好去我家,你家住一楼,我家住十楼,从十楼往下跳,保证能把你摔死。大伙儿都憋住喽,咱谁也别乐,演出结束,我请大伙儿去我家,去欣赏她现场跳楼!行不行?(觀众:行!)
乙 我说这玩命事,就别互动啦!
甲 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乙 那叫文明之家。
甲 你的母亲,美丽端庄,心地善良,高中一毕业,就去了我们这个城市郊区的农村。
乙 当年那叫知青。
甲 她贪黑起早,虚心好学,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抢在头里,很快就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人见人夸的——傻姑娘!
乙 那叫铁姑娘!
甲 县里成立了一个女民兵连,你妈就是这个民兵连的连长。
乙 这都是真事儿。
甲 (学)“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乙 一、二 、三、四!
甲 “同志们,上刺刀!”
乙 上刺刀?
甲 “前面就是我们的敌人,日本小鬼子!咱们应该怎么办?姑娘们一听前面是日本鬼子,端着枪就冲上去大喊,“杀!杀!杀!”
乙 操场上那是杀声震天。
甲 女民兵的故事,很快就传到了北京,毛主席听了,那是非常的高兴,提笔就给你妈写了一首诗。
乙 哪首来着?
甲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乙 这词儿就是给我妈写的。
甲 为搞好女民兵的训练工作,上级给派来一名解放军战士,当女民兵连的教导员。后来,他和连长之间产生了爱情,一个变成了你妈,一个变成了你爸。
乙 后来,又变出了我!
甲 幸福的时光,伴随着你我,一天一天的长大,我们都变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你有沉鱼落雁之容,我有闭月羞花之貌。
乙 长得就这么好看。
甲 咱俩爱穿同样的衣服,留同样的发型,走在街上,总有人在后边说,“你们快看,这两个姑娘长的多像!就像一对卵生的姐妹。”
乙 孪生姐妹,卵生的,那咱俩就是鸟人!
甲 我们在一起上小学、上中学、上高中,高中毕业我们考进了警校。
乙 我们是铿锵玫瑰!
甲 我们的警裤,又肥又长,我把它改瘦了、改短了,被教官发现,他要批评我,你站出来,大声说:“报告,这裤子是我的!”
乙 “报告,这裤子是我的!”
甲 学院里不让化妆,我化了妆,被教官发现,他要批评我,你站出来,大声说:“报告,这化妆品是我的!”
乙 “报告,这化妆品是我的!”
甲 在学院里不让穿高跟鞋,我穿了,被教官发现,他又要批评我,你站出来,大声说:“报告,这高跟鞋是我的!”
乙 “报告,我就是——吃饱了撑的!”
甲 你非常的关心我!
乙 我就是该你的。
甲 有一次,练习散打,你把一个男同学打的鼻青脸肿,还是不依不饶,大伙儿过去怎么拉,都拉不开。
乙 我把他当成了真流氓。
甲 没说实话,那是因为他把写给你的情书,送给我了!
乙 这小子就是欠揍!
甲 今天,我把那封情书也带来了。这就给大伙儿念念,让大家分享一下你那浪漫的爱情故事。
乙 (扭捏)嗳,这个就别念了(颤音)。
甲 这可由不得你了!(拿出一封信来,问观众)朋友们,你们说这情书,是念还是不念?(观众:念!)
乙 你们都是托!
甲 “亲爱的……”
乙 也不知道是哪个亲爱的。
甲 “这些日子,我总是失眠,朦胧中你的身影,就浮现在我的眼前,睁开双眼,你却不在我的身边。你就是那温柔、美丽、善良的祝英台(dai),我就是那个傻了吧叽的梁山伯(bo),我要和你肩并着肩,手挽着手的走进婚姻的殿堂。今天晚上八点,我要为你放声歌唱,你的梁山伯(bo)!”
乙 这也没说啥呀?
甲 咱们学院纪律那么严,暧昧的话,你敢说吗?我没把情书交给你,就是怕你这事儿被咱们教官发现。
乙 为这我都生气了!
甲 晚上八点,我刚把你拉上阳台,远处就传来了他的歌声:(荒腔走板地唱【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路过那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就在我的身旁,也有个好姑娘,人家爱她,不舍得还手,她却打得我像孙子一样——”
乙 这歌儿唱的,我听着都恶心!
甲 白天让你打了,他一张嘴全身都疼!
乙 打的轻!
甲 当时,你冲远处大喊:“停!再唱,明天我弄死你!”endprint
乙 我让他给气疯了!
甲 第二天你俩一起训练,就像打太极拳一样,是推过来推过去,你推过去说(与乙推手),“哥,昨天我下手狠了点儿。”
乙 “没事儿我正好有点儿刺挠!”
甲 “哥,你现在还疼吗?”
乙 “疼,我乐意,打是亲骂是爱!”
甲 “讨厌,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说?”
乙 “怕你生气,再拒绝我!”
甲 “那什么,我I love you。”
乙 “哦,我I love you,吐吐吐!”(吐甲)
甲 (推乙)去,你吐我一脸蒜末!
