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中的理性美与结构美
2017-11-10黄庆庆
黄庆庆
摘要:《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是霍桑著名的科技短篇小说,描述极端科学扼杀纯真人性。这两篇小说中,表达出了霍桑对理性美的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美学理念以及结构美。
关键词:霍桑;美学;理性
《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是霍桑著名的科技短篇小说,探讨极端科学带来的灾难。徐虹和于洋于2013年在《科技理性扼杀纯真人性———读《胎记》探析霍桑短篇小说科技观》中,探讨极端科学对人的影响。国外批评家瓦琉纳斯在《拉巴契尼的女儿——科学的最后诱惑》则从科学寓言的角度分析。
纳撒尼尔·霍桑是美国19世纪浪漫主义小说家。《胎记》是一个简单的杀妻故事。女主人公乔治亚娜善良貌美,美中不足的是她脸颊上有一个红色的小手印胎记。乔治亚娜的丈夫艾尔默,厌恶这胎记,打算用科学的方法去除妻子的胎记,妻子也命丧于此。《拉巴契尼的女儿》也有相似的情节,医生拉巴契尼以毒素滋养出一个娇艳无比又生身带巨毒的女儿帕德丽丝。当一个叫乔万尼的青年对她一见钟情后,想方设法进入花园与之相会,也慢慢变成了有毒之人。
一、科技与理性美
歌德是具有唯物主义倾向的美学家。他在《浮土德》中说:“万汇本一如,彼此相联带,相依为命,哪可分开?”他认为美是一种“本原现象”,体现在创造精神中。
在《胎記》与《拉巴契尼的女儿》中,霍桑表达了他的现实主义美学思想,并且与歌德的美学思想一脉相承。在《胎记》中,科学家艾尔默违背现实主义美学,违背理性美,追求极端完美,导致了悲剧。
“可在你脸上绝不是。不,亲爱的乔治亚娜,大自然把你造得几乎尽善尽美,所以这一点点瑕疵——我吃不准该叫它缺憾还是美丽——也令人震惊,因为它是人间遗憾的明显标记。”(霍桑,1996:50)
霍桑花了大量笔墨描述艾尔默对于妻子乔治亚娜胎记的看法。艾尔默对于这块胎记遗憾,厌恶,认为这胎记影响了完美。“万汇本一如,彼此相联带,相依为命,哪可分开?”各种事物相辅相成,去除缺憾也影响了美的发展。
每个人都是不完美的,阿尔默想去完美别人,是一个讽刺。霍桑在小说中说,人的完美的确很难寻求,不顾伦理道德的对绝对完美的片面地、固执地追求,最终导致的是失败与毁灭。乔治安娜的瑕疵,正是她有别于他人的独特地方。自然界正是充满了不完美和瑕疵,才显出了它的独特。
歌德对美与自然、美与艺术的关系有深刻的见解。美、自然、艺术三者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一直备受争议。歌德将人生与自然融为一体来理解。他在《自然》一文中说到“自然”时,辩证地指出:“一切人都在她里面,她也在一切人里面。”他认为美就在这样的自然中,而艺术的目的又是美,因此美、自然、艺术三者之间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他说:“古人的最高原则是意蕴,而成功的艺术处理的最高成就就是美。”从自然出发,经过成功的艺术处理,最后达到美的极致,这正是人们创造艺术美应该遵循的规律。具体地来说,艺术美应以自然的真实为基础,但它又不应完全屈从于自然的必然性,它还有自身的规律,这规律就是“艺术家应该通过整体来向世界说话”,即用艺术家“心里的血来哺育”自己的作品。歌德对于艺术、美总是坚持按“第一种程序”去创造,符合现实主义美学原则的。在美和艺术的理想上,他要求理性与感性的统一,主观和客观的统一,艺术与自然的统一,内容与形式的统一,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统一。
在《拉巴契尼的女儿》里,科学家利用科学创造出的花园的繁茂美丽,可与伊甸园媲美,而在拉帕奇尼的园子里,尽管他创造了一切,“对那些花草的生命了如指掌,却与它们并不亲近”。他还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避免吸入花香。他如同“走在猛兽、毒蛇、妖魔鬼怪等邪恶势力之中,稍不留心,就会横遭祸殃似的。”
