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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庄,一个不朽的传奇

2017-11-14赵成秀

娘子关 2017年2期

●赵成秀

南庄,一个不朽的传奇

●赵成秀

巍巍太行,浩浩云海。

背依山神垴,南望青山,一条发源于盂县温池的温河穿越峡谷,从西向东流过。在苍黄与葱绿间,房舍簇簇,错落排列,如撒金散银。这就是平定南庄——一个演绎传奇的地方。

从邈远而来

南庄何时居人,何时成村,史书没有记载,但村东的寨凹,在人们的记忆中,曾有森森壁垒,依稀遗窟,疑为驻军遗址。春秋末期,晋国内乱不已,范氏、中行氏两家被灭,只剩下智、韩、赵、魏四家卿大夫。执政晋国的智伯瑶恃强,发动了对赵襄子的战争,赵襄子退居晋阳固守,智伯久攻不下,便水淹晋阳,在赵襄子的请求下,韩、魏出兵相救。当时的魏军就屯兵寨凹。晋阳之战也为三家分晋奠定了基础。这之后,有魏氏后人沿河择地而居,开荒种地,至秦汉渐成村落。

历史演进到五代十国,这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大分裂时期,群雄割据,战争频仍。公元911年,唐末将领李克用之子李存勖谨遵父命,在高邑打败了朱全忠亲率的50万大军,接着又攻破燕地,将刘仁恭活捉,押回太原。路过苇泽关时,于戎马倥偬中,将头上长着癞头疮的女儿托付于姑姑寺的老衲照看。寺里的人都将姑娘尊称为“公主”。

这姑姑寺位于温河河畔,公主每天黎明即起,诵经念佛,担水劈柴,甚是勤快。一天,公主到河边挑水,突然,一只浑身没有羽毛的小鸟扎到河边的一个水涡里。小鸟在水里翻滚、挣扎,挣扎,翻滚,公主既惊恐,又诧异,不多一会儿,鸟儿竟长出了羽毛,展翅飞走了。公主见状,急忙放下水桶,将头伸入清澈的水涡里,洗着,洗着,不仅癞头疮不见了,还长出一头乌亮的黑发,此后,这水涡也被南庄人称为“姑涤”。在寿圣寺(位于南庄和赵家庄之间)保存的残碑里,明嘉靖乙未进士、曾任直隶凤阳府知府的李愈撰写的碑文里有“公主浴癞于泉”的记载,可见此事不虚。

公元923年,李存勖在大破契丹兵之后,又将河北各州尽归己有,并于这年四月,在魏州称帝,国号大唐,不久,迁都洛阳,史称后唐。李存勖称帝后,曾派人到南庄一带寻找女儿,但“公主”执意不回,在姑姑寺的黄卷青灯下,度过余生。

公主圆寂之后,人们为了纪念她,在温河北岸修了坟墓,起名“公主坟”,墓前立有石碑,墓园里广植松柏,还在入口处左右修了华表。这华表由青石塑成,底座呈方形,为莲花座。柱上饰有流云纹,上端插有云板,也由青石雕成,流云纹线条翕畅,顶部顶一圆形的承露盘。整个墓园松荫蔽日,香火不断,可惜,被毁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

岁月的风尘雕刻着温河两岸的山水,儒道释的乳汁滋养着南庄人的性格。从宋朝开始,南庄村的人文古迹逐渐丰富起来。位于村西温河北岸的龙王庙始建于北宋末期,供奉藏山大王,于南宋咸淳年间绘制的藏山大王壁画,弘扬程婴救孤的侠义精神,弥足珍贵。此后又在其东面建虫王庙、药王庙等,寄托着人们征服自然、消弭疾病的美好愿望。

与龙王庙隔河相望的是建于悬崖间的观音庙,此庙依崖而建,景致高远,坐南朝北的三眼石窑里供奉着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具有平等无私的广大慈怀,当众生遇到困难和苦痛的时候,如能至诚念佛,定能得到菩萨的保护,因此深受民间信仰。此庙乾隆十七年(1752)重修,村人刘晋英、刘承基撰写碑文。嘉庆六年(1801)又重修,村人刘锐撰书碑文。道光之后也有补修和维修的记载。

最醒目的还数位于南庄村中心的关帝庙(俗称老爷庙)。此庙正殿坐北朝南,硬山顶,面宽五间,进深四楹,前檐一楹,二柱擎通檩,柱檩间饰以通雀替,柱下施镜鼓石础。中间辟门,次间辟窗。殿内中央供奉关圣帝君,关平、周仓侍立两旁。原碑记载明崇祯十八年竣工,但崇祯只在位十七年,应该是清顺治二年(1645),这显然不是笔误,而是汉族百姓当时很难接受一个外族的政权。此庙曾于康熙四十年(1701)补修,乾隆十三年(1748)重修,除基本保持原庙貌,门前还铺设十二级青石台阶,对面增修戏楼。这些,道光二十五年(1845)都有记载。村民对关帝庙如此重视,正好反映了人们对关羽忠勇大义民族精神的尊崇,以及儒家文化深入人心。

清道光六年(1826),京都募缘纠手、村人刘璞玉,联络“通裕染锅”、“聚美煤铺”、“恒泰皮局”、“长戊白记”等数十家平定县内外商贾、富户捐款捐物,帮助村里在关帝庙西创修了官房,当时,其规模和气派在南庄村引起轰动。官房坐北朝南,错落于关帝庙之下,砖木结构,建筑面积80多平方米。房屋宽五间,进深四楹,前檐一楹,二柱乘通檩,柱檩嵌镶通雀替,柱下持以鼓镜石础,中间辟门,次间辟窗。覆以硬山顶,平瓦仰铺,筒瓦掩缝,滴水、瓦当纹饰清秀醒目。向南,院落宽阔,中脊兽头大门前配十级青石台阶,器宇轩昂。关帝庙、官窑、官房构成了南庄村颇具特色的建筑群,成为村中族老长辈和乡绅村官的膜拜、聚会和议事之地。透过官房建筑的整个过程,我们看到了封建帝国破土而出的资本主义萌芽,而且发生在偏远的南庄,实属罕见。后来,村里又陆续修建了刘家祠堂、史家祠堂,使南庄村的儒道释的文化氛围更加浓烈。

