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创新要坚守“潮味”

陈伟强

【摘 要】潮剧在改革发展中要保持特有的“潮味”，失去“潮味”的潮剧将是无根的浮萍，失去生存的价值。

【关键词】潮剧；南戏；潮味；潮汕人；联缀体；滚唱体

中图分类号：J82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9-0051-01

“现在的潮剧不好看。旧剧目看得太多没新意；新剧目又演得不像潮剧。”这是我在和观众戏迷交流时经常听到的一句话。作为一名潮剧演员听到这样的话，真的很无奈。

近年来，潮剧在各种现代娱乐方式的冲击下慢慢萎缩，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为此，社会各界和潮剧界业内人士也不断振作掀起一轮轮潮剧改革热潮。但改革的努力似乎效果并不是很大。这里面，我觉得涉及了如何处理潮剧的改革和“本色”关系问题。

从用潮腔搬演南戏开始，潮剧一方面就不断在吸取其他各种兄弟艺术门类长处以发展自身，弋阳腔、海盐腔、余姚腔、昆腔、白字戏、西秦戏、外江戏、粤剧、琼剧、京剧等剧种甚至一些外国音乐艺术曾经都是潮剧的学习模仿对象；另一方面为了进一步本土化以迎合满足潮汕观众的审美要求，则不断融合潮汕本地的大成乐、师公道调、畲歌疍舞等民间文化艺术元素，最终形成了具有自己潮汕艺术特色的地方戏曲表演体系。从潮剧的发展历史来看，改革是必然的。没有历史上的改革就没有今天的潮剧，同理，没有今天的改革就没有潮剧的明天。

历史证明，改革是潮剧的传统。但是当前的改革要怎么改，才能让潮剧真正获得健康的发展？

以唱腔的历史为例，近五百年来，潮剧虽然不断吸收外来音乐元素，不管是因袭南戏的曲牌联缀体、吸收四大声腔之后的曲牌滚唱体，还是借鉴西秦戏、外江戏等其他兄弟剧种的板腔体，都是与地方语言及本土民间音乐结合，从没离开自己潮腔潮调的根，從没有失去自己的独特艺术风格。同理，在表演方面，潮剧也经过一代代演员的不断借鉴、吸收、创新，最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表演艺术风格。潮剧发展的这种结果，就是形成了今天这属于自身的、被潮汕观众所喜闻乐见的“艺术本色”——“潮味”。这种“潮味”应该是潮剧唱腔、表演和剧本几大要素中所共同表现出来的、符合潮汕人审美趣味的一种综合艺术审美风格。这种“潮味”是经过时间考验、被观众接受的一种历史积淀，是潮剧艺术区别于其他艺术门类和兄弟剧种的核心价值所在。

“潮味”既然是我们潮剧的核心价值所在，那么我们的改革就不能抛开“潮味”。因为，首先，失去了“潮味”的潮剧，就失去了未来的生存价值；其次是失去“潮味”的潮剧，将失去潮人观众，即使你的舞台再华丽、演员再能演、剧目再感人，也是一种不顾观众感受的“闭门造车”。因为说到底，潮剧是一种地方剧种，它的观众还是以潮汕人为主，不管怎样改革，只能在保留“潮味”这个基础上去改革以顺应观众的审美变化、满足潮人的审美需要，潮剧才能获得更好的市场。

弄清楚潮剧改革的必然性和保持潮剧“潮味”的必要性，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们的改革应该怎样去保持这个“潮味”了。个人认为应该注意下面几个问题。

首先是剧本方面，不管是创作还是移植，作为潮剧艺术的基础，立足的应该就是“潮”字——从基础上就要体现出潮剧的“艺术本色”。这个“潮味”主要体现为两方面：其一，应该大力提倡本土题材的挖掘，多推出本土题材的优秀剧目，如本土题材的《苏六娘》、《陈三五娘》、《辞郎洲》和《金花女》等剧目便是最好的说明。其二，潮剧的剧本应该具备鲜明的地方方言特色，潮剧中那些潮汕俗语、典故和习惯表达方式，更易让观众感兴趣。既能够增加自身的亲和力，引起观众的共鸣，又能增强自身的艺术特色。

其次在唱腔方面，不管是古典曲牌还是现代音乐旋律，不管是强调古典意蕴还是强调歌唱性、流畅性的现代气派，既然引进潮剧之中，就应该严格遵守潮剧唱腔的“潮味”。潮剧唱腔的“潮味”最少应该体现在如下三方面：旋律上紧靠潮汕方言的音韵特色、唱腔方法上遵循“含、咬、吞、吐”和“行腔归韵”传统、遵守古典戏曲艺术的“字正腔圆”原则。

第三在表演方面，不管是古装戏还是现代戏，演员在舞台上表演时当然可以根据塑造人物的需要加上“现代装修”，但还是应该尽量保持传统的程式。因为程式动作是潮剧最本质的艺术特征，离开了程式就无所谓潮剧。时下一些新编剧目，为了提升档次聘请外地导演，虽然排出来的戏艺术水平上去了，但“潮味”却变淡了。有观众甚至说演员“上台半天，都看不出行当”，也有人说这样的潮剧是“话剧”、“音乐剧”。这些话虽然说得刻薄，但也反映出观众对当前潮剧改革的态度。外地导演的艺术水准虽然很高，但毕竟不是潮剧中人，排出来的戏难免缺乏“潮味”。再说，这导演越有名气，到各地排的戏越多，各剧种的风格就越雷同化。试想一下，当全国各地剧种都成了同一种风格的时候，潮剧还有生存的价值吗？

综上所述，潮剧是一个具有自身鲜明特色的地方戏曲艺术体系，从它诞生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对各种艺术元素的吸收利用，并在充分尊重地方审美习惯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潮味”。今天，面临时代挑战的我们更应该坚守“潮味”传统，在改革创新中发扬“潮味”传统，创造出观众喜闻乐见的新潮剧。