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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西宁以及她的美女作家

2017-11-13雨桦

连云港文学 2017年3期
关键词:西宁海子青海

雨桦

路遇西宁以及她的美女作家

雨桦

西宁,西部以西。青海省会。

按字面理解,青海,是高原上的海,在苍穹之下,反射着一望无际的透明的梦幻之蓝。事实是,青海,不是海。青海是湖,同样是水,湖与海不能同日而语。湖再大,长不过百里,海的岸多数遥远千里,甚至万里。

所以,有人说,湖是海的童年。没错,海的童年是湖。

湖水无法回归大海,就像我们成年以后无论怎样快乐也永远无法抵达童年的纯真。

青海湖,滋养了一个城市。一个省,半个西部。想起青海,就会想起青海湖。青海与青海湖,无法分割。

从飞机上往下俯瞰,湖的上空飘着白色的云朵,如刚刚织好的锦缎,一朵一朵。缓缓移动。白得简单,有时又大而辽阔,有时瞬间了无踪影。有云的时候,天空蓝白交错。如此分明,像泼上去的画布。蓝也好,蓝白相间也好,美的纯粹,给我们在世俗烟火中呛得发涩的眼睛洗却了风尘。有时没有云,只剩下了卡布其式的蓝。蓝得虚假而又真实。

车子在高原上行驶,路两边秃起的沙砾,土堆上随风转动的经筒和彩色的经幡,在苍茫的大地深处一隅,无论黑夜白天,无论寒冷还是温暖之中,从来没停止过她对爱与善良的祈祷……

这是中学地理课本上,画册,以及后来我在各种文字中所认识的纸上西宁。当年,我生活的农村基本没有旅游概念,大家对城市生活除了向往还是向往,至于城市人是如何生活的,我们并不知道。父母每天都去田里劳作。我们这些背着书包的小孩子也都是很体谅大人的辛苦的。一般不会对父母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比如去哪个城市玩。那时对西宁的认识是模糊而遥远的。后来,读的书多了,虽然没有行万里路,但也走了很多地方。知道了西部以西,知道了青海,知道了西宁。

大美西部。西宁是之一。

对西宁直观的印象来自一个朋友,她在那边支教。当年她选择西宁是想去西宁玩,正好有支教的机会,原本打算一年,然后走遍西部,朋友是大自然狂热的发烧者。支教生涯结束,她留在西宁做生意。当时,我是不理解她留在西宁的,与沿海比,西宁再好也是偏远闭塞之地。大家都没劝回她,每次回青岛朋友都会对我说起西宁如何如何,聚会的朋友就开玩笑说:不是西宁的那谁对你展开立体式‘轰炸了’吧。朋友凤眼一瞪,嘴一呶:“本姑娘是吃素的。”

原来,她喜欢西宁没有任何男人的因素。

用她的话说,她对西宁的爱是干净,朴素的,没有任何的功利性。因为这位朋友的关系,于西宁的印象从课本上的理性变成了现实的感性。

跟她接触多了,听她说的更多的关于西宁的美食。喜欢它的天然味道,原始做法。她特爱吃一款西宁的面包,那种面包与我们平时吃的面包不一样,当然,我也没吃过,后来在电视上有一部记录乡愁的电视片里讲过这种美食,就是在发好的面团里包上大块羊肉,直接放在壁炉的炭火上烤。烤好的面包,外焦里嫩,尤其是洋葱加大块儿羊肉。烤熟了以后,羊肉冒出油来,香气四溢。她动作加表情说得我们在场的人口水都流了下来。不像我们内陆城市,烤什么东西都用电,使食物失去了天然味道。

平时我们吃的所谓的拉面,牛肉面,与西宁的比,谈不上假冒伪劣,但都与正宗不划边。

当然,西宁,不止有一款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喜欢西宁,留在那里,也不是这一款美食。

比西宁的美食更令人喜欢的是西宁的天气。干净,晴朗。没有云的时候,湛蓝的苍穹下,辽阔的大地之上,让人有种想飞翔的欲望。白天,可以尽情接近太阳和光芒,壮观的落日之后,黑夜接踵而至,星辰布满苍穹……

