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一定要细致不要走过场

任楚+叶介甫

在习仲勋同志100周年诞辰时，笔者采访了曾任北京工业学院（现为北京理工大学）院办主任、工会主席的离休干部任楚，他介绍自己青年时期曾接受过习仲勋同志的领导和教育，特别是在如何搞好调查研究上受益匪浅。

弼时叔叔让我向仲勋同志多请教

我和仲勋同志相识在延安，遥想当初我们在一起工作和生活的日子，回忆起他那认真负责的工作作风，平易近人的品质和对人民的赤诚之心，禁不住心潮起伏。

1943年2月，仲勋同志担任中共绥德地委书记兼警备司令部政治委员。1943年7月至1945年8月期间我在绥德分区建设科工作。在仲勋同志领导下工作两年多这段时间里，他对我政治上关心，工作上教导，生活上帮助，使我终生难忘。

仲勋同志年长我8岁，他早年就接受革命思想，十几岁已参加了革命。多年的革命生涯，尤其是历尽坎坷，使他在工作上突显出卓越的領导才能。仲勋同志十分重视调查研究工作，经常通过会议和报告等形式反复提醒和教育各级干部要重视调查研究。他自己也经常下基层走访调查，座谈讨论，广泛听取干部、群众包括地方士绅等社会各阶层人士的意见。鉴于当时绥德由中央和各根据地调来许多干部，他提出要正确处理好地方干部和军队干部之间的关系，彼此学习，互相帮助，取长补短，共同进步。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延安来到绥德的。

记得当时去绥德，弼时叔叔把我叫到他的窑洞，对我说：“你父亲（任作民，时任中共中央西北局秘书长）刚刚去世，中央考虑到你的情况，准备安排你去绥德工作。你还年轻，要好好学习，加强锻炼，严格要求自己。绥德地委书记习仲勋同志是一位年轻有魄力的领导干部，要多向他请教学习。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让多给你压担子，为将来多学些本领。”

仲勋同志提醒我不能当群众的老先生

来到绥德后，仲勋同志找我谈话，他首先鼓励我安心基层工作，提醒我说：“基层不会屈才，你年轻，有干劲，这是你的特点，但要记住，工作不是仅凭这些，要多动脑，多思考，才能少走弯路。”并说：“做基层工作说难也易，只要你深入，一深入就好办，做群众工作要与群众打成一片，不能当群众的老先生，工作上虚心，群众就会跟随着你干。”

仲勋同志的话使我这个从未到基层作过调查的人深受启发。在我离开他办公室时，他交给我一项任务，让我带几名同志去米脂县搞农村调查。并指示我说：“先了解一下米脂的基本情况，不要急于下去，心里有数了，才能在调查中做得更有目的性，查找的问题才会有针对性，回来后总结就有指导性。”

接着又说：“下去以后，不要只往基层跑，也要注意多向县委的领导汇报，多与县委的同志们学习、沟通。”这是我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半个月后的一个上午，我和调查组的同志正准备去米脂县做调查，碰巧遇到仲勋同志，他特意把我叫到一边对我说：“小任，这次去调查一定要细致，不要走过场。”

在仲勋同志的亲自指导下，我和其他调查组成员一起学习了《中共中央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接着，深入到米脂县杨家沟的农村进行调查蹲点，和当地村民、村干部进行座谈，与农民一同劳动，一起生活，了解了当时农村生活改善的情况和存在的问题，农民也愿意和我们说实话，讲真话。

回到区委机关，我们向分区写了一份两万多字的农村调查报告。仲勋同志看到报告后，非常高兴，给予了鼓励和表扬，并指示地区宣传机构将调查材料打印下发各县，指出各县也应当对农村进一步深入调查，做到心中有数，以便于工作中参考。

