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父老乡亲还惦记着您老人家

叶小沫?叶永和

今年4月18日，“纪念叶圣陶到甪直执教100周年”活动在甪直镇叶圣陶纪念馆举行，人民教育出版社与甪直镇政府簽署了圣陶书院共建协议，甪直叶圣陶研究中心正式揭牌，民进中央主席严隽琪亲自题写了牌匾。由甪直镇人民政府主持，商金林先生主编，人民教育出版社编发的《叶圣陶甪直文集》首发出版，该书共40余万字，汇集了叶圣陶先生在甪直生活、工作时创作的作品。我和弟弟永和决定用爷爷（叶圣陶）和爸爸（叶至善）说过的三句话，来转达他们对于甪直的无限深情，也表达我们的心情。

第一句：爷爷说，当年的改革是大家一起干的，要纪念、该纪念所有出过力气的人。

1987年，在爷爷还健在的时候，热爱爷爷的家乡人民就已经开始筹备建立叶圣陶纪念馆了。爷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心中非常不安，他特地让爸爸写一个简略的说明，借此表明自己的想法。爸爸按照爷爷的意思写道：在这里教学的几年中，在吴宾若和沈柏寒两位校长的领导下，父亲和同事们一起进行了一些教育改革，如果说这样的改革真的是作出了一点儿成绩，也不能归在我父亲一个人身上。这个纪念馆以我父亲的姓名命名，他实在不敢当。他说，当年的改革是大家一起干的，要纪念、该纪念所有出过力气的人。1988年爷爷过世，家乡的人们为了纪念他，依旧用叶圣陶的名字为纪念馆命名。

爸爸代爷爷写的这段话，到今天刚好过去30年了。30年前，在提到甪直的那段生活的时候，爷爷不能忘记和他一起并肩战斗的同事们。今天，我们希望在隆重纪念爷爷到甪直执教一百周年的同时，也纪念那些和爷爷一起在甪直这片土地上出过力气的人，为爷爷了却他纪念那些难忘的岁月、那些难忘的同事们的愿望。

第二句：爸爸说，没有那一段改革教育的实践，后来他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可就说不定了。

1917年的初春，应吴宾若、王伯祥两位先生之邀，爷爷到甪直吴县县立第五高等小学当教员。在这之前爷爷已经是一名小学教员了，也早已经开始他的文学创作了。但是在甪直期间，他才有机会和志同道合的同事们，一起进行了各种教育改革的实验，才发觉新式学校虽然已经办了十二三年了，可是许多根本问题，如教育目的和教学方法都没有得到解决，值得花毕生的精力去探讨。在来甪直的四年半的执教和写作经历，坚定了他要走教育和文学道路的志向。爸爸曾经说：“如果没有在甪直的那一段经历，没有那一段改革教育的实践，后来他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可就说不定了。”爸爸这样评价甪直对于爷爷这一生的意义中肯又准确，丝毫也不过分。所以爷爷会说：“我真正的教育生涯和创作生涯是从甪直开始的”，亲切地把甪直称为自己的“第二个故乡”。正因为甪直奠定了爷爷一生要走的路，所以对于爷爷来说，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三句：爸爸说，甪直给予我父亲的非常之多，怎么说都不过分。

一百年前，爷爷乘着小船来到了这个偏僻的江南水乡甪直。在这里，爷爷和有志改革的青年教师一起，要创造出一所他们理想中的学校。正是在这样的实践中，爷爷有了对基础教育的认识，开始认真地考虑办学校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孩子培养成什么样的人，教师在教学中应该处于什么地位。甪直开启了爷爷的教育之路。

在这里，从小在城市长大，对农村一无所知的爷爷，开始逐渐地了解农民的生活和思想感情。爷爷同情农民的悲惨境遇，写了好些反映当时农村农民的生活的作品。如果没有在甪直的这段经历，他是写不出这些作品来的。甪直开启了爷爷文学创作之路。

还是在这里，五四运动的爆发，教师们在空场上举行的救国演讲，让爷爷第一次得到了群众运动的体验。信件和报刊的往来加强了爷爷和外界的联系，使他依然可以积极地投入时代的洪流。1921年文学研究会在北京成立，身在甪直教书的爷爷，依然是十二位发起人之一。

正是基于上面这三个方面，爸爸在一篇文章中说：“在甪直的四年半，对我父亲的一生起到了极其深刻的影响，比较起来，我父亲给予甪直的真个微不足道，甪直给予我父亲的却非常之多，怎么说都不过分。”

一百年过去了，甪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变的是家乡的人们依然把爷爷放在心上，宣传他，纪念他，给了他更多的爱戴和荣誉，这就更证实了爸爸说的：“甪直给予我父亲的非常之多，怎么说都不过分。”常言道“饮水思源”，甪直人民对爷爷的这份深情厚谊，爷爷、爸爸都不敢忘怀，我们就更要铭记在心。明年爷爷就过世三十年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我们想告诉爷爷，我们想对他说：爷爷，家乡的父老乡亲还惦记着您老人家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