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 岸 (外三章)
2017-11-14福建张传海
福建 张传海
深沉的思索
苇 岸 (外三章)
福建 张传海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诗经☒《河广》
一
岸,苍水之南的苇岸。
秋风飒讽,穿越苇荡,掠江而过。秋的序言从风开始、从苇叶间的白露开始、从怒放的芦花开始;那如霜似雪的飞絮,在尘风中零落、又在秋风中扬起;秋的思绪,在水天一色中绽放,那一如霜天的白发,尽染水湄。而风扬起的芦花是一季的灿烂。
岸,彼岸在哪?
彼岸在此岸的那头,就这样的简单。
彼岸在哪?在遥不可及的水湄;在疾马奔驰的关山;在深不可测的水底;在你我心灵的深处……
许多人用一生的祈求也无法到达。
而你——秋天的苇啊!用一片片轻轻地苇叶,就可任意凭渡;用一朵朵似霜的芦花,就可漫漫飞渡。
彼岸,只因你的到来,而从此不再寂寞,渡口的那人从此不再漫无边际地为寻找而溯游。
那泪洒满江的寒露,从此在传递着秋的候意。
二
河,流淌在芦苇的两岸。
独坐于苇岸的我,随意地将岸边的石头抛进水中。正如路人,不经意中的一句话语、一次举动、一首歌、一首诗……有时,便从此改了我们的一切。其实,在寒秋中,无需伤感、也无需厌倦。因为在深秋中,秋给予我们许多。
今夜,就让我在这无人无舟的渡口,独视深秋的渔火、独视黄昏后的月色、独视霜天的芦花、独视生命的每一个过程在寒风中怎样的成长。
在思绪路途,被月光惊起的一片片的水声,深深地打动着我。那是秋风中,最为美丽的歌声。
我想那浩如烟海的长江、湖泊,颠簸着那一叶孤舟,那是一片自然不羁的苇叶;那是一位十年来面壁无语、充满禅智的大师,在静谧的夜月下,手执一支芦秆,在横渡苍茫江水、横渡漫漫人生。
此时,夜色里绽放出的生命熠熠生辉。
三
秋霞落暮,水瘦山寒。
面对满目苍茫的蒹葭和南去的飞雁,无垠的天空,一切都是那样的空旷,在万籁岑寂的河床边,唯有岸边的苇正等待风的洗礼。
在兴奋飞扬的芦花中,我触摸到风的力量;
在寂静夜月的苇叶下,我看到光最为美丽的裸姿;
在霜秋浩荡的苇岸边,我领悟到意志的坚韧和执著。
四
秋已正浓、百花残谢。
生命的鸟已在眼中渐渐地消失,而唯有充满生机的苇叶和怒放的芦花,在深秋中注视着冬的降临。
拥有一把利剑在手中,可笑遨江湖;
拥有一川霜露在眼中,可与深秋对视;
拥有一片苇叶在心中,可与人生对话。
因为,最平凡的最有生命力的是这一望无际的苇。在这深秋的苇岸上,只有你才能做到如此的洒脱、自如,你这平谈、自然,与天地唱和的苇啊!
是的,永驻心中的岸是那盎然的苇花,
生命之花就是这样的简明而复杂。
寻在山寺中
正午的夏。
烦闷是外出山野最好的理由,和三五个友人相约,在深山中转悠着。去寻一种与禅有关的心境。
山道幽幽,遮天蔽日的林子里是这样的:
蝉鸣、风声、泉流与声有关
怪石、松柏、百花与色有关
飞鸟、走兽、行人与生命有关
……
山门也好,山道也罢,顶峰的佛像和寺院依然在云雾中飘渺。二个时辰,一行人的狼狈状和俗臭汗,在清风中遁失。在山峰,脚可驻峰顶,手可擎苍天,有一种往上飘的感觉。
只见一童子笑迎,让进庙里。
少息片刻,问小童大师傅在哪?方知师傅去城里了。听罢,一头雾水。我来师傅去,我去师傅来。
可谓:庙前问童子,言师化缘去。城深不知处,不在此山中。
庙里钟声,提醒我已是暮色,该下山了。想来山中也有和城中一样的时间观,师傅化缘,繁荣庙宇,兴旺佛事,香火不断。善哉!善哉!