白驹过隙,世事沧桑。而俯视这千年沧桑巨变的,当属屹立于村中央的千年古槐。这古槐背依老爷庙,面向戏楼。树冠如盖,雍容大度,主干粗壮、苍劲,要六七人合抱,树身中空,树皮跌宕起伏,沟壑纵横。树根盘根错节,在数十米周遭形成网络。古槐犹如一座雄狮,常卧村中,威风凛凛。

其实,这大槐树原来有两棵,一东,一西,东为雌,西为雄;雄槐高大挺拔,伟若大丈夫;雌槐枝叶繁茂,楚楚动人,只为争夺阳光,枝干旁逸斜出,形成爬爬状,上悬古钟,为议事、报警之用。两棵槐树由唐宋年间用河卵石砌碹的坐东朝西的两眼窑洞,以及北面的水牢共同承托和护卫着,使其养分和水分充足,根固体壮。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雌槐被砍伐,古钟亦随之被毁。当时,南庄学校博学多艺的老师刘宪,虽对此事心存遗憾,但也十分无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动学生细数年轮,留存一份资料。经过大半天的努力,终于搞清楚了槐树的年轮。除中空外,年轮约有一千七百多圈,中空部分则以半径计算,至少在三百圈以上。因此确定这雌雄二槐非汉槐莫属。

槐是吉庆祥瑞的象征,古槐是南庄人心中的最爱。在保护生态环境意识觉醒的今天,南庄人追悔当年的轻率和无知,更珍爱侥幸留存、曾见证千年风云的古槐。2011年7月,南庄村委会立碑,并撰文《南庄古槐记》。从此,古槐得到了很好的保护。魏文帝曹丕在《槐赋》中说:“有大邦之美树,惟令质之可嘉。托灵根于丰壤,被日月之光华。”在南庄人的精心呵护之下,千年古槐定会载着浓浓的“乡愁”,青春焕发,长生不老。

民居,历史的化石

建筑,是凝固的艺术,民居,是历史的化石。保存越是古老的民居,他所蕴涵的历史信息会越丰富,因而也越具有宝贵的价值。

南庄村的传统村落共有152处,其中较为典型的有槐树院、大门院、大院、刘家大院、旗杆院、王家大院、窑上窑、高房院、八眼窑、刘家祠堂等。充分展现了南庄民居的多样性、丰富性,是昔日辉煌和丰殷的投影。

南庄的民居大部分是窑洞。这窑洞,分为靠崖窑、锢窑和接口窑。靠崖窑是在自然形成的土崖上挖掘出的窑洞,这种窑洞因地制宜,节约材料,多开挖于明清时期;接口窑是在靠崖窑的前面再接一段锢窑防止窑面因长久的日晒雨淋而毁坏,以延长窑洞的使用寿命;锢窑则是独立式的窑洞,用砖或石头碹出窑洞,上覆黄土,等同于一座覆土拱券的建筑,其建筑样式成为太行山区的典型。

南庄的民居是相当考究的。选址在山体的南坡,顺应了村中道路大多呈东南、西北走向的基地条件,追求良好的采光条件,暗合“以南为尊、以南为贵”的传统观念。院落的出入口有的直冲街巷,在院落门内筑一块影壁,防止院内外露,有的则在院门前砌筑一段围墙,正好契合了“含而不露”的理念。

在南庄,建筑较早又保存完好的院落当属槐树院。该院位于村下西头。坐北朝南,明朝风格,主体建筑有三眼窑洞,方砖铺地,堂屋窑顶留有直径0.3米的“天眼”,据传,在窑顶晒打的粮食可从“天眼”直接传送到粮库,节省劳力。东西有配房,南面有客位及连体吞口大门相呼应。方砖绣砌的照壁矗立院中,照壁顶前后二龙戏珠瓦当点缀其间,简洁而精当。抗战时期至“文化革命”前,平定路北县一区常在此开会,南庄村委会也在这里办公,村里的剧团常在这里排戏,是当时村里的政治和文化活动中心。

位于村东沟的大门院是明朝中晚期的建筑,二进三合院,占地面积2000平方米。建筑面积500平方米。院落坐北朝南,正宅五眼砖窑堂屋高4米,宽4米,进深7米左右,两边窑洞略小,后有石碹酒窑,用于酿酒。前有月台。东置配窑两眼,西配置横窑,插有前檐,风格独特。大门朝西,悬挂“作战英雄”牌匾。二门砖雕垂花,衬托着“恩抚遗孤”牌匾,非常醒目。大门院原为生意人刘文义的宅第,乾隆年间,刘文义先后娶妻赵氏、翟氏,赵氏生二子:曰峰玉、刚玉。正当家道兴隆之际,一场大病夺去了文义的生命,不久其妻赵氏也离开了人间。面对两个年幼的孤儿,翟氏牢记夫君嘱托,毅然担起了抚养两个幼儿的重任。她含辛茹苦,终将孩子抚养成人。峰玉考取国子监监生,刚玉当上军营千总,成为一名武将。不幸,峰玉染疾身亡。为传承刘家香火,翟氏冒着吃官司的风险,替峰玉过继执钺为子,并将执钺培养成人。晚年,翟氏还倾其家财捐资修了黄统岭、董寨两座石桥,后人为纪念她,取名寡妇桥。翟氏谨遵夫命,视二子如己出,并从一而终,实为封建社会妇道的楷模。族人赠匾“恩抚遗孤”,正是对翟氏高风亮节的嘉奖。据传,村东大道两边建双塔,文塔矗立路北,武塔矗立路南,此“文武双塔”正是为像峰玉、刚玉这样的有为学子所修,彰显一种重教育人,薪火相传的人文精神。

