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村井
2017-11-13吴浩
吴浩
村口·村井
吴浩
村口
每次回故乡,走进村口,瞭望到家乡那熟悉的一景一物,让我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我亲爱的母亲,亲爱的故乡,我这位游子又一次回到了你温暖的怀抱!遗忘了一切世俗尘埃,遗忘了一切郁郁寡欢,遗忘了一切的一切。
在村口,我看到了在心中常常想念的地方,嗅到了泥土的芳香,感觉到了童年的快乐。
儿时的村口,是乡邻们拉话议事的地方,也被乡人雅称为“小集市”。夏日的夜晚,人们劳累了一天,回到家里,简单擦洗擦洗,端一碗饭,聚集在村口吃饭聊天纳凉,村口也就摆放着一些不规则的石头,谁先到谁就先坐。晚辈遇到长辈走来,赶快站起让座。谁家拌一个黄瓜或者青椒的凉菜,都端在村口,放在地上,吃饭的时候你一口,他一口,品尝着,谁也不嫌弃谁,谁也不嫌谁吃的多,反而大家三下五除二的把一盘小菜吃光,主人往往越高兴,越显示出主人的厨艺来,最乐意乡亲们品尝之后夸赞几句。每当遇到孩子满月生日,那有限的油糕也在村口能品尝到,大家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顺手摸摸小孩的头,说一句“又长了一岁”就当作给孩子一个祝福。如有常常生活在外面的乡亲回来,那村口更热闹了,乡邻们更是聚集在一起,听听从外面带回的精彩世界。儿时的农村,信息闭塞,交通不便,乡亲们就靠这种最简单的方式来生活着,了解外面的世界。
记得大人们在一起聊天中,听到一个故事。说:“当年村里有一位在省城当工人的大叔回来说,以后的世事真好,北京唱戏,咱们坐在炕上就能看到。”老人们就因为这句风凉话,把他骂了半天。说“他出了几天门,当了几天工人,就不知脚手高低,说话没有准。”并送他一个外号“吹破天。”老人们不懂的科学技术的发展,只知道怎么把庄稼营务好,来年能够让一家老小吃饱饭、穿暖衣就足了,那能懂得科学文化知识的重要性。偶尔来个说书匠,大家就把他邀请到村口,让他坐个上席,给大家说起书来。前后村的父老乡亲们都能赶来听书,给父老乡亲带来了一场精神文化的及时雨。乡亲们议论最多的还是今年的天年怎么样,是否风调雨顺?
冬日的农闲时间,村口的阳圪崂崂上挤满了村里的老人们,都穿一个羊皮袄,拿一个旱烟袋,聚集在一起抽闷烟,讲古朝,话今夕。一根火柴划过一天的光景,老人们用烟嘴对烟嘴的点着一锅又一锅旱烟,一天的光景就用旱烟锅打发走了。日落西山后,一个一个先后回了家,村口也就平息了一天的热闹。
父亲的工作调动,每周五下午,我们兄弟姐妹一放学,就早早跑回家中,等待父亲回家,有时候我们站在捡畔上张望,最多的时候我们常常跑在村口盼望着父亲回家,盼到父亲骑着车子回来了,我们就抢着坐在父亲的车子上,让父亲推着回家。
我们举家进城的那天,乡亲们都聚集在村口为我们送行。望着我们熟悉的村庄,熟悉的乡亲,幼时的那颗童心还不能够完全理解。现在回想起来,童年的童心童趣让我留恋。让我永远的定格在了我的心底世界。多年后,才慢慢地明白,一旦离开故乡,回去的日子就很少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村里的父老乡亲陆陆续续或为孩子的学业、或为了工作的方便等等进城。或因生活等诸多原因不能到城里生活工作的人,都羡慕进了城的。城镇生活有很多方便,可进了这地方的,又老想出去;没有进去的,又常常想着怎么能进去。或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进步……
村口,承载了村庄的一段历史,记述了乡村曾经发生的故事。想起儿时的村口,让我思绪万千,心中的那份思乡的情意油然而生。
村口的繁华也已经成为过去。
村井
在我童年的乡村生活中,共饮过两口井中的甘泉。喝得最多的便是那口古井中的水。每当想起那甘甜的古井水,总想酣饮一口。
童年时,我们全村老少吃的都是那口古井中的水,那井水是从岩石缝间流出的,一年四季长流不断,甘甜爽口。古人在岩石下的石上凿出数尺深的圆形盛水的池子,便把这有水井的沟命名为井沟。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每天清晨,开门第一件事,就是乡亲们都不约而同的担着桶担去担水,挑水的路上,大家你来我往,和睦相处,一口古井就这样日日无私奉献,哺育着父老乡亲。你听,那水桶声、扁担声偶尔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生活的酸甜苦辣,人间的五味杂陈。劳苦的一代一代的乡亲们凭着这口古老的水井中的水延续着乡村文明,书写着岁月的历史。
听爷爷讲过,祖上做豆腐也都是用这古井中的水,这井水酿出的豆腐,酥软而香甜。儿时,我对这口水井的流水感到好奇,就依偎在奶奶的怀中问过奶奶,这水为什么天天流还流不完,流不尽。奶奶告诉我,长大后学得知识多了就懂了细水长流的道理。我似懂非懂,也再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每年春节,父亲写的春联里也有古井的一幅“细水长流”。我们总要贴在古井那显眼的地方。
在乡下的岁月,每当炎热的夏日,井水清清凉凉且带有一丝淡淡的甜味,人们路过水井,都趴在井口痛快的畅饮一番,那精气神一下子就来了,一下午的劳作就不会干渴。夜幕降临,牧羊人赶着羊群回家路过井边,都把羊子赶到溪边,让它们也饮用井中流出的甘泉,自己也爬在井口豪饮一番,那冰凉爽口的井水很是让人惬意,顿觉心旷神怡,疲劳也缓解了很多。
小时候,我常常陪母亲和婶娘们一起去担水,一路上母亲和婶娘们聊天解乏,在不忙的时候,有时候她们把水担在半路上,放下水桶,担子搁在两个水桶上,坐在担子上,歇息聊天,想来那真是乡村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记得我家迁到新居后,离老井的地方就远了,担水又费时费力,父亲在宅子近处开挖了一口水井。那水质也同样甘甜爽口,四季长流。这口水井为我母亲和乡亲们结余了好多担水的时间和力气。
随着时代的发展,在国家“乡村饮水工程”项目的资助下,村里都用上了自来水。古井和父亲亲手凿的水井都变成了历史的遗存了。
每当假期,我回到故乡,总要喝一口家乡的水,那甘甜爽口的独特味道,让我又回到了儿时的岁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
唱不够的信天游,喝不完的家乡水。想起家乡那水井,至今仍让我魂牵梦绕不能忘怀,那曾经养育过我们的水井仿佛似一双清澈的眼睛,通过它可以看见遥远的过去。
◆吴浩,陕西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青年文学协会会员,现供职于吴堡县寇家塬镇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