真正的美是什么?在《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中,两位科学家都想超越自然,利用科学技术美化、塑造完美的自我。在男权文化中,为满足对女性的审美需求,女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这种美与两性情爱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尤其当女性以牺牲健康代价的对身体的改造,违背了自然规律,这种美就产生了扭曲。
英国作家王尔德,积极提倡并实践“为艺术而艺术”的理念,认为艺术与社会道德无关。但是文学作为现实的第一世界在虚拟的第二世界的投射,不可能只有纯粹的形式和文字之美,而不涉及所承载的文化,和一切与人类生活有关的道德、伦理与社会关系。古今中外,文学所承载的功能之一就是“寓教于乐”,短篇小说《胎记》和《拉巴契尼的女儿》诠释了美与道德伦理的问题。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运用,必须坚守伦理道德的底线。胎记是自然的象征,人类不能随心所欲地改造自然。艾尔默去除乔治亚娜胎记的行为,其实是想控制和征服自然。乔治亚娜死于极端科学之下表明极端科学只能导致失败,它违背了自然规律。拉巴契尼在自己的花园中遍植毒花毒草,以其毒素滋养出一个美丽又生身带巨毒的女儿。这些用极端科学改造身体的行为,都是超越了伦理道德底线,违背了美的本质。
二、结构之美
《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这两篇小说都展现了结构之美。小说《拉巴契尼的女儿》中,楔子是作者为读者设置的欣赏这个故事的“窗口”。正文的七个场景像七幅画,在庭院内、外交替展开,园中的暮色、阳光和阴影变幻不定,使得小说的结构错落有致,动静结合,情节循序渐进。表现了内外因对人的认知、情感和命运的影响。
正文里的七个场景的可归纳为两类:庭院内和庭院外。单数部分,场景一、三、五和七,主要发生在拉巴契尼的庭院内,以男女主感情的发展为主体而展开,是小说故事的主线;偶数部分,即第二、四和六场景,发生在庭院之外,以男主人公的活动为线索,是故事的辅线。
小说开头和结尾两个场景相互呼应。结尾时乔万尼进入到园中与女主人公相会,从楼上窗口里探出头来观望的人换成了巴格里奥尼、一个物质至上主义者。看到自己的阴谋得逞,他发出胜利的狂笑。这个结尾意味着恐惧战胜了爱情,还象征着物质对精神的胜利、外因对内因的强大影响、恶对善的围困。作者用人物活动场景的交替来隐喻男女的对立、爱与和的争斗和人性的复杂状况。
在小说《胎记》中,霍桑也做到了首尾呼应的结构之美。在小说开始的时候,故事是发生在实验室,“有位在各门自然科学中都享有盛名的科学家,在我们的故事开始之前不久,感受到了强似任何化学亲和力的精神吸引力,就把实验室扔给助手照管,洗净被炉火熏黑的清俊面庞,洗去手上斑斑的酸液痕迹,去追一位美丽的女人,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艾尔默从实验室中走出,去追求乔治亚娜。在故事的结尾,已经成为了艾尔默妻子的乔治亚娜,因为丈夫的极端科学,接受了手术,在实验室中迎来了死亡。
《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中,霍桑都力图做到首尾呼应,故事结构层层递进,由浅入深,从而在结构上达到了美的要求,做到和谐统一之美。
三、结尾
《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这两部短篇小说,体现出了霍桑对于美的追求。在理念和思想主题上,霍桑追求的是理性美,“美、自然、艺术”和谐统一的美。《胎记》与《拉巴契尼的女儿》也做到了结构之美,收尾呼应,层层递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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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