位于南庄村西端的八眼窑,听起来似乎简单,但实际上是极其精致而又内涵特别丰富的民居。它属清代康乾时代的建筑,双落二进四合院,占地面积3000平方米,建筑面积1500平方米,坐北朝南。正宅八眼砖窑一字排开,东西两院平等分置,并各有配房。窑内宽4米,高4米,进深7米;青砖双幅碹顶,单幅铺地。前墙基石、将军石、窗台石均以一寸三錾割线,笔铲磨楞;门窗网圈均以磨砖对缝。西山墙由打磨精致、棱角分明的青石砌筑,高十米,历经三百年风雨依旧直立坚挺。南配客位东西凸起的人字马头墙争奇斗艳,墀头镂空砖雕“鼠摘葡萄”形象逼真,诙谐有趣。八个单元的窗棂设计精巧,变化多端,中间分别透雕着渔鼓、宝剑、花篮、笊篱、葫芦、扇子、檀板、洞箫。“八仙过海”是广泛流传于民间的神话故事,八仙分别代表着男、女、老、少、富、贵、贫、贱,他们所持的檀板、扇子、洞箫、渔鼓、宝剑、葫芦、花篮等八物为八宝,代表八仙之品。窗棂的透雕寄托着户主人追求平等幸福美满的理想,是对民间传统文化的弘扬,十分珍贵。八眼窑的大门也颇具特色,高大宽敞,门楣木雕垂花,底础、立础、卧础上的石雕形象生动,门档石圆润光亮,上面的石狮威风凛凛。

八眼窑原户主叫刘开阳,是南庄数一数二的富户。据说,为修八眼窑,所选的石料都是南岭山上好的青石,所用青砖也都由自家烧制,所用匠人都是南庄顶尖高手。仅窑的根基就整整筑了三年。难怪二百多年来经历过多次地震和水灾,八眼窑岿然不动。

闻名十乡八里的旗杆院,位于街东南,建于清乾隆中期。典型的二进四合院,坐南朝北,正窑四眼青砖砌碹,东西构置配房,北面硬山式瓦房,宽五间,进深四楹,前檐一楹,二柱擎通檩,柱檩间饰以通雀替,柱下施镜鼓石础,中间辟门,次间辟窗。西面另设偏院,正偏院间分设屏门。西面北向置连体吞口大门,门前三级上马石,双斗旗杆削石抱瓦分立两侧,砖绣石雕点缀其间,至今保存完好。堂屋前檐由两根挑梁和两根木柱承载,木柱下青石雕饰的柱础石清秀丽目,檐顶青瓦铺设,檐前滴水瓦当整齐排列,图案清晰,檐下挑椽头饰“尨”字,依次错落,尨头枕雕饰将椽稳稳托起。门档石雕刻着“骏马奋蹄、九牛爬坡”的图案,栩栩如生,启示后人出门时,不忘奋勇前行、耕读传家的古训。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下水道的设计别具匠心,出水口、进水口全是青石瓦砌就,流水通畅,不易堵塞,不易漏水,隐蔽性好。院里院外的墙体至今没有塌陷、水印、盐碱等痕迹。显示了建筑和设计者卓越智慧和高超技艺。

刘家祠堂既是族人祭祀祖先的神圣殿堂,也是南庄村培养人才的“学堂”。村人吕调元(字子美)于同治九年(1870)在村中建立义学,就在刘家祠堂。他独自捐施土地30亩,用以延请塾师经费。光绪二年(1876)又出资五百千文,添修义学书舍,鼓励学子读书,有二十多人考取功名,进入士林。一时,尊师重教蔚成风气,“南庄义学”也作为“塾馆”的一种创新形式,载入平定教育史册。

南庄村的民居为啥保存得如此完好?平定高级职业中学的教师刘拴民(南庄人)做过详细的调查,他说,在土改时期,南庄村把财主的房产分给了贫下中农,新中国成立后这些农民富裕了,家口增多了,亟须扩大房居面积。但好几户合住一个宅院,互相牵制,无法协调矛盾。另外,村里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家都不能在原住房舍扩建或改建,要建就另批宅基地。

2014年,南庄村被国家住房和城乡建设部评为第三批中国传统村落。2015年,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和湖南大学建筑学院的副教授薛林平、研究生朱宗周等亲临考察,并在《华中建筑》发表论文《平定县南庄村传统村落民居建筑研究》。论文认为,“南庄村北面紧靠山体,南面是青山和绿水。村内的道路大多平行于等高线布置,顺应地势的变化而变化。整个聚落呈缓急不等的阶梯状分布,竖向层次变化分明,空间格局和肌理丰富,景观价值独特。建筑沿道路的一侧或两侧修建,形式多样,空间丰富”。并指出,“近年来,由于古村发展缓慢,人员大量外出,许多院落面临被废弃的尴尬局面。”希望各级领导和村民“意识到南庄村民居建筑价值所在,参与到传统村落和民居的保护和发展之中,守住那份原始的乡愁,使其得以延续和传承。”

此真乃金玉良言。

晋察冀的“小延安”

在抗日战争时期,平定路北县属于晋察冀边区。南庄,则是路北县抗日战线前沿的南大门,攻不破、打不烂的堡垒村。在一次路北县政府召开的祝捷大会上,当南庄村村长高高举起写有“晋察冀小延安”六个金光闪闪大字的牌匾,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南庄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斗争形势异常残酷。东南六公里,日寇在巨城村设有据点,南面三公里的艾青垴,敌人筑有地堡,南面五公里的段家庄为敌占区,再往南两公里就是白泉敌据点,西北面是西南舁敌据点,东北面十公里是岔口敌据点。在东西南成“U”字形三面受敌的情况下,这块总面积还不达七八十平方公里的小小地盘,始终没有向敌人屈服,并且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之地,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坚强的团结战斗的领导核心——秘密党支部。