下山的路上,我有些不知回去的方向,只好跟随前方同伴的脚声。
脚后有一声响,听去好像说:“好来好去,好来好去”。
风雨人生路——致 LY 君
黄昏作证,风雨作证,那孤灯雪夜里,你默对苍茫,倾听着一个长长的故事。
手执一把松明,测度路遥几许。照不清风雨之路,那时明时暗的火把,只剩余光点点。风歪斜着梧桐叶从眼帘悄然划过,划过的又何尝不是生命那短短瞬间的足迹。那洒落满地的都是秋声,都是秋语。回首往事、风雨小径那段段里程,步履踉跄,那坑不是泪、那洼不是情。谁不曾想有个满满纯净的十五良辰;谁又不曾想有个熟透遍地的金秋。
那天,你走。
风霜雪夜遥遥心碎。在纷纷飞絮中,哪怕途中有座客栈、小店,哪怕有一炉火、一支烟或一杯浊酒,那冰凉世界也便有丝丝暖意。奈何那心的世界苍老,有一天,风雨老矣!苍天老矣!当新的生命来世,那失去而又无法追悔的生命已成历史长河的一朵浪花。此时,谁又能制止得住那锤打暮鼓、托起旭日的手。不要因忧郁而不肯向前,也别厌恶时光的无情而休止。当静静的心流放在血脉中,你会顿觉生命的存在和永恒。
有时,你深深浅浅的眸光,不知拂落了多少花雨,寂静了多少秋水。雾锁寒江,孤岛如心。你说我们一起漫步人生——永远!而当我们每迈步人生一程,有时又深深地退后几许。
有时,我想独行木桥走向你的去处,摇摇风雨走不过那桥。当时光郁郁流逝,也无需怅悔和安慰。生命旅程纵然坎坷,每一步只要用心灵去完成,便无愧终级的招唤和未来的验证。
走吧!走过去。
无论是谁,无论前方有多少凄迷困惑,都需勇敢地完成这风雨人生。
让我握着你的手紧紧地、温柔地、把不幸的一切化成雪花片片,化成阳光缕缕,融融地飘洒在一路来的里程。
流逝不回
漫长的等待,注定生命痛苦而美丽!
——题记
这是一条错开的河道,一种美丽谎言的苦果。
艰难困惑的岁月已游出老茧,整个青春在等待中搏击。那阵痛之灵光在黑发中长得闪亮而又壮丽。
而今思想之虫爬满脸上,可永远爬不出这满脸岁月的川谷。那漫长、遥遥的情思,此时已化成座座山峰。因为深刻才伟大,明知无望,可思想依然牵住渺茫之手朝前漂流。
生命之河朝前涌动!爱情之路从眼帘串串流洒!寂寞时,把你已逝的欢笑和哭泣找回倾听;痛苦时,把你多情的目光读成如水明月。
孤独无垠的旷野大漠,纵然沙漠之舟绝无,只要海市蜃楼的你倩影片刻。我都会用生命躯体,步步向你走来。
灵魂深处悸动着,每处空间都充满对彼岸你声声的呼唤。急湍险恶的川流嘶叫着,泅渡不过艰难的爱河,心永远不再宁静。现实这把钢鞭毫无人性地将美丽纯洁的欲望抽打,一川横流勇士的躯体,白骨之帆高挂,而精神永在。
遥遥无期,流逝不回。
白首充满了智能和灵性,蓦然回视被痛苦沉重的足,踏着曲折而又闪亮的路,已成人生碑文上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