乙 当时就是这样。
甲 这会儿把咱教官气得,脸也紫了,鼻子也歪了,就这个模样(学教官)。
乙 你学的真像。
甲 他站那儿大喊:“来人,把他俩给我关起来!”
乙 他给我俩关了禁闭。
甲 可把你乐坏了!
乙 这有什么乐的?
甲 他把你俩关在了一起,没给你们分开!
乙 这机会,可不好找。
甲 天黑的时候,教官去放你俩出来,你是一个劲儿的央求说:“您再关我们一宿吧!大爷!”
乙 神经病!
甲 你结婚那天,教官说,他才是你们真正红娘。
乙 他要不把我俩关在一起,这新郎官儿,还真不一定是他!
甲 你老公,直到今天也不敢惹你生气。
乙 那是,他当年让我给打服了!
甲 现在,他可是咱们的刑警队长。
乙 他就是局长,回家也得听我的!
甲 去年,执行任务,他一走就是半年,等他回来,你已经做了母亲。
乙 一提这事儿,我就想哭!
甲 生孩子那会儿,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旁。
乙 后来,你做了我儿子的干妈。
甲 我说:“应该给姐夫打电话,通知一声?”你说:“别影响他的工作,他就是回来,生孩子也是咱老娘们儿自己的事儿!”
乙 有劲,他也使不上。
甲 分娩的时候,你抓着我的手,紧咬着牙,一声都没哭。
乙 我就这么坚强!
甲 姐夫完成任务,胜利归来,一进家门,看你怀里抱个孩子,他纳闷地问:“亲,你抱谁家的孩子玩儿呢?”
乙 生孩子的事儿,他一点儿都不知道!
甲 “傻样儿,这是咱自己的产品,儿子快看,是你英雄的爸爸回来了!”
乙 你姐夫一听,差点儿乐疯了。
甲 他抢过孩子,抱在怀里是看了又看、亲了又亲!
乙 (害羞地)当时,他也亲了我!
甲 (刮乙的脸)姐,你真幸福!
乙 讨厌!
甲 昨天,我正在值班,姐夫的警车开进派出所,他跳下车就说:“局长命令,你去执行任务。”
乙 什么任务?
甲 一个流氓团伙,被我们包围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这团伙的老大是一个中年妇女,功夫不错,我们几个战士冲了进去,都被她打了出来,局长决定,你去抓捕罪犯。
乙 必须拿下!
甲 警车开到现场,我跳下车,紧了紧皮带。(深吸一口氣)大喊一声“呔!”
乙 吓我一跳!你喊什么?
甲 我要杀一杀流氓的威风,壮一壮自己的胆量,我一个箭步冲进去,和那女流氓,打在一起。
乙 你赢了?
甲 赢了!我俩肩并着肩、手牵着手,打里面走了出来!
乙 怎么回事儿?
甲 我冲进去一看,那流氓老大,我认识——
乙 谁啊?
甲 你妈!
乙 哦,演习呀……
创作构想:
2016年张家口的两位女警察准备参加庆祝建军节的文艺汇演,让我给她们写一段相声。
说实话我觉得写关于警察的相声很难,难就难在这个职业本身的神圣庄严导致其不可能有也不被允许有太多的笑料。而写女警察自然就更难了。但为了这份信任,我还必须写出一个像样的作品。
我们一般人的印象中,干警的形象或是严肃威武,或是英姿飒爽,非常正面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有些片面,他们穿上警服是公仆,脱了警服就是老百姓,就应该有老百姓的生活。这是我创作的一个基本思路,所以我决定充分挖掘两位女警的家庭故事,尽力让那种刻板的形象丰满起来。
写其中一位女警的母亲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在农村的生活经历使她成了一个铁姑娘,当上了女民兵连的连长,而后嫁给了一位解放军战士,这是基于现实而对那个火热时代的一种回应,也为接下来女孩子为什么会成为警察做了一些铺垫,因为家庭是孩子最初的学校,父母的经历在很大成度上会影响下一代的选择。
接下来才开始讲述她俩的故事,从小学一直写到考进了警察学院,在学院里如何学习,如何与男同学谈恋爱,特别是在关禁闭这个桥段,一般人在那种环境下早就消停了,但恰恰由于教官的疏忽,无意中给他们创造了一个谈情说爱的环境。结果就是天黑时,当教官要去放他俩出来时,她还“央求”教官:“再关我们一天吧!大爷!”用一句流行语来讲,这是一种反差萌,也让女警的形象更加丰满——她们不是刻板的符号,她们也在追求自己的幸福。
接下来我又给主人公设计一个生孩子而爱人去执行任务不在身边的故事情节,事实上这种事情在军警家庭中很常见,大家和小家不能兼顾,这就要求组成家庭的双方更加坚强。“给姐夫打电话,通知他一声?”“别影响他的工作,他就是回来,生孩子也是咱老娘们儿自己的事儿!”
故事讲了一串也该结尾了,我觉得整个相声应该做到首尾呼应,这才圆满,所以就安排了一场实战演习,“女流氓”原来是女警的妈妈,我想这个包袱一抖,观众大概都会笑着感叹:还是老太太威风不减当年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