当时,南庄是一个主村,辖五个自然村(即张家井、辛庄、段家庄、南庄和柴家庄)。早在1937年之前,共产党人王培效、张布分别担任联村村长和书记。抗战爆发后,在他们的领导下,先后成立了青救会、武委会,妇救会,在地下党员陈建英的帮助下,建立了村党支部,党员四名,村长刘运通,书记刘永桂。此后,一区区长李煦明、张布克,路北县民政科长张浩昌都对党支部的建设做了大量工作。全村的党员最多时达到三十多人。这些党员的身份当时都是保密的,身为党员,就是最亲近的家人也不知情。他们坚守信仰,牢记誓言,不怕杀头,不畏艰险,最勇敢,最有骨气,堪称中流砥柱。正是这样的战斗堡垒,领导南庄村的人民演出了一幕幕与日寇殊死搏斗的活剧。

在南庄,与日寇的斗争经历了一个由被动到主动,由防御到进攻的过程。1941年,日寇进行秋季大扫荡,在南庄村背后“北梁垴”至黑尖山一带,强迫村民修封锁墙,为了应付敌人,党支部决定采取“明顺从、暗抗争”的策略,与日寇展开顽强斗争。白天派老幼病残应付差事,晚上组织民兵拆墙,随修随拆,谁修谁拆,修多少,拆多少。拆完后立即派情报员到据点给敌人送假情报,说共军夜里拆了墙跑了,一次次欺骗敌人。就这样,好几个月封锁墙也没有修成。反而,县支队还利用修封锁墙的机会,袭击监工的日军,打得敌人屁滚尿流。

敌人发现了南庄村与他们暗地对抗,便恼羞成怒。1941年腊月二十一,巨城、白泉炮楼里的鬼子突袭南庄村,正在开会的地下党组织在游击队的掩护下,迅速撤离到地道里,但来不及转移的老弱病残却被堵在了大槐树下,鬼子火烧了戏台,并扬言要把老百姓一个个投进火海。危急关头,青救会主任史妙笔、武委会主任刘才元、民政委员刘双太的儿子刘宝年挺身而出,保护了群众。鬼子将史妙笔等三人五花大绑,关进巨城据点的监狱。他们受尽酷刑,但始终没有出卖党的任何机密,保护了地下党,保护了人民群众。在敌人恼羞成怒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用刺刀将他们刺个半死,活埋在巨城的三角河口。死后还不让家属收尸。

但是,敌人的屠刀并没有吓倒南庄人民。刘千祥接替了武委会主任,刘子柱接替了青救会主任,刘全田等同志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新党员的人数增多了,力量壮大了。刘千祥、刘公田、刘江廷等同志都曾遭敌人的逮捕,经历严刑拷打,但他们宁死不屈,后经组织营救,伤好后又继续为党工作。

面对严峻的形势,党支部审时度势,改变了对敌人的策略,变被动为主动,变表面顺从为公开斗争。1943年,为了有力地打击敌人,路北县政府非常重视南庄村民兵建设。游击队下设情报组和爆破组,党支部派最优秀的共产党员担任游击队队长,情报组和爆破组组长,游击队员发展到一百多人。县里还发给民兵五支步枪,一箱子手榴弹,还有几十个地雷。武器不足,民兵们自己造。村里的石匠、木匠都派上了用场。一块青石中间修凿一个洞眼,然后把炸药、导火线装置进去,用红土泥封口,将导火线引出,就成为石雷;用旧式铸铁茶壶,内装炸药、导火线,就成为土造地雷。民兵们在路上埋上真假地雷,在大门上挂上虚实石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当敌人进村进行扫荡或骚扰时,就像进入了迷魂阵一样,搞得敌人神魂颠倒,晕头转向。有一次,民兵在赵家庄至南庄叫大河滩的地方,将一颗地雷放在路当中,伪装了现场,好像是民兵在慌乱中丢弃的,敌人近前一看,如获至宝,当几个鬼子凑上去,刚刚拿起,不想,铁西瓜开了花,炸得敌人鬼哭狼嚎,小鬼子只好抬着三个受伤鬼子滚回巨城据点。

在严酷的战争中,南庄的民兵经过战斗的洗礼,变得越来越能战斗。他们利用地道掩护乡亲,与敌人周旋。1944年冬季的一天,鬼子又来南庄抢劫骚扰,但村里空无一人。敌人正在纳闷,突然在刘家条地道口附近,一个青年正在向敌人打招呼,敌人喜出望外,便向青年追去,不想,转眼间,青年不见了踪影。隐藏在地道口的民兵看清了这一切,迅速拉响了埋藏在敌人附近的两颗地雷,炸得敌人少胳膊断腿,灰溜溜滚回巨城据点。从此,南庄村利用地道加地雷打开了对敌斗争的新局面,鬼子再也不敢轻易来南庄捣乱了。

革命的烈火越烧越旺,民兵的战力也越来越强。他们不仅保南庄一方平安,还将斗争扩展至敌占区东西落菇堰、东西梨庄一带,每天晚上都要到川地河、岔道梁等地打游击。在八路军发动的百团大战的日日夜夜里,他们深入到龙庄、乱流、五渡等地,除割电线、破交通、贴标语、撒传单,还参加八路军炸铁路、炸吊桥的战斗。民兵每人每晚割敌人的电线都在十斤以上,他们掀翻的铁轨都扔到山沟里,有的还用火烧得弯弯曲曲,让鬼子无法再用。

