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远方(外二章)
2017-11-13西藏刘文铭
西藏 刘文铭
生命的远方(外二章)
西藏 刘文铭
跌倒在向往的蛊惑里,远方如利刃刺断骨骼的内伤,已深嵌我生命的髓管。虔诚,这夜空的星汉,被病入膏肓的孩子一颗颗捡拾,精心装入行囊,期望照亮前路黑暗。
如今,多少年过去,我早已准备妥当,踏着胡笳的节拍,一去不回头地,在激情烈烈的西风里边走边唱。
每个人,自降临人世,便正在远离故乡。一生只有一次的远方,可在精神或现实两条道路,作出对爱情般截然不同的选择。有些幸福的人,沿着大河追寻,无意间在上午就已抵达。我是个偏爱大漠斜阳的孩子,路上丛生的骆驼刺,或许就注定了让我一生,因此不幸或者更加幸福。
黑幕又一次遮盖了道路,涉世未深的兰草,在父亲一针见血的预言里战栗,少年在古老的神话里,跋涉白了须发。
黄沙古道,寂寞月光一般弥漫。尘沙肆虐,把艰险伤痛织成贴身的霓裳。信念恍若烛盏,被扑灭抑或勇亮一点微光,煎熬着难以决定的灵魂。
透过眼前迷蒙,绿洲荒凉、老牛憔悴,但衣衫褴褛、不懈劳作的黑瘦农人,仍用弯而不折的姿势,雕塑风沙中傲然屹立的胡杨。
此时,一句大智若愚的俗谚,雪中送炭地到来,温暖了行将虚脱的信念。在它深入的鼓舞下,我忽略了前路万水千山的苍茫,更用力攥紧了手心的梦想……
让一团鲜红执迷不悟地跳动在远山高冈,用盐将骨骼养壮,远方是我别无选择的方向!做一匹负重前行的骆驼,穿越过风暴、跋涉过沙海、游弋过苦痛,历经沧桑的汗水,定能洗亮沙漠的死寂灰暗。终究会在更远的春天深处,红遍山冈的映山红,艳阳一样,震撼所有的目光。
掌心的月光
新月娟娟,进士汪藻一声慨叹,便迷失了夜色。一切都在游走徘徊,千年后仍找不到回归的路。秋意渐渐沁凉了夜晚,有寻觅的念头莫名地深入内心。
洁白温馨的羽毛浮满夜空,蒲公英一样随风飘荡,振翅的蝴蝶若隐若现。忽然听见有人轻语:伸出双手,你就能找到幸福!诱人的话语,刹那间击中了我已久的向往。
虔诚地伸出双手,看银色的精灵在掌心翩然驻足。小心翼翼把陶醉握拢于手掌,想留下一把细细品味。可她却无形的水一样、今世美丽的爱情一样,转瞬从掌中抽身逃走。温柔地驿动一颗颗心,却无法存留。
本来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却因为被什么刺痛,令人深深地感伤呢?在伸手的一刻,或许已经握住了美好和幸福,或许也在伸手的同时,注定要失去并且已经失去。这恰如我们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满意把握的命运。
无垠的月色啊,就是我们共同品尝的果子!不管你是否愿意,它都已深入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这生活的味道,淡淡的甜蜜、浓稠的苦涩。
难舍的系念
没有任何的暗示和预兆,一场思念就纷扬起来,儿时洁白的雪花,突如其来地胀满我整个心房。
月色茫茫。远处巾紫峰青灰的剪影,尽管淡淡的,却早已攻陷我干涸的双目。那朵一刻比一刻鲜活丰满的映山红,横亘在脑海里,阻塞了所有思绪。
那个温情脉脉的异乡春季,我无意逢着她动人的美丽——邂逅那朵如火似霞的花儿,带着些傲然英气,绚丽奔放在早春的冷风里。此后,我才嚼透“愁肠寸断”“无计相回避”。也不知不觉将她酿成酒,喝得人比黄花瘦、心如丁香愁……
也许我注定是寒冬凄厉强劲的朔风,不能近你。你难道会愿意热烈地怒放在我身旁,如朝霞一样绚烂?
隔着咫尺天涯,在血色的夕阳下,我终将只能痴情凝望你娇艳靓丽的容颜,感伤地做着相思的残梦,任泪水在心底苦涩成一条烟波浩淼的长河。
残月已西去,如钩。我已风化为静默等待的雕像,被牢牢锚定于孤独,为一种毫无结局的系念,放弃其他所有的系念。心,幽怨如戚戚歌;情,缠绵似千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