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命运
2017-11-09雨凡
雨凡
所有的言情小说都在写这两个字,当然不仅仅是言情小说,名著也多如此。记得最早接触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是儿时去翻了母亲的书架,书架上两卷本的厚厚的大书吸引了我的好奇心。那时没有兴趣读这么厚的小说,但卷首两句话,让我记了一辈子: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为什么呢?大概这就是所有的人都曾有过的疑问。其实,所有言情故事开始都是一个模式——“真幸福呀!”只是当妻子或丈夫开始不满意,或者出现问题,就会冒出来“命运”这两个字。细细想来,真是如此。幸福的故事,大抵都相似,而且平淡无奇,而只有不幸的故事,才有“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再细细想来,幸福的故事好像人物命运都相同,只有不幸的故事,才让我们触摸到命运的多变外形,如同摸大象的瞎子,各有各的体会。故事是故事,生活是生活,老百姓还是愿意自己过“平淡无奇”的不能成故事的寻常光景,同时也忘不了看各式各样的命运故事,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从各种“传奇命运”中咂吧出自己平淡生活中的满足与幸福。底层多喜剧,小康爱“穿越”,心理互补的满足。
百姓有百姓的故事,如果是帝王的故事,就叫历史了。帝王的命运能写上历史者有两种,一是抢天下者,二是失天下者。中国古代历史说穿了就是一部改朝换代史,帝王命运史,学完历史的乖孩子们,记住了抢天下的帝王名字,叫开国君主,也记住了失天下的帝王名字,叫末代丧国之君。开国君王一般说来,在历史上多留下美谈英名,因为他的后人接过王位的时候,也接着为其写尽赞美之词。末代君王多得骂名,因为新君王坐上大位的时候,也要将“夺权”合法性建立在丧国者骂名之上。也有例外,如果改朝换代来得太快,如秦王朝二世即亡,其后人还来不及为其唱赞歌编造皇恩天德,就叫后朝人骂个狗血淋头。伟业盖世的秦始皇也就成了暴君典型遗臭后世。由此看来,那些承前继后的守天下者的责任非同小可,为祖先保名节,为后代保江山,坐天下时不一定会有没写上教科书的可歌可叹之事,只是他们守业尽责了,天没翻,地没覆,也就写不上历史教科书了,这也是一种命运。其实,认真研究这些名气不大的守业中兴之主,倒是历史学家们应补上的一课。
当然,说命运其实是讲改变命运。帝王是改朝换代,百姓是改个活法。命运可以成为懦夫的挡箭牌和讨饭钵,也可以是那些成功隐去真相制造出来的悬念。在今天,网络是当代最重大的科技进步成果,也成了“一夜成名”改变命运的最神奇的时空隧道。当人们发现长着芙蓉姐的腰,生着凤姐的嘴,甚至脱了衣服往八卦记者面前一坐,都能一网而红,于是大大提高了无数人的自信心和改变命运的信心。美或丑无关紧要,道德与缺德不是障碍,才气和财气都是通行证,高尚与卑鄙换算成点击,争先恐后地搏出位。当不择手段成为一种新时尚的时候,其实,这类出位者便有了一种共同的走向,在网民中獲得一种共同认知,也有了共同的命运轨迹。比方说,前天湖南山区有几位在山里因翻车身亡上了电视,昨天有几位在北京因为酒驾而命丧四环路上了电视,今天墨西哥空难死了几十位乘客上了电视……到最后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命运:“交通事故死亡”。
大凡相似事物,都会有一种共同的归宿,或者是大体相同的“命运”。这是事物的必然性,因此,我们有共同遵循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准绳。规范有界限,道德有底线,人们以这样的方式维系着自己对自己的信心和他人对自己的尊重。这叫“可以把握自己的命运”!当然,命运确有偶然性,有不可把握的偶然事件,比方说,天上落下一件东西砸在自己头上,是一泡鸟屎,是一张头奖彩票,还是一颗炸弹,其命运绝对不一样!
最当紧的是,在鸟屎、炸弹和彩票没砸到自己的脑袋之前,不要把自己的脑袋变成装满鸟屎的巢,装着炸弹的弹仓和一张永远是下一期才公布的彩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