坚强的党组织,能战善战的民兵武装造就了堡垒南庄,造就了一个个南庄的堡垒户。在这里,南庄民兵令敌人闻风丧胆,不敢觊觎这片红色的土地,成为周围的岳家庄、柴家庄、东峪井等十几个村的老百姓的避难之所;在这里,区政府开秘密会议,县领导部署抗敌大计,民兵为他们站岗,地道为他们护航,望哨石人有千里眼,消息树就是顺风耳,而古槐铁钟仿佛就是进军号角,令日寇的一次次追杀、围剿化为泡影;在这里,父送子,妻送郎,一百多优秀儿女扛上了八路军的枪,17人倒在了敌人的枪口和屠刀之下,22人致伤致残却意志弥坚,生命顽强。也就在这里,“抗战功臣”、“英勇杀敌”、“作战英雄”的牌匾闪亮……

从南庄走出路北县大队二连连长史翠然,他正直、果敢,斩钉截铁,带领二连战士在石卜嘴战斗中消灭敌伪军三百多人,缴获骡马十三四匹。在卫垴、柴家庄、南庄之间的榆树岭,一枪击中鬼子的脑壳,令整队鬼子抱头鼠窜。路北县委书记张布克在途中突发疾病从战马上摔了下来,周围荒无人烟,生命垂危之时,史翠然发现了,经过抢救张书记脱险。

从南庄走出路北县七区武委会主任刘晋民,他枪法百发百中。一次,他用笤帚疙瘩裹红绸,缴获了一个汉奸的盒子枪。那时候,抗日武装的装备很差,在地方干部中,除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外,其他人很少带枪。可是,刘晋民是个例外,平时他挎着自己缴获来的盒子枪,一副英武的样子。他作战勇敢,汉奸和堡垒里的鬼子都怕他,群众都敬重他,刘晋民“挎盒子枪不简单”成为路北流传在民间的经典故事。

从南庄走出“作战英雄”任富成,他是南庄早期的共产党员之一,参加解放军后,身经百战,屡立战功。在解放石家庄“清风店”战斗中,优秀机枪手的他,掩护一个连队胜利突围,自己却身负重伤。转战山西,在“应县战役”中,身背炸药包,摸爬滚打,向敌人的碉堡冲去,敌堡顿成废墟,血泊中,弹片嵌满他的全身。为此,荣获一等战功。参加1949年10月1日的国庆观礼是对他的最大奖赏,抗美援朝又成为他新的征程。

从南庄走出了智勇双全的刘松青,从南庄村青救会主任,到路北县二区区委书记,到路北县委城工部长,到平定县委书记。反扫荡、反封锁、反蚕食;减租减息,土地改革……在奉献与奋斗中一路走来,以他卓越的智慧和领导才能,跻身于县、市、省的领导岗位。当他从山西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职位上离休的时候,将一本《风雨春秋》的回忆录奉献给读者,六十多年的战斗经历和人生经验弥足珍贵。

从南庄还走出精工木匠王体。他自幼在外地学徒,以木匠的精湛技艺到阳泉矿务局工作。当他听说村中的戏楼被鬼子焚毁,义愤填膺,亲自回到村里,和村里的泥瓦匠刘大田、石匠刘大礼、木匠刘万奎等相配合,重新设计、施工,使戏楼重焕风采。“文化大革命”中,在解决山西问题时,他反对派性,反对武斗,得到周总理的称赞。历任山西省革委会副主任、山西省委常委、山西省工会主任,是中国共产党第九届、第十届中央候补委员。

血与火淬炼的南庄——晋察冀边区“小延安”名至实归。

地道,山底里的长城

在抗战时期,平原作战,“地道”是民兵和武工队的利器,一部电影《地道战》,冉庄从此闻名天下。同样,南庄地道的发现和开放,折射出“小延安”的另一份感动,以及太行山区地道战的别样精彩。

南庄周围大多是石灰岩山脉,但其腹地却有着百米厚的黄土层,而且结构紧密,地质条件得天独厚。南庄地道的前身是“地窨”或“坚壁窑”。金元时期,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为了生存,家家户户挖地窨,用以藏粮和避难。清咸丰二年(1852),为躲避长毛(捻军起义军),一些大户扩建自家的地窨,加高加长加宽,成为几米、十几米的地道,全村地道的总长度达700多米。到了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闹“义和拳”那阵,有的富户和殷实人家则在自家的窑掌(即靠崖窑内掌地下)挖地道。由于这些地道都十分隐蔽、坚固,所以一直保存完好。

1937年,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开始。国民党军队在娘子关战役败退后,日寇的铁蹄很快踏进平定路北的土地。路北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与日寇展开殊死的斗争,南庄的地道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开始,一家一户的地道只能藏人、藏粮食,面对敌人频繁的扫荡,显得十分被动。1943年夏天的一天,敌人突袭南庄,群众安全地进入地道躲藏,但民兵们却被一直追赶了二十多里,抓走了刘所玉、刘三妮,刘十祥牺牲了,还有多人负伤。而折返回村的鬼子放火烧了村民刘培财、刘喜悟等好几家的房子。1945年,离南庄不远的大西庄,鬼子扫荡,老百姓都藏到地道里,但地道口却被敌人发现。丧心病狂的鬼子在地道口烧起大火,然后架上扇车煽,65口人惨死在地道里,酿成“大西庄惨案”。

残酷的战争教育了南庄人,他们克服轻敌麻痹思想和盲目乐观情绪,采取新的战斗措施。根据南庄村的地形条件重点选择几个地窨,加工改造,相互连接挖通,形成地下通道,绕村子一周,呈一个“C”字形状,并在直通村外的隐蔽处,挖一个退却口,平时伪装好不使用,准备在关键时候应急。同时,在一些重要位置修筑几个袭击敌人的火力射击口。在那些日子里,全村男女老少,昼夜不停,定人员、定时间、定任务,学生轮流挖,妇女下午挖,晚上男人挖,硬是凭着一股子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铸就了这太行山底的长城。地道呈三纵一横四(六)层结构,总长度8华里,宽0.8至1.0米,高1.6至2.0米,洞顶呈半圆形。设置了22个进出口、21个通气眼、31个居住窑洞、16个竖井式防毒气(烟熏)机关和数个瞭望口和射击口,东西南北进出口均设翻井,还有5条通往野外隐蔽处的应急疏散通道,以应对意外情况发生。地道内还设有村领导临时办公室、武器存放室、灯台、茅厕等。