跟随仲勋同志到郝家桥村调查

我到绥德工作时住在郝家桥村，仲勋同志知道我在这里，还亲自到这个村蹲点指导我的工作。

1944年4月中旬的一天，仲勋同志带调查组来到郝家桥村，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蹲点调查。仲勋同志将调查组按照自然村进行分工包村，确定了各自的调查内容和重点。他要求在普遍调查的基础上，选择生活状况和生产条件不同的上、中、下各两个农户进行调查研究，从中发现典型，总结经验。他还倡导在各村召开“好劳动人会”，评选劳动英雄。郝家桥群众一致推选刘玉厚为劳动英雄。仲勋同志向我了解情况，我告诉他：“刘玉厚既是新政权的村主任，又是乡参议员，在此之前他还担任该村的减租会的检查委员，积极宣传贯彻党的减租政策。近年来，他和家人通过终年不息的辛勤劳动，带动了全村农民在有限的土地上，精耕细作，变工互助，合理安排生产，使这个佃户村粮食产量和农民生活水平明显提高，圆满完成了减租保佃、征收救国公粮等各项任务。”仲勋同志听后非常高兴，夸奖我调查工作做得好、做得实。

仲勋同志到郝家桥后，即邀请刘玉厚和该村村支书到自己住处叙谈。一见面他就拉住刘玉厚的手问道：“是党员不？”

“咱是。”刘玉厚用浓重的陕北口音和方言回答说。

刘玉厚问：“呃！你是住在九贞观地委的习书记？夜黑里你们来时咱一满（陕北方言‘完全的意思）没知道，刚从地里回来，人家就催咱来开会了。”

“好！好党员，好同志，现在就需要像你这样的党员，咱的党就更有办法！”仲勋同志拍着刘玉厚宽阔的肩膀，然后又紧紧握住刘玉厚粗大的双手。

“咱什么也解不下（陕北方言‘不知道），只解下受苦（陕北方言‘只知道出力的意思），党要咱努力生产，那是容易事嘛！”刘玉厚朴实而坚决地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仲勋同志通过调查认为，郝家桥在改革农业生产措施，理顺土地租佃关系，改造二流子，组织群众移民南下，实行变工互助、精耕细作等方面都很有典型意义和推广价值。他认为刘玉厚勤劳忠诚、廉洁奉公，全家亲密和睦，全村团结一致，发展了生产，支援了抗战，改善了生活。经他提议并通过，地委研究决定，授予刘玉厚模范党员、劳动英雄称号，在全区范围内开展“村村学习郝家桥，人人学习刘玉厚”的活动。一块由仲勋同志和袁任远专员等领导共同署名、刻有“农村楷模”的牌匾奖给了郝家桥村。

蹲点调查结束后，仲勋同志还批准了调查组根据郝家桥的经验制定的绥德地区移民工作方案，使刘玉厚的事迹和郝家桥的经验在绥德地区以至全陕甘宁边区广泛传播开来。至此，绥德分区各县都纷纷动员起来，男女老少齐上阵，热火朝天地开展了一场大生产运动。这场运动不但在农业上增产了粮食，在工业方面也获得了很大成就，为粉碎国民党反动派对边区的封锁作出了贡献。

我在工作实践中顺利成长

在仲勋同志的关怀下，我在分区建设科两年多的工作都比较顺利，特别是学会了如何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这是仲勋同志言传身教的结果。

记得我到每一地调查，仲勋同志都要给当地的领导打招呼，并要求我们多听地方干部的意见，主动向县委领导汇报工作情况。根据仲勋同志的指示，我们去各县做调查工作时，他们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帮助，而且在生活上给予了热情关怀。如，我在米脂县杨家沟搞农村调查时，县委书记冯文彬专门派了两名县机关的干部协助我搞调查。他们对农村情况十分熟悉，使我在农村调查得以顺利开展。每次调查回来，我们都将情况向仲勋同志和袁任远专员汇报，他们也都对我的工作给予肯定和鼓励，并对今后如何做好工作提出具体意见。这对我的顺利成长起到了重要作用，增添了干好工作的信心和勇气，使我能逐渐成长为一名对党和国家有用之人并在工作中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仲勋同志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不断前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