内陆城市的夜晚,能看到天上的星辰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一件事了。记得三年前去张家界,那里的空气清新湿润。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是凌晨4点多,初冬时节,这个时候的天还没亮,车子在夜色中行走,天空一片漆黑,但也极少见到星星,即使见到也是几颗……

在我生活的城市青岛,据说也是全国宜居城市,晚上你要看到满天的星辰也同样是传说中的童话故事。

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说,每天的雾霾好像头上扣个大帽子。无论冬夏,都戴在头上,不透气,闷得慌,想摘都摘不下来。

西宁不只是满天的星辰。

西宁还是花的世界。大自然的花朵飘散着淡淡的清香。

朋友喜欢郁金香,喜欢她的热烈,浓郁。满街都是。每天清晨看到盛开的就像迎接远方的客舍一样,带给你灿烂的心情。郁金香,在欧洲是贵族花种,她还有一个名字——洋荷花,是荷兰的国花。但在西宁的大街开得心花怒放,就像西宁人的性格。郁金香的颜色十分鲜艳,每种都是纯色。或白或红或金,红的热情奔放。黄得像金子一样纯粹;还有红黄相间的橙色……

我也喜欢郁金香,我经常在野外看到大金菊,也许她们不是一个品种,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开得热烈,奔放……这种豪情让我想起新疆的踢踏舞,想起蒙古草原奔跑的骏马,想起海浪间的鸥鸟,想起天地间的流云……不仅仅是奔放,自由,坦荡……

更有纯粹和自我。花与人一样,也有性格,若说性格,这就是郁金香的性格吧。不娇柔,不做作,坦率,直接,热烈。然而,有时我们生而为人却很难做到郁金香的性格,做一件哪怕很小的事,也要瞻前顾后。时间久了,失去了自我。几年前,有一本书,很畅销《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

郁金香开的是自己。我们往往很努力有时甚至舍弃了很多,做自己想要的样子,最终还是活成了别人希望的样子。我们不如郁金香幸福。

她想盛开就盛开,想开成什么颜色就开成什么颜色。

西宁这个城市也大概如此吧。所以朋友喜欢西宁。她说,不那么拘束,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不像青岛或其他大城市,每天的大街上永远有那么多匆忙赶路的人,公交车和地铁一趟接一趟,还是那么拥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要赶一趟公交车……就算开得起私家车,大街上早已经看不见路面,不是车,而是车流……本来十分钟的路,差不多要走几十分钟,干脆就不开车了,有时路畅通了,车却停不下来,爆满的停车场根本找不到爱车可以停靠的位置。西宁有种天宽地阔之感。

西宁的郊外,也极少有青岛沿海郊区那种遍地如林的工厂,以及黑色的发着臭味的污水从看不见的角落里冒溢出来。

所以,西宁的天格外的蓝。云白得像棉朵一样纯粹。

比西宁更令人神往的是那些景区,著名的景区不用说大家都知道,而果洛顶岗,那是很多人不知道的地方,有大片的原始森林,人迹不多。到了夏天满山坡的草莓,不知道名字的各种野花在原野上竞相绽放……溪水从草地上流过,清澈得如同镜子一样明亮。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夏季牧场水草丰美的味道。站在远处瞭望,一顶顶白色的帐篷散落在草地深处,一群群牛羊在吃草,缓慢地移动,远远地望过去,像静止在那里的云朵,天空空旷,大地辽阔而祥和。此时的西宁,仿佛天真的婴儿,安坐在高原的一隅,姿态静止,生活可以如此缓慢而悠长。人一到了那里,会心境平和。

西宁。西部以西。

离我切近又遥远的一个城市。没去过,但无法停止我用另外的方式对她的向往以及走近。

跟朋友吃饭时,看到肉,朋友就跟我说起西宁的羊肉那可是真的羊肉啊,好吃极了呢,不像我们这里的羊肉,哪叫羊啊,简直就是一只鸡,加之吃了催熟的化学品,一煮就成了水,少有真实的肉香,那里的羊吃的全是无公害绿草,想想牛羊每天在蓝天白云下散步,累了躺在草地上打滚,渴了就喝山上的泉水,那是地球上最好吃的羊肉。对于不是十分喜欢羊肉的我都流了口水,可见她的形容是多么的有吸引力。不光是美食呀,晚上八九点钟还能见到蓝天,空气干净清新得让人舒服啊。