地道成了南庄人对敌斗争的锐利武器。当敌人进村抢劫扰乱时,古槐上悬挂的铁钟被敲响了,村民会悄然躲到地道。全村空空如也,死样寂静,一座座宅院也空无一人,粮食和重要财物也都坚壁起来,敌人一无所获,扫兴而去。为躲避敌人,村民有时要在地道里住三五日,史家媳妇的孩子就是在地道里出生的,为记住这段危险的经历,孩子取名“史窨孩”。

地道主要用于防御,但抓住时机,民兵们会对敌人进行坚决的打击。1945年12月中旬的一天,敌人进村后,分两路向刘家条地道口方向进攻,一部分从小湾沟经刘家坡往上爬,向地道口靠近,另一部分从东岭横向地道口直扑了过来。当敌人已经相距大门只有二十多米远的时候,被埋伏在房顶上自然工事内的民兵刘松恒、刘林元、刘义慷等发现,一顿手榴弹加洋黑枣(步枪子弹),打得敌人抱头鼠窜,好像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有了地道,南庄村人与敌人进行斗争的办法越来越多。凡敌人来南岭梁扰乱时,民兵就利用老天场地道口外的战斗工事,向敌人喊话,叫着敌人的名字,劝他们认清形势,不要不识时务,认贼作父,狐假虎威,你们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通过这样的政治斗争,起到了瓦解敌人意志的作用,有一部分人本来就是被迫当了伪军的,听了民兵的喊话之后,思想上更加消极了,每逢敌方有战事时,不是装病,就是借故推脱,即使出战也是应付差事。

日本鬼子投降之后,平定武工队派员到南庄村开展工作,南庄又成了与蒋闫匪帮斗争的根据地。敌人在东垴、落菇堰和南庄三村的交叉路口修了炮楼,距南庄村仅有三公里,扬言要让南庄的干部带着民兵扛着武器前来投降,杀光所有骨干,血洗南庄。但拥有地道的南庄人,坚如磐石,岿然不动!

壮哉,南庄地道!伟哉,太行山地下的长城!

有一种精神叫大桥

温河并不温顺。它咆哮着,怒吼着,将岩石撕碎,塑造成一道深深的峡谷,横亘于南庄村前。千百年来,温河让人爱,带给南庄人清澈和凉爽;让人怨,不知夺去了多少过河的男女和骡马的生命。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村人史绍元曾在温河上建造大型板桥,在秋季洪水过后架在河上,供百姓渡河。他还在河南岸碹石窑两孔,用于放置桥板,以方便过路之人过夜避雨。为此善举,村人还在石窑旁刻碑纪念。史绍元的名字让南庄人铭记,怀念。

南庄素有碹石窑、建石桥的能工巧匠。从河底到娘子关,数十公里,建有石桥十三座,其中,柴家庄双龙桥、董寨沟寡妇桥、韩庄四孔桥、辛庄庙坡桥、南庄义顺桥都是南庄的工匠修建的。清朝时期,平定小河村(现属阳泉郊区)有名的石家花园,平定西关的陆家大院、大阳泉有名的戏楼“遏云楼”都是南庄匠人的杰作。因此南庄的石匠、木匠、泥匠声名远播,一时传为佳话。

新中国成立之后,生产蒸蒸日上,人民生活改善。南庄的经济发展、人际交往却受制于温河的阻隔,修建大桥的愿望越来越迫切。1964年,村民刘福璋、刘天德首倡修桥,他们请来专家调查考证,自己又亲自拿上麻绳测量。他们的行动得到南庄村民的一致拥护。在党支部的领导下,召开了群众大会。大会隆重宣布,修建大桥,圆千年梦想。

然而,修桥谈何容易?那可是1964年啊,国家经济困难,村里相当贫穷,生产力水平极低,施工条件极差。请来晋中地区城建局专家设计,规划标准太高,根据村里的资金和技术水平根本无法完成。怎么办?难道放弃吗?

“不!”村民斩钉截铁,“我们土法上马,自己动手干!”

消息传到县委县政府。有关领导听了,觉得缺乏施工条件,为避免发生事故,必须立即停止,并把村党支部书记刘道连调回县城住学习班。刘道连临行之前,安排村委会副主任刘满孩、任太和任工程指挥,王增寿、史思佩任技术员,领工刘喜祯、王增寿(兼),继续干。他还嘱咐,既要大胆,又要谨慎,惹下祸要坐牢,我去!于是,一场修桥大战就这样悲壮地开始了。

南庄似乎又回到了战争的那些年月。为抢到温河冰冻期完成修桥任务,冒着摄氏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八十名工匠齐上阵,数百名青年齐参战。没有任何报酬,一天两担饭,吃在工地,歇在工地。16个队分成十六片起土方,白天晚上三班倒,晚上没有电灯,点上围灯继续干,饭吃在工地上。有一次,土方塌下一片,幸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在村东西两头,十几个石窝响起锤錾碰撞声、炸药爆炸声,打石头、拉石头干得热火朝天,也是三班倒,两人一辆小平车,拉上石头小跑步,每班要拉十三个来回。7个烧石灰窑火苗熊熊,浓烟滚滚。

最繁忙的要数大桥工地。桥基和桥券是大桥最关键的工程,技术员根据传统的经验和地质条件,选择温河峡谷底层最坚硬的岩石作为桥拱的基础;为做好桥券,举全村之力,披荆斩棘,几乎砍伐了村里所有的灌木和大树。温河岸边,锤錾飞舞,火星飞溅,一块块毛石经石匠的巧手塑成有棱有角的长方形立体石材,而这些巨石又四人一抬地陆续运到砌筑桥基和桥拱的场地。在砌筑工地,人头攒动,八十柄瓦刀频繁挥舞,一块块巨石相互撕咬,有序排列,严丝合缝,尽显南庄工匠的高超技艺。

