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骑驴图》见温聿新的绘画精神

太祥坤

从《骑驴图》见温聿新的绘画精神

太祥坤

接触到温聿新作品是近两三年的事，记得第一次接触原作即受到震撼而久久无法忘怀，在陆良博物馆看到馆藏作品两帧《骑驴图》，那画面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都透出典雅的人文气息，让人眷恋。

陆良博物馆馆藏温聿新宣纸水墨小品画两帧，系邑人朱光华先生旧藏，可能是册页中的其中两幅。两帧《骑驴图》，也可以说成《踏雪寻梅》（尺寸：高26.4厘米，宽13.1厘米）小品画，温聿新以简洁的笔法表现溪山行旅，抑或是踏雪寻梅的情境，其笔墨狂放不羁，艺术气质超逸豪纵，极为接近徐渭画风，反映出明末，特别是清初康乾时期云南非主流画风的时代特色。

一、温聿新其人

温聿新生活在明末清康熙时期，是明末清初期云南山水、人物画家之一。长期居住昆明圆通山脚下的灵光街。

温聿新清康熙庚午科中式武举人，即康熙二十九年(1690)武举二十七名之一，取得“千总”这个武官头衔。

温聿新生活的时期是新旧朝代更迭，明末的云南为南明政权所踞，一批明代的中原知识分子纷纷“勤王入滇”。由于这些人的影响，在这一历史交替时期，云南的诗文书画艺术出现了一个短暂的高峰。当时绘画流派众多，其一是遗民派，其二是法我派，其三是仿古守法派。三派画风，尤其是理论主张鲜明而各不相同。温聿新或多或少的接触过明末清初的文艺思潮，特别是在云南的文艺思潮，画风自然受到影响。

温聿新虽然在清廷当差，于军务之余，亦寄情丹青，向往一种平和无战事的田园生活。在晚年的绘画中，更倾向于平和，与世无争的人生观。比如他在康熙壬午，即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有题画诗一首：“埋头学懒白云巅，一味甘贫信自然。紫芋黄精堪饱腹，不将经咒换铜钱。”笔者所见温聿新的一幅山水画，水墨淡彩，画中应当是夏日情景：青山翠竹，山间牧牛，溪中拿鱼。题记为甲申（1704）仲冬写于守拙斋中。钤印闲章“生涯一片青天”、“一醉细月”，足见其人生态度中的文人风雅。

时人因温聿新画中的人物都骑毛驴，故有“温毛驴”之誉，与钱马谷鹤齐名。“钱马谷鹤”即钱南园的马，谷西阿的鹤。钱谷二人都系清乾隆时期人物，二人都在生活在温聿新之后的乾隆末期。

温聿新的传世绘画作品不多，以山水画为主，兼及人物，简笔淡墨。题材多为秋色寒林，野渡荒郊，荒山秃岭一类凄凉画面。寥寥数笔，各具姿态，栩栩如生。

二、温聿新的《骑驴图》

《骑驴图》之一：图右上角乃悬崖峭壁，有枯树依悬崖下垂，一身棉袍、戴斗笠微笑的老翁骑驴缓缓而过，犹在吟哦，悠然雅适。老翁一手执缰绳、一手拿树枝，寥寥数笔便形神俱备；尤其是对驴子的描绘，用淡墨写就低头的驴踏着轻快步伐的神气却跃然纸上，驴鬃、笼头墨色稍重，毛驴后一抱琴的童子面带微笑，回头张望。该图神韵自存，冷逸超脱，让人想到诗人骑驴游山涉水寻诗觅句的欢快心情。

《骑驴图》之二：图右写就枯树一株，寒树瑟缩，使人顿有秋色萧索之感。图中老者骑驴挥鞭而行。老者稳坐驴背，悠然自得，毛驴低头打着响鼻，耐人回味。人物衣纹线条简练，潇洒流畅；小驴用墨笔直接以没骨之法写出，造型准确，神态生动。画虽简逸，却笔简意远。所呈现的那种恣意的美，具有一种生机蓬勃之感，给人遐想。

我认为，温聿新这两帧《骑驴图》小品画作，下笔干净利落，意境空灵，笔墨简练，神韵具象，行笔豪纵生辣，变化无常，挺拔逋峭。人物多用减笔法写出，应物象形、笔墨俭省苍劲，神态怡然。前景点缀，几笔、几点带过，似书非书。以书法笔意入画，用笔提按转折极其丰富。画中人、驴、树手法似篆、似行、似草、似隶之笔意写就，小中见大，令人感觉其间有一股生生不息的活力。

图中的骑驴人难道不是画家温聿新本人的写照吗？

三、温聿新的绘画状态

结合温聿新的历史时代背景及其所作《骑驴图》综合来看，他的笔墨处亦有其细腻的观察和活泼的表现力体现。

温聿新的绘画多为水墨，极少用色，逸笔草草，言简意赅。他的画作是在用情感来调动笔墨，在其笔下，绘画不是简单的客观物象的描摹再现，而是内心转移笔墨之上，把画当成无声的诗抒发自己的情感，是典型的文人画代表。运用书法的功力和绘画技法入画，笔线刚劲圆转，笔墨技法熟练，挥洒自如，造型写意，笔墨所及形神兼备。在经营位置上缜密构思，舍去繁琐的细节，即讲究均衡对称又讲究对比变化，注重意境，加强了画中有诗的同一性。

对照被公认为南宋画僧法常的《杜子美图》和徐渭真迹的《驴背吟诗》来看，他的《骑驴图》有南宋法常和明末徐渭的遗风。温聿新继承了前人的基础上有自己的创新，此两帧《骑驴图》较前人徐渭豪迈更为超逸。

温聿新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知，就其绘画的笔墨水准和传世作品稀有程度看，不该忽略。国内外大多数古字画鉴藏家或美术史学者都将关注点投入到名家名作上，在边疆云南这非文化发达的地域，非主流的画家，往往会被边缘化。当我们重新审视中国美术史的时候，就会发现，离开了这些名声不显的画家陪衬，整部中国美术史就会变得不完美，甚至是不完整的。笔者在此以陆良博物馆馆藏温聿新画两帧《骑驴图》小品画试着简略来说，目的是想引起今人对边疆文化起重视，对云南美术史的认识将会越来越客观、真实。换言之，非主流画家的艺术水平与成就要引起今天的艺术史论家的论及和关注。

（作者单位：云南陆良县中枢街道办事处文化发展服务中心）

责任编辑：杨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