与这些相比,我更感兴趣的是西宁的宗教文化。

西宁的寺院的确多着呢,那是佛陀故里呀。什么样的寺院都有,不同的寺院代表不同的文化。不像咱青岛的湛山寺,没人家的庙大。香客也不多,最重要的是人家香客极其虔诚。内陆的香客,除了祈祷自己发财还是发财。人家的香客虔诚的可以把自己一年的收入拿出来,眼不眨一下,他们对宗教的理解与我们的理解完全在两个层次,在宗教面前,他们无我,我们在宗教面前,只有自己。总之见到什么,她都能联想到她的西宁。

西宁让她说得语无伦比的美。

如此说来不去西宁真的是遗憾。还是没去,不是不想去,是没找到机会,我想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踏进西宁的大地。去感受她货真价实的美。

想去西宁,还有一个原因。心里一直想着两个男人。两个已故的男人。

他们不是西宁人,但这两个男人的死都与西宁,或者青海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这两个男人分别是:西藏六世达赖,情僧仓央嘉措,一个是已故诗人海子。仓央嘉措为了与年轻美貌的达娃卓玛姑娘在一起竟然不顾自己活佛的尊贵身份,每天夜里从布达拉宫的小后门偷偷跑出去,到拉萨的酒馆里跟心爱的姑娘喝酒约会,一场大雪过后,雪地上的脚印出卖了掩藏了多时的秘密,事情传至清廷,康熙大怒,1706年,仓央嘉措被五花大绑押往清廷,行至青海湖时,仓央嘉措神秘失踪,据说,他趁官兵不注意,投身青海湖自尽。也据说,他去了印度,尼泊尔……种种都是据说。所有的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成了无可考证的传说……

海子,嗯,是海子。

那首诗比海子还有名。或者说,是那首诗,让海子成为今天的海子。而我真的就每天生活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

嗯,海子,我替你诗意地活在你生前最向往的地方。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写的那首诗:《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雨水中那座荒凉的城,孤独的你—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无助与悲伤。

最后的渴望成为绝望。

还不知道西宁的时候,我记住了德令哈。记住了海子的眼泪和西部空旷无人的孤独。还不知道德令哈的时候我记住了西宁。知道西宁的时候,海子已经成了诗歌的旗帜。他的诗让我时不时想起天宽地阔的西宁。西宁也是孤独的吧。与东部沿海的城市比,她并不过分的热衷于灯红酒绿。一座繁华却不失安静的城市。人与自然相邻,乡村与城市环绕。河流与草原缠绵,山川与大地偎依,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故乡或家园,有自己成片的草原,牛羊,不需要为了生计背井离乡。

两个人,一座城。

一座城,两个人。

西宁的生死,西宁的爱恨,无关金钱与欲望。是他们的人生成就了这个城的历史还是历史选择了这两个悲情男人?

半年前,我从青岛坐动车去济南开会,与我坐同座的一对年轻夫妇就是西宁人,一路上,我们聊得十分欢畅,好像我们不是路遇,而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突然在此重逢。女子告诉我,她老公的单位在我们山东烟台搞培训,她没来过山东,很想看海,在老公培训快结束时,就请了假,带着五岁的女儿直奔山东,在烟台玩了三天,然后,转去青岛。她说,来山东不去青岛太遗憾,她很想去看青岛的海,我说,烟台也靠大海,她莞尔一笑。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山南为阳,水南为阴。烟台在海岸的南面,也就是背靠大海,阴面。如同一间朝北的房子。所以,她的海以及城就不及青岛的海与城有名。青岛在水之北,套用海子的诗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用易经上的话讲就是风水好,所以,青岛这些年名声在外,比烟台响亮。

动车上路遇的小女子向往青岛。就像我向往西宁一样,不同的是她正走在去往青岛的路上,而我,从来没有去过西宁。同样喜欢旅游与摄影的她算得资深驴友。约我有时间去西宁,然后,一起走遍青海,这是我多年的梦想。她告诉我,西宁的市容一般,虽然是省会城市,但也难与青岛市容相比,若把两个城市比作女子,西宁朴素,青岛则是名媛之女的雍容华贵。再有不同是,西宁是高原内陆城市,青岛是沿海开放城市。我不这样认为。繁华是美,古旧未必就是破败的代名词。