1964年的春节来到了。南庄人和全国人民一样,非常重视这个传统节日,穿新衣、吃饺子、拜亲友是例行的习俗。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年的春节却是另一番景象:工地上,匠人和小工依然是满身泥土,挥汗如雨。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工地上,他们有的搬石头,有的和泥,就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丢下手里的鞭炮,到工地上捡石片,送到匠人师傅的手里,这些石片可用来作为砋嵌于石缝间,以使岩石更为稳当坚实。

当温河第一块融化的冰凌顺流而下时,大桥的桥拱合拢了。人们欢呼雀跃,而大桥的设计者和建设者却有些后怕了,如果不是“人心齐,泰山移”,如果不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一旦温河暴涨将会前功尽弃。

人们梦寐以求的大桥竣工了,它没有花国家一分钱。大桥全长20多米,宽6米。桥拱宽度18米,桥高50多米,相当于三层楼房高。它横卧于温河的峡谷之上,宛若一道彩虹。而分别镌刻于桥拱上正中央两面的“南庄大桥”和“自力更生”抒发着南庄人蕴藏已久的心声和豪情。岁月如梭52年,如今,它依然是外面通向南庄的必经之路。当初设计,只允许15吨的大车通过,现在,百吨大车往来也坦荡如砥。

坐落于河北省赵县洨河上的赵州桥,建于隋代,由匠师李春设计建造,至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属全国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是世界上保护最完好的单孔敞肩石拱桥。当然,南庄大桥与之没有可比性,但它却有自身的特点,它是建在森严壁垒的峡谷之上,与两岸的崖壁融为一体。更为重要的是其内涵极为丰富,它是一伙淳朴的农民的千年之梦,是一种南庄精神的凝聚。

什么是南庄精神?南庄精神就是自力更生,发愤图强,征服自然,造福后人;就是拼命实干与科学精神的有机结合;就是用胆识和谋略挑战“不可能”。无疑,南庄大桥是一项名副其实的民心工程,一种高尚精神的升华。

小谷子大事业演绎传奇

历史进入改革开放的新时代。这是个激情澎湃的时代,是一个创造奇迹、英雄辈出的时代,是一个圆中华民族强国梦的时代。南庄的年轻人走出大山,在全国各地闯荡天下,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着财富。史云章就是他们中的代表之一。

史云章,南庄人。苦出身的他从小就是一个乖孩子。从小学到初中,就读于南庄学校。那时候,学校非常重视革命传统教育,聘请村里的老党员、老民兵、老八路到学校讲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故事。他是听着史翠然、任富成等抗战英雄的故事长大的,南庄人对党的忠诚、对信仰的坚守、敢于冒险的性格作为一种基因深深地融入他幼小的心灵之中。他不仅学习成绩优秀,还非常重视公益事业,常常带着小伙伴给军烈属担水、扫院,尊老爱幼,赢得了村民的赞誉。

1980年,从平定中学46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长春邮电学院。在长春邮电学院毕业后,先后分配到邮电部侯马电缆厂和太原市电子研究所工作,并以扎实的电子科学的根底,创办了山西亿通电子有限公司,所生产的质量上乘的电子屏幕赢得了市场。

当他赚到了公司的第一桶金之后,他首先想到的是生他养他的南庄,想到的是给他基础知识和做人准则的南庄学校。2004年,他拿出3万元设立了“史云章教育基金会”,用其利息奖励优秀的学生。从那年开始,南庄学校的师生每人每年可以从基金中领到60——200元不等的奖学金。遇到过节,特别是“六一儿童节”,他都要买上新书包、书籍、文具,赠送给学校和学生。他对村里的老人同样十分关心,常给他们送米送面,还买上上好的毛毯送给年事已高的“寿星”,依年龄分成档次,最高一块毛毯价值七八百元。当刘爱寿老两口接到史云章送来的两块沉甸甸的毛毯,老人激动地说,我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还从来舍不得给我们买块毛毯,云章这孩子就是好。

在史云章38岁的时候,已经身兼数职。既是太原市电子研究设计院的院长,又是山西省亿通电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2010年,在电子行业获得成功并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史云章的前进步伐并没有停歇。他瞄上了农业,瞄上了自己的家乡南庄。通过调查研究,成立了山西九州香农业开发公司。他的灵感和信心来自于山西省农科院经济作物研究所研制成功的“2008——446谷子”,也就是“富硒香”。用这种谷子加工出的小米含有大量硒元素。硒是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硒能提高人体的免疫能力,促进淋巴细胞的增殖及抗体和免疫蛋白的合成。对结肠癌、皮肤癌、肝癌、乳腺癌等多种癌症具有明显的抑制和防护作用,被誉为“抗癌之王”、“生命火种”。而南庄的土地为红黄土壤,富含硒元素,无霜期长,昼夜温差大,生长期达130余天,适合“富硒香”的种植。史云章正是看中了它的市场价值、营养价值和保健价值,毅然以50万元的高价,买下了“2008——446谷子”的品种权。

为了带动当地农民尽快增收,九州香公司采取了“公司+基地+农户”的合作模式,扩大生产规模。公司主要负责产品的研发、种植、推广和加工、销售。种植范围也从南庄扩展到黄统岭、岔口、岳家庄、巨城温河北、西南舁、韩庄等地。甚至走出山西,远走东北,种植富硒大米,种植面积扩大到3000多亩。这些种植“富硒香”的农户,必须和公司签订合同,承诺不用化肥、农药,只用农家肥,条件相当严苛。

史云章不仅聘请专家指导农民如何种植“富硒米”,还与阳泉市农机推广站、阳泉市农技中心、平定县农技中心联系,先后引进了谷子精选碾米机、谷子播种机和谷子联合收获机,并经常到“富硒谷子”种植基地进行现场演示、指导。他认为,目前,我们在谷子播种和收获方面还处于探索阶段,以前种谷子舍不得间苗,谷子秆细穗小,不仅产量低,而且品质也差。有了这些机具,种地既省心又省力,还能提高谷子的品质,正是农民需要的。谷子的收割,以前都是用人力,效率极低,收割机虽说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全自动化,但与整禾脱粒机配套,将大大节省人力,并促进阳泉市小杂粮机械化的发展。史云章把他的眼光放到了大农业上。

凭借以前办公司的经验,史云章把对自己产品的营销作为最为重要的一环。2010年10月8日,全国第八届农交会在河南郑州举行。史云章和他的团队在展会现场熬起“富硒香”小米粥,引来了众多上门品尝的客人,盛米粥的大砂锅不一会就见了底。旁边的一个电磁炉上,另一锅小米粥也正在熬着。品粥的人络绎不绝,“富硒香”成了展台上最耀眼的“明星”。

公司成立的七年间,史云章几乎每个月都会让“富硒香”小米到全国各地的展会推广,先后到过太原、郑州、北京、石家庄、杭州、深圳、长春、重庆、青岛、上海、天津、成都、南京、武汉、广州等多座城市,并多次获得展会的“金奖”和“畅销产品奖”。他曾对“富硒香”与极品“沁州黄”做过比较,认为两种小米口感上差别不大,“富硒香”米粒颜色更黄,天然含硒量比普通小米约高10倍,“富硒香”将更有特色,竞争力更强。如今,“富硒香”正式注册了“九州香”品牌,希望富硒米在九州飘香。产品打入北京、太原等城市的超市市场,并成为中南海的特膳食品。

然而,睿智而好强的史云章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他又陆续开发出富含硒元素的“禾九香”小米白酒、“九州香”高硒醋,还有硒米制成的煎饼等儿童食品。最近,展销“九州香”公司系列产品的专卖店“阳泉市禾九香小米酒坊”在阳泉市繁华的“龙潭街口”开张营业,醇甜的“禾九香”小米白酒为开业助兴,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小谷子大事业,演绎财富传奇。史云章是从南庄走出来的真男子,大丈夫!

不是结尾

当全国人民隆重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时候,2015年金秋,南庄“小延安英烈园”竣工剪彩了。彩旗招展,锣鼓喧天,载歌载舞,激情飞扬,山村成了欢乐的海洋。

“小延安英烈园”位于南庄村西,顺山势而建,坐北朝南,占地三千多平方米。从半月形的广场正中央,向上登七十级石台阶,在方形平台上矗立着用大理石筑成的纪念碑。碑座由汉白玉栏杆环围,冰清玉洁,碑高47米,如一卷直立的史册,又似直戳蓝天的一柄长剑。纪念碑正面“平定路北抗战英雄纪念碑”十一个大字苍劲有力,金光闪闪,由曾任平定路北县县委书记的张布克题写。纪念碑四周翠柏环绕,台阶两边绿树成荫。向下俯视,半月形广场两侧,依矮崖建有左右两列长长的碑廊。走近碑廊,二百多块石碑上镌刻着路北地区六百多名烈士的名录。

当我们凝视纪念碑上那十一个大字的时候,不能不对题写者充满敬意。九十四岁高龄的张布克曾在这片热土上留下战斗的足迹,也留下他对曾保护他的乡亲们的思念。如今他患脑血栓半身瘫痪多年,一直无法自理,但当他听说要为路北抗日英雄纪念碑题字,欣然同意,他的女儿也表示,给纪念碑题字,再难也要写。于是,几个人硬是把老人绑在椅子上,老人吃力地捉笔,润墨,然后挥笔。他在用全部的生命书写,每一笔都是对老人极限的挑战,每一笔都是对烈士英灵的默祷,每一笔都是对老区人民的回报。

当我们细读碑廊那一个个闪亮的名字,我们不由得会闪出硝烟、厮杀、流汗、洒血、牺牲的一个个场景。他们应该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他们应该永远为后人铭记。使我们永远不能释怀的是,抗战时期,史妙笔、刘才元、刘宝年,虽然也在名录之中,但上级有关部门始终没有承认他们为烈士。他们是在鬼子火烧了戏台和村民住宅,并威胁要烧死所有群众的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保护群众的。他们是在鬼子的监牢里,受尽皮鞭、“老虎凳”等刑具的折磨,三缄其口,保守党的秘密的。他们是在身残半死的惨状下,推下深坑被活埋的。年轻的共产党员,抗日干部,没有留下遗体,没有留下后代。作为一名烈士,难道这还不够格吗?

不用任何修饰,也不用更多着墨,笔者理所当然地认为,三位壮士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名副其实的烈士。张布克、李煦明等前平定路北县的领导,曾为岳勇烈士纪念碑的建立奔走呼号,而最终巍然耸立;他们也曾为张布追认为烈士向上级领导上书陈情,而终成现实。在南庄村被国家城乡建设部等部委命名为历史文化古村落的时候,在三位烈士已被南庄群众普遍认可的时候,我们的各级公务员应该做些什么呢?

南庄村党支部书记刘所银面对自己亲自设计和施工,并已初具规模的“小延安英烈园”自有一番感慨。他说,南庄有着辉煌的历史,有着勤劳勇敢的人民。今后摆在南庄人面前的任务还相当繁重,老祖宗留下的民居和古迹要保护,抗战英雄铸造的地下长城要继续发掘、呈现,红色旅游精品要继续打造,精益求精,高标准的小康目标要提前完成。南庄依然在奋斗!

是的,战斗正未有穷期,传奇还在续写!

(刘贵孩、刘栓明对此文有很大贡献,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