一座吸引人的城,未必就是楼高车多,灯红酒绿。

一座令人流连的城,必定有她的独特之处。

记得去年去长沙和武汉,飞机落地瞬间,没有第一次的惊喜,有的只是失落,那一刻,飞机仿佛不是从青岛飞往千里之外的城市,而是在青岛的上空转了一个圈再落地,甚至一些街道都似曾相识。对于大城市,几乎千篇一律的拆旧建新,一味地追求高大上,很多城市,失去了原来的格局与特色,失去了原有的风格。一些文物遭到破坏,全国所有城市几乎都是一个模板复制出来的样子。楼高又多,马路很宽。路边都是名贵树种。广场又傻又大,一副不差钱的金主。完全不顾民俗风情,不顾当地的地理环境,你看武汉是武汉,也是长沙,也是合肥,或者国内随便一个省会城市。除了腔调难懂的方言外,没有不同。若说不同,只有谁比谁楼高,谁比谁繁华。谁比谁人多,车多,谁比谁拥堵。

西宁的建筑极具自己的特色——比如,多民族民居的庄廓建筑。藏族民居的碉房,蒙古族民居的帐房和蒙古包。艺术在生活中无处不在,看久了高楼大厦,这样的建筑总是给人诗意里绵延不断的快感。这是外在的西宁。显而易见的西宁。商周秦汉时期,西宁坐落的河湟地区就是古羌人聚集的中心地带。西汉设置军事。汉将霍去病修建军事据点。西宁地处边关要塞。这里居住的民族多,所以,宗教文化在这里极为繁盛,发达。比如,藏传佛教建筑——塔尔寺、宏觉寺、大佛寺……这些寺院的建筑当然藏文化的色彩浓厚。东关清真大寺是伊斯兰教,自然是伊斯兰建筑风格。汉族宗教——南禅寺、北禅寺、城隍庙等同样繁盛。不同的宗教同时存在,宗教文化在这里极为发达。灿烂的宗教文化如同西宁的阳光一样热烈。

最想去西宁的塔尔寺看胜乐金刚双身人像。男身代表阳极,女身代表阴极。

2015年春天,我在鲁迅文学院学习时,班里有位散文女作家就是青海的,她是祁连县妇联的赵艳。她是作为山东与青海互动交流作家之一参与我们的学习,她的散文写得棒,歌唱得也美,是地道的青海人。

我们的宿舍住得很近,中间隔着班长的房间。她与山东美女作家刘晓宁住一个房间,晚上没课时,我们三个人经常去散步,对她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刚来报到学习,她与晓宁去市场买了樱桃,当时樱桃还没有大批下来,一斤要二十几块,她买了,去敲我宿舍的门,给我送樱桃,当时,我跟其他同学出去玩了。这是后来晓宁告诉我的。赵艳人很朴素,说话声音洪亮,像她唱的歌一样。诗歌写得也美。后来熟悉了她告诉我,她嫁的老公也是山东人,她夸山东男人真的是好,在外面事业好,在家里体贴心疼老婆孩子,什么都干,不像青海一些本地的男人,能喝酒,不干家务活,喝了酒就打骂老婆。她有一个女儿,将来,等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会让女儿嫁个山东人。

我们都喜欢与她交往。

课余时间,她经常对我讲起青海的地理人文,讲青海夏季大片大片油菜花,她说,并不比婺源差。为什么不来清风明月的西宁而要去多雨湿寒的婺源呢。讲穆斯林的风俗,讲女性为何不能进寺里做礼拜。讲湛蓝的青海湖,鸟岛,讲环湖赛道,笔直的天路,讲巨好喝的青海老酸奶,讲她在西宁买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还跟我们畅想退休以后在西宁的生活,并约我们以后去青海时一定联系她,到她家里小聚。

转眼毕业一年有余。去青海去西宁还是个没有醒来的梦,不过,西宁与她的青海经过美女作家赵艳的描述,大美无边。好想去西宁,去青海,去辽阔的西域,感受异域风情

用赵艳的话讲,西宁人好客,热烈,朴素,真诚。

喜欢宗教,就去西宁吧。

喜欢美食,就去西宁吧。

喜欢天宽地阔也到西宁吧。

喜欢舒